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于天:古人神秘的“命运观”
2017-09-03
受命于天:古人神秘的“命运观”
所谓“人受命乎天”,古人认为这个“命”是由“天”决定的。天人合一,是中国文化的传统所在。对于一个国家或民族而言,命运亦是一个重大命题。如果我们把命运问题与时代结合在一起,就能给予“命运”以正确的理解。
孔子曾说:“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畏天命”中的“天命”,是指人可以认知、遵从的自然规律
什么是“命”
所谓“人受命乎天”,古人认为这个“命”是由“天”决定的(故亦称为“天命”)。天人合一,也是中国文化的传统所在。
从古至今,人们对于命运的讨论从未停止过。早在殷周时期,“命运”之说就已开始流行,“受命于天”四字不止一次出现在考古发现的甲骨卜辞中。在《易经》里,这种“天命观”被表述为“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一”。
据《论语·颜渊》记载,春秋时期,孔子弟子子夏曾言“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意思是个人之生死存亡、富贵贫贱,早已由上天或命数所决定,绝非尘世碌碌众生之力量所能改变。
命的“本质”不会自行显现,我们只能从被揭露的命里来加以理解。
在《被牛角触死》这个故事里,当相士揭露富家子弟将于某日某时被牛角触死这个命定的结局后,出于自我防卫的本能,他想尽办法逃避,但结果还是在最后一刻被用牛角做的发簪穿耳贯脑而死。这个故事向我们透露,命具有必然的、不变的本质,而这也正是《尚书》里所说的“天命不易”——命之所以为“命”,正表示它是“半点不由人”的,不会因人力的介入而有任何的改变。
但《雷击古寺》让我们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在古典命定论里,雷击一向被视为是在履行“神的意旨”,所以当雷电回绕古寺不去时,有人提出了轮流出寺“接受天命考验”的建议。结果,主动接受考验的众人惨遭横祸,而颤抖惶愧不敢面对考验的老头却反而得以幸免。这似乎又想告诉我们,命并非人所自以为是的那样必然,它其实是无常的;而这也正是《诗经》里所说的“天命靡常”——神的意旨或自然奥律不是一成不变的,它变化莫测。
这两种观点看似矛盾,但却同时存在。此种矛盾存在,在更深的意义上,正代表了古人对命的“双情态度”。因为有“天命不易”的观念,使人兴致勃勃地想要“窥天命”,而如果窥探到的玄机无法兑现,则可自我解嘲地将它们归诸于“天命靡常”。反之,因为有“天命靡常”的观念,使人觉得应该要多“尽人事”,而在徒劳无功、受到挫折后,又可自我安慰地将它们归诸于“天命不易”。
人事就是天命
在古代中国人看来,人事尤其是王事、军事都写在天上了,所谓“天命”就是“王命”。
天命靠什么被人们所知呢?当然是天象。所以中国古代“观象台”“观星台”“灵台”这些机构必然要由皇家把持,几乎日夜都有专业人员监视天空,观察各种异常天象,以随时掌握天帝对人间的“昭示”。
《史记》中记载了春秋时期宋国的宋景公在遇到“荧惑守心”这一天象时,以三句怜惜臣民的话解除了灾祸。他们相信“至诚能感天”,令“上天”对国家君王的命运作出新的安排。
古人还有一种正确健康的命运观,那就是:人事就是天命。尽人事,就是对自己的命运负责。
后唐皇帝李存勖,在战场上无往不胜,然而最后却身死国灭,原因何在?欧阳修认为就在于他宠爱伶官,荒废正事,导致玩物丧志,形势发生变化还浑然不知。以李存勖的雄才,只要谨慎小心,保持清醒,是不可能沦落到那一步的。不是天命抛弃了他,而是他自己抛弃了自己。
命运、时运与国运
在社会发展的进程中,个体命运的兴衰,关乎着个人的生活质量和幸福指数,而对于一个国家或民族而言,命运亦是一个重大命题。
如果我们把命运问题与时代结合在一起,就能给予“命运”以正确的理解。“时”,是大背景,个人无法决定。“运”与个人的机遇和奋斗紧密相连,决定于个人在时代中的主体性发挥。个人的“运”不能脱离时代这个大背景,没有“时”,就没有个人的“运”。
诸葛亮从初出茅庐,火烧赤壁,协助刘备建国于成都,有统一全国之志;可在后主时,北伐中原,六出祁山,终死于五丈原军中。千百年,凡诵读此文者,无不为“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诸葛亮感叹。这不是他的无能,而是当时魏蜀吴力量对比的时势使然,任何人都无力回天。
家与国不可分,而个人既与家不可分,更与国不可分。只有国家好、民族好,个人才能有发展前途。
《论语》中说:“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受压迫国家的人民必然是受压迫者。如果在一个受外国侵略者压迫的国家,个人卖国求荣依附外敌处于优越的上流地位,或者在一个政治腐败、虎狼当道的政权下,依附权贵飞黄腾达,这两种情况,所谓“好命运”,都应该打入孔子说的“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的另册。
如今,中国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紧握罗盘,坚持改革方向,一定能够为自己国家、民族和人民的命运创造更加辉煌的未来。
(《中华遗产》、《南怀瑾选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