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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她内心的呼唤:女性主义翻译观下玛雅·安吉罗“原音重现”

2017-07-19熊芳

湖北函授大学学报 2017年10期
关键词:改写译者主体性女性形象

熊芳

[摘要]女性主义翻译理论,打破了传统思维定势,将翻译视作以女性主义名义进行的“改写”,强调译者主体性发挥,要求译者主动干涉原文,消除性别歧视,对原作进行再创造。近年来关于女性主义翻译理论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比分析翻译中普遍存在的性别化现象,鲜有运用于实践中,笔者从女性主义视角出发,通过对原作理解,进行翻译实践,力图“重现”原作者内心深处被湮没的声音,表达共同的女性情感,突出其女性地位,彰显女性形象。

[关键词]女性主义翻译理论;改写;女性形象;译者主体性

引言

玛雅·安吉罗(Maya Angelou),当代美国杰出的黑人女作家,文学造诣极深,作品颇丰。作为生前最后一本著作《母亲和我,我和母亲》被誉为她的第七本自传,作者第一次以母亲及彼此之间复杂的情感交织为主线著写的一部自传体小说。丰富的女性语言,鲜明的女性形象令其独具魅力。如何把握这种语言特色及女性形象对译者提出了新的挑战。源于对女性主义翻译理论的好奇和热爱,笔者在女性主义翻译理论的指导下进行了本书的翻译实践,此次翻译实践得到华南师范大学外国语言文化学院蔡寒松教授的指导和指正。

一、黑暗中恣意绽放的玫瑰

美国黑人是美国人数最多的少数民族,长期饱受种族歧视,处于社会底层。20世纪50年代中期至60年代中期美国黑人为反抗种族歧视和压迫,争取政治、经济和社会的平等权利开展了大规模的抗争运动——即美国黑人民权运动。这场运动对美国当代文学,尤其是黑人文学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催生出一大批优秀的作家和作品。其中玛雅·安吉罗的系列自传体小说见证了她的文学造诣,作为她生前最后一部自传体小说Mom&Me&Mom,以母亲和我之间交错复杂的感情为基调,记录了作者从年仅4岁的幼儿时期与哥哥一起被离异的父母像包裹一样地送往南方祖母家开始,到16岁时成为未婚妈妈,至最后成功转型的成长史。

这部小说叙述了一个黑人女性如何在逆境中奋起抗争、展示自我、完善自我,她立足女性个人奋斗的基点,揭露了黑人女性所面临的家庭、社会问题,从深层次上探究了男性作家很难触及的女性内心世界,塑造出一个个历尽艰辛却仍然頑强拼搏的不平凡的女性形象。展现了一个在绝境中仍然积极乐观、不屈不挠、顽强奋斗的女性形象。与此同时,黑人女性为挣脱束缚、实现自我价值所做的种种努力在小说中也得到了充分的表达。

二、女性主义的觉醒与译者主体性的构建

果戈理曾经说过,理想的译者应成为一块玻璃,透明得让读者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句为译界所熟知的名言很能代表传统译论对于译者的观点,轻轻松松就抹煞了译者主体性的存在。而女性主义翻译理论立足于“译者主体性”,主张翻译活动不是消极地对原文的复制,强调译者的主体性和对文本有意识地干预,将性别视角引入翻译研究领域。

在文化转向的背景下,女性主义思潮涌入翻译论坛,将性别视角纳入翻译,形成了女性主义翻译理论。其代表人物西蒙(Sherry Simon)和弗洛图(Luise Von Flotow)认为,女性主义翻译理论为翻译界提供了新的视角,一反传统的隐形译者身份,强调译者主体性的发挥及性别意识的介入,其目的是要让翻译的主体——女性,被看到,让她们不再隐形。增补、劫持以及前言和脚注是最主要的三个翻译策略。而本文着重从原文的语言,心理及女性的体貌特征三个方面,运用“劫持”这一翻译策略,秉持女性视角,有意识对文本进行“干涉”,力图突出原作者的女性意识和形象。作为一名女性译者,笔者试从女性主义翻译角度出发,通过“改写”这一“极端”的手法来重现玛雅·安吉罗Morn&Me&Morn的心声,有意识的介入使得译作呈现不一样的色彩。

三、“改写”她的美

女性主义翻译观认为翻译是一种赋有使命感的干涉行为,其目标是争取女性尊严和平等,消除男权意识以及带有性别歧视的陈旧意识,凸显译者主体地位。女性主义翻译理论的策略和实践手段都带有鲜明的性别特征,女性主义译者提出译者甚至可以“劫持”和“强奸”原文,这两个带有明显的侵略性色彩的词足以体现女性主义译者对其主体地位的重视。

笔者在翻译实践中,明显感觉到,作者由于从小生长和成长的环境,长期受到社会不公正的对待,以及父权社会背景下,其创作难免会无意识的带有一些明显的“男性中心意识”的语言特征。而女性译者在翻译时从不同的观察视角,思维方式和审美取向,通过“改写”的方式淡化,模糊甚至消除那些带有贬低女性的语言,从而更好地实现女性地位的提升。

(一)夸大称述(Overstatement)

年幼的玛雅因为身体发育迟缓,瘦小,以及自身黑人的身份,一直默默承受着异样的目光而备受煎熬。下面一句话是她的心理描写:

(1)原文:My slow physical developments made me wonder if just possibIy I would grow up to become a lesbian and be unhappy.

译文:发育迟缓的身体让我一度以为自己长大后有可能沦为一名同性恋者,惨淡一生。

作者在描述自己内心的煎熬和恐惧时,轻描淡写的用了”unhappy"一词,意思是experiencing or causing discomfort or sorrow or discontent(Oxford American Dictionary 0f Current English,2004)“不高兴”或“不快乐”,笔者认为这个词远不能真正反映作者内心对于作为一名黑人女性,在当时黑暗浑浊的社会里成长为一名同性恋者的恐慌,而“惨淡”一词虽没有忠实于原文,但作为一名女性译者,笔者更倾向于强调玛雅内心的煎熬,在“unhappy”的基础上夸大呈现原作者在种族严重分裂而备受歧视的社会现实下的挣扎和勇于揭露残酷的压迫及社会不公的丑态的决心。

(二)低调称述(Understatement)

一直热爱舞蹈的玛雅,不顾一切的实现自己的舞蹈梦,将成为一名职业舞者视为自己一生的追求,丈夫因自己的执著而选择结束婚姻。即使站上的是世人认为的男人留恋的温柔场所,她也对舞蹈无一丝一毫的亵渎。这里对自己第一次登台献舞时的描述:

(2)原文:I sat in the dark rear ofthe Bonne Nuit Dance Club and watched the women one after another enter the stage and glide across the floor.taking off pieces of apparel and making suggestive movements with their hips and breasts.They stopped after the brassieres were removed,leaving the nipples covered with sequins.They patted their sequined g—strings.They bowed to the loud and mostly male audience and left the stage.

译文:于是我坐在波恩裸舞俱乐部的后座欣赏,女舞者一个接一个的纵身跃上了舞台,随着音乐纵情释放,或是妖娆扭动,或是妩媚抚胸,身上薄纱一件件滑落,胸前一缕遮掩也随之不见了踪影,胸前旖旎一览无余,只剩下附着在蓓蕾上的小亮片儿还和着灯光一闪一闪。表演结束了,她们轻拍身下依稀遮蔽,俯身致谢台下的阵阵喝彩声——绝大多数来自于男士们,然后离开了舞台。

这段叙写玛雅初次登台表演时的场景,浓墨重彩的描述了女性的身体部位,用词直接,大胆如hips,breasts,the brassieres and g-strings等等,由于男性和女性不同的生理特征,以及当下社会地位的差距,这样赤裸裸的描述可能会导致异域读者阅读时对女性产生负面的联想。而在玛雅看来,舞蹈是她热衷的事业,是一种艺术,无论是在怎样的表演场所,以什么样的方式呈现都不容一丝一毫的亵渎。因此在翻译实践中,笔者为了淡化某些对女性的不良联想,同时呈现女性的美态而采用模糊,隐晦的词汇来展现女人的身体特征,如:“妖娆扭动”,“妩媚抚胸”,“胸前旖旎”和“身上的依稀遮蔽”来展现。

另一方面,由于中西文化的差异,对于女性身体部位的描写中国人更倾向于使用一些暗喻手法,如原文中”nipples”,一词,与之对应的中文应该是“乳头”或“奶头”,然而作为一名女性译者,笔者更倾向于用中国文学作品中偏爱的词汇“蓓蕾”,其本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用于描写女性胸部的美,不仅避免了直接并稍显对女性冒犯的字眼,又呈现了女性的高雅和庄重,正是译者主体性的体现。

玛雅·安吉洛作为一名黑人女性,她将自己的经历和对人生的感悟汇入笔下,因出生并生长在一场“黑色压迫”当中,其作品的文字也会无意识地带有一定的男权文化和男性中心意识。年仅12岁的她第一次鼓足勇气开始她的第一份工作,因自己的坚持不懈终于换来了一份不错的工作,然而肤色使其备受奚落。

(3)原文:“Maya Johnson is the first American Negro to work on the railway.”

译文:玛雅,你是第一位在铁路局工作的非裔美籍人。

这是她成功获得人生第一份工作时听到的一句话,“Negro”一词有“黑鬼”“黑奴”之意,饱含对黑人的歧视和不屑。在笔者看来尝试用创造性的译法来削弱原文的性别歧视,是对原文作者内心呼唤平等,反对不公的想法的有力呈现,很明显“非裔美籍人”一词很客观的阐述了玛雅的身份。

(4)原文:If you get in jail for theft or burglary,I will let you rot.But if you arc charged with fi曲ting,1 will sell your mother to get you bail.

译为:如果你偷盗入狱,你死在里面我都不管你。但是如果你因打架被判刑,就算砸锅卖铁也得把你赎回来。

上述是玛雅的父亲在其年少时对她的教育,父親的语言中“mother”是可以任其丢弃,肆意处置的。其父权语言的根深蒂固可见一斑。而笔者在翻译实践中更倾向于消除这种性别歧视,有意识地进行删减,将原文中的“mother”的无辜被卖的命运“改写”,选用中性词汇“砸锅卖铁”替代,“改写”的不仅是女性的不平等地位,更反映了原文作者对当时父系社会的压迫的反抗,提升了女性的尊严。

四、结语

女性主义翻译理论是在传统翻译研究上的一次跨越,颠覆了传统的“忠实”翻译观念,试图消除对女性和译者的歧视。此次翻译实践笔者作为一名女性译者,积极尝试将女性视角融人翻译实践中,力图重现原文作者被“湮没”的声音。在翻译实践的过程中,运用自己的主观意识展现作为一个女性或译者的主观地位,理论结合实践,使原本处于话语边缘地位的译者和女性翻身成主人。

徐来的《在女性的名义下“重写”女性主义翻译理论对译者主体性研究的意义》(徐来,2004)中指出,女性主义翻译理论是翻译研究的最新进展与女权主义运动相结合的产物,它对翻译研究的主要贡献之一,就是在以“重写”和语言操纵为方法,此番言论引发了大批翻译学者的思考。这一也发现启示我们,在翻译文学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时,译者应努力培养自己的性别意识,积极消除“男性中心意识”,积极发挥译者的主体性作用,只有这样才能很好地完成翻译任务。

(责任编辑:桂杉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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