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桂芬和她的“煌上煌”酱鸭帝国
2017-07-19关丹丹
文/关丹丹
徐桂芬和她的“煌上煌”酱鸭帝国
文/关丹丹
煌上煌创始人徐桂芬。
她在菜市场工作了13年,却在41岁失业下岗。为了养家,她一脚踏入酱鸭市场,历经20年沟沟坎坎,她一手缔造出过百亿的酱鸭帝国,她就是煌上煌的创始人徐桂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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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10月,徐桂芬出生在江西南昌,兄弟姐妹八个,她排行老四,好在父亲在蔬菜公司任职,肉虽然没有,蔬菜还是管够的。但是1966年文革一来,父亲被关进牛棚,菜叶也吃不上了。家中有8张要吃饭的嘴,而母亲一个月仅有3块钱的工资。
母亲头发一天比一天白,15岁的徐桂芬决定为家里做点什么,当她看到火车站口一批又一批进京的串联学生,马上有了主意:“就卖大碗茶!”
从此,南昌火车站旁,出现了一个小姑娘,一手提着水壶,一手端着茶碗,在学生队伍中不停穿行。一碗一分,一天下来,运气好的话能挣上三毛多。可惜,卖茶的日子也没多久。在“我们也有一双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的号召下,17岁的徐桂芬被下放到奉新农村接受劳动改造。
为了早日摘掉“资产阶级小姐”的帽子,徐桂芬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但是,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她哪里吃得消,动不动就昏倒在水田里,有一次还差点休克过去。大队书记怕出人命,终于发了善心,5年后的1973年,徐桂芬回到了南昌。
此后,徐桂芬做过保姆,当过搬运工,直到3年后父亲退休,她终于得到顶职机会,分配到了当时的热门单位——南昌食品公司,在下属菜市场做营业员,一做就是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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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的过程中,国有菜市场一年不如一年,到1992年,徐桂芬所在的食品公司解散了。徐桂芬再一次丢了饭碗,那一年她41岁。
为了养家,徐桂芬做起肉皮加工的买卖,天没亮就到市场上收购肉皮,拿回家后用开水煮,刮去油脂,再用冷水浸泡、晾晒。一到冬天,徐桂芬10根手指肿得就跟10根大萝卜一样。但是,即便那样,也解决不了一家人的温饱。此后她还做过腊肠,卖过拆骨肉,调过饺子馅,不过都半路夭折了。
1991年底,徐桂芬在家附近一个菜市场发现买卤菜的人特别多,每个摊子前面都人头攒动。要知道,当时南昌的卤菜都被温州人和潮州人垄断了。徐桂芬眼睛一亮,“温州卤菜菜品很多,可味道清淡;潮州人卤菜大多是海产品,可品种单一。为什么不集两家之长、去两家之短,做南昌人酷爱的鲜香辣卤味呢?”
于是1993年2月9日,徐桂芬用1.2万元的全部家当,在南昌绳金塔下开了一家不足8平米的“煌上煌”卤味店,希望自己辉煌之后再上辉煌。不过,煌上煌起步却毫不辉煌,甚至坎坷不断。当时徐桂芬只有一只火炉、一口铁锅,唯一的大件就是一辆送货的三轮车。
卤菜师傅是徐桂芬从菜市场请过来的,徐桂芬是老板也是伙计,采购、制作、送货,样样都必须自己动手,即便寒冬腊月,周围的邻居也总能看到徐桂芬推着三轮车在小巷中吆喝:“卖豆腐干,辣黄瓜条啦!”
可惜由于没有特色,即便徐桂芬每天干16个小时,一天也只能挣到200元毛收入,她自己可以不要命,卤菜师傅就不干了,半个月后干脆不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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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办法,徐桂芬硬着头皮通过朋友雇了一位大厨,那大厨开口就要2000元,徐桂芬只能咬牙点头。大厨就是大厨,从此徐桂芬的卤菜天天卖光,做多少卖多少,煌上煌日渐红火。同行看了,跟风似的在煌上煌边上开了四五家卤菜店。
这个时候,大厨跳出来叫板:“必须马上加薪1000元。”同意吧,只是加薪的第一步,不同意吧,说不定第二天大厨就脚底一抹油,煌上煌又青黄不接了。就在徐桂芬犹豫不决之际,大厨真就被隔壁卤菜店挖走了,徐桂芬肺都气炸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要找隔壁卤菜店拼命,好在被丈夫拉住了。
丈夫怕徐桂芬气出病来,就劝她去外地散心。于是1994年3月,徐桂芬一路向东,先去无锡玩了几天,后又去了苏州。
苏州园林确实名不虚传,一勺代水,一拳代山。看到湖光山色,小桥流水,徐桂芬心情慢慢舒畅起来。结果一出景点,徐桂芬马上饥肠辘辘。搭眼看到一招牌“苏式酱板鸭大甩卖”,她马上买了一只充饥,没有想到味道挺独特,“好吃极了”。
“怎么就甩卖了呢?”“老了,干不动了,卖到3月底,就彻底收摊。”“也许可以试试酱板鸭。”徐桂芬最后决定花6000元买下老爷子的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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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徐桂芬在苏州城里挖了两位酱鸭师傅。回到南昌,又专门请了一位养生专家,将配方中加入草果、党参等30多种中草药。
为了做出符合南昌口味的辣酱鸭,徐桂芬组织3个师傅进行了100多次试验,“经过30多道工序、20个小时的腌制才能制成一只酱鸭。”可惜,鸭肉吃起来如同嚼蜡。怎么回事?“鸭子要用鄱阳湖散养的红毛鸭,肉质才细嫩。”一位老师傅一语中的。
半年后的1994年元旦,徐桂芬的第一锅酱鸭出炉了。如何打开市场?徐桂芬决定用最直接的方法:“免费尝”。她把1000多斤酱鸭切成小块,装在20个大盆中,在南昌的闹市区送给过往行人。
一听说不要钱,大伙跟疯了一样,1000多斤酱鸭半个小时不到就光了,徐桂芬又临时追加了1000斤。当时,免费品尝酱鸭的队伍一直排了1500米,搞得当地派出所出动了20多位警察维持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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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上煌酱板鸭一炮打响。此后,徐桂芬趁热打铁,六一前夕,她在南昌20多所中小学门口,推出“购煌上煌酱鸭,送儿童礼物”活动。结果小孩子被玻璃球、铁皮兔、小火车迷得迈不开腿,家长被煌上煌酱鸭迷得挪不动步。酱鸭的热销顺便带动了店内其它卤菜的销售。
但是1996年3月,店里却出现了一件特别蹊跷的事情——“往来账死活对不上”,舅舅说是哥哥负责的,哥哥推给母亲,没有办法,徐桂芬最后自掏腰包把窟窿给堵上了。那天夜里,徐桂芬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回忆起前几天师傅暗示要辞职的事情,“是时候把亲戚请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徐桂芬就召开了一次全体家庭会议,“不论亲疏,以贤为准。”为了能让亲戚退出重要的管理位置,徐桂芬专门去银行贷款,“该给的补偿一定要给”。
此后,徐桂芬大刀阔斧招揽贤士,3年后,煌上煌步入发展的快轨。
1996年6月,原来的食品公司老领导儿子娶媳妇摆喜宴,徐桂芬除带去贺礼外,还额外给每桌上了一份酱鸭,结果酱鸭全部一扫而空,徐桂芬也确实够意思,临走时还让每人拎一只走。
煌上煌遂成了南昌结婚嫁女、待客宴请必不可少的一道大菜。
当年7月,徐桂芬在南昌八一广场开了第一家“煌上煌”分店,而到了年底,已有10家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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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徐桂芬想继续加快开店速度,但是资金不够用,于是,她想出了“4个统一”的连锁加盟模式。
第一是统一装修。每个煌上煌分店都采用清新亮丽的“黄派”色彩,墙上是黄色金属挂板,再配上酱红色桌子,显得明快活泼。
第二是统一标识。“煌上煌”LED标识照明,哪怕隔5条马路,顾客也一眼就知道是煌上煌。
第三是统一价格。明码标价,“加盟费1万块,保证金10万块”,而保证金在退出第二个月,如数退还。
第四是统一配货。刚开始,徐桂芬跟鄱阳湖周围的几个村签了口头养鸭协议,给农户赊鸭苗、赊饲料,不过到了收购鸭子季节的时候,农民却为了多出的五分钱而撕毁协议,全部卖给了鸭贩子。
委托收购?中间商又从中作梗,赚取差价。最后,徐桂芬干脆投资100多万,成立农夫养殖合作社,“定养殖品种、定收购数目、定收购时间、定保底价格”。刚开始加入的农户并不多,徐桂芬使出杀手锏——“无论市场怎么波动,煌上煌都会以保护价收购鸭子。”
如今,徐桂芬的煌上煌在全国已经有3000多家连锁店。
2005年禽流感席卷全国,1斤毛鸭只能卖到1.8元,而煌上煌的养殖户却仍能享受每斤4.5元的收购价。“一个600平方米的鸭棚可养鸭5000只,除去各项开支,纯收入可达到1.25万元”。结果禽流感过后,一下子涌来了1000多个农户,正式形成了“公司+经济合作社+农户”的养殖模式。
到了2005年年底,“煌上煌”连锁店发展到130多家,销售收入达到1350万元,品种也发展到烧烤、卤制、煎炒、凉拌4大系列60多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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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冬季,时在达晨创投供职的著名投资创业家傅哲宽去南昌出差。看到煌上煌一家分店门前排着长队,他也过去凑热闹,“确实辣得舒服”。
此前傅总投资了“中国鸡王”福建圣农,有了一只鸡,还想来只鸭。于是,老傅跑过去咚咚敲门,“已经是71个敲门的,回去吧,我们老板不见任何人。”老傅不死心,2008年4月又跑去敲门,这回门开了,见到的却是频频叹气的徐桂芬。
怎么回事?原来徐桂芬一口气砸了1.5亿成立了中式熟食加工基地。不过,鸭子已到,卖设备的却放了徐桂芬的鸽子。“放心,我在日本认识相关负责人。”傅总当时就拿起了电话,2个星期后,日本新含气调理保鲜技术设备就运到了徐桂芬面前。
喝水哪能忘了挖井人,徐桂芬马上与达晨创投达成签约,“获得8%的股份。”
新技术一用,腌制时间立马缩短,同时熬卤、输卤、腌制、储卤完全实现自动化操作,大大降低了劳动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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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大佬撑腰,徐桂芬随后一口气建立了300多个村级畜禽、水产养殖基地,加工的农产品包括猪、牛等15个品种。煌上煌也走出西湖区,走出南昌四县五区,到了2009年5月,已经在华北、华东等30多个城市开拓了2500多家连锁店。
2012年9月,煌上煌作为酱卤第一股登陆中小板,市值突破25亿。4年后的2016年8月,市值更是涨到罕见的120亿,徐桂芬全家身价也一举突破70亿。此后,徐桂芬一鼓作气,又开发出以鸭为主的5大系列200多个品种,“不同地区的消费者都能找到自己最喜爱的口味。”
2016年底,徐桂芬又推出了新品红米鸭掌。在南昌门店现场,一位煌上煌的忠实粉丝一下子买了619元的红米鸭掌,店长美滋滋说:“刚开门,就已经缺货了。”
对于煌上煌的成功,徐桂芬只说了一句话,“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如今,徐桂芬的煌上煌在全国已经有3000多家连锁店,2017年第一季度实现营收3.36亿元,较上一季增长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