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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女人:论亨利·詹姆斯《金碗》中的权力关系

2017-07-13姚晴晴北京师范大学外文学院北京100875

名作欣赏 2017年15期
关键词:阿莫赌局夏洛特

⊙姚晴晴[北京师范大学外文学院, 北京 100875]

另一个女人:论亨利·詹姆斯《金碗》中的权力关系

⊙姚晴晴[北京师范大学外文学院, 北京 100875]

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的最后一部小说《金碗》(The Golden Bowl)围绕富家女玛姬、没落贵族阿莫雷格和贫家女夏洛特上演了一场俗世的爱情悲歌。三位主角在命运与爱情的赌局里苦苦挣扎,赌局背后并非亨利·詹姆斯因其叙述视角而刻意流露出的圆满和谅解,而是无处不在的权力操纵。正如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的权力理论和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对于“资本”的论述所示,人物受权力资本的驾驭操纵。《金碗》中玛姬、夏洛特和阿莫雷格的三角关系也被权力定义。在《金碗》的父权制权力架构下,小说中相关人物,尤其是女性,在沦为父权制社会牺牲品的同时也成为父权制社会的共谋。

亨利·詹姆斯 《金碗》 权力 资本

一、“金碗”与“爱情”

亨利·詹姆斯的最后一部小说《金碗》围绕着三个人的复杂关系,一段出轨的恋情,丈夫、妻子、情人的复杂纠葛演绎出一场与众不同的爱恨传奇。小说中富家女玛姬和没落贵族阿莫雷格各取所需,幸福结合,婚姻若金碗般耀眼。然而阿莫雷格的旧友夏洛特的出现成为金碗上的一道隐秘的裂缝。夏洛特在成为玛姬继母的同时和玛姬的丈夫阿莫雷格旧情重燃,上演了一场自以为无人知晓的不伦之恋。随着真相的揭开,貌似纯真的玛姬试图打破三人之间的危险关系,三人的命运走向就此拉开序幕。乔纳森·弗里德曼(Jonathan Freedman)曾在其文章中指出,《金碗》中玛姬、阿莫雷格与夏洛特之间的关系充满了博弈策略,实际上,玛姬博弈策略的背后有更深层级的原因,即权力。正如乔纳森·弗里德曼所说,在小说《金碗》中,“触摸本身被卷入小说不断剖析的社会权力意志中”。

引人注目的“金碗”不仅代表着金钱、资本,更代表着权力,而它是否是爱情的安全存放地呢?这是小说探讨的问题之一,也牵扯出值得我们深思的“物质”和“爱情”之间的关系。安·维特维克(Ann Cvetkovich)曾说:“超越物质的东西并非爱情,而是权力。”安·维特维克的说法很好地挑明了小说《金碗》中的爱情权力关系。三位主角在这场爱情与权力的牵制和较量中,苦苦挣扎,而最后的胜利貌似属于握牌最多、家财万贯、善于布局的玛姬。从貌似纯真到步步为营,玛姬摔碎看似无瑕的金碗,在闺蜜的背叛和丈夫的欺骗中一步步成长为小说的女主角,她赢回了深爱的丈夫,击败了步步紧逼的情敌,同时不动声色地保住了父亲和自己的婚姻。但细看之下,这场权力游戏的操控者和最后的赢家却是阿莫雷格,他不动声色地利用玛姬和夏洛特对自己的爱慕,不仅保全了自己的地位、金钱,更迫使玛姬成长为他想要的“贤妻良母”。小说中两位重要女性角色的定位也由阿莫雷格的感情归属决定,在这场爱情权力的角逐里,阿莫雷格最后选择了玛姬,玛姬的身份和地位由此被定义,而夏洛特就被放到了第三者的位置上,而不是传统情爱小说中的悲情女主角。

二、《金碗》中的资本和权力关系

米歇尔·福柯曾说,“权力关系紧紧渗透在社会关系和人际交往中”,权力和欲望相遇时彼此碰撞,而这种对峙碰撞会使社会关系更加亲密或者颠倒原本的社会关系,与此同时掌控着社会主体的命运走向。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认为权力实际上来源于资本。

在小说《金碗》中,玛姬作为百万富翁的独生女,经济资本雄厚。但若只有经济资本,而无文化资本,也就是说没有善于充分利用财富的能力、辨识力和洞察力,经济资本也必将被闲置。初看之下,玛姬天真烂漫,毫无心机,似乎在文化资本上与长袖善舞的夏洛特和八面玲珑的阿莫雷格相距甚远。但细读之下,我们会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尤其是在发现丈夫阿莫雷格和好友夏洛特的恋情之后,玛姬的隐忍不发、步步为营充分体现了她的世故精明。另外,玛姬与父亲关系亲密,同时她也是阿莫雷格合法的妻子,这让她处于稳定而合法的社会关系网中,而她对于这种关系的有效利用使她充分调动起自己的社会资本,在与情敌的对峙中不落下风。经济、社会、文化三种资本的有效利用所转化成的软实力和牵制力即是象征资本,玛姬在各方面均无欠缺。在这场爱情和权力的赌局里,玛姬无疑筹码丰厚,胜券在握。

相比之下,夏洛特则显得有些捉襟见肘。首先经济方面,她出身贫寒,身无分文。虽然嫁给玛姬的父亲之后成为百万富翁的妻子,但对钱财的支配能力依然有限。除了吃穿用之外,供销全仰仗并依赖玛姬之父。其文化资本也不甚丰厚,缺乏敏锐的洞察力,且高傲自负。她单纯地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会被玛姬发现,以致最后一败涂地。虽然嫁于玛姬的父亲之后,夏洛特进入上层社会,并与阿莫雷格的关系日渐紧密,但这种社会关系是建立在她作为百万富翁新娶的娇妻这一合法身份基础之上的,也就是说她的社会地位完全依赖于玛姬和玛姬的父亲。并且作为玛姬的继母这一身份,虽然为夏洛特和阿莫雷格的关系发展提供了庇护,同时也使她和阿莫雷格的恋情显得更为不堪。因此夏洛特的社会地位也是摇摆的、不确定的。夏洛特的另一致命弱点是高估了自己同时低估了玛姬。这种缺乏自知之明的表现充分说明了她个人文化资本上的匮乏,而在这场权力与爱情的游戏里对形势和对手的误判必然导致无可挽回的一败涂地。所以当玛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动声色地关注阿莫雷格时,夏洛特便如笼中困兽,难以自控。而阿莫雷格的一句“愚蠢”也奠定了夏洛特最后的命运。

与夏洛特相比,阿莫雷格极为不同。虽然他作为没落贵族,同样身无分文,但与夏洛特不同的是,阿莫雷格拥有巨大的象征资本。首先,他有贵族称呼,而这一家世正是玛姬和她的父亲所看重的。同时阿莫雷格相貌俊雅,风度翩翩,玛姬和夏洛特都对他有极深的感情,这就使得他对二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施加巨大的影响力。除此之外,阿莫雷格的精明世故,使得他在这场三个人的赌局中左右逢源。夏洛特最后的黯然离场和玛姬的家宅安宁都与阿莫雷格不动声色的抉择密切相关。所以玛姬、夏洛特和阿莫雷格复杂关系的最终结局不仅仅是简单的感情归属问题,更是权力和资本的挣扎较量,而握牌最多、资本最丰厚之人必将是最终的赢家。

三、《金碗》中的爱情和权力的赌局

小说中,在方恩度假时,玛姬的父亲、阿森汉姆夫人、阿莫雷格和夏洛特四人一起打牌,玛姬在一旁观看,这一幕不仅充满隐喻,同时将夏洛特、玛姬和阿莫雷格的微妙关系展露无遗。它为玛姬和夏洛特随后的对峙埋下伏笔。看着他们打牌,所有的事情又在玛姬的脑海里翻转:

清晰矗立在眼前的是所有人之间的纠葛,她与每个人之间的,与所有人之间的关系。在这一刻虽然她只是旁观,抽身牌局之外,却比任何一张牌都更多地占据着每个人的注意力。

这一沉思充满了指涉意义。事实上,玛姬在观察牌局,同时也在观察夏洛特、阿莫雷格和玛姬自己之间的赌局。“比任何一张牌都更多地占据着每个人的注意力”,看起来似乎玛姬已经王牌在手,胜券在握。这是这场好友、情人、丈夫三人赌局里的转折点。玛姬在这一刻从最初无知懵懂的参与者蜕变成这场赌局的主人。而夏洛特则“像痛苦灵魂的尖叫”,即将被送往大洋彼岸被小心构筑起来的黑暗孤独的空间。

从玛姬的立场来讲,开始时,玛姬并不愿参与这场残酷的游戏。它由夏洛特和阿莫雷格开启,玛姬深陷其中却不自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明白好友和丈夫的关系。夏洛特力图保持这种状态,将玛姬蒙在鼓里。这最开始是夏洛特为玛姬设定的游戏,规则由夏洛特设定。金碗的持有者、小古董店的店主曾经说过,“如果你从不知道某事发生过,那它就从未发生过”。夏洛特对此仿佛并不赞同,但她对玛姬的做法却是对这句话的实践。她认为只要玛姬不知道她和阿莫雷格的关系,她的所作所为也就没有对玛姬造成伤害。同时她有意无意地把玛姬的父亲丢给玛姬,以便有更多的时间和阿莫雷格在一起。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柯曾说过,“规训权力正是由于不可见才更加有效”。事实上,夏洛特在此处正是通过保持自己和阿莫雷格的情事在玛姬面前的不可见性,来对玛姬的行为进行规训和控制。她将玛姬困于无知的枷锁中,玛姬一无所知,因此无法采取行动。夏洛特的这一做法使玛姬的雄厚资本无可调配,因为玛姬不知自己已身在局中,所以夏洛特在赌局的上半场占尽上风。

然后真相浮出水面,小古董店的老板将金碗卖给玛姬,同时无意之间揭示了夏洛特和阿莫雷格的关系。真相浮现,玛姬陷入困局。一方面,她必须采取行动,但是采取行动之前她需要了解更多夏洛特和阿莫雷格的关系;另一方面,她看到夏洛特为保持现状所做的努力。她若公然与二人对峙,二人必将否认,而自己和父亲的婚姻也将陷入危机。但同时玛姬又不能视而不见,对此事置之不理。夏洛特和阿莫雷格的所作所为使玛姬别无选择。

玛姬知道在由夏洛特设定规则的赌局中她不可能赢,因此玛姬决定改变赌局规则。玛姬之所以能够这样做是由于她手中握有的丰厚的资本和巨大的权力。首先,她向阿莫雷格摊牌,表明自己已经知道他和夏洛特的关系,同时软硬兼施,给他选择的机会。阿莫雷格知道玛姬能带给他什么,因此放弃了夏洛特,与玛姬联手。与此同时,玛姬表面不动声色,一如既往地对待夏洛特。假装对夏洛特的出轨之事一无所知,正如夏洛特以前对她所做的那样。夏洛特明显感觉到阿莫雷格对她态度的改变,却不知为何。这样夏洛特如困笼中,她忍无可忍,与玛姬对峙,玛姬却矢口否认。这样夏洛特陷入不确定之中,她以为玛姬单纯无知,同时想再次亲近阿莫雷格。阿莫雷格断然拒绝,同时看她振振有词、自以为是,判定她为“愚蠢”的女人。玛姬步步紧逼,锁定夏洛特作为她继母的位置,将她逐渐限制在属于她的空间里,然后一鼓作气将夏洛特“流放”到大洋彼岸的美洲大陆。夏洛特若想逃脱,必须再次改变赌局规则,只是她缺少玛姬的资本和权力,所以无能为力。玛姬布局严密,最后还虚伪地说夏洛特是一个极好的人。她一定是恨夏洛特的,否则不会这样做。同时这也是夏洛特应得的,毕竟她背叛在先。

四、爱情和权力的赌局里最终的胜者

如果说夏洛特背叛玛姬在先,那么阿莫雷格呢?他也是背叛者,但他在玛姬的眼中却如此不同:

她任他在自己面前,接受她付出的感情。他试图取悦她,以她的方式。靠近她,贴近她的脸庞,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拥进怀里,回应道:“你知道吗,我的眼里只有你。”真挚的情意点亮了他的双眸,她仿佛害怕,而又有些心疼,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这是小说的最后一段,玛姬和阿莫雷格在一起,阿莫雷格历经婚外恋的风雨,毫发无伤,娇妻在怀,志得意满。

玛姬所报复的不仅仅是夏洛特一个人对她的背叛,还有阿莫雷格。但是后者却丝毫没有受到惩罚。“心疼和害怕”是玛姬对他爱的一部分。“他是我的自私,为了他,我可以变得自私。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玛姬向她的父亲坦白,说服她的父亲带夏洛特回美国去。为了阿莫雷格,玛姬做出了牺牲,她流放了夏洛特,但同时也流放了深爱自己的父亲。而阿莫雷格在此过程中不仅毫发无损,还逼迫玛姬从一个天真的少女成长为他心目中的贤妻。随着玛姬父亲的缺席,阿莫雷格也成为玛姬关注的唯一。

对阿莫雷格的爱主导着玛姬对他的不忍和服从。婚外恋的始作俑者,阿莫雷格和夏洛特,对于前者,玛姬提供给他选择的机会,而对于后者,玛姬拒绝其知道真相的权利。夏洛特自始至终无法从玛姬那里得知玛姬为何如此。

玛姬的随心所欲看似偶然,实则是无可奈何。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不仅仅源于玛姬自身的情感态度,还受制于社会规约和权力操纵。玛姬尽其所能,保持家庭和社会关系的稳定不仅仅是因为她对阿莫雷格的爱,也因为她头脑中无时不在的社会常规。她期待着社会的期待,她期待一个美满没有丑闻的家庭,她看重阿莫雷格的贵族头衔,她努力按照父权制社会的要求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贤妻良母。东窗事发后,她与阿莫雷格对峙时,她隐约的威胁不仅仅是威胁,更是她对阿莫雷格及他所代表的父权社会的请求和妥协。玛姬对夏洛特的惩罚就像是阿莫雷格对玛姬的惩罚,惩罚她对她父亲的过分关注和依赖。当玛姬向阿莫雷格摊牌时,阿莫雷格意识到玛姬会根据自己的反应来制定相应的策略,这使他不仅成为这场情爱游戏的参与者,更成为可以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他观察,等待,拒绝出牌,表面上屈服于玛姬,实际上他将玛姬纳入掌控之下。“象征权力,无形中施加影响,受影响客体不自知,同时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也会对他人实施这种影响。”阿莫雷格就是通过这种象征暴力来进行不动声色的操纵。玛姬并没有意识到阿莫雷格无处不在的影响,她只是爱他,心甘情愿,这种爱本身也是一种社会规约下的常规建构。玛姬在被阿莫雷格操纵的同时,也在以其强大的资本操纵着夏洛特。所以玛姬在这场爱情的赌局里不仅是阿莫雷格象征权力的受害者,同时也是象征权力的实施者,她不断地以象征权力对夏洛特进行规约。最终,阿莫雷格不仅借玛姬之手摆脱了夏洛特,也放逐了玛姬的父亲;与此同时,得到了他想要的成熟、敏锐的玛姬,一个全心全意为他的玛姬。

虽然玛姬对阿莫雷格的默许和纵容源于她的自愿屈从,但深层原因其实比较复杂。玛姬在赌局的后半程不仅是阿莫雷格的同谋,更是他的另一个受害者。玛姬作为受害者的同时无情地踩踏着另一个受害者——夏洛特。这样,玛姬的资本和权力实际上就变成了阿莫雷格的资本和权力。拥有巨大的象征权力和妻子的雄厚资本,阿莫雷格不仅是这场情爱和权力游戏的参与者、观赏者,更是最终的操纵者和最后的赢家。安·维特维克(Ann Cvetkovich)在《混合的情感》(Mixed Feelings)一书中说,“浪漫或者爱情不过是男人操纵女人的手段”,虽不能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却在《金碗》这部小说中得到了充分体现。

在小说《金碗》中,如果说玛姬从未摆脱阿莫雷格的控制,那么另一个女人,夏洛特,在游戏的终局,被逼向绝望,掩埋在大洋彼岸茫茫寂寞里。整件事情并非亨利·詹姆斯所认为的仁慈,而是噬咬心灵的痛苦和折磨。除阿莫雷格之外,没有赢家,这也使《金碗》的世界灰暗、残忍、不见亮色。

同时我们可以看到,《金碗》小说女主角的位置是以男人的视角决定的。夏洛特对阿莫雷格的渴求并未成就真爱,而小说也不是一个令读者潸然泪下的爱情悲剧。即使我们固执地认为夏洛特是“朱丽叶”,那阿莫雷格也绝不是专情的“罗密欧”。“她很愚蠢”,阿莫雷格对夏洛特最后的评价奠定了她在这场情爱关系中的地位。夏洛特不是悲情女主角,而是闯入合法家庭关系中的第三者。这样她不仅身体上被放逐,精神上更是如此。玛姬便成了阿莫雷格眼中的唯一,小说的女主角。

《金碗》这部小说中的权力关系从来不是静止简单的,而是流动复杂的。而当其隐蔽不见之时,也是其效力无处不在之际。女人被嵌入这一权力体制中,身份地位随着男性的评判而改变。这样的权力关系不仅是社会规约,更渗透社会关系,建构和掌控现实,同时把握人生命运。

[1]Cvetkovich,Ann.Mixed Feelings.New Jersey:Rutgers University Press,1992.

[2]Foucault,Michel.Discipline and Punish.Trans.Alan Sheridan.New York:Random House,Inc.1995.

[3]Bourdieu,Pierre“The Forms of Capital.”https://www.marxists.org/reference/subject/philosophy/works/fr/bourdieu -forms-capital.htm.20 January 2016.Web.

[4]James,Henry.The Golden Bowl.London:The Penguin English Library,1985.Print.

[5]Bourdieu,Pierre.Language and Symbolic Power.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1.

[6]Hutchison,Hazael.Seeing and Believing:Henry James and the Spiritual World.New York:Palgrave Macmillan, 2006.

[7]Freeman,Jonathan.“Hands,Objects,and Love in James and Hitchcock”The Men Who Knew Too Much.Ed.Susan M.Griffin and Alan Nadel.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Inc.,2012.

作 者:

姚晴晴,北京师范大学外文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编 辑:

水 涓 E-mail:shuijuan3936@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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