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三名亭,千古一醉翁
2017-07-28喻礼平周厚智
喻礼平+周厚智
“翁去八百载,醉乡犹在;山行六七里,亭影不孤。”这是滁州琅琊山醉翁亭原大门前的一副对联,对联中的翁便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欧阳修,字永叔,号醉翁。
庆历五年,因支持范仲淹的“庆历新政”,一代文豪被贬千里之外的滁州。此时包括醉翁本人在内都不会想到,他的到来会让这个“舟车商贾四方宾客所不至”的僻壤之地从此名播天下。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醉翁到滁后所建的三座亭子。
醉翁来滁之后,宽政以民,不出一年便政通人和,百废俱兴。而醉翁本是一个痴迷于山水之人,滁州的奇山异水、深山幽谷恰好遂了他的意。“野鸟窥我醉,溪云留我眠。”便是他当时悠游于山水间的真实写照。
醉翁在滁州所建的第一座亭子为丰乐亭。他在《丰乐亭记》中说“俯仰左右,顾而乐之,于是疏泉凿石,辟地以为亭。”之所以取名丰乐亭,醉翁在他的文章中说得明白,一是因此亭建在丰山之下,二是醉翁在此地有“四乐”。一是乐山水之美:“四时之景,无不可爱”;二是乐官民同游:“与滁人往游其间”;三是乐民众之丰:“幸其民乐岁物之丰成”;四是乐风俗之美:“道其风俗之美,幸生无事之时”。
建好了丰乐亭,醉翁又瞄准了下一个目标。与丰乐亭一山之隔的琅琊山上有一僧人智仙,与醉翁交好。在醉翁的大力支持下,智仙主持修建了一座亭子,建成之后,请醉翁命名,醉翁便以自己之号为之取名“醉翁亭”,并做《醉翁亭记》一篇。文章一出,远近争传,朝野震动。滁州小地一夜之间便从籍籍无名到名动天下。
正是此记,我们有幸一睹了“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的琅琊美景;我们才能品读到欧公“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的闲情雅趣。
今天,醉翁亭被誉为全国“四大名亭”之首,自然全赖醉翁的此篇千古奇文。
有了丰乐亭和醉翁亭的滁州,有了《丰乐亭记》和《醉翁亭记》的滁州人足以傲视天下了,醉翁对他们的馈赠不可谓不厚。但建好两亭的醉翁并未停息,他在丰乐亭之东几百步的地方又修建了一座亭子,名“醒心亭”,并让学生曾巩作《醒心亭记》以记之。
为何要建“醒心亭”呢?曾巩在其记中说“凡公与州宾客者游焉,则必即丰乐以饮。或醉且劳矣,则必即醒心而望。”意思是醉翁在丰乐亭饮酒疲惫之后,还要到醒心亭来醒酒观景。醒酒的目的是什么呢?文中说“使目新乎其所睹,耳新乎其所闻,则其心洒然而醒,更欲久而忘归也。”简单地说就是醉酒之后醒酒,可以使人耳目一新,继续流连山水,乐而忘归。
醒心亭之名来自韩愈的《北湖》诗“闻说游湖棹,寻常到此回。应留醒心处,准拟醉时来。”看来,两位大师纵情山水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也许,不少人会认为醉翁悠游山水、饮酒作乐是他因贬守滁,不问政事的消极表现,这显然是误会了醉翁。曾巩曾写道“吾君优游而无为于上,吾民给足而无憾于下,天下之学者,皆为才且良,夷狄鸟兽草木之生者,皆得其宜,公乐也。”这才是醉翁寄情山水的真谛,曾巩对恩师的内心世界看得非常清楚。
对于地僻民穷的滁州,醉翁知道要为政宽简,多予少取。所以他在寄情山水的同时并未忘记为滁州百姓谋福祉。他发动数千民工在冬闲时修筑了滁州破损城墙;为防饥年之盗,他亲自在丰乐亭练兵;天气大旱,他还带领百姓娱神求雨。这样的身体力行,使滁州在次年就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在给好友梅尧臣的信中,醉翁很得意地说:“小邦为政期年,粗若有成,故知古人不惑小官,有以也。”
醉翁的执政理念的确与众不同,后来他权知开封府,而其前任便是用铁腕治理开封的黑脸包公,醉翁治理开封依旧持以宽政,但照样把一座城市治理得井井有条。清朝时,有人曾将他与包拯相比较,在开封府衙前各立一座牌坊,一边写着“包严”,一边写着“欧宽”,这便是对二人不同的评价和认可。
醉翁晚年依然不忘他在滁州的生活。曾作詩:“丰乐山前一醉翁,余龄有几百忧攻。”他始终把自己和滁州连在一起。
两年三名亭,千古一醉翁。滁州百姓何其之幸!
(作者单位:四川省富顺县板桥中学校 643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