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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在围裙里的爱

2017-07-10李勇

作文周刊(综合版) 2017年19期
关键词:酱缸白布围裙

李勇

母亲苦日子过惯了,身上总是那么几件衣服,即使儿女给她买了新衣服也只是在过年、赶集、参加婚礼时才穿。可是,母亲却十分钟爱围裙,只要在家里,围裙总是系在她的身上。

小时候,母亲经常系一个红白相间的围裙,细密的碎花布满整个围裙,宛如碎银般的阳光洒在身上。母亲无论是在烟雾缭绕的厨房里做饭、炒菜,还是在热乎的炕头上缝缝补补,更不必说在仓房里碾苞米、渍酸菜,围裙始终不离身。只有晚上睡觉时,母亲才将围裙解下,放在枕边。

围裙是母亲自己缝制的,用的是最普通的布料,却最贴身、最实用。母亲有时候随手将围裙当毛巾擦手,田间地头劳作时也经常用它擦拭额头的汗珠,围裙上面浸满了星星点点的油渍,也浸洇着斑斑驳驳的汗滴。母亲稍有空闲,就会解下围裙,将它洗得干干净净,晾晒、熨平。

白天,父亲上班,母亲在家里干农活。小时候,中午放学,经常会看见菜园里或弯腰锄草或俯身间苗的母亲,阳光照着母亲,灵动的围裙在微风中摇摆。“妈,我回来了!”听到我的声音,母亲直起身,一手扶着腰,一边说着“饭菜在锅里,掀开锅盖,别烫着”,一边慢慢踱步,走出菜园。

秋天,等到瓜果蔬菜成熟时,母亲就更加忙碌了。每每看见放学回家的我们,她总是笑吟吟地走过来,两手兜着围裙,围裙里面有时候装着沉甸甸的沙果、香水梨,有时候则是放着辣椒和西红柿。母亲腾出一只手,将瓜果在围裙上蹭蹭,递给我和弟弟,“给,甜着哩!”

我上师范后,每次回家,母亲还是在菜园里忙碌。“妈,我回来了!”酱缸边的母亲直起身,还是那几句熟悉的:“哎,放假了?”“马上回家做饭!”母亲将围裙掖在腰间,弯下腰去,揭开酱缸上蒙著的白布,酱筢子在大酱上滑动,将白蒲拨到一边,舀满一大碗黄豆酱。母亲盖上白布,系好围绳,将一碗酱伸到我的鼻子下,“闻闻,香不?”一股淡淡的酱香围绕在我的鼻腔间,瞬间,熟悉的味道在我的身边弥漫开来。

我成家后,再回家,母亲总是站在大门前等我们。看见我们的身影,母亲就攥着围裙奔过来,上下打量我们,一边聊着,一边挥着围裙给儿媳和孙子拍打尘土。

母亲的围裙换了多少条,无从知道。但我却知道,一条普普通通的围裙却将母亲对家人、对这个家深深的爱藏在其间,将母亲对生活的爱恋裹在围裙里。多少深邃的爱,汇集成这一片素净,又是多少淳朴的恋,化作这一片依托,流淌在岁月的长河。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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