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文字狱对清朝档案的影响

刘鸿臣

摘 要 文字狱是中国封建专制主义统治下的一种特有的文化现象。文字狱自古有之，而最残酷、影响最深远的还要属清朝时期。清朝统治者在用武力夺得了全国统治后，便把注意力转向思想领域，从而文字狱逐渐兴起，成为清政府控制社会思想，打击异己，巩固统治的政治工具。文字狱对我国历史档案造成了无法挽回的负面影响，很多珍贵的档案材料在文字狱的大背景下被焚毁，对留存下来的历史档案内容的真伪鉴定也提出了不小的挑战。

关键词 明清档案 清朝 文字狱

中图分类号：K249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00/j.cnki.kjdks.2017.07.065

The Influence of Text Inquisition on Archives in Qing Dynasty

LIU Hongchen

（Liaoning Clinical Laboratory Center， Shenyang， Liaoning 110016）

Abstract Literary inquisition is a unique cultural phenomenon under the rule of Chinese feudal despotism. Since the ancient times， the most brutal and most profound influence is the Qing dynasty. The rulers of the Qing Dynasty in the use of force won the national rule， he turned his attention to the ideological field， thus literary inquisition gradually rise， become the dissidents of Qing government control society， and consolidate the ruling political tool. Literary inquisition had a negative impact on China's irreversible historical archives， burned the background of many valuable archival material in the literary inquisition， the authenticity of historical archives retained content also made no small challenge.

Keywords Ming and Qing Archives； Qing Dynasty； literary inquisition

文字狱，通俗地讲就是因文字而产生的罪状。具体的说就是以文字作品得罪的当事人没有具体的危害和推翻政府的行为，当权者仅仅根据他们的思想倾向而确定他们有罪的罪狱。在中国古代，文字狱无论从数量、规模还是持续时间上都要属清朝了，“文字狱”这个词就出现在清朝，清代龚自珍这样评价文字狱：“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都为稻粱谋。”当然，清朝以前以文字来给人定罪的事有很多，只不过不称为文字狱而已。乾隆年间的史学家、文学家赵翼把诸如“诗案”、“文狱”、“表笺祸”之类的罪作了一个抽象的概括，称之为“文字之祸”，到了嘉庆朝，在官方文件中也出现了“文字之狱”的提法，文字狱这个提法也被人们普遍接受。文字狱的载体正是清朝时期的历史档案，这些历史档案成了封建统治者用来定罪的口实，而他们的所作所为又被档案所记载，留存至今，成为我们研究这段历史的重要档案依据。

1 文字狱使我国历史档案损毁严重

清朝作为一个由满族少数民族建立起来的政权，为了巩固和维护自身的统治地位，清政府进行了长期的武力镇压。但清王朝意识到只凭武力是不足以平定天下的，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需要在思想文化上下够功夫。于是大兴文字狱，试图通过对思想和文化的束缚，从而解决民族矛盾，解决汉民族长久以来形成的“华夷之辩”的固定思维，从而确定清王朝的合理性、合法性、强调清政府自身的正统地位，进而达到巩固皇权，控制社会思想的最终目的。清朝的这些措施严重束缚了当时人们的思想，制约了社会文化的多元发展，更清代对档案史料进行大量损毁的根本原因，这也对清代和后世对历史档案的编纂造成了严重的负面影响，很多珍贵的档案材料在当时文字狱的影响下永远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从无到有，清朝文字狱疯狂蔓延。清朝依始的文字狱并不是特别多，这是和当时的历史背景息息相關的。顺治元年（1644年）清兵入关，经过近二十年的军事镇压，对全国的统治才真正得到了实现。在此期间，统治者还无暇顾及社会思想和文人著作，但在武力镇压已见成效之后，文字狱便渐渐登上了历史的舞台，清朝文字狱的不堪历史也从此开始。文字狱打击的主要对象是反满的汉人，具有镇压汉人反满思想，维护满人对汉人统治的性质。大部分文字狱在我们如今看来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甚至毫无道理可言。而就是这样一些文字在当时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手里却被深剖、放大，直至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状。不管怎样，文字狱还是打开了清政府对文人和历史档案材料的践踏的开端。

清朝对明代历史档案大肆焚毁。清朝期间虽然编修了《明史》，但在史学界普遍认为《明史》是二十四史中编写比较严谨但客观性方面最差的一部，这无疑是对档案历史真实性的巨大破坏，历史档案被按照统治者的思想标准严格增删和篡改，以统治者的意愿和喜恶扭曲和丑化明朝的真实形象，一些对统治者不利或诋毁的历史档案材料则被直接销毁。在文字狱的笼罩下，文人和史学家不能真实记录并表达自己的思想，文字狱成为破坏当时历史档案的一把屠刀。清修《明史》后，当政者毁弃了大量明朝原始档案史料。目前，存放在中国历史第一档案馆的明代档案只有区区3620余件，并且少有明初、中期的档案资料。明代档案之所以保存下来的数量不多，一方面在于明清之际战乱纷争，但主要原因还是清朝修撰了明史之后，利用执政权力，对所依据的档案史料的疯狂焚毁，凡是不利于清朝政权和诋毁清帝王皇权的历史档案被系统地成规模地销毁。一大批宝贵的历史档案在此期间被销毁，以避免留下查考证据，为篡改历史和阶级统治去除后患。清朝用文字狱控制人们的思想和行为，对那些试图保留历史证据和编撰异己档案材料的文人进行残酷镇压，产生了一大批文字狱惨案，在这种历史背景下，我国历史档案遭受了巨大的破坏。endprint

2 清代档案史料内容真伪难辨

《四库全书》的编纂就是典型的例证。编纂《四库全书》的根本宗旨是为了加强和维护清王朝统治，实施文化的专制，将读书人的思想纳入最高统治者的模式，依统治者的想法办事。在这种思想指导下，在编纂《四库全书》的过程中，对一些清王朝认为有问题的档案史料进行了改动和删减。这就违背了档案本身的原始性和真实性，对后人了解真实的史实设立了一道屏障。“辽金元的史书，凡有涉及北方边疆少数民族的事迹，都加以修改或抽毁。”“明朝的野史所载的事实，动涉清政府的忌讳，有碍于清朝政府的体面，所以到了清雍正、乾隆时，为不让野史荧惑听众，必须把这些书籍严加禁止。”这是中华民族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档案史料篡改。清初钱澄之《何紫屏（咏史诗）序》说到： “盖吾更历世变既久，而后知史不足信，非谓其伪也，真见功名成败之际，皆有幸有不幸焉。即幸而成矣，又有幸而传，有不幸而不传。其传者，事至庸不足道，而人偶传焉，传之久，傅会益甚，史氏从而润色之，今之班班载诸典册者皆是也。其不传者，虽事迹昭然在人耳目间，而不为人所传，久渐湮没，史氏无从考据，并姓名青失之矣，今之所不载诸典册者何限也！”这些对其后的档案史料编纂产生了较大的负面影响，使我们对其真实性不免产生怀疑。

清代历史档案材料的命运也出现过转机，康熙时期的文字狱并不多见。康熙为打消人们的顾虑，规定了十分明确的政策：“凡旧刻文卷，有国讳勿禁；其清、明、夷、虏等字，则在史馆奉上渝，无避忌者”。由此可见，康熙帝的开明和宽容在清朝诸帝中十分难得。不过，康熙帝的晚年也发生过戴名世《南山集》等文字狱案，由于戴名世在书中太重视历史的真实性，而这种真实性正触及了封建统治者的政治利益，最后锒铛入狱，这也为后人对清朝历史档案真实性的探究设置了羁绊。

文字狱始终贯穿着清代各代皇帝，区别只在于甚与更甚。清朝在篡改原有历史档案的同时，各种当时新著也深受其影响，不能客观地站在历史高度进行原始真实的记录。一切记录明朝真实历史的，或鄙视他们卑微出身的人进行株连九族的屠杀，这让历史的真相越来越模糊，甚至颠倒是非，让后人无从查考。这种对历史档案的篡改对比对历史档案的损毁更具隐蔽性，在一定程度上其恶劣影响又更甚，现存的历史档案中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更有真中带假，假中有真的情况发生，为历史档案的真实性鉴定工作提出了不小的挑战。

3清代文字狱的逐渐消逝与相关档案留存

雍正、乾隆开始，文字狱逐渐盛行起来，尤其是乾隆时期，文字狱可谓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乾隆口口声声说“朕从不以语言文字罪人”，然而原北平故宫博物院文献馆编印的《清代文字狱档》中却收集了六十五个案件，大多都是乾隆年间的事，这份档案详细记载了当时文字狱的累累罪行。档案是历史的见证，是历史的真实记录，无论多么残酷的统治，也无法阻挡人们对事实和真相的渴求，一些见不得光的史实也被历史一同记录，成为我们研究这段历史的珍贵记录。

从乾隆三十九年开始，清朝开始查办禁书。在这期间不少文人含冤入狱甚至丧命，栽赃陷害也是屡见不鲜，成为仇家之间互相攻击的工具。文字狱这种历史现象与封建帝王所面临的政治形势息息相关，而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于封建帝王的个人因素，其对政治的形势能否做出正确的判断也会给文字狱带来深刻的影响。乾隆以后，文字狱几乎销声匿迹，清末很少发生文字狱其最根本的原因是清朝国力日趋衰微，康乾盛世己成为过去。随着清朝的日益腐败，统治效能也急剧下降；随着阶级矛盾、民族矛盾的日愈激化；随着清朝内忧外患加剧，统治阶级自顾不暇。由此引发的农民起义和反清斗争接连不断，清王朝统治者已经无力镇压，更没有余力去挑文字的毛病。清政府已经无法也没有能力再去控制人们的思想，平抑人们的言论，鉴于当时普遍存在的反清革命思想，清朝统治者已经没有能力把文字狱当作一种压制政策。在内部与外部压力的共同作用下，大清王朝在風雨中飘摇，更无余暇顾及以文字去定他人之罪过。伴着武昌起义的革命枪声响起，清朝统治者制造的血腥文字狱也随着清朝一同覆灭。除了《清代文字狱档》外，历史上留存的《庄氏史案本末》、《庄氏史案考》、《沈归愚诗文全集》、《戴南山先生全集》等诸多珍稀档案，都真实的反映了清朝对当时社会文化、思想和历史的践踏，为还原历史原貌，后人了解历史提供了宝贵的历史依据，同时也彰显出历史档案对于历史和社会的巨大作用。

自古以来，承载着历史真实记录的档案原是无罪的，只那些统治者认为是“不妥”的档案才是“有罪”的。文字狱对我国历史档案的影响是恶劣而深远的，大量的珍贵历史档案被刻意篡改和大肆焚毁，史学家不敢留下真正历史的档案，文人不敢有与统治者意志相背离的言论。历史档案的力量是巨大的，只有正视档案的历史作用，用事实说话，才能为后人留下一段真实的历史，用档案还原历史的真相。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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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田间文集[M].合肥：黄山书社，1998：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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