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书贼

赖亮

“好凤琴，你就借给我看看吧。就一个晚上，你说好吗？”林湘祈求着。

“我爸给我新买的书呢，弄坏了怎么办？”说完，凤琴把书塞进抽屉回家了。

林湘泄气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收拾书包准备回家，走到凤琴的位置时，她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终于受不住诱惑，从抽屉里拿出了那本书。她多想把它带回家，细细地把这个故事读完啊。

林湘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不，不行！”她“啪”的一声合上书，迅速地把它放回了凤琴的抽屉。可是，那个念头，却像掺了水的面团，不断发酵、膨胀着，占据着她的心房。

她拿起书包，向教室门口走去。可是，她的背后，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她。走出十来步，她终于像下定了决心一般，掉头飞快地跑回教室，颤抖着抽出那本书，“唰”地一下塞进了书包。她的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饭桌上，林湘反常地一言不发，只一味低着头吃饭。吃过晚饭，回到熟悉的小房间，林湘从书包里掏出那本书，像对待宝贝一般地抚摸着它的封面，犹豫了一会儿，她终于翻开封面，读了起来。

一列列方方正正的文字排着整齐的队伍，牵引着她走进书中那个充满魔力的世界……

“丫头，怎么还不去洗澡？”奶奶的声音，此刻终于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夜已经这样深了。

林湘如梦初醒，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这书该怎么办呢？抚摸着封面上的书名，想着明天同学们鄙夷的眼神，她又发愁起来。不如……突然，她的心里，一个主意小鱼儿般冒出水面。嗯，就这么办，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拿起书，打开大门，向门外跑去。

凤琴家只有二楼亮着灯。林湘定了定神，让自己的呼吸平静一些，在铁质的大门上怯怯地敲了三下。屋里没有动静。她又加重了一些力度。

“谁啊？”一个男人的声音。

脚步声从楼上传来，渐渐地近了。是凤琴的爸爸，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他是镇上的中学老师。他记得林湘，他曾不止一次地看见这个女孩在门前小院捧着书痴迷阅读的身影。

“对不起，叔叔，我偷拿了凤琴的书。”林湘拿着书的手向前伸去，另一只手不安地捏着单薄的衣角，头低低地埋着。

“《偷书贼》啊？”凤琴的爸爸接过书，语气有一种了然。听到这三个字，血流“噌”地蹿上了林湘的脸，她的眼睛里涌动着亮晶晶的波光。

“我是说这本书的名字，我也很喜欢这本書。”凤琴的爸爸停顿了一下，温和地说，“你叫林湘吧？叔叔家有很多书，有空时你可以直接来我家里借。”

林湘诧异地抬起头，在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中，竟有些不知所措。她眼中那亮晶晶的波光里燃烧起了欣喜的火焰，层层地绽放开来。

（清风摘自《儿童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