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战后摇身一变的731“恶魔”

宋海博

日本广播协会（NHK）近日播放的一部名为《731部队的真相》纪录片引发广泛关注。该片中特意提到，参与这场暴行的不乏如今依然如雷贯耳的日本名校和知名医学机构，以及战后在科学界受到表彰的人物。那么都有哪些731部队的遗毒残留下来并影响至今呢？

有人出任教科书审查官

1945年8月，随着苏联红军席卷中国东北，在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平房区盘踞了13年的日本关东军防卫给水部本部，也就是臭名昭著的731部队迎来末日。然而在731部队成员中，除少部分逃跑不及被苏军捕获并受到审判外，大部分成员却逃脱正义的裁决。其中很多人在回到日本后摇身一变，成为了政府官员、大学校长、医疗机构负责人等社会精英，牢牢把持着社会资源和舆论，深刻地影响了战后日本社会对战争罪行，特别是细菌战罪行的认识。

其中在战后日本政府中任职最高者，是原731细菌部队第四部气性坏疽炭疽班班长植村肇。第四部在731部队中负责细菌武器的生产工作，从植村肇的职务也可以看出，他专门负责细菌武器中的气性坏疽菌和炭疽菌的生产。1942年前后，日军在浙江金华、丽水等地用飞机大肆散播鼠疫、炭疽等病菌，造成数千中国平民死亡。战后，植村肇进入文部省任职，一路青云直上，先是担任初等中等教育局调查官，后任职于文部省保健教育课，最终爬到了文部省教科书主任调查官的位置。这一职务设立于1956年，专门负责教科书的审查工作。由这样一名血债累累的前731军官担任教科书主任调查官，审查的结果如何自然可想而知。

731部队残余人员重新进入军界的也不在少数，金子顺一、中黑秀外之、圆口忠雄等人在上世纪50年代自卫队成立后立刻应召加入，中黑秀外之和圆口忠雄二人居然分别担任了自卫队的卫生学校校长和副校长。其他人也或在防卫厅任职，或任防卫大学教授。

有人成了学界“领军人物”

不过，绝大部分前731部队成员仍然还是在自己的“老本行”——医学界里打拼。他们或在研究机构、大专院校中任职，或自己开设医院、医药公司。值得一提的是，除了731部队成员外，日本其他细菌战部队的成员也大部分逃脱了审判。最令人瞠目结舌的莫过于日本厚生省战后设立、以预防传染病为目的的国立预防卫生研究所，从首任所长小岛三郎到第八任所长穴户亮，全部是前细菌战部队1644部队或陆军军医学校防疫研究室供职人员。前731部队成员也得到这些“同行”的荫庇。原731部队水生昆虫课课长朝比奈正二郎到这里便摇身一变，成为研究所的卫生昆虫部部长。还有研究赤痢的江岛班班长江岛真平、研究植物菌的八木泽班班长八木泽行正，这些“领军人物”也在此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被前731部队成员渗透最多的重灾区则是教育界。其中又以日本著名的两所大学——东京大学和京都大学最为严重。前731部队成员田宫猛雄战前即为东京大学医学部教授，1945年回国后立即被任命为东京大学医学部部长，并将前731部队X光班班长宫川正和大连支队支队长安东洪次等人网罗至麾下，担任医学部的教授。1948年，田宫猛雄当上了日本医学会会长，1950年成为日本医师会的会长，在日本医学界声望一时无人能及。他的任职范围不仅限于日本，同时还担任美国陆军发疹伤寒研究委员会委员。这一双重身份使得他成为日本医学界与美国军方合作的“桥梁”。

京都大学也“不甘示弱”。他们一口气将吉村寿人、冈本耕造、田部井和、凑正男等多名前731成员“纳入怀中”。原731部队冻伤课课长吉村寿人最为臭名昭著的行径是冻伤实验，即命令实验对象在冬天站在室外，再向手上浇水，待手完全冻僵后，再以热水解冻以确定最佳的解冻温度，实验对象往往会失去手上的皮肉乃至整只手上的所有手指。他在战后返回京都大学，先后在兵库县立医科大学和京都府立医科大学任职。1967年，他正式出任京都府立医科大学校长，成为前731成员中教职最高者。

有人勾结美军大发其财

另外还有一些前731部队成员选择自己开设医院或公司。最著名的是内藤良一。他与731部队首任部队长石井四郎同为731部队的最初创始人之一，也是731部队成员得以逃避审判的关键人物。正是他代表731部队与驻日美军代表进行协商后，达成了以研究资料换取美军对731部队成员免予起诉的承诺。之后，他一方面协助美军与在各大高校和研究机构任职的原731部队成员就细菌研究事项进行交流，另一方面在京都从事儿科医生工作。1950年，他与多名前731部队成员一起，创立了日本第一家血库，这家血库在资金、占地方面都受到了占领军当局的支持，因此迅速得以发展。一直到1998年被吉富制药株式会社吞并，内藤良一和他的企业才算消失在历史中。

如今，这些曾在战后身居高位、俨然社会精英的前731部队成员们大多已然作古，但他们在战后日本社会造成的影响，却并没有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