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大学眼里看得到角落,心中才会有全局
2017-07-12杜轶一
中国人民大学眼里看得到角落,心中才会有全局
作为一个立志于人文学科的人来说,中国人民大学绝对是非常好的归宿,也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无奈高考成绩并不如意,我去了一所离家近的学校,且被调剂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专业——“社会工作”,从此就开始了我在众人眼里“居委会大妈”的人生。幸运的是,在四年的学习中,我爱上了这个专业,并且如愿进入中国人民大学(以下简称“人大”)念研究生。
大学校门
流传颇广的人大校徽
高大上的图书馆
● 社会工作是鸡毛蒜皮但又不是鸡毛蒜皮
每次别人听说我的专业以后,都会用一种难以言状的眼神看着我,心里的OS大概就是“好好的一个姑娘,为什么想不通要去当居委会大妈”。是的,在我念了几年书以后,仍旧有亲戚觉得我以后的工作就是“闲人马大姐”,戴着红袖章去调解一下家庭纠纷劝个架啦,逢年过节提着菜米油盐慰问退休老干部啦……刚开始我还会跟他们耐心解释,现在基本就是只要保持礼貌又尴尬的微笑就好了。
其实我也是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真正懂得了“社会工作”这四个字的含义和分量。
那一次,我们被分配到一个老年人偏多的回迁社区做调研,与这些年迈的人们相处的过程,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另一面,也让我切身感受到社会工作“关注弱势群体,解决困难,缓和矛盾,提高社会福利水平”的核心目的有多重要。
第一天我去得非常早,站在办公室门前等人的间隙,我听到旁边两位老爷爷的谈话。其中一个问:“怎么样,好多了吧?”另一个刚晨运完扶着树休息的老爷爷回答说:“平时还好,就是每次出门的时候我都想哭。我必须自己带好钱包、钥匙,不然回家再也没人帮我开门了。”说着他就抹起泪来。当时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清晨微凉的空气瞬间变得潮湿了一点。
许多老人因为子女不在身边,更有甚者老伴已经过世,便长时间待在家里不愿出门社交。我们便找来社区里一位88岁还自己在家做手工的老奶奶在社区活动室里开课,上门去游说老人们都来一起做手工。看着他们逐渐堆满笑意的脸庞,我感受到了这个专业独有的温情。
● 要看得见每个人的伤口,包括自己的
因为专业的特殊,我们经常需要深入到人群当中去,和他们面对面交流,了解真实的需求。起初,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患有“社交恐惧症”,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不让别人看出我的紧张。看着其他同学落落大方的身影,我开始质疑自己是否适合这个学科。
我们美国社会福利课堂的老师是我眼里优雅从容知性的女神。她一直是我崇拜的偶像,因为总能在大量的学术和行政工作中找到平衡点,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熨帖而妥当。
有一次,她在课堂上播放了TED的演讲《脆弱的力量》,还讲起了自己在美国留学的故事。当时她因为压力大而大把大把地脱发,因为生活的不适应而整夜失眠,因为身边人太优秀而感到自卑。然后,在我们惊讶之余,让我们每个人陆续上台分享自己对脆弱的理解,并自愿分享一下自己的脆弱经历。我突然发现,我并不是异类,很多同学都和我一样内心恐慌,甚至有人说自己做课堂汇报都感觉像是坐过山车一样紧张到快昏厥,突然就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最后老师说:“社会学的研究对象包含了世间所有的人类情感,更多时候我们要关注的都是这个世界黑暗和脆弱的一面。我们作为社会工作者必须要体会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口,还要在工作之前‘助人自助’,完善自己,理性地剥离自我,再去为他人提供正确有效的帮助。眼睛里看得见角落,心中才会有全局。”
世纪馆
● 这里的人总带着一股接地气的优越感
虽然我们大量时间都在校外调研,但人大的各种文化选修课和社团生活也非常吸引人。其中不得不提的就是潘绥铭老师的《性与性别社会》这门课。
人大明德楼
潘老师作为“中国实践性学第一人”,与李银河并称中国性社会学界“男绥铭,女银河”。其实潘老已经退休很多年了,被学校返聘了十几次,可想而知他的课有多火爆,每年都要抽签,300人的教室节节爆满。潘老觉得累,有一年换成了只能容纳60人的小教室,结果每节课教室都里里外外挤满了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明星见面会。后来,潘老看到这么多学生站着,觉得于心不忍,还是换到了最大的教室。
有一年,我有幸抽中了这门课,第一次上课的时候我正襟危坐地准备听大师讲课,却看到一个萌萌哒的老头坐在台上,语言诙谐,并且时不时地开着车,讲讲段子,我的脸红了整堂课,一颗小心脏“扑通”个不停。
有人说,人大的学子总会带着一股接地气的优越感。也许是因为清北在前,也许是这个从烽火中诞生的高校喧嚣的日子已然远去,而沉淀出一种平和的姿态。
人大是自由的,在这里你会明白生活有太多的可能性,会接触到各种类型的人,学霸、社团牛人、玩霸,甚至是已经发片的歌手……每个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发光发热。我们寝室五个姑娘,一个是学霸,啃教材啃到地老天荒,GPA终年让我仰望;一个是ACG达人,看漫画、画漫画、Cosplay,是Bilibili著名的Up主;一个喜欢写小说,还建了自己的文学网站乐在其中;还有一个是艺术生,是各大艺术节晚会上男青年们眼中的女神。
人大是我的青春,而我的未来也许会奉献给社会工作这个沉甸甸的使命。不论怎样,这是我热血时期的Dream School,这是我生命中最茂盛的日子,就像已故的校友作家王小波说的那样:那一年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