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我弟
2017-09-03王正莲
■ 文 王正莲
亲亲我弟
■ 文 王正莲
编者按
经历了三十多年的独生子女时代之后,全面两孩政策让广大父母开始面临新问题,如两个孩子怎么养?如何解决随之而来的职场、养老等问题?如何处理好两个孩子之间的关系?对原来的独生子女来说,如何对待二宝的降临?猛然面对两个活蹦乱跳的孩子,不少家庭可能会不知所措,无所适从。
面对如上问题,我们将从2016年9月开始,与国家卫生计生委计划生育基层指导司合作,联合开办“两孩时代”栏目。期待能够通过这一栏目,为两个孩子的家庭以及准备生二胎的家庭提供一些借鉴和帮助,或解疑答惑,并传递家庭和谐的新理念。
我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山村,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我有一个小我3岁的弟弟。
有一次我为了女孩子们都有花手绢,偷偷拿了父亲抽屉里的5毛钱。父亲当天就发现钱少了,就让我们跪在墙边,拿着一根竹竿,让我们承认到底是谁偷的。我被当时的情景吓傻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父亲见我们都不承认,说:“那两个一起挨打。”说完就扬起手里的竹竿。忽然,弟弟抓住父亲的手大声说:“爸,是我偷的,不是姐干的,你打我吧!”父亲手里的竹竿无情的落在弟弟的背上、肩上,父亲气得喘不过气来,打完了坐在炕上骂道:“你现在就知道偷家里的,将来长大了还了得?我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
当天晚上,我和母亲搂着满身是伤痕的弟弟,弟弟一滴眼泪都没掉。半夜里,我突然嚎啕大哭,弟弟用小手捂住我的嘴说:“姐,你别哭,反正我也挨完打了。”
我一直在恨自己当初没有勇气承认,事过多年,弟弟为了我挡竹竿的样子我仍然记忆犹新。那一年,弟弟8岁,我11岁。
弟弟中学毕业那年,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同时我也接到了省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天晚上,父亲蹲在院子里一袋一袋地抽着旱烟,嘴里还叨咕着:“两娃都这么争气,真争气。”母亲偷偷抹着眼泪说:“争气有啥用啊,拿啥供啊!”弟弟走到父亲面前说:“爸,我不想念了,反正也念够了。”父亲一巴掌打在弟弟的脸上,说:“你咋就这么没出息?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你们姐弟俩供出来。”说完转身出去挨家借钱。我抚摸着弟弟红肿的脸说:“你得念下去,男娃不念书就一辈子走不出穷山沟了。”弟弟看着我,点点头。当时我已经决定放弃上学的机会了。
没想到第二天天还没亮,弟弟就偷偷带着几件破衣服和几个干馒头走了,在我枕边留下一张纸条:姐,你别愁了,考上大学不容易,我出去打工供你读书。
我握着那张字条,趴在炕上,失声痛哭。那一年,弟弟17岁,我20岁。
我用父亲满村子借的钱终于读到了大三。一天我正在寝室里看书,同学跑进来喊我:“梅子,有个老乡在找你。”怎么会有老乡找我呢?我走出去,远远地看见弟弟,穿着满身是水泥和沙子的工作服等我。我说:“你咋和我同学说你是我老乡啊?”
他笑着说:“你看我穿的这样。说是你弟,你同学还不笑话你?”
我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下来。我给弟弟拍打身上的尘土,哽咽着说:“你本来就是我弟,这辈子不管穿成啥样,我都不怕别人笑话。”
他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手绢包着的蝴蝶发夹,在我头上比量着,说:“我看城里的姑娘都戴这个,就给你也买了一个。”我再也没有忍住,在大街上就抱着弟弟哭起来。那一年,弟弟20岁,我23岁。
而在研究过程中由于存在SD模型因子历史数据的可操作性和发展环境现势性等因素的干扰作用,而使系统情景仿真预测结果与实际发展态势存在一定的偏差。另外,考虑到城市土地利用结构优化进程是一个涉及多因素的复杂动态的渐变过程,不但包含有易于量化的客体物质因素,还应囊括有难以量化的主体行为因素,而受研究经验所限,对城市土地利用结构优化评价体系因子选取往往会存在不同程度的主观片面性,这并不利于提升SD模型的有效性和实用性水平。要想准确地预测和界定一个城市聚集经济效应达到临界值时所对应的土地利用规模,在驱动因子的选取上更需契合该城市建设的实际职能要求。
我第一次领男朋友回家,看到家里掉了多少年的玻璃安上了,屋子里也收拾得一尘不染。男朋友走了以后我向母亲撒娇,说:“妈,咋把家收拾得这么干净啊?”母亲老了,笑起来一朵菊花,说:“这是你弟弟提早回来收拾的,你看他手上的口子没?是安玻璃时划的。”
我走进弟弟的小屋里,看到弟弟日渐消瘦的脸,心里很难过。他还是笑着说:“你第一次带朋友回家,还是城里的大学生,不能让人家笑话咱家。”
我边给他的伤口上药,边问他:“疼不?”
他说:“不疼。我在工地上,石头把脚砸得肿得穿不了鞋,还干活儿呢……”说到一半就把嘴闭上不说了。
我把脸转过去,哭了出来。那一年,弟弟23岁,我26岁。
丈夫升为厂里的厂长,我和他商量把弟弟调上来管理修理部,没想到弟弟死活不肯,执意做一个修理工。
一次弟弟登梯子修理电线,让电击了住进医院。我和丈夫去看他,我抚摸着他打着石膏的腿埋怨他:“早让你当干部你不干,现在摔成这样,要是不当工人能让你去干那活儿吗?”
他一脸严肃地说:“你咋不为我姐夫着想呢?他刚上任,我又没文化,直接就当官,给他造成啥影响啊!”
丈夫感动得热泪盈眶,我也哭着说:“弟啊,你没文化都是姐姐给你耽误了。”他拉过我的手说:“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啥!”
那一年,弟弟26岁,我29岁。
弟弟30岁那年,才和一个本分的农村姑娘结了婚。在婚礼上,主持人问他:“你最敬爱的人是谁?”他想都没想就回答:“我姐。”
弟弟讲起了一个我都记不得的故事:“我刚上小学的时候,学校在邻村,每天我和姐都得走上一个小时才到家。有一天,我的手套丢了一只,我姐就把她的给我一只,她自己就戴一只手套走了那么远的路。回家以后,我姐的那只手冻得都拿不起筷子了。从那时候,我就发誓我这辈子一定要对我姐好。”
台下一片掌声,宾客们都把目光转向我。
我说:“我这一辈子最感谢的人是我弟。”然而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最应该高兴的时刻,我却止不住泪流满面。
(编辑 王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