为嘉莉妹妹正名

王茹

摘要：《嘉莉妹妹》的女主角经常被批判为道德败坏的堕落女，自私冷漠、肤浅的拜金女。但是抛开成见，从女性主义角度，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和达尔文生物进化论观点来看，嘉莉实际上是一位敢于挑战传统的新女性，自力更生、不断奋斗、富有同情心的励志女性。

关键词：嘉莉妹妹；女性主义；马斯洛；达尔文

自出版以来，德莱塞笔下的嘉莉妹妹就被许多评论家贴上了“拜金女”和“堕落女”的标签。他们一致认为嘉莉是一个藐视社会道德，迷失在物资欲望中的拜金女。此外，小说的结局也被很多评论家认为是一个悲剧，陷于永无止境的欲望，嘉丽注定要孤苦伶仃地在空虚中度过余生。不同于评论家对女主角的负面评论，本文将从女性主义角度借助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及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为嘉丽妹妹的形象进行辩护。

一、新女性VS堕落女

嘉莉借助男人一步步追求物质生活的行为一直被批判为女性的自甘堕落，但以现代的眼光来看，她其实是一个具有先进思想和觉醒意识的时代新女性。她敢于冲破十九世纪社会对女性的传统束缚，勇敢表达并追求理想生活的做法值得肯定。

虽然嘉丽一直向往着大城市的奢华生活，但她始终都保持了一颗纯净的心。第一次在火车上遇到德鲁埃时，她的言行举止“单纯得很”（德莱塞 6），还没学会像其他女人那样老练地隐藏自己的想法，全程表现得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最后当她成为一名名声大噪的女演员时，收到了来自各方有钱公子哥的求爱信，但她仍能够冷眼旁观，不受蛊惑。这两个例子证明嘉莉不是那种靠出卖自己的身体不择手段利用男人达到自身目的的堕落女人。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她内心深处始终为自己留有一片净土，她的种种不得已行为完全是受时代所迫，若生活在当今社会，她完全有能力靠自己拼出一片天地。

关于嘉莉堕落女形象的控诉主要是由于她与德鲁埃和赫斯特伍德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但仅从父权制社会的评判标准全面判定一个人的言行是很片面的。不满足于落后的乡村生活，她只身一人来到芝加哥闯荡。却很快就被艰难的工作环境和来自姐夫汉森的房租压力泼了一盆冷水。她不想成为像姐姐明妮那样整天围着老公孩子转的家庭主妇，也不想像工厂里那些女工一样听天由命。她有着“更丰富的想象力”（52）和品位不俗的穿衣格调，有着更远大的人生理想和抱负。清楚地意识到那个时代对女性社会角色的束缚，她开始用自己的方式进行反抗。嘉莉的行为恰恰体现了新女性“在女性气质、男性氣质、性、婚姻和家庭等领域挑战传统话语权”（Heilmann 3）的做法。走投无路之时，她接受了德鲁埃接济她的二十美元，前提是借钱给她并非龌龊的钱色交易。对她而言，德鲁埃是一个“了不起的好心人”，给她钱只是“出于好心”（63）别无他意。 后来嘉莉接受德鲁埃的同居请求，也是怀着和他结婚的想法答应的，但德鲁埃却仅把她当作一个漂亮的花瓶和情妇而非真正的爱人。权衡利弊之下，嘉莉选择了看似更靠谱的赫斯特伍德。在此之前，她完全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后来的私奔是赫斯特伍德连哄带骗地把她绑架到火车上前往纽约的并非她本人意愿。所以将她判定为违背社会道德的堕落女性是有失公平的。

嘉莉是一个觉醒的新女性，勇于打破女性的传统角色，用自己的方式去实现自身价值。但生不逢时，当时社会环境是不利于女性像男性一样通过工作改变社会地位，实现人生价值的。有限的工作机会和传统社会对女性的束缚使她不得不暂时接受男人的救济，但她从未想过通过出卖肉体得到物质生活的满足，她内心仍然渴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独立与成功。

二、励志女VS拜金女

拜金女指的是以美色骗取男人钱财的女人。表面上看嘉莉也是其中的一员，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与身体为自己谋利。但她在对待德鲁埃和赫斯特伍德时，是把他们当作未来丈夫相处的绝非单纯的钱色交易。她选择来到芝加哥是为了靠自己的双手追求更好的生活，而不是为了嫁一个有钱人。从售货员到工厂女工，再到舞台演员，她努力抓住所有机会，一直不曾放弃自己的梦想。从不得不接受男人的接济到后来成为主动掏腰包养家的女人，嘉莉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物质生活的满足从来不是她的唯一追求，在成为女演员后，她没有被名利冲昏头脑，而开始了更深层次的精神追求，在追求理想自我与人生的道路上永不止步。

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提到人依次有五种需求：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归属和爱的需要，自尊需要及自我实现的需要。生理需求是人类生存所必需的，包括水，事物和空气等。如果基本的生理需求无法得到满足，人的身体机制也就无法正常运行，其他情感类需求更是无从谈起。此外，安全需要也是必不可少的，包括对“安全、稳定、依赖、保护、免受恐吓、焦躁和混乱的折磨”（马斯洛 18）等的渴望。从心理学角度看，嘉莉妹妹追求漂亮的衣服，大房子和好家具等“虚荣”行为是由于缺乏安全感，是为了满足自身基本的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无可厚非。对嘉莉而言，一个人的衣服与其对自我身份的认可有着紧密的联系。她有着自己的一套“衣服哲学”即衣如其人，衣服能够反映一个人的经济和社会地位。因此，不能片面地认为嘉莉是一个肤浅的拜金女。她只是顺应了人类的需求层次，通过实际行动逐渐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归属和爱的需求，最后她功成名就时内心还不满足，想要通过精神追求去满足最高层次的自我实现的需要。从乡村到芝加哥，再到更繁华的大纽约，从追求外表的华丽到渴望内心的充实，嘉莉妹妹不甘平庸，不断追求更高层次的心理需求，“她持续在生理、情感和心理上经历了巨大的成长”（Butler 278），称得上是一名励志女性。

三、富有同情心VS自私冷漠

嘉莉确实为了自身的未来和发展抛弃了赫斯特伍德，但她并非自私冷漠，不念旧情。她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离开时将自己身上所有的积蓄都留给了他；当在剧院门口遇到他时，也是二话不说便将自己身上的现金都给他。这些例子说明嘉莉是很富有同情心的。好吃懒做，不求上进的赫斯特伍德应该为他的失败买单，从勤奋努力这方面看，他远远输给了这个曾经需要依赖他生活的女人。嘉莉被迫与赫斯特伍德来到人生地不熟的纽约，但她很快让自己适应了新环境并且一步步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一名出色的女演员，提升了自己的社会地位。很好地印证了达尔文所提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生物进化论原则。而赫斯特伍德面对失败的生意却懒散消沉，经受不住打击从此一蹶不振。所以说不是嘉莉冷漠地抛弃了他，而是他自己在与命运的抗争中放弃了自我。从社会底层一路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的嘉莉在成为万人瞩目的大明星后，还对吃不饱穿不暖的穷苦人民充满了同情心，自私自利从来都不是她的本性。

四、结语

从女性主义角度看，嘉莉是一个敢于挑战传统，追求自我的新女性形象而非道德败坏的堕落女性。遵循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她是一个不断成长，不甘平庸的励志女性而非肤浅的拜金女。从达尔文生物进化论角度理解，她坚强勇敢，能够适应各种新环境并富有同情心而非自私冷漠。抛开之前对嘉莉妹妹的偏见，从更加开放包容的角度去看，会发现她身上有很多值得肯定的闪光点。

参考文献：

[1]Butler，Robert.“Urban Frontiers，Neighborhoods，and Traps： The City in Dreisers Sister Carrie，Farrells Studs Lonigan，and Wrights Native Son.” Theodore Dreiser and American Culture： New Readings.Ed.Yoshinobu Hakutani.New York： University of Delaware Press，2000.274-90.

[2]德莱塞，著.嘉莉妹妹[M].潘庆舲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

[3]Heilmann，Ann，and M.Beetham.New woman hybridities： femininity，feminism and international consumer culture，1880-1930.Longdon： Routledge，2004.

[4]马斯洛，著.动机与人格[M].许金声等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3.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