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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色眼睛里的明亮世界

2017-07-19左籡苏傥君

中国图书评论 2017年6期
关键词:儿童文学童话创作

左籡+苏傥君

受访人:左籡,女,1981年生于重庆,文学博士。童话《像棵树电影院的奇闻轶事》和《克里克里的晚餐》分别荣获2008年、2013年冰心儿童文学新作奖,《春吉的秘密之花》《夏吉家·屋顶的海》等童话作品曾入选儿童文学及童话年度选本。出版有童话《住在房梁上的必必》《毛毛球》《神奇柜子莎美乐》《再见,豆子的小屋》,图画书《冬吉和圣诞夜的雪》和童话集《萤火绳》《红姐姐的罐子》等,其中《住在房梁上的必必》荣获第九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2013CCBF“金风车”中国原创图书奖、2012年冰心儿童图书奖,并入选“三个一百”原创图书出版工程。2015年,长篇儿童小说《纸飞机》入选“中国文艺原创精品工程”。

采访人:苏傥君,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儿童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一、被延长的童年

每个人的写作都有奇特的印记,左籡的创作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一切都是软软的”。她笔下的春风是柔软的,因为温暖的阳光;她笔下的城市是软软的,因为温情的审视;她笔下的人物是软软的,因为温柔的关怀。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这种软软的心态和姿态,她渐渐学会了软化困境、笑对生活。这一切源于她被延长的童年……

苏傥君(以下简称S):左老师你好!首先非常感谢你接受我的采访,希望能够在六一儿童节,给中国的孩子们、给中国的儿童文学献上一份温暖的礼物。2016年4月你出版的“灯笼街童话系列”(四本),可谓是你到目前为止最精彩亮相之一。我注意到,四本书的扉页上分别写着“献给我最爱的妈妈”“献给我远在天堂的父亲”“献给那些独自等待的时光”和“献给看着我长大,曾经温柔待我,却已消失无踪的老地方”。我想四本书,其实分别致敬了亲情、时光和故乡。那么我想请问,你的父母对你的生活态度、人生追求、写作风格有哪些影响?

左籡(以下简称Z):我的爸爸妈妈教会了我如何轻松、乐观地生活。举个例子来讲,高三的时候,我们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我的同学们有的家里面为了迎接高考,把电视机都用柜子锁起来,就是不让孩子有娱乐时间,好专心备考,但我们家依然是一到休息日,就全家出去玩,每周都如此。后来还是我自己觉得不对劲,提出周末想在家学习,他们两个居然觉得挺沮丧。回想起来觉得挺好笑的,但正是这样,让我学到一种态度,就是无论多紧张的时刻,都能够轻松面对。我爸爸很喜欢文学,这让我很小就领会到了生活中文学的乐趣。我妈妈是个善良、真诚的人,而且很幽默。我的家人对我的态度一直很平等,很尊重,可以说我的人生从来没有被父母强迫过,从小到大都是依靠自己的感受,自己做抉择。一路走来,我还算比较幸运,所以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是善意的,我对世界也都抱持一种善意,态度会比较柔软。

S:记得有人说过“童年与空间存在特殊的对应关系,故乡是空间意义上的童年,童年是时间意义上的故乡”,这无形中贴合了你对时光与故乡的回望。尘封的往事,只是封住了岁月的温热,但抹去时光的亲和。你童年的生活环境对你性格的塑造、对你“软软的写作风格”有过哪些影响?

Z:我们重庆人性格都比较热情、开朗,大家在一起都是有说有笑的。这也使得我从小性格就比较开朗,比较好玩。我们家所在的兴隆街,以前有一个很大的菜市场,是个烟火气很重的环境。我的邻居之间都互相比较关心,爱打趣,大人在一起摆龙门阵,小孩子就在一起玩,气氛都比较融洽。我想是这样的童年环境,给予了我比较明亮的生命底色,所以我的写作也都比较明亮、柔软。

二、抹不掉的城市情结

《金蔷薇》的作者康·巴乌斯托夫斯基曾说“对生活,对我们周围一切的诗意的理解,是童年时代给我们的最大的馈赠。如果一个人在悠长而严肃的岁月中没有失去这个馈赠,那就是诗人和作家”。当25岁的左籡告别重庆,来到北京,从一个城市来到另一个城市,她继续接受着生命对她的馈赠。始终走不出城市,也走不出自己的内心。

S:从重庆来到北京应该算是你人生一个重要的拐点,时空的改变不仅仅只是带来生活环境、生活方式的变化,你周围的社交圈层、文化氛围也会随之改变。你从原来的主人变成了现在的客人,你由原来的主动变成了现在的被动。能请你谈谈这种这种变化对你的冲击吗?

Z:我从重庆来北京读博,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变化和挫折。因为在25岁之前应该说我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独立生活。在家乡时,我听到的声音没有那么嘈杂,但是到了北京之后,我遇到各种各样的复杂的人,听到了很多人对这座城市各种各样的阐释和表达。我会感受到无助、孤单、困惑,这都是我以前没有体验过的。

S:但当不适应所造成的压迫感和笼罩感逐渐消逝,你能够获取审视原来生活的崭新视角,也可以以此反观如今的状态,这也许就是生活给予我们的补偿。你是否获得了这样的补偿?

Z:这个城市它好像就有很多褶皱似的,里面会藏着许许多多的故事或者可能性。具体来说,比如我在重庆学的是电影学,之前做过一些编剧的工作,读博期间的主要研究方向也是儿童电影。但我渐渐发现自己并不适合影视行业,从而坚定了做儿童文学的决心,开始创作童话。北京确实是一个很丰富、很有魅力的文化大都市,在这个城市里有很古老的文化传统,也有非常新锐的创造的活力。比如说,在这里我可以看到很多的演出,还有画展,还有各种各样的艺术展,这都让我非常满足。虽说这里可能吃不到最正宗的家乡食物,但在精神上却可以获得更多的滋养。

S:你是一个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后来的生活也是从城市到城市,你对城市肯定有着自己的理解。拥挤的地铁,堵塞的交通,严重的雾霾,忙乱的节奏,是我对城市的感受,我想可能也是大多数人对城市的感受。我却注意到,你说地铁给予了自己一种莫名的感动,认为城市勇敢而有担当。你能否谈谈你为何會产生这样的感受?你又是如何理解城市与个人的关系?

Z:在我心里,城市就是默默守护着我的家乡。虽然我从一个城市换到了另外一个城市,也看到一些环境、交通等问题,但我想城市始终有一个目标就是让人类能够更安全、更好地生活。为什么我们人类的发展史上会出现城市,就是因为我们需要抱团取暖,需要一个安全的生存空间。乡村田园可能是人类的原乡,但城市才是真正庇护我们的地方,所以我一直觉得城市的内心很柔软、美好,是一个守护者的形象。而我作为一个被城市守护的孩子,对它充满了感激。一个城市容纳着很多的东西,人们各种各样的梦想和欲念都在其中穿行,但是城市默默承担着这一切。有一次坐地铁,当我看到地铁通道里交错的缆绳和管道穿到两头黑洞洞的空间里,心里真的很感动。如果说乡村田园,它是以一种“恒常”来守护人类的精神家园的话,我想城市就是在不断的面目全非的过程当中去寻找着人类更好的、更安全的一种生活。

三、用童话守护城市

是她选择了童话,还是童话选择了她,现在已经很难说清楚。这样一个把親近孩子当作“回家”的年轻人,在2007年写了自己的第一篇童话《软软的城市》,作品里的立交桥变成了充气滑梯,汽车变成了充气蜗牛,高楼也可以柔软地舞蹈。从那时开始,她开始用充沛的情感状态、想象的艺术真实、浓郁的哲学意蕴和温暖的人性关怀书写城市,照亮城市的褶皱。

S:从小到大哪些国内外作家和作品参与了你文学气质的培养?能否再谈谈你的“文学观”?

Z:和许许多多的中国女孩一样,我很喜欢《红楼梦》,看过很多遍。此外,当代中国作家莫言、毕飞宇、迟子建、阎连科等我也非常敬佩,他们的作品给我提供了一种非常扎实的文学范本,让我体会到了中国文学语言的质感。因为我本科和硕士学的都是电影学,除了文学作品,有更多的电影作品滋养了我。我特别喜欢黑泽明的《六个梦》、侯麦的《春夏秋冬》,还有小津安二郎那些安静幽深的作品,法斯宾德、费里尼具有想象力和艺术张力的作品,以及《芙蓉镇》《黄土地》等中国电影。另外我从小就喜欢看漫画,漫画那些奇奇怪怪、天马行空的想法让我着迷,我有很多的世界观都是从漫画里面习得的。和记忆相比,我这个人更善于忘记,所以我很多的作品,包括我的童话,都是“感受主导型”,并不具有很精确的细节,总是有点模模糊糊的感觉。说到“文学观”,我认为文学就应该是比较鲜活的、关于人的记录。它的核心是对于人、对于这个世界的一种表达。所以我认为写作最基本的就是真诚,一定要有你想写的东西,然后才去写作。我很清楚自己每次写作的动机和写作的环境。《红姐姐的罐子》源于孤独的内心期盼陪伴,《住在房梁上的必必》源于对妈妈的感激,《萤火绳》是为了表达一种不曾相见的想念。每次写作都给予我力量,帮助我对抗生活的复杂。

S:读你的童话,我隐约感觉到日本著名儿童文学作家安房直子的影子,特别是你的《冬生的萤火绳》和她的《萤火虫》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想请问你的童话创作受到了哪些中外童话作家的影响?写作的方式有很多,你为什么最开始会选择以童话的方式来书写城市?你的“童话观”又是什么?

Z:我确实很喜欢安房直子的风格,我挺喜欢她那种点到为止、自然而为的幻想故事。可渐渐地我会不太满足,会希望我的文字里更多一些重量。我之所以把城市变活,可能缘于我的内心潜藏着一种“万物有灵”的观念。如果你把城市看作一个有生命的个体而言,你就会发现城市的确值得我们尊重和感激。除此之外老实说,也因为我当时的人生经历不是非常丰富,所以一开始写作现实题材我感觉自己没有什么素材,但童话是一个自由的天地,可以用你的幻想让这些故事变得非常精彩、有趣。《爱丽丝漫游奇境记》的作者卡罗尔认为“童话是把人类最美好的情感代代相传”,而我将童话视作一双玫瑰色的眼睛,用这双眼睛来看待你所在的这个地方,你就会看到软软的、美好的东西,但这种柔软,并不是软弱,它包含着宽容、柔韧和永不散去的某种温暖。这是我与生活对话的方式,也是我与世界对抗的方式。

S:在童话中,你对时间有一种特殊的感悟。一是通过四季来表现,你创作中较为重要的八篇童话《春吉的秘密之花》《夏吉家·屋顶的海》《等雨猫的秋吉》《冬吉和圣诞夜的雪》《春望的手绢》《夏末的海》《秋来的透明伞》《冬生的萤火绳》就是最好的例证。二是强调循环时间与生命的关系。《住在房梁上的必必》和《毛毛球》中各有这样一段话“走了的,会以另一副模样回来;离去的,会以另一种声音重生;消失的,会在另一个时刻出现”和“总有一天,我们会以另一种方式重逢”。你能否谈一谈你对四季的特殊情感及对时间与生命关系的理解?

Z:我对四季更替非常迷恋,我认为这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事情之一,而另一件就是生命的生长。我一直对他们很好奇,也保持着敬畏之心。四季的变化其实是一种“恒常”,这种“恒常”保证了世界上所有生命都能够正常生存。时间和生命本身是相连的。《万物简史》告诉我们,消散的生命会统一回归到原子,然后弥散在我们的空间中,一有机会,它们又会重新连接在一起,组成新的生命。我很喜欢这种描述。所以在我看来,就像四季轮回一样,生命一定也是这样循环往复。

S:你写作时采取一种怎么样的姿态,平视孩子,俯视孩子,还是仰视孩子?你怎么样做到在童话内部与孩子们沟通,引起他们共鸣?

Z:我和孩子们是比较平等的,他们是世界上最善意的读者。所谓的很懂孩子,可能因为我心里住着一个小孩,而且这个孩子保存得比较完整。我觉得我的童年期和童年后期都很长,所以与其说我懂得孩子,不如说其实我写的就是自己的感受,只不过我的感受可能与孩子们的感受比较接近。

S:创作童话,总要讲求一种童话逻辑。访者曾经有一篇专门研究童话逻辑的论文,将童话逻辑定义为“指童话艺术中幻想/现实、情感/体验、作者/读者无缝对接的思维线索和认知模式。其中,‘愿望性幻想‘内在合理性和‘本质真实是构成童话逻辑的三大要素,三者合力促成了童话的自足”。你的作品中尤其以《夏吉家·屋顶的海》最为突出,也不禁让我想到了安徒生的童话《海的女儿》。我想请问你在童话创作中怎么样去把握童话逻辑,使得童话能够假戏真做,让孩子们信以为真?你又怎么处理想象的广阔性与想象的真实性的关系?

Z:这个问题说起来有点玄(笑),我写的童话,我是真心相信的。比如说《夏吉家·屋顶的海》,我会觉得我真的能够看到漂浮在城市上空的一片海,还有《住在房梁上的必必》的必必,我也是真的能够在东直门银座的高楼上看到,《毛毛球》里的毛毛球,常常在我以前上班时走过的那条东中街的高楼之间,露出脸来,和我捉迷藏。我觉得它们就是真实存在的,我只是很幸运地捕捉到了它们的影子或者声音,很自然地把它们写了出来。我想这种经验是童年式的,小时候不是常常会这样吗?看到墙上的水渍,就会想到各式各样的小动物,看到两只脚掌相对着的曲线,就会想到一个梳着古装头发的女孩……只是我们长大了之后,看到桌子就只觉得它是桌子,看到台灯就只觉得它是台灯,想象的模糊性被科学的确定性代替了。但我想可能是因为我比较痴迷于这种想象,所以就不断强化,或者说一直舍不得放弃这种能力吧。

S:我注意到你的童年经验是较为顺利的,小时候没有经过什么苦难与动荡。福克纳说,苦难是写作最宝贵的资源。那你又是怎么挑选自己的经验,将其转化到作品当中?

Z:我的童年经验应该和很多80后的童年经验类似,都比较顺利,毕竟这个国家它已经进入了一个平顺发展的阶段。虽然苦难是写作宝贵的资源,但不得不承认我们这代人确实没有经历过老一辈的那种苦难。但是并不代表着我们没有童年经验,我们依然有属于自己的童年,这些童年经验会塑造我们对世界的独特看法,所以我觉得把它转化到作品当中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四、慢慢行走,也是一种姿态

晚睡晚起、随性而为、爱笑爱哭、美食达人、喜欢动物、感受主导、向往安静、喜欢漫画、电影学硕士、儿童文学博士、编辑部主任、故事姐姐、儿童文学作家、首位获优秀儿童文学奖的80后,这些都可以算作她的名片。她将自己的生活和生命软化为童话,去感受那没有棱角的无比幸福的温柔。

S:一代又一代的人总在不停地询问一个问题“我是谁?”我想请问你是如何分别协调作家、研究者、编辑三者之间的关系?

Z:我想正是因为我后来做了编辑,见证、孵化了一些优秀作品的诞生和推广,然后和很多优秀的作家、出版人一起,不断向他们学习,我才能够更加全面、现场地了解我们中国儿童文学的发展情况。这三者之间其实没有什么矛盾,都是围绕着“儿童文学”这个核心展开。硕博士的学习,奠定了我对儿童文学研究的基础,作为编辑,又可以帮助我在一个更宽广、更立体的体系中去认识当下儿童文学的诸多现象。这几者互相促进,给我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向上的动力。

S:你的创作距今正好10年,10年里你以中短篇童话创作为主,你能否对自己10年的创作做一个整体的评价?你曾拿自己的名字开玩笑,说“籡”是日字旁,代表着“日光”,就是因为自己一直在寻找光亮的路上。我想问10年里,你对美好的信念、以童话书写温暖的坚守是否因为受到现实生活的冲击而发生改变?

Z:这10年来我的写作风格,整体来讲变化并不大。之前一直是以童话创作为主体,第一部长篇小说《纸飞机》今年将要出版,算是有了一点变化,但是我的文字气质始终没有太大的改变,还是追求光亮的。只不过在这部长篇小说里,出现了大面积的暗色,这在我以前的童话里面是没有,但底色依旧是光亮的。

说起来很惭愧,这10年里我写作的总量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惫懒。但我还是缓慢地在寻求成长。比如我的作品最开始情感比较充沛而故事性相对较弱,后来我就刻意地进行了故事情节的训练,希望能够在故事的情节方面取得进步。完成《纸飞机》之后,我编故事的能力可能就比以前写童话时更成熟了一些。

S:你历时5年创作的以重庆大轰炸为故事背景的长篇小说《纸飞机》即将面世,我很期待。之前你一直追寻自己内心的声音创作童话,那你后来怎么开始尝试长篇小说的写作?

Z:其实很多人都问过我,为什么你一个写童话的人会忽然要写这么一个作品?是不是因为抗日战争文学纪念潮,然后也想应景地写一个。但其实还真不是,我非常清楚地记得自己为什么要写这个作品———那是因为我2012年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一帮日本人要来杀我,我很恐惧。醒了之后,我就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做这样个梦。我忽然意识到是不是因为我是一个重庆人,而重庆人的血脉里留存着恐惧日本人的基因?然后我进一步反思后发现,作为一个重庆人,我确实对重庆大轰炸这个历史事实缺乏清晰的认识,所以当时就有一种很强烈的创作冲动。我知道这对一个写作童话,尤其是只写作过中短篇童话的人来讲,的确是一个很大的挑战,是自己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挖了一个坑,而且它可能还不像童话那么受小朋友的欢迎,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坚持要去写这个故事。我想任性一次,而且希望按照自己正常的节奏去创作,所以虽然在这个过程中,有很多更好的时机适合出版它,出版社也反反复复地催促,但我就一直拖著,拖到所有看起来很好很应景的时机都错过了,直到我确认它不再属于任何“机会”,而只是属于我一个人时,我才来完成它。在这个过程中,我放下了很多其他童话的写作计划,也受到过质疑和冷落,现在终于完成了,我很感激它。我觉得这个作品的创作最大的意义就是考验了我对自己是否忠实。

S:作为一个青年作者,你的成长道路是非常传统的,从短篇,短篇连载,中篇,再到长篇,从童话渐渐开始兼顾小说。而且,你所有的作品都是在同一个出版社———新蕾出版社出版面世的。可以说,你在这个过程中受到了他们出版社历任编辑的鼓励和指导。可以很实在地说是新蕾培养起来的作者。那你觉得这样的培养模式对中国青年作家、青年儿童文学作家的成长有何借鉴?作家和出版社的关系到底应该是怎么样的?

Z:一个青年作者的成长和培养,的确需要很多鼓励、指引、信任,还有陪伴。我和新蕾出版社10年来的相伴,我感到非常幸运。我能够遇到这些优秀的编辑———尤其是我的责编焦娅楠,她和我是同龄人,却拥有比我更强的韧性和决心———和他们成为可以交心的朋友,把我写作的未来托付给他们,我心里非常踏实,我们真真切切地是在共同成长。虽然现在儿童文学作家创作的环境、出版的环境,可以说是最好的时代,各个出版社对青年儿童学作家都给予了足够的成长发展的空间和热情的鼓励与期待。但是我能够有幸经历这样一个缓慢、踏实的成长过程,我觉得很有好处,它会让你的心思比较沉静,能够稳得住。这也是我自己比较喜欢的一种创作态度。所以我也希望出版社和青年作家之间能够有更多这样深层的、具有情感关系的长期合作。

最近一次和她接触是去参加一次画展,当时她久久伫立在一幅油画前。那是一幅看起来比较旧的油画,整体背景是墨绿色,画面的主体是一只静静蜷在柜子上的慵懒的肥猫,猫正微闭着眼睛休憩,那静谧的眼神里洋溢着些许神气与光亮。现在想来,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她当时如此投入。因为沉静,却依然坚定。因为缓慢,仍不忘前行。因为善意,而眼含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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