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杀一局

陆云霏

“狼人杀”火了两次。第一次是2012年法国游戏公司Asmodee开发的知名桌游被引入国内，第二次则是从去年开始，借着网络直播《Panda Kill》、网络综艺节目《饭局的诱惑》，和《快乐大本营》游戏环节的推广，狼人杀突然爆红。

很难用简单几句话解释清楚“狼人杀”的游戏规则，卡牌、社交、角色扮演、逻辑推理、语言策略是其中的几个关键词。通常来讲，一场狼人杀以9到16人的规模组局，通过抽牌的方式获得狼人、神职、平民等身份，在不知道彼此身份的情况下，凭借策略性的发言寻找队友同时“杀死”敌人，寻求自己身份所在群体的胜利。

事实上，因为足够好玩，十多年前狼人杀的游戏形式为其带来了一批用户。但由于组织线下活动的高门槛，即便赢得好口碑，长久以来狼人杀也只是活跃在固定粉丝人群中。

怎样更方便地组织一场游戏，规模化复制这门生意？创业公司尝试通过互联网的方式寻求更多的用户和流量。无论是PC撮合平台还是手机面杀助手，已经面世的狼人杀产品大都是为了更方便地组织一场游戏，但在“天天狼人杀”的联合创始人李宇辰看来，狼人杀最大的问题是太小众了，增量市场不足。

在开发天天狼人杀之前，李宇辰是以投资人的身份评估狼人杀市场。借助综艺、直播市场的传播，以“狼人杀”作为关键词的百度搜索指数在2016年下半年持续上升，高点时同步上升超过了1000%。“我一看就知道这个行业就是还没爆发的火山。”李宇辰表示。就像投资了狼人杀的青松基金在知乎上回答“为什么投资狼人杀？”时给出的答案：因为狼人杀的数据，和当年映客等直播爆发一样。

从2016年9月开始筹备，李宇辰给天天狼人杀的定位就是“视频社交”。当时大部分狼人杀产品都采用语音交流的形式，天天狼人杀率先使用了视频交互的技术。以视频的模式加入竞争，一些投资人对此表示质疑—语音交互的模式门槛较低，大部分没怎么玩过的人都可以尝试，但陌生人之间用视频交流还是有难度的。

在天天狼人杀产品上线之后，投资人的质疑得到了印证。不少用户在游戏时并不会真正露脸，而是将摄像头对着天花板或者用障碍物遮挡，他们对视频的形式并没有完全接受。但李宇辰还是坚持将视频作为最优的选择，“如果只是作为游戏，你的寿命就短，只有视频社交，第一天花板高，第二寿命够长，这是我的理解。”李宇辰告诉《第一财经周刊》。

为了实现“视频社交”，李宇辰每天打十个电话，终于让在外度假的技术合伙人赵林回到国内。后者带领的技术团队在3个多月内解决了视频压缩技术的问题。在此之前，玩一局狼人杀需要消耗超过1G的流量，现在这个数字压缩到了几十兆，“之后我们还会推出定向流量包。”李宇辰表示。

视频只是一种外在形式，天天狼人杀在玩家中最有吸引力的竞争点是它的“竞技性”，这与其所设置的组局规则有关，一方面，App推荐用户参与本身竞技属性更强的12人局。另一方面，根据“线杀”（线上狼人杀的简称，与线下狼人杀的“面杀”对应）狼人容易蒙混过关的特性，优化了各种身份的牌面安排，使得总体的胜负率达到均衡，“只有公平的游戏才具有竞技性，也只有竞技性才利于一个游戏的长期发展。”李宇辰说。

上线一段时间后，让李宇辰意外的是，与狼人杀毫无关系的“才艺表演区”成了新的社交场景。事实上，才艺表演区原本是天天狼人杀的“禁闭区”，各种因不文明或者不遵守规则的行为被举报的用户会被“关”进这里，这些用户却把这里当作直播间，互相表演“才艺”，打赏礼物。

“才艺表演区”的名字很快替代了“禁闭区”在天天狼人杀留存下来，成为App里另一种社交场景。不过，对这个被形容为“狼人杀届的快手”的才艺表演区的评价依然是有褒有贬。李宇辰认为，天天狼人杀里最主要的社交行为还是在游戏中产生的，一个12人的局，使得12个人相互之间都完成了一轮交流。同样是陌生人社交，狼人杀游戏过程中的交谈有实质内容，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逻辑分析和察言观色的能力，比起空洞的、没来由的聊天，信息和情感的传达都更有效率。

资深玩家JY曾在一次采访中表达了他对狼人杀社交属性的看法，“狼人杀之所以会火是因为强大的社交属性，因为现在太多的人宅在家里。能够走出来结交新朋友一起玩游戏的机会太少。现在的狼人杀，应该60%是社交，40%是游戏。”

从某种程度来看，各个平台的狼人杀游戏与2016年兴起的各个直播平台一样，无非是协同工具用语音还是用视频的区别。在当前的技术条件下，它们并没有特别高的准入门槛，其发展走向趋同。

推广、用户体验、渠道资源成为各个狼人杀产品的竞争核心。天天狼人杀的资深玩家JY，已经成为这家公司的股东之一。在JYClub、JY个人的日常直播里，随处可见天天狼人杀的logo，而天天狼人杀App中也开设了JY的直播专区，这都为天天狼人杀App增加了用户和流量。

可以说，天天狼人杀在很好的时机入了场。网络综艺节目《饭局的诱惑》带热了“狼人杀”的市场，让不少从未接触过“狼人杀”的观众对这个游戏有了认识，当然也带来了更多的竞争者，比如制作节目的米未传媒推出了自己的“饭局狼人杀”App，“欢乐狼人杀”选择了在《快乐大本营》的游戏环节露出，下载量一度冲到了App Store的畅销排行榜的第三名。“他们把行业推起来了，”李宇辰倒是不觉得竞争氛围更重了，“炒热行业，受益人是软件中做得最好的。”

下一步，李宇辰想能把用户量再拉一拉。接受《第一财经周刊》采访的当天上午，他在商谈明星代言的事宜，计划用名人光环吸引一些新手玩家。“因为高端玩家已经在手里了，我现在希望服务的是新手玩家，尽量对他们友好。”李宇辰表示，他们已经和JY合作录制了新手教学的视频，设计了适合新手的游戏设置。

如今，线上狼人杀被称为新的投资风口，入局者众多，在市面上已经可见的几十个狼人杀App中，有几家已经获得了投资机构的融资。

李宇辰曾与不下五六十家投资机构接触过，但他目前的想法还是“不接受纯财务性的投资”，一方面，天天狼人杀更倾向于涉及渠道相关的合作，另一方面，李宇辰表示现在的盈利状况足以让它稳定运转。

在直播、游戏以及社交属性的3个特点上，天天狼人杀都设计了付费点，用户可以以购买虚拟“钻石”的方式给玩家打赏，在游戏过程中购买发言延时卡等道具，也可以购买类似于Faceu和QQ秀的“天狼秀”来装扮自己。

天天狼人杀目前的日活跃用户大约有五六十万，从市场数据公司Cheetah Lab的调查来看，天天狼人杀的活跃用户数量位列市场第五。李宇辰透露产品每月平均收入超過1000万元，新设计的短视频社交功能很快就会上线，“这会是新的社交付费点，目前市场上还没有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