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长恨歌》中的时间之维
2017-08-04王玲
王玲
摘要:王安忆是当代文学女作家,以一部《长恨歌》获得第五届茅盾文学奖。《长恨歌》是一部诠释“时间”的杰出作品,小说以主人公王琦瑶的一生为线索,建构出处于时光之流的王琦瑶在日常平凡生活中对于繁华不再的失落与对流逝生命无从把握的无奈,露出作者深厚的人文关怀。
关键词:时间;上海;历史;人物
王安忆曾在散文《接近世纪初》作序时写道:“我们这些以纸笔为生的人,时间的流逝是多么迅速啊。以白纸黑字承担思想,真是不堪重负,于是一切变得虚无,正合了时间的虚无性质,这才显得光阴如梭,生命在沉思默想中流失,伸出手去能握住些什么?”对时间的思考已经融入在王安忆的作品之中,长篇小说《长恨歌》中的城市和女人就是缠绕在时间之网中的。本文从城市时间、历史时间和人物时间这三个角度去分析文本,来显示时代的变更与永恒,人生的变迁和虚无。
一、城市时间
从《长恨歌》中能看出上海这所大都市从四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沧海桑田的变迁。城市时间有着恒久的意味,在时间的流逝里沉淀了铅华。
王安忆在《长恨歌》的第一章里用了大量的笔墨写弄堂、流言、闺阁、鸽子,组成了一个城市的初步图象。这些场景都有着时间的烙印,散发着历史的气息。虽然上海的弄堂似乎总是莫衷一是的模样,但“其实它们是万变不离其宗,形变神不变的,它们是倒过来倒过去最终说的还是那一桩事,千人手面,又万众一心的。”就如同这个城市一样,即使光阴流转,外形改变,但底子里的东西就在那里。
可是,城市的底子在时间的冲刷下难免会产生偏移。
上海似乎停留在历史的深处,当王琦瑶重回程先生的照相间时,她发出感叹:“这世界就好像藏在时间的芯子里似的,竟一点没有变化。”尽管这照相间让人错觉时光倒转,但它最终也成了断壁残垣。这也就意味着,王琦瑶是再也回不去了。
《长恨歌》里曾写道“说是什么都在恢复,什么都在回来,回来的却不是原先的那个,而是另一个,史可辩个依稀大概的。”在王琦瑶的心里,上海这座城市已經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着某些特性的失落。
二、历史时间
小说之初,吴佩珍曾带着王琦瑶去片场玩,王安忆写道:“四十年的故事都是从去片厂这一天开始的”。“四十年”这一时间的跨度, 将小说的人和故事都圈在了里面, 而后作家着重描述了几个特定的年份,构成了这部小说的时间框架,展示出历史的进程。
时代背景在《长恨歌》里只是简单的交代几句,王琦瑶的生活满是柴米油盐的琐事,再宏伟的历史事件也被阻隔在个人空间之外。作者有意回避重大历史事件,而沉入小市民的日常生活叙事里。
但是,即使王琦瑶的个人时间编排得再细致、再周到,它也不能支配自己的命运,真正决定她个人命运的是历史。比如说在王琦瑶不同人生阶段起着重要作用的三个男人:李主任、康明逊、程先生,他们都与政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王琦瑶明明是这大背景下远离政治的边缘人,却偏偏在这小天地里咀嚼出深深的无力感。即使王琦瑶专心于自己的小日子,依旧难以摆脱时代洪流所带来的影响,历史自有一种不可预知、不可抗拒的力量在左右着个人命运,体现出难以承受、难以抗拒的宿命感。
三、人物时间
王安忆不厌其烦地对家长里短的琐碎之事进行大篇幅的描述,掩盖了时间的流动。详尽的细节描写,让读者看到王琦瑶对待生活精心细品的一面,也将她的为人处世、所思所想生动地表达了出来,使人物时间呈现出独特的面貌。
时间有时候对王琦瑶是宽厚的,这体现在王琦瑶的身体上。当她的女儿微微长成一个少女时,王琦瑶依然显得年轻清秀,“一九七六年,王琦瑶是四十七岁,看上去至少减去十岁,和女儿走在一起,更像是一对姐妹,也是姐姐比妹妹好看。”
但随着我们阅读的深入,能够体会到时间对王琦瑶的残酷。
王琦瑶的岁月是蹑着手脚走过来的,“唯恐留下痕迹,却还是不得已留下了”,在这位沪上淑媛的身上,时间剥夺了她的青春,人们只能凭借着她昔日的荣耀来赞美她,缅怀过去的繁华。漂白的头发、枕头上沾染的黑色染发剂、微坠的眼睑等,王琦瑶用她的身体向读者叙说时间的残酷和无情,令人唏嘘感叹。王琦瑶是壮烈的,她那敢于与流逝的时光相抗争的勇气无疑是值得赞赏的。但这也是可悲的,因为个人再怎么粉饰,依旧难以掩盖胭脂香粉下的细纹,依旧令人“作呕得很”。
时间并不会因为人的心理变快或变慢,甚至停止。在作品里,读者正是通过人物心理时间,了解到人物的生活情景与心理状态。
四、结语
王安忆用自己独特的笔调,写了一个辗转于大上海背景下的小人物的故事。这个故事是苍凉无措的,同时又是真实卑微的。每个人的生命都何其无力,尤其是从时间的角度去审视。在时间的逼仄瞬间和虚无的空阔远景下,王安忆领悟了生命的此在意义和悲剧内质。正是这些挣扎于小时间里的生命,才能真正诠释生命的韧性。
参考文献:
[1]王安忆.长恨歌[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
[2]程箐,肖亮.时间之维与生命之思———王安忆《长恨歌》[J].赣南师范学院学报,2002(05).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