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昶墨竹图卷保护修复

周理坤，杨 军，牛伟宏，左 训，唐 欢

(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重庆 400015)

夏昶墨竹图卷保护修复

周理坤，杨 军，牛伟宏，左 训，唐 欢

(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重庆 400015)

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珍藏的明代《夏昶墨竹图卷》，画心断裂成四截，天杆断裂，包首和玉片残破，小边脱落殆尽，需要及时进行保护修复。在不损伤文物的基础上，采用酸度计、色差仪、超景深视屏显微镜、纤维测量仪、扫描电镜、便携XRF等仪器对文物的材质、微观形貌、装裱材料等方面进行多角度观察分析。实验结果得到了有关夏昶墨竹图手卷文物较为详细的原装裱信息。研究成果为开展科学合理的保护修复工作和今后开展相关科研工作提供了可靠依据。

明代；夏昶；手卷；检测；保护；修复

0 引 言

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珍藏的明代《夏昶墨竹图卷》，为水墨手卷，写山石墨竹。图中墨竹因风飘举、摇曳多姿。近竹用浓墨以楷书笔法描绘出鲜活之态，远竹和竹竿用淡墨轻染，制造层次分明之感。山石以斧劈皴淡少勾，浓墨点苔。叶分向背，墨化五色。夏昶(1388～1470)，字仲昭，号自在居士、玉峰，昆山人，后人誉其画竹高手。他初姓朱，名昶，后复姓夏，太宗为之更名昶，字仲昭。号自在居士，又号玉峯，江苏昆山人，正统中官至太常寺卿，直内阁。画墨竹师王绂，能得其妙，时推第一，名驰绝域，争以金购之，有“夏昶一枝竹，西凉十锭金”之谣[1]。所作竹枝烟姿雨色，偃仰浓疏，动合矩度，盖行家也。此件文物为研究明代书画史有重要意义。在入馆收藏之前，画心断裂成四截，天杆断裂，包首和玉片残破，需要及时进行保护修复(图1，2)。

1 样品和方法

为保护文物，恢复其展览保存的功能，在不损伤文物的基础上，采用酸度计、色差仪、超景深视屏显微镜、纤维测量仪、扫描电镜、便携XRF等仪器对文物的材质、微观形貌、装裱材料等方面进行多角度观察分析，为后期的保护修复及科学研究提供一定的依据。

图1 夏昶墨竹图手卷局部1

1.1 测量原装裱尺寸

采用软尺、 投影箱等工具对文物进行测量， 原画心宽为42cm， 画心总长实际为910cm， 为6段拼接而成， 除画心1尺寸较小， 其余应都为五尺纸对开而成， 后断裂为四部分。原裱使用锦包首和白色花绫隔水， 引首为黄色染纸， 托尾由两段纸拼接而成。纸边为套边式， 与撞边和转边不同， 为染色边纸直接包裹边际的手法[2]。具体做法为手卷镶好之后， 从隔水至拖尾的边缘部位在先统一用钝针锥做约4mm的类似转边印记， 正面镶嵌之后， 再折回反面粘贴， 大部分套边已经脱落， 仅仅留下印痕和浆糊痕迹， 如图2所示。地杆卷成实心纸筒， 直径为15.5mm(4.5寸)。覆褙纸用若干节长度为6～8寸的小纸拼接而成。命纸为黄色染色纸。原裱详细尺寸如表1所示， 基本格式如图3所示。

图2 夏昶墨竹图手卷局部2

表1 夏昶手卷尺寸统计表(宽度420mm)

图3 原装裱格式

1.2 显微观察

用超景深三维显微光学系统VHX- 5000C视屏显微镜拍摄锦包首、花绫、玉片、签条纸。花绫为牡丹纹，锦包首多处破损，易脱色，主要纹饰为四出如意形状，中间为铜钱纹，染为蓝色。经鉴定为晚清至民国时期的织物。玉片为蓝色透明玻璃开片状，内含大量气泡，已残破。签条纸其中包含金属片状物质。经便携式荧光测试发现，玉片中含铅(Pb)较高，签条纸中含金(Au)。用XWY- VI 纤维放大仪分别对画心(约0.1cm×0.1cm)、覆褙纸、命纸进行纤维分析。画心纤维中主要为构皮和桑皮纤维，并含少量苎麻纤维。覆褙纸和命纸纤维与碘氯化锌试剂作用显蓝紫色。呈细长、挺硬状，其端纤部钝尖，并夹有若干枕状、球状薄壁细胞，应为竹纸类[3]。观察结果见图4～10。

图4 原装裱隔水花绫

图5 原装裱锦包首

图6 玉片显微照片

图7 签条显微照片

图8 画心纤维图

图9 覆褙纸纤维图

图10 命纸纤维图

1.3 酸度测试

用Thermo A211酸度计配8135BNU电极分别对手卷的不同部位进行无损酸度测试(表2)，从表2的数据结果可见手卷外部有酸化现象，但画心保存较好。

1.4 颜色测试

采用柯尼卡 CM- 2600d分光测色计分别对天头、隔水、引首、拖尾各部位测试颜色(表3)，设定观察角度为10°，光源为D65，Lab色空间。从表3可见，天头、隔水、引首b值相对较高，颜色偏黄。

表2 夏昶手卷酸度测试表

表3 夏昶手卷原裱颜色测试表

1.5 扫描电镜结果

分别对手卷镶的转边纸、命纸、画心用扫描电镜能谱仪进行测试。主要成分为Na、 Mg、 Al、 Si、 Cl、 K、 Ca等纸张中常见元素。在传统造纸工艺中，为使造纸纤维提纯，需在碱性溶液中蒸煮，所用的蒸煮液是石灰和草木灰水，其中含大量K、 Ca、 Na等离子[4]。 S可能为面粉浆糊中所带有，因为传统的书画装裱粘合剂添加一定的明矾[KAl(SO4)2·12H2O][5]。边纸中含铁、汞等成分，与染色所用矿物颜料有关，常用的染纸颜料有赭石、藤黄、花青等，其中赭石为天然矿物颜料[6]。扫描结果见图11。

图11 扫描电镜结果图

2 讨 论

根据以上观测分析的结果，可以发现前人在装裱过程中有可以继承的宝贵经验，但也有需要改善的方面，从而更有利于文物保护。蓝色铅玻璃玉片颜色鲜艳，与蓝色铜钱元宝纹的锦包首相配显得艳丽华贵，但是玻璃玉片易损伤，不易保存。由于包首等镶料的保护，纸纤维未发生严重酸化，因此不需要特殊脱酸处理；分析扫描电镜对纸张成分分析结果，未发现有纸张有施粉、施胶等特殊处理工艺，因此可以按照常规方法进行清洗；前人采用做记号镶嵌套边的方法，对于这种长达9.1m的画心可以省去出助条，修整方裁等繁琐的工序，快速并准确套边，以达到收卷平齐的目的，可以省时省工。但是易造成浆糊对画心的污染，染色边纸易在对折部位断裂脱落。其命纸、覆褙纸均为尺寸较短的竹纸拼接而成，这样可以降低用纸成本，但是拼接过多，对画心保存不利；天头、隔水、引首等镶嵌部位选择淡黄颜色，极好地衬托颜色偏深的画心。

3 修复方案

根据以上分析结果，吸收采纳前人裱褙之长，摒弃可能对文物保存不利的手法，制定合理的文物保护修复方案。宋代周密《思陵书画记》指出：“古画装禠不许重洗，恐失人物精神，花木浓艳”。水洗遍数对画意存在一定影响，且此件文物纸张未经过施粉等特殊处理，酸度测试偏中性，因此在清洗过程中，选用60℃去离子温水空淋画心，毛巾滚压吸附的方法清洗画心，污渍去除即可[7]。原锦包首有较多残损，质地结构疏松，颜料掉色，不适宜修复回贴使用。因此采用织造结构紧密的仿宋锦进行更替，用颜色素雅、玉质紧密的软玉片代替原玻璃玉片，以期待达到“朴实与外而坚于内”的效果，将拆除的原包首和玉片另行保管。在修复用纸的选择上，前人极为推崇竹纸，“竹料砑易光，舒卷之间，与画有益”，明清时期竹纸在装裱中占重要地位[8]。本件文物修复之前也是采用竹纸，但是现代竹纸的工艺大幅度下降，纸张性能难以满足保护修复文物的需求[9]。而红星纸的稳定性和耐久性保持优势，棉料棉连的柔软度较好，存放一段时间后能满足珍贵书画文物的修复需求[10]。因此本次保护修复所有用纸均为在恒温恒湿条件下存放三年的红星宣纸。按照色差仪测得的原裱颜色数据，用天然矿物颜料对新的天头、隔水、引首、托尾等镶嵌材料进行染色。揭除命纸、覆褙纸后重新上纸。根据画心的薄厚及手卷所需要的延展效果，选用四尺红星棉料单宣染色为命纸，托两层四尺红星棉料棉连为覆褙纸，托一层四尺红星净皮重单和一层四尺红星棉料单宣作拖尾纸，托一层洒金宣纸和一层四尺红星棉料单宣为天头，托衬花绫作天头，绢做隔水和小边。本件文物画心为多幅拼接而成，总长达到9.1m，原装裱采用纸边套边式，不牢固而且污染画心，已基本脱落殆尽。为保护画心，画心托衬命纸时，上下两长边及靠近隔水部位出软局条，小边正镶在软局条上。考虑到小边在收卷、搬运、展览时可能要遇到的外力因素，修复材料选择托衬的绢，裁1.5cm宽，正镶后在镶料上划线进行转边。原裱签条纸采用洒金宣，并用墨书书写，具有较高的收藏价值，因此修复采用揭裱托衬的方法，将其回帖在新裱上，保留原签条。分段上墙充分挣平后，最后拼接手卷。明代周嘉胄所著《装潢志》中指出“已凉天气未寒时，是最善候也”[11]。重庆属于西南气候多雨湿热地区，冬季室内相对湿度较低，较为干冷，夏季室内相对湿度大，较为湿热，因此在保护修复操作过程中避免冬夏两季，以达到最佳操作条件。修复保护后如图12所示。

图12 保护修复后的手卷

4 结 论

手卷是书画装裱中最早出现的品式，其结构复杂，对装裱工艺要求极高。古代工匠在材料和工具都非常有限的条件下，能够完成如此巨幅长卷，则充分发挥了其高超的技艺和智慧。通过现代精密科学分析仪器详细解读和记录文物的保存现状和原裱工艺，制定适合文物保存现状并且与原裱相似的方案重修文物，适当地更替已经废旧老化的原裱材料，以更好地保护修复文物，延长文物的寿命，为书画装裱修复技艺的发展历史提供相应的研究材料。

致 谢： 本研究的实验部分得到山西大学王欢欢女士、四川博物院杨雪女士、荆州文保中心魏延飞先生的帮助，在此对他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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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谢 燕)

The protection and repair of the long black bamboo scroll painted by Xia Chang

ZHOU Li- kun, YANG Jun, NIU Wei- hong, ZUO Xun, TANG Huan

(ChongqingChinaThreeGorgesMuseum,Chongqing400015,China)

Abstract：The precious long black bamboo scroll by Xia Chang is part of the Chongqing China Three Gorges Museum collection. The painting had been broken into four pieces with top stick falling off. The head wrap, reel pieces and paper trim were worn out. The painting needed urgent restoration. In order to avoid damage, a pH meter, a color difference meter, a super depth - of- focus screen microscope, a fiber measuring instrument, a scanning electron microscope and a portable X- ray fluorescencespectrometer were used to analyze the painting and decorative materials. These detailed investigations gave much information about the previous decorations and help in developing a scientific and reasonable restoration process.

Ming Dynasty; Xia Chang; Long scroll;Analysis; Protection; Repair

2016- 03- 02；

2017- 02- 16

周理坤(1983—) ，女，2009年硕士毕业于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科技史与科技考古系，副研究馆员，现工作于重庆中国三峡博物馆文保部，E- mail： zhoulikun_1983@163.com

1005- 1538(2017)04- 0076- 07

K87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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