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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文化传播视野下的中国民族艺术语言嬗变

2017-08-28湖北民族学院美术与设计学院445000

大众文艺 2017年16期
关键词:徐冰当代艺术跨文化

宁 帅 (湖北民族学院 美术与设计学院 445000)

跨文化传播视野下的中国民族艺术语言嬗变

宁 帅 (湖北民族学院 美术与设计学院 445000)

中国民族艺术是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华民族在其历史发展中产生的具有本民族特点的艺术总称。从跨文化传播的视角来看,我国民族艺术在对外传播中具有经典众多、内涵深厚、独树一帜等先天优势。近年来,我国当代艺术家们利用这些优势逐渐在世界艺术届获得了身份独立,传达了当代中国民族艺术自身的话语逻辑,艺术家个人的成功也带动了中国民族艺术语言的嬗变。本文将徐冰、吕胜中、蔡国强等当代艺术家的作品作为研究的切入点,以文化经典的图像生成、民间艺术的图像重构、科技与传统图像的共生的转换方式对跨文化传播中艺术经典民族性问题进行诠释。

传统图像;转换;当代艺术

在经济全球化及我国硬实力迅速提高的背景下,民族文化作为一种资源被发掘和传播出去的价值已愈来愈为更多人重视。民族艺术不仅是民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还用独特的方式表达着民族文化的内涵。因此,在跨文化传播的视野下,对民族艺术资源的发掘与阐释出现了多元化与深层次的趋势。从实际案例来看,我国有相当一部分艺术家已经在当代世界艺术界崭露头角并逐渐获得了身份独立,这与他们对民族艺术资源的运用有重要关系,如何以民族艺术为语言传达个人观念已经成为了我国当代艺术家们的探索之重,这些艺术实践的探索也成功带动了我国民族艺术语言转变,而且这种转变在跨民族、跨国界、跨文化的传播中必定是彻底的,从对我国当代艺术家的个案分析来看其转变方式皆有据可循。

一、文化经典的图像生成

“经典”一词在《现代汉语词典》中解释为:“传统的具有权威性的著作”。所谓的“文化经典”,则是在文化的发展过程中,最具代表性、最重要的作品。文化经典是在长期约定俗成中逐渐形成的,往往具有严格的标准及规范。而80年代中后期,随着我国政治和文化政策的开放,艺术上出现前所未有的活跃局面,“打破”文化经典形式的艺术创作是其中重要的现象,我国一些当代艺术家就以观念作引,将文化经典进行拆解、转义、重组的尝试,形成带有民族特征的图像,这也成为中国民族艺术语言嬗变和发展的最重要的形式之一。在这一过程中,当代艺术家的作品虽然受到诸多非议,但从重塑民族艺术经典,并使民族文化真正走向世界方面来看,无疑是成功的。

我国的书法艺术是以汉字书写为基础的一种古老的艺术形式,是我国最典型的“文化经典”之一,在走出国门的当代艺术中,以书法为基础的艺术创作尤为多见。作为“85美术新潮”后中国当代艺术的领军人物,徐冰就是以汉字书法的作品享誉世界。“85美术新潮”时期,徐冰最先从“全盘西化”大潮中走了出来,他开始用中国传统的民族艺术语言来表达自己的艺术观念。徐冰在大学期间就开始从汉字书法中吸取灵感并开始《天书》(图-1)作品的创作,《天书》这一做品从1987年动工一直到1991年完成,徐冰以汉字为型,拆分汉字笔画,打乱顺序后重新结合,创造了近四千多个“伪汉字”,采用传统活字印刷的方式按宋版刻制并印刷成册并印有数十米长卷。对中国汉字笔画的拆分和重组使其图像化的方式,使得包括徐冰本人在内的任何人,都无法从中读出任何内容来。正如徐冰自己所言:“《天书》表达了我对现存文字的遗憾。”徐冰通过作品《天书》的这种打破“秩序”的形式给读者造成阅读障碍,传达着他对文字是否带来恐惧和文化身份困惑的思考,随后在国内外展出中《天书》作品也引发巨大轰动并引起了诸多或好或坏的评价。事实上,无论外界对徐冰现代艺术作品的评价好坏与否,还是徐冰自己对《天书》创作出发点如何解释,这件当代艺术作品都确实是对传统民族文化彻底解构后的一次图像生成。不论是从汉字本身还是书法艺术来看,徐冰的创作都彻底打破了传统禁锢,成功的将拥有严格规范的汉字艺术进行了图像化的处理。艺术非实用意义本身就是当代艺术的重要内涵,当代书法最显著的特征之一就是对书法实用功能的消解。不同于书法作品追求“神韵”、“模糊汉字语义”强调艺术性的状态,《天书》彻底将拥有严格规范的汉字结构打破,不合逻辑的进行笔画上的重组,纯粹的放大作品与传统文化的反差,或者说是一件专注于纯粹表达观念的作品。伴随着这种使用功能的完全消解,作品跨文化传播的可能性也大大增强。之后,徐冰1990年旅美并在1994年开始创作另一件作品——《新英文书法》(图-2)。这件作品也使他获得了有“艺术诺贝尔奖”之称的麦克阿瑟奖,从此名声大噪。《新英文书法》是中外文化碰撞的一次尝试,作品将英文字母与汉字笔画一一对应,并以汉字的形式表达语义。显然,作品将以英语作为母语的外国人作为受众对象,但将汉字作为框架及规则融入英语语义,这种对汉字书法图像化的处理表达了徐冰个人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自信,也引出了全球共同的文化议题。

另外一位艺术家谷文达的当代艺术作品《碑林——唐诗后著》(图-3)有着与《天书》异曲同工之处,《碑林》并不同于《天书》是因为谷文达将汉语古诗的翻译加入了其观念当中,让英语与汉语古诗韵律形成一种并不符合逻辑的关联。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仿照着中国古代碑刻形式,又加入了英文翻译和“伪汉字”图像,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效果。

徐冰与谷文达的当代艺术作品是对民族文化的一种符号化、图像化,侧重于图像本身,而不将书法文本导向实际的表意,不着重于具体意义的解释。虽然在跨文化传播中民族经典进行了必不可少的改造,但其促成了民族艺术的重塑,并为民族艺术的跨文化传播提供了一些值得重视的范例。

二、民间艺术的图像重构

我国的民间艺术亦是体现浓重的民族特征。对民间艺术的创作尝试也是我国当代艺术家们贴上民族标签和表达思想观念的方式之一。在维度上,将传统民间艺术图形符号跨越自身平面界限,融入时间及空间的概念,如果运用恰当可呈现出不一样的创新效果。艺术家尝试着将民间艺术图像进行维度的转化,线条转化为平面,平面转化为立体,或者立体转化为空间;甚至相反,由空间、立体再转化成平面。这种方式在传达观念、跨文化传播中具有更好的优势。

吕胜中作为中央美术学院的教授,他也是中国“美术新潮”时期的代表性艺术家之一,他的作品以民间艺术剪纸为媒介,并以“小红人”的形象传达中国传统民间美术在现代蜕变历程中的力量,并在多年的创作中以“纸”为媒介探讨艺术呈现的多种可能性。首先,吕胜中在民间艺术中寻求到了符合自己“民族身份”的艺术形式,并取其经典进行图像化处理。从上个世纪90年代以来,吕胜中以“小红人”为主要符号的不同形式展览遍布世界各地。所谓的“小红人”是吕胜中在陕西民间学习剪纸时从图抓髻娃娃、拉手娃娃、五道娃娃、瓜子娃娃等启发下而产生的。这些娃娃都强调招魂、辟邪、送病、镇宅、斩雨抗旱的巫术功能和生命象征寓意。其次,以“小红人”图像融入当代艺术的展示观念进行创作。从作品来看,吕胜中在1990年创作的《招魂堂》(图-4),将小红人不断复制,立体的不断重复的放置于展厅的墙面、长廊、窗户、天花板等每个角落,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般涌向招魂堂的每个人,如同千千万万成群的蝗虫所呈现出的生命力。这一作品突破了传统剪纸艺术在平面中展示的基本方式。将“小红人”形象放置于展览空间之中,大量的堆叠和空间展示打破了剪纸艺术平面化的表现,彻底将传统剪纸艺术转化为立体的、空间的图像。2003年,吕胜中作品“降吉祥”的形式更为开放,将“小红人”形象融入“天地”。数以万计的“小红人”从热气球洒向地面,“小红人”似是倾倒的无价值的商品,也似中国古人为死者散播的纸钱,以中国传统的剪纸为形式,以特有的民族图像传达内涵,进行形式多样的艺术展示,引起了当地人的强烈互动,在国际艺术界引起了强烈反响。吕胜中在一系列国际展览中用更开放的方式展现了“小红人”的魅力。在俄罗斯圣彼得堡国际剧院展出的《急救中心》,虚构了一个“灵魂医院”的场景,展厅布置为一个病房,病床上躺着中间被掏空的“小红人”剪纸,用中国民族剪纸艺术像外国人展示自己对思想与生存之间关系的思考。同时期,在德国慕尼黑举行的艺术活动《灵魂商场》,也带来了世界艺术界对中国当代艺术和民族艺术的思考,作品以商场作为展示空间,将数以万计的“小红人”贴在墙壁上,人们可以随意揭走一件属于自己的作品,并向投币箱投掷钱币,作品以中国民间剪纸为作品,传达了作者对人们为了金钱随意贩卖自己灵魂的讽刺。吕胜中作品的展览场所大多与“小红人”本身的民族民俗特点格格不入。从居住的房屋到空旷的广场、从商场到医院,都与“小红人”的剪纸形象相互矛盾,通过招魂的主题也放大着中西方文化的差异,也引发着不同民族人群的思考。

民间艺术的内容丰富、形式多样的特点给当代艺术家们的创作带来了更多的可能性。以民间艺术为基础,在立体空间中对传统图像的重构已经成为创作当代艺术作品的方法之一。图像原型取自于民间,艺术家们将作品中的传统图像赋予了观念艺术的味道,其实它真正想表达的是将观念艺术本土化,将中国艺术国际化。

三、科技与传统图像的共生

在科技高速发展的背景下,我国的当代艺术家们也以传统民族艺术语言与科技及新材料的结合进行艺术创作的尝试。新的技术及新材料与传统民族艺术语言的结合所产生的效果,在跨文化传播中似乎更受欢迎,也使得民族艺术语言的转化存在广阔的空间。

在这一议题中,由于科技的融入,使得民族艺术语言的范围可以变得更加广阔。蔡国强的火药绘画艺术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发展起来,随着西方新思潮的涌进,我国的年轻艺术家们急切的想要挣脱传统的舒服,渴望接触新的创作观念。蔡国强就是在这一背景下先后进入了日、美进行学习,在去了美国之后,蔡国强的创作方式和创作思维有了极大的变化。蔡国强的当代艺术作品根植于传统民族艺术,将民族元素如火药、纸、绸与科技相结合最后形成一瞬间的图像。烟火是蔡国强艺术中最重要的创作主体,火药自古便是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它浓郁的民族文化底蕴,是他作品在创作理念和创作形式上的一个重要支点。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烟火表演就是他最重要的作品之一。不得不说,这次烟火表演对烟花形状和燃放时间的精细控制,都是现代技术与传统民族元素的完美结合。烟火以29个巨大的火焰脚印沿着北京的中轴线,穿过永定门、天安门、故宫等古建筑和古街道一步步走向鸟巢体育场,也象征着第二十九届奥林匹克运动会走向中国。蔡国强也用同样的创作手法设计了建国60周年和上海APEC会议的烟火晚会,用科技与中国传统元素的结合带给世界各国观众一场又一场的爆破艺术。蔡国强的另一件作品《天梯》,实际上筹备了二十余年之久,他的创作初衷是想要建立一个通往“宇宙”的火药爆破艺术作品,既包含了中国“风水”、“祖先”、“吉祥”的传统元素,又是与现代科技的一次融合。早在1994年,蔡国强就在英国第一次尝试《天梯》,但因为种种技术因素没有成功。2015年,蔡国强成功的将500米长、5.5米宽的天梯送入天空,并成功点燃。蔡国强说:“在福建,整个地方都太信风水,信看不见的力量和世界。而我是从这里出发,所以,我的艺术里面都在寻找跟看不见的力量有关的东西。”这也在技术与中国传统元素结合中向世界阐释了中国传统文化及民族信仰。

实际上在跨文化传播中,科技与传统图像的生成方式转化而来的中国艺术还有很多。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实际上就是中国向世界的一次民族艺术语言的传达。其中《画卷》就是科技与传统图像生成的中国民族艺术语言的转变,将中国传统的民族艺术“诗、书、画”集中展示在高科技电子屏幕上。这种方式的转换使中国民族艺术可以更好的表达于世人面前,使跨文化传播变得更为直接。

四、结语

在跨文化传播的视野下,我国艺术家的个人创作自觉的选择了民族艺术语言作为根基,在世界艺术界逐渐获得了身份独立,其带来更重要的作用是我国民族艺术的发展和民族艺术语言的嬗变。我国当代艺术的影响范围广,讨论成功艺术家个案,从中发掘并归纳其创作方式,有利于我国优秀民族艺术更好的传播和传达我国当代民族艺术自身的话语逻辑。

[1]左汉中.中国民间美术造型[M].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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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龚铁.艺术造型与构成[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

[4]金晖.传统文化资源在当代艺术创作中的价值与利用[J].恩施:湖北民族学院校报,2008.

[5]翁再红.从民族艺术走向世界艺术:论跨文化传播的“三重门”[J].桂林:广西社会科学,2016.

宁帅(1991-),男,汉族,河南许昌人,湖北民族学院美术与设计学院中国少数民族艺术专业15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传统艺术语言的当代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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