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妻妾成群》中颂莲悲剧的成因
2017-08-04严婧靓
严婧靓
摘要:苏童通过对众多女性形象的塑造,描绘出女性在男权社会下的悲惨命运,《妻妾成群》是苏童书写女性、展现女性悲剧命运的代表作,本文通过对书中女主人公颂莲悲剧命运成因的分析,简析苏童对女性生存境遇的深层思考。
关键词:苏童;《妻妾成群》;颂莲;女性悲剧;女性命运
十九岁的颂莲嫁入陈府为妾,是她悲剧生活的开始,也是她噩梦般人生的开端。她甘心侍奉陈佐千受其玩弄,陈佐千丧失性功能后頌莲失宠,她破罐破摔残忍的逼死雁儿直至最终发疯。颂莲的生命轨迹暗含着中国古代社会万千女性的身影,她的悲剧是整个时代下女性命运的缩影。因此苏童说他着力想要变现一种痛苦,这种痛苦意识贯穿着小说始终,这也是苏童不断挖掘女性生命悲剧的关键点,同时也传达着自己关于女性命运的思考。
一、外部原因——封建等级制和男权文化的压迫
中国的封建社会在漫长的发展演变中形成了壁垒森严的等级结构,这种价值观念被当作人们行为方式的指南。在等级森严的陈府,陈佐千凭借财富和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规训制度,养成了随意支配女性的特权。正是以父权制为主导的传统文明的发展让女性失去了经济权而沦为了“第二性”[1]的二等公民,就连受到现代文明教育的颂莲在与陈佐千的逻辑思辨中也清楚地看出“应该说有钱人有了钱还要女人,要也要不够”[2]的事实。于是,“由‘一夫多妻制生成的封建家庭内部互相倾轧的人生景象及相应的生存原则,是这篇小说的核心意念”[3]。
陈府的女性们身在院墙深闺之中共侍一夫,她们生命的活力、情感的诉求和肉体的欲望都被控制、被压抑着。在等级森严、地位鲜明的陈家大院,女性的地位卑微得可怜,她们在男权制度的控制中惶惶度日,陈佐千是她们头顶至高无上的神,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志,女人们为了生存和地位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在他面前展现出万千姿态。“作为一个富有性经验的男人,陈佐千更迷恋的是颂莲在床上的热情和机敏。他似乎在初遇颂莲的时候就看见了销魂种种,以后果然被证实。难以判断颂莲是天性如此还是曲意逢迎,但陈佐千很满足。”[4]陈佐千在选择大学生颂莲作为自己的姨太太时,是把她作为满足自己的性欲目的而看待和评价的。男性以自己的标准、范式去欣赏、打造女性,使女性成为被窥者,成为男性掌控中的玩物,这自然也不可避免地种下了最终悲惨命运的祸根。
二、内部原因——女性的自我选择和无意识心理
小说自始就描写主人公女大学生颂莲,心甘情愿地走入封建贵族世家“陈府”,去给年过半百的陈佐千做“四太太”,颂莲作为经过“五四”洗礼有知识有文化的新女性,如果她出现在诸如《青春之歌》这类过往的传统历史题材小说中,我们必定会看到另一个“林道静”,但苏童并未这样设计,他让颂莲选择了一条与当时历史大趋势相违背的人生道路,她的这种颠覆常理悖论行为让她的悲剧来得更为让人痛心。
颂莲家境败落且中断了学业,她作为受过教育的新女性所选择的却不是为人“妻”而是为人“妾”,一句要嫁“当然是嫁有钱人”的豪言壮语,足以说明颂莲不是“在父亡家贫继母厌弃的困境中被迫嫁给陈家的”[5]。这深刻反映了作者对所谓“新女性”人格品性的独特认识:接受过新式高等教育的颂莲,自己“主动”挤进“陈府”去做陈老爷的贴身玩物,这种试图“通过”男人来实现“自我价值”的物欲追求,不仅揭示出了女性自身的传统本能,而且又揭示出了所谓“新女性”的虚假秉性,也直接决定了“新女性”注定要依附男人并屈从男人的悲剧命运。
女性们为了得到物质,必须首先把自己变成“物质”, 男性文化使女性的言行举止不断顺应男性文化的要求,众多女性在实际生活和精神上已不由自主地接受了男人强加给她们的诸多落后观念。颂莲用自己“新女性”浪漫诱人的激情魅力,使“旧人物”陈佐千得到了他前三次婚姻中从未有过的生命体验,因此颂莲也顺利入主陈府并憧憬起未来幸福的美好生活。“新女性”颂莲甘愿去做陈佐千的“姨太太”,这本身就是对“五四”时期女性解放的讽刺:作者让颂莲不是以她所学知识用来完善自己走向独立,而是用来当做嫁给“有钱人”的精神资本,这无疑是对“五四”以来新女性自我解放运动的深刻反省。因此“新”并不可能彻底改变中国女性的悲剧命运,它只具有物理时间上的象征意义,却没有“现代”内涵上的实际意义。
三、结语
苏童以其深沉悲凉的笔调描绘出了自己的女性世界,展现了女性群体的生存窘境,引起了大众对女性命运的关照、对普遍人性的思索。
参考文献:
[1]西蒙·波伏娃.第二性[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
[2]苏童.苏童文集——婚姻即景[M].江苏:江苏文艺出版社,1993.118.
[3]陈思和.中国当代文学史教程[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332.
[4]苏童.苏童文集——婚姻即景[M].江苏:江苏文艺出版社,1993.113.
[5]郭明生.试析《妻妾成群》的艺术特色[J].吉安师范专科学校学报,1996,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