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伦理的神性维度
2017-07-12刘青汉赵丹米艳丽爱美
刘青汉++赵丹++米艳丽++爱美
摘 要:“以人为中心”、“以生物为中心”和“以上帝为中心”是几个重要的生态伦理观。“以上帝为中心”是神性维度的,该生态伦理认为,世界是按上帝的律被创造的,上帝处在世界之中和世界处在上帝之中是生态系统的核心原理。生态的创造中贯穿着秩序,秩序是生态正常存在的基础;安息是神性生态的重要构成部分,没有安息就不会有发展和永续;爱、珍惜、保护是生态秩序的内在需要,你必须像上帝爱生态那样爱生态,而不是像人爱生态那样爱生态;人心失序,生态被推向无序。只有当人心回归秩序,人们才会“以不占有任何东西的方式拥有万物”;生态危机问题的解决和良性生态的恢复必须通过对原初生态秩序的复位来实现;神性维度的生态伦理是生态系统中秩序、爱、公义和永续的守望者。
关键词:基督教文化语境;神性维度;生态伦理;秩序
Abstract: Views of anthropocentric, theocentric and biology?centric are all important ecological ethics perspectives. With a divine dimension, theocentric ecological ethics insists that the world is created by Gods law and the core principle of ecological system is that God exists in the world and the world is in God. In ecology there exist orders which form the foundation of healthy ecology. Rest is indispensable to divine ecology because development and sustainability come with rest. To love, to cherish and to protect are the needs of ecological order. Human beings must love ecology as God does, not in human manners. Disorders in souls will cause disorders in ecology. Only when peoples minds are in order and at peace, can people “have everything without possessing anything”. To solve the ecologic crisis we have to restore original orders in ecology. Ecological ethics with a divine dimension is the watcher of orders, love, justice and sustainability in ecological system.
Key words: Christian cultural context; divine dimension; ecological ethics; order
施韦泽说:“敬畏生命的伦理是无所不包的爱的伦理,是合乎思想必然性的耶稣伦理。”2关乎生态的耶稣伦理,就是基督教语境中的神性维度的生态伦理。要清晰梳理宇宙生态秩序原理,要让正当的生态伦理轻风细雨般化于人类日常行为,在更深层面,悄然无声、自觉自愿甚至心怀感激地践行出来,“以上帝为中心”的生态伦理起关键作用。可以说,“以生物为中心”的生态伦理是理性层面的、人性维度的人理;“以上帝为中心”的生态伦理是启示层面的、神性维度的天理。梭罗说:“人的命运决不能靠理性去探究,因为人无非是平庸之辈……我无法说服我自己。上帝一定能说服。我能计算出一个算术难题,却解决不了任何道德问题。”3人理往往是相对的、有限的、暂时的;天理是绝对的、无限的和永恒的。可以说“以生物为中心”是目标 ,“以上帝为中心”是保障。也可以说,“以生物为中心”的前提条件是“以上帝为中心”。
一、创造的生态伦理
创造是神性生态伦理的开端。《圣经》中,“‘创造是用来表示上帝最初的创造、他的历史中的创造和完成了的创造”1。希伯来文中,创造有两个意思,一、bara,特指神的创造,指“从无到有”的创造,指“开始新事物”(newness of created object),特指神在原初创造宇宙世界,“神说,地要发生青草,和结种子的菜蔬,并结果子的树木”2,“神说,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的物,要有雀鸟飞在地面以上,天空之中”3。这样的创造,就是从无到有的创造,是From nothing to being。基督教语境中,“创造”一词是只与上帝对应的专用词。二、bara,也有“从乱到序”的“重新创造”或“第二次创造”的意思。“神说:天下的水要聚在一处,使旱地露出来”4,是第二次创造。上帝创造世界的第一个过程,是从无到有;“第二个创造过程,即是‘从乱到序”。开始时,时间、空间、一切皆是“无”的状态,上帝从“无”创造“有”。随后,由无序到有序。5“神不单要创造一个‘存在(Bing)的宇宙世界,他更是要创造一个有‘秩序(Order)的宇宙世界,而秩序、规律,正刻画着神所造之世界的特色。”6这个“秩序”有两个生态含义,一是井井有条的自然生态规律系统,二是生态系统生命体的和谐共处、息息相关。在这样的秩序中,日月星辰各有定时,海里的鱼、天上的飞鸟、地上的走兽、花草树木和人类生命体就美好到一个最佳的、最恰当的、不偏不倚的绝妙状态。
原有秩序被质疑,质疑者想用自己的想法替代秩序,混乱就出现。上帝给人的原本的约是:“园中各样树上的果子,你可以随意吃;只是分辩善恶树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7人类偷吃分辩善恶树上的果子的实质,就是人自己要做判断、做标准,就是人不想遵守已有的秩序而试图创造另一秩序。基督教文化背景中,一直拥有和实施公义,永远正确地分辩善恶,对人来说,这实在太难,根本担当不起。在创造的秩序原理中,创造者是无限的,而人是有限的;创造者是绝对的,而人是相对的;创造者是永恒的,而人是暂时的;创造者是公义的,而人是贪婪和自私的。在生态秩序原理中,危险不只是毁约本身,更是毁约之后接下来的行动。毁约之后,以前由永恒、无限、绝对、公义、信实负责的分辩善恶的事情现在开始由暂时、有限、相对、贪婪、虚假负责了。质疑原有规律之后,下一步,在人的意愿支配下的征服规律和改造规律就会出现,混乱随之出现。生态危机的实质是什么?就是生态的规律被搞乱,就是原有的生态秩序之外出来了灾难。
神性生态伦理认为,上帝是世界的创造者,上帝不是高高在上的独裁者,而是万物之间和谐共同体的良性关联的律,是道,是法理。“太初有道,道与神同在,道就是神。”8莫尔特曼认为,创造论的核心是“承认上帝处在世界之中和世界处在上帝之中”1,道就是规律、秩序、天理、法则。
在神性维度,世界是有灵魂、有生命、有情感的伦理体系。“希伯来语的‘话语(dadhar)意味着话语(speech)与存在(bing)的结合。”2神圣性在生态系统中占据着根本性位置。尼西亚信经说,圣灵是“生命的赋予者”;加尔文说,圣灵是“生命的泉水”;莫尔特曼认为,圣灵处在所有生命系统,是一切生命之源泉。神圣性运行在大地上,“圣灵被‘浇灌在整个创造物之上,那么他便创造了所有被造物同上帝的以及彼此之间的共同体,使之成为创造物的团契”。万物“团契”的“共同体”,生命“共同體”的“团契”必须与神圣灵魂同在,离开神性维度,离开天理,万物之间最绝妙的契合就会远去。宇宙有灵魂,所有生命被赋予灵魂,必须承认生命系统有灵魂。上帝创造世界,同时也进入世界。上帝的灵,既是超验的,又是居住的。是上帝的灵的内在永恒性使万物之间的关系永远延续,莫尔特曼说,当我们考虑自然时,我们可以把整体系统中的组织形式和交流方式叫做“精神”(“精神”与“灵”是同一个词spirit),“通过精神,作为系统一部分的人类社会与生态系统‘地球联系在一起;因为人类社会生活在地球与太阳、空气与水、白天与黑夜、夏季与冬季的不断循环中,并赖以为生。因而,人类是宇宙生存系统的参与者和子系统,是生存于其中的圣灵的参与者和子系统” 3。在生态的神性维度,万物团契的基础是上帝的灵,是上帝的道。4
生态伦理的神圣维度并不是万能的,生态伦理并不是万能的,就像生态并不是万能的一样。“乌纳慕诺的‘上帝的忧苦、别尔嘉耶夫的‘上帝的悲剧、卡尔·巴特的‘上帝的苦弱、朋霍费尔的‘上帝的痛苦、赫舍尔的‘上帝的悲怆、云格尔的‘上帝的受难,以至莫尔特曼的‘十字架上的惨情”5,说的是上帝作为秩序法理,其自身的脆弱、受难与牺牲。在悖逆之子的逆行中,生态伦理的神圣性可能是脆弱的。莫尔特曼说:“上帝惨死在十字架,符合处于遗弃的矛盾之中的上帝的本质。”6上帝十字架受难的生态伦理启示是:赐予人类无限恩惠的大地被悖逆者毁灭,大地受难,大地牺牲。当人类毁坏了生态秩序,当良性生态系统被毁灭时,上帝自身与他的道、他的圣灵、他的规律、他的和谐、他的美好、他的爱、他的生态伦理一同被辱、被摧残、被污染、被毁坏。如来反复悖逆生态规律,神性生态伦理自身被反复地、一遍又一遍地钉上十字架,上帝和他的生态一次又一次受难。在这个意义上,上帝和他的神圣生态伦理并不是不可动摇的,而是可以被摧毁的。就是说,大地需要人类的爱、珍惜和保护。生态伦理的神圣维度要求人类要像上帝爱人一样爱人,而不能像人爱人一样去爱人;要像上帝爱生命系统一样去爱生命系统,而不能像人爱生命系统一样爱生命系统。因为人的爱是有条件的、有限的,上帝的爱是无条件的、无限的。
二、安息与生态伦理
生态伦理的神性维度关心大地的休息,关心生态系统内在的运行节奏。安息日生态伦理,《圣经》说:“六日你要作工,第七日要安息,使牛、驴可以歇息,并使你婢女的儿子和寄居的,都可以舒畅。”1“六日要作工,第七日乃为圣日,当向耶和华守为安息圣日。”2安息日作为一个命令,关涉地上所有生命,表达着最普世的生态伦理。该生态伦理要求,在人休息的同时也要地上所有生命休息,让生命进入有静有动,有劳作有休息的良性状态。莫尔特曼说,藉着创造活动中的休息,上帝要万物自由。自由是生态伦理的宝贵构成。
安息年生态伦理。《创世纪》、《利未记》、《民数记》、《申命记》说:“六年要耕种田地,也要修理葡萄园,收藏地的出产。第七年地要守圣安息,就是向耶和华守的安息,不可耕种田地,也不可修理葡萄园。遗落自长的庄稼,不可收割;没有修理的葡萄园,也不可摘取葡萄。这年,地要守圣安息。地在安息年所出的,要给你和你的仆人、婢女、雇工人,并寄居的外人当食物。这年的出产,也要给你的牲畜和地上的走兽当食物。”3上帝给人的命令说:“在你们的地收割庄稼,不可割尽田角,也不可拾取所遗落的。不可摘尽葡萄园的果子,也不可拾取葡萄园所掉的果子,要留给穷人和寄居的。”4莫尔特曼说,“安息年是上帝针对他的造物和他的大地施用的保存策略”,安息年这一神圣的生态伦理告诉众生,耕种六年之后,要让土地休息一年。因为这是上帝说的,因为土地需要休息。因为这是天理,你不应该违反。
禧年生态伦理。“你要算计七个安息年,就是七七年。这便为你成了七个安息年,共是四十九年。当年七月初十日,你要大发角声;这日就是赎罪日,要在遍地发出角声。第五十年,你们要当作圣年;在遍地给一切的居民宣告自由。这年必为你们的禧年,各人要归自己的产业,各归本家。第五十年要作为你们的禧年。这年不可耕种,地中自长的,不可收割:没有修理的葡萄树,也不可摘取葡萄;因为这是禧年,你们要当作圣年,吃地中自出的土产。”5这是神圣的生态伦理,你不需要担心,你只需要遵行,上帝说:“我的律例你们要遵行,我的典章你们要谨守,就可以在那地上安然居住。地必出土产,你们就要吃饱,在那地上安然居住。你们若说:‘这第七年我们不耕种,也不收藏土产,吃什么呢?我必在第六年,将我所命的福赐给你们,地便生三年的土产。第八年你们要耕种,也要吃陈粮,等到第九年出产收来的时候,你们还吃陈粮。” 1在神圣生态伦理中,“土地也享有权利,土地也参与上主的盟约关系。土地跟野兽、树木、草、鸟类、家畜、穷人和地主,都共同参与一个团契中,这个团契的存在是要通过公义、尊敬上主、相互尊重,来达成富足的生活。上主一直以公义对待他的选民,他也要他的选民以公义对待大地,来保持环境的完整。此乃上主之所以设立安息年和禧年的目的”2。
神圣生态伦理,关乎安息日、安息年和禧年,“强调的不是自然界静态的完整,而是强迫性周期改革,以防止自然界中的弱者(包括人、动物、植物和土地)被虐待或滥用。盟约中的土地和人一样都需要安息年和禧年的来临,让自然界所有的存在都能实现他们存在的目的;让自然界恢复生机,这是上帝在盟约中的要求!”3莫尔特曼说:“安息日是贤明的环境政治。”4
悖逆之子以人为中心的征服、践踏、毁坏最终导致大地的受难,导致生态系统被钉十字架,导致生态系统被流放,导致人类被遗弃。《利未记》说,“你们若不听从我,不遵行我的诫命,厌弃我的律例,厌恶我的典章,不遵行我一切的诫命,背弃我的约”5,那么,“我要使地成为荒场”6。滥用土地的人被流放的生态伦理,莫尔特曼说,为了拯救他的土地,上帝不得不流放那悖逆生态秩序的人民。如果人类悖逆生态伦理而滥用土地,土地就退化、沙化、流失、崩溃,土地自身会以其自己的死亡而流放人类。莫尔特曼说:“连续不停地使用土地一定要导致人类的流放和灭亡,在人类灭亡之后,大地的自然界将会得到安息,因为现代人类一直拒绝给予大地这样的安息。”7
三、作为保障的生态伦理
“以上帝为中心”的生态伦理强调的是天理,而不是中心。在某种意义上讲,无限慈爱的上帝是悖逆之子的受害者,在悖逆之子的毁坏行动中,上帝与大自然一同受难。大地生态系统无条件爱人,赐给人类一切所需,但当人类僭越本来的宇宙秩序时,人类的妄为最终让大地受难。蕴含无限的爱的阳光、空气和雨露对人类只有一个简单的要求,只要求人类遵守自然的基本规律。在人类的妄为中,阳光空气不是万能的高高在上者,而是受害者。莫尔特曼说:“上帝创造世界,同时进入世界。他使世界开始存在,同时又通过世界的存在显示自己。世界依靠上帝创造的力量生存,而上帝又住在世界之中。”1世界并不是上帝为人创造的,上帝珍爱其他造物不是因为它们对人类有用,所有造物都拥有各自独立存在的内在价值,都享有上帝给予的共同的爱和契约。2以上帝为中心,就是以规律为中心,就是以爱和真理为中心,就是以天理为中心。梭罗说:“我工作决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上帝,那总不会有错。”3
神性生态伦理是一个神圣的内在关照。基督教文化认为,人人都有一幅无处不在的上帝的面影,在缪尔看来,“自然界的万物是上帝的思想所表露出的辉煌的痕迹”4,亦即所有生命都共享神性,共享与真理同在的恩赐。人人时刻在依靠这一图像而反观自己、省察自己,随时去掉不符合神性规范的图像,自我更新,“自我塑造的钳锤将击中我们身上僭越那个形象的任何部分,而该形象是我们这幅在上帝面前和之中找到的那副图像传递给我们的”,个体的人性图像有时会“偏离”或有“错误趋势”,偏离越大,错误越大。只有在真理之中,我们的灵魂才能得安宁。舍勒说:“一旦人在实际的爱或在其爱的行动的营造秩序中,在取舍中推翻这种自在的秩序,他就会同时推翻神性的意向与自身的世界秩序——事实正是这样。而一旦人将它颠覆,人的世界作为可能的认识对象和意志场、行动场、作用场也就必然随之崩溃。”5
神性维度的生态伦理是一个保障性存在。神圣生态伦理、天理是一种不能被改造而只能被认识的东西。你不能另外制造一个天理出来,你不能设计一个新的生态系统出来,你只能认识和尊重原初的那一个。生态伦理表明,当生态法理自然而然起作用时,如果人们在规律生效之前或生效的过程中不是积极回应而是故意抵制,那么,良性生态秩序就会受阻、受挫,矛盾、混乱会出现,生态伦理就会被扭曲,生态危机随之出现。
爱是神圣生态伦理的核心元素。舍勒认为,人类个体的“自我之爱”是“作为关涉的关涉”的爱,“每种要素均有自己的‘日辰要求和‘时辰要求”,每个个体都独立存在,每个个体又是系统中的一环。6在神圣生态伦理体系中,一个完整的生命,或一系列漫长的年轮和事件,一些情节似乎纯属偶然,但总存在着关乎核心的普世存在。爱是相互关联。“人的命运首先并非人的个体使命”,而是贯穿着一系列事件的相互的关联。一方面,个体生命和个体行为在整体生态秩序中弥足珍贵,有自己的日月星辰和独特轨道,有宝贵的自由与尊严,而且正是这样的宝贵的个体构成了整体宇宙;另一方面,个体必须遵从宇宙共同体的规范,“在即使是个体使命的本质天性方面,为了使每个人洞察并实现自己的个体使命而共同负责地存在,这本身就是每一有限的精神生物的普遍有效的使命的一个部分”1。施韦泽说:“一切生命都是神圣的,包括那些从人的立场来看显得低级的生命。”2
四、神圣然后朴素
神圣生态伦理是朴素的生态伦理。离开土地,人一无所有。潘霍华(D. Bonhoeffer)说:“我作为其主人的土地和牲畜是我生活于其中的世界,没有这个世界我也不复存在……它承载着我、养育着我、维护着我。”3人既是纯粹的泥土,又是与上帝的灵和上帝的形象同在的活物;生态的神性維度探究人与上帝、自然与上帝、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一个精妙细微的关系。神性生态伦理告诉人们,在生态面前,你如果夸大人的自主性,如果僭越生态秩序法理,后果可能就很严重。泥土中充满着神圣的道,人若是谨守和遵从这些道,泥土便会在生态伦理原则里共享赐福物。人类要在泥土中得到该得到的,享受该享受的,最好是回到神圣的伦理之道。潘霍华说:“对于曾一度失去大地的人,对于处在中间的我们,除了通向上帝、通向弟兄的道路以外,别无重返大地之路。”4不要阻断爱,要让公义畅行。“公义是产生基督教规范的资源中的一个重要的主题。”5在《圣经》里,上帝昭示给人类的责任是与大地百物和谐相处,是人对大地百物的爱与关怀。权利是关于责任的期望,“公义将属于责任和义务,不在于权利”6。“生态的完整是社会公义的先决条件。”神性维度的生态伦理是生态系统中秩序、爱、公义和永续的守望者。
[作者简介:刘青汉,兰州交通大学文学与国际汉学院教授,兰州交通大学丝绸之路生态文化与环境建设研究所所长;赵丹,兰州交通大学汉语国际教育研究生;米艳丽,兰州交通大学汉语国际教育研究生;爱美,兰州交通大学汉语国际教育研究生。]
(责任编辑 朱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