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老炮儿》中“鸵鸟”的象征寓意

杜明秦

摘 要：本文对《老炮儿》中“鸵鸟”象征寓意进行了分析，认识到“鸵鸟”不仅仅隐喻了老炮儿的”野性“，也表现了现实世界中的生存现状和精神状态。

关键词：老炮儿；鸵鸟；象征寓意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7）21-0145-01

电影的尾声，是平凡日子里的一个清晨。六爷脚踩自行车，身穿军大衣，背着一把军刀赴冰湖之约。一路上，表情阴沉，直到他看见那只狂奔的鸵鸟。六爷的眼里才有了神，猛踩自行车，一边追，一边喊“快跑，别让他们逮着你”，口哨声让观众的精神也提起来了。镜头渐缓，悲壮又嘹亮的音乐渐入。通向前方的路，骑车的六爷，奔跑的鸵鸟，两者相互映衬，一晃神，仿佛如戰士一般。热血，情怀，笑点涌上心头，百味陈杂。

《老炮儿》的观众们一定还记得这个情节。该电影的编剧董润年曾在采访中提到：“其实鸵鸟那个来源是 2014 年 5 月份。当时在亚运村，一天半夜有人开车拍到鸵鸟在大街上跑。我跟管虎都看了这个新闻，我们天然地、兴奋地要把这个加进去，我们没有论证为什么要加这一笔， 但又都清楚这里面的意味。现在很多人说这个是隐喻，其实还用说隐喻什么吗？这个你感受到了就是感受到了。”

编剧说得含蓄，点到为止，也没有具体阐述其中的象征寓意。情节设计上，引发了观众的笑点，打破了沉闷紧张的气氛，让观众的情绪得到了片刻的解脱。也为后续的情节做好了铺垫，让影片走向高潮，却又不突兀。或许，“感受即感知”才能了解其中的妙处。

影片开始，六爷的出场展现了“自我”。无论是六爷站在胡同口斥责小偷，让他归还钱包，还是教骑自行车的情侣打听路要会称呼人。六爷都有自己的“规矩”。六爷为了救自己半年未见的儿子，想到的不是报警，而是要用自己的方式解决。在与小飞等人的纠缠中，六爷哪怕丢盔弃甲，仍然要坚守自己的尊严，只身一人赴最后之约。

然而，在众人眼前，六爷却如小丑一般，被人讥笑。曾近的英雄，如今却是一个“怪老头”。心梗倒地无人搀扶，为了救儿子四处奔波借钱，胡同巷子里高昂的头逐渐低下。他的“规矩”不被新社会承认，身上凝结着的光辉逐渐被遮蔽。

让人不禁想到鸵鸟第一次出现在那四合院中的牢笼。镜头是六爷与鸵鸟的两只一前一后的影子。不同于老虎雄狮，它也是“角儿，天天都得扮上”的鸵鸟，禁锢在四合院的大铁笼子里。在这个速生速朽的时代下，让人透不过气。鸵鸟隐喻了老炮儿的“野性”。可在世俗生活的牢笼里，老炮儿也得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前行，让人观赏。

六爷和人站在铁笼外观赏着鸵鸟，人们站在世俗内围观着六爷。老炮儿们囚于胡同巷子里，困于四合院中。曲折的路让他们走不进日益更新的新社会。六爷嗤笑笼中鸟，众人又何尝不是在笑“林中人”呢？他们的“规矩”早已不被接纳，一场场挣扎让人捉弄。社会的车轮滚滚向前，他们终将被抛弃在历史的洪荒中。我们也能从荧屏之外感受到六爷的渴望。渴望父子关系冰释前嫌，渴望被人尊重，渴望冲出自己的桎梏。高楼耸立，人们的冷漠，导演将这些细节融进了电影里。六爷如一颗剥了壳的鸡蛋，放于我们的眼前。鸵鸟的运用，串起这些散落的珍珠。

鸵鸟在街上狂奔，六爷在上车狂奔。他们的命运交辉相映。他们都行走在时代的轨迹上，按照命运的路线前行。或许他们可以冲出牢笼，但路的尽头仍然是另一个牢笼。他们的生存环境早已发生变化，他们只不过是在时代下苟延残喘。或许只有时间才能写出未来的结局。

但结局早已注定是一个时代的悲剧。老炮儿本能里的欲望冲动和反叛，被压迫在社会的底层，即便有冲破一切的勇气，但也无法重获英雄当年的辉煌，这也就为六爷的“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留下了隐喻。令人感动的是，在这种挣扎的过程里，扑腾而逃的鸵鸟仍然能引起麻木路人的注意力，重燃观众冷藏的心。影片的最后，六爷的“对抗”感动了小飞。每个人对生活的期盼，都值得尊重。每一个经历过苦难和挣扎的灵魂，都应该被敬佩。

鸵鸟也象征着一种无人喝彩的胜利。鸵鸟看似疯狂的奔跑在路上，毫无目的的向前。这种奔跑让人绝望，让人迷茫。在社会现实前，依然被圈养。但，鸵鸟跑出来了。它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无拘无束的世界。正如老炮儿勇猛地按照他们的方式生存在世俗之下。六爷让鸵鸟快点儿跑，何尝不是让自己快点儿跑呢。

“这样的魔幻现实主义的神来之笔。它不单单是丰富的想象和夸大了现实状态，更是一种渴望世界突变的精神表达。现实世界是这么的熬淘，观众和剧中被压抑的老炮儿、闷三儿一样渴望一种精神状态达到极点和激奋的情况下，把自己从压抑已久的沉闷的现实中彻底地解放出来。”①一路奔跑，让多少人湿了眼眶。老炮儿属于一个时代。一口气活到了现在。在孤勇消亡之前，用尽全力守住最后的尊严。最后的呐喊，是一口老腔的爆发，也是一个时代告别的钟声。

或许，鸵鸟的凝视，见证了这一往不复的时代。

注释：

①新作评议[J]，当代电影，201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