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及高中进入倒计时

宋亮

2017年4月6日，教育部发布消息：经国务院同意，教育部等4部门印发《高中阶段教育普及攻坚计划（2017-2020年）》。该计划有1个总目标，5个具体目标。总目标是到2020年，全国普及高中阶段教育，适应初中毕业生接受良好高中阶段教育的需求。普及高中阶段教育是我国继普及九年义务教育之后，进一步提升国民整体素质、劳动力竞争能力、建设人力资源强国的重大举措。现在，普及高中有了具体时间表，进入倒计时了。

保基本、补短板、促公平

教育部基础教育司司长吕玉刚介绍：《高中阶段教育普及攻坚计划（2017-2020年）》的5个具体目标是：全国、各省（区、市）毛入学率均达到90%以上，中西部贫困地区毛入学率显著提升；普通高中与中等职业教育结构更加合理，招生规模大体相当；学校办学条件明显改善，满足教育教学基本需要；经费投入机制更加健全，生均拨款制度全面建立；教育质量明显提升，办学特色更加鲜明，吸引力进一步增强。

吕玉刚表示：目前，大部分省份高中毛入学率已经达到90%以上，只有少部分省份在90%以下，主要集中在西部地区。下一步，国家将加大对贫困地区的支持力度，这些省份也将采取有效措施确保实现普及目标，从3个层面攻坚重点。攻坚的关键是保基本、补短板、促公平，重点是4类地区、3类人群和3个突出问题。

《攻坚计划》提出了3个层面的攻坚重点：一是中西部贫困地区、民族地区、边远地区和革命老区等4类地区。二是家庭经济困难学生、残疾学生和进城务工人员随迁子女等3类特殊群体。三是普通高中大班额比例高、职业教育招生比例持续下降和学校运转困难等3个突出问题。

为了保障普及目标的实现，《攻坚计划》提出4项重点任务和6条主要措施。

4项重点任务包括：①提高普及水平，重点是提高教育基础薄弱特别是高中阶段教育毛入学率较低地区的普及程度，提高特殊群体接受高中阶段教育的机会，解决有学上的问题。②优化结构布局，重点是提高中等职业教育招生比例，积极扶持民办教育，合理规划学校布局，办好必要的乡镇高中，为学生提供更多选择机会和就学便利。③加强条件保障，重点是加强学校条件建设，建立合理的成本分担机制，完善和落实学生资助政策，为高中阶段教育发展构建长效保障机制。④提升教育质量，重点是改革人才培养模式，增强课程的选择性和专业吸引力，提高教师专业化水平，实现有质量的普及。

6条主要措施包括：扩大教育资源、完善经费投入机制、完善扶困助学政策、加强教师队伍建设、推动学校多样化有特色发展、改进招生管理办法。

当前，高中阶段大班额比例高、职业教育招生比例持续下降、学校运转困难等发展瓶颈如何突破，千校一面、同质化等弊端屡现。普及高中阶段教育是我国继普及九年义务教育之后进一步提升国民整体素质、劳动力竞争能力、建设人力资源强国的重大举措，办好更加公平，更高质量的高中阶段教育，已成为我国高中阶段教育改革发展的战略选择。

由于高中阶段教育地位独特，上述问题成为了社会关注的焦点，也是教育改革中亟需解决的重要问题。《攻坚计划》为加快我国高中阶段教育改革和发展，提供了切实可行的时间表、路线图和责任书，提出要立足当前，着眼长远，着力破解体制障碍，构建长效机制，完善治理体系，必将加快中国教育现代化进程。

山东省教育厅副厅长张志勇这样认为：“这个计划出台的首要意义，就在从整体上更加重视高中阶段教育的战略定位。高中阶段教育在整个国民教育体系地位独特，它是承上启下、进行分流的重要环节；高中阶段教育在人的发展中地位独特，它是学生从未成年走向成年、个性形成和自主发展的关键时期。高中阶段教育也是国家创新人才培养的关键期、个人终身发展的奠基期，《攻坚计划》是进一步提升国民整体素质、建设人力资源强国的基础工程。”

普及的关键在免费

全国政协委员、浙江省特级专家，文化部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教授、博导何水法认为：普及高中的关键在于免费。没有免费高中，就谈不上普及，更会造成教育不均衡。他希望推行高中阶段（含普通高中、职业高中）的全免费教育。

在《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中，有关表述为“到2020年，普及高中阶段教育，全面满足初中毕业生接受高中阶段教育需求。”在“十三五”规划建议中提到：“普及高中教育，逐步分类推进中等职业教育免除学杂费。”

关键的问题在于高中阶段教育能否实现免费。《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没有具体涉及，“十三五”规划建议中用了“逐步分类推进”的表述。未来高中教育阶段肯定是免费的。今年教育部发布的《攻坚计划》提出“完善经费投入机制、完善扶困助学政策”，可以说进一步为高中免费定下了基调。接下来，就看地方在落实过程中，做到什么程度了。

目前，许多地方在12年免费教育这件事上已经完成了试点：深圳、珠海、福州等地或其中的部分地区，已经实行了12年义务教育。早在2008年始，陕西神木县就已经普及了12年义务教育以及全民免费医疗等福利。陕西吴起县是在2013年开始实施。山东兖州是在2012年实施的高中免费；山东曲阜也在今年实施高中免费。除此之外，多数少数民族地区，也早已普及12年免费教育……在免费高中这件事上，许多地方政府已经提前达到了政策要求。这些地方能够实施12年免费教育的一个最重要的前提条件就是，当地财政收入能够给予充分的保障。经济条件，可能高于其他一些西部偏远或贫困地区。

城市地区争相达标

2017年3月28日，湖南省长沙市人民政府办公厅印发《长沙市开展普及高中阶段教育改革点工作实施方案》：到2020年，全市高中阶段教育毛入学率达到98%以上，高中阶段学生（含中职）毕业合格率达到95%以上，中职学校毕业生除部分升学到高等院校外就业率达到95%以上。“十三五”期間，长沙加大普通高中新、改、扩建力度，全市新建普通高中8所，改扩建12所以上，确保满足群众对普通高中入学需求以及高中教学改革需求。建好长沙职教园区、河西职教创业园区、香山教育城、星沙职教园区，新建1所市级职业学校，支持建好县级职业教育发展中心，扩充中职学位。

四川省遂宁市把高中阶段教育的改革发展目标定为：普及高中阶段教育，大力提高质量和服务全市绿色发展能力。到2018年，遂宁全市高中阶段教育的毛入学率达到88%；2020年达到92%。今后，遂宁将加快高中教育的普及步伐，继续执行“市级统筹。”

目前，安徽省合肥义务教育阶段已经实现了学费全免，今后将逐步实现高中免学费。 “十三五”期间合肥将建成新四中，完成巢湖二中迁址办学，扩大优质普通高中教育资源。按照“全省率先、全域共享”的思路，在全市域范围内逐步免除普通高中学生学费。合肥将积极推进12年免费教育管理体制，率先在全省普及高中阶段教育，鼓励各区（开发区）政府（管委会）举办普通高中。在普通高中试点建立混合所有制学校。逐步建立职业院校与市场对接、专业与产业对接、人才与需求对接的办学模式。

乌鲁木齐市教育系统召开2017年教育工作会，今年9月将实现高中免费教育，农村学生将先行享受15年免费教育。实现全市的高中免费教育、逐步实现15年免费教育是乌鲁木齐市教育惠民工程的重中之重。会上，乌鲁木齐市教育局局长刘剑介绍：“目前我们的农村已经实现了学前、义务段的全面免费，今年开始要免除高中学费，这个就标志着我们乌鲁木齐农村孩子从学前到高中实现了15年的免费教育。作为城区的学生来讲，我们义务段已经实现了包括免除教科书在内的全面免费，高中阶段也将从9月份开始实行免学费。”

“区域差异”将成攻坚难点

2016年，广西高中阶段教育在校生达140万人，高中阶段教育毛入学率达88%，迈入基本普及的新阶段。广西壮族自治区教育厅副厅长孙国友坦言：“广西经济社会发展滞后，高中名阶段教育资源短缺、普通高中学位不足、大班额达50.6%；普职发展不协调，普职比为7：3；经费投入保障机制不健全，普通高中债务余额20亿元；教师总量不足，缺编约1.3万名。”这些问题不仅存在于广西。近年来，虽然高中阶段教育取得了长足发展，2016年全国高中阶段教育毛入学率达到87.5%，但仍然存在普通高中大班额比例高、职业教育招生比例持续下降、学校运转困难等发展瓶颈，严重影响高中阶段教育普及和健康发展。

河北省涞源县现有各类学校253所，在校生5.6万名，其中高中2所（涞源第一中学和涞源职教中心），共有学生7793名。义务教育阶段巩固率97.9%，高中毛入学率91%。单从数据上看，似乎已经达到了普及高中的政策目标。实际情况是，随着县域人口增长，义务教育阶段巩固率、高中普及率不断提高，高中办学条件、师资存在着极大的困难，已严重影响高中教育的发展。从硬件看，目前涞源一中生均占地面积、建筑面积严重不足，超大班额现象严重，没有操场、功能室、实验室，是全省同类学校中条件最差的，这些条件与普及高中阶段教育标准差距很大。从师资看，涞源教学点多达139个，点多分散，导致教师总体超编、结构性缺编嚴重，高中已连续6年不能招聘教师，严重影响了正常教学。

华东师范大学国家教育宏观政策研究院副院长朱益明认为：当前，高中阶段教育发展存在显著的区域差距。以2012年数据为例，全国高中阶段毛入学率达到85%，但在集中连片特困地区的680个县中，毛入学率低于70%的有33个，还有83个县甚至没有高中学校。如果以初中毕业生升学率统计，2013年，全国还有5个省低于80%，其中西藏低于70%。《攻坚计划》提出了2020年“全国、各省（区、市）毛入学率均达到90%以上，中西部贫困地区毛入学率显著提升”的目标，这显然与之前《纲要》所提出的2020年全国高中阶段教育毛入学率90%的表述不同。《攻坚计划》把“中西部贫困地区、民族地区、边远地区、革命老区等教育基础薄弱、普及程度较低的地区，特别是集中连片特殊困难地区”列为攻坚的重点之一。显然，现实的困难要大于预期，以至于《攻坚计划》不得不降低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