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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阁寺”压抑下孤寂人生的浴火重生

2017-07-10项梅

青年文学家 2017年18期
关键词:金阁寺沟口柏木

摘 要: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取材真实事件,以意识流的创作笔法,将一个因口吃而孤独自卑的主人公沟口在虚幻的溢美之物“金阁寺”压抑下,渴望自由而将其烧毁的心路历程完美地展现在读者面前。这种压抑是青春的悸动,这种毁灭是青春的叛逆。

关键词:溢美;青春;毁灭

作者简介:项梅(1982-),女,江苏南通人,本科,苏州工业职业技术学院讲师,从事日本语言文化的教学与研究。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18-0-02

日本著名作家三岛由纪夫创作的《金阁寺》,被认为是日本战后文学“纪念碑式的作品”,是三岛“最有艺术芳香的作品”,被译成多国文字而为世界所知。青春期口吃的主人公沟口为身体的缺陷而自卑封闭,渴望走出去,却在虚幻溢美的“金阁寺”的重压下,不得自拔而将其毁灭。这是一个悲情的“励志”故事。主人公穿越了“金阁寺”,试图摆脱过往人生,以烧毁现实中的金阁寺的方式,摧毁心中恶魔“金阁寺”,浴火重生。

1.孤寂的“金阁寺”下的孤寂灵魂

主人公沟口因天生口吃,面对一切美好的事物之时更是自卑自闭自惭而止步不前,压抑自己内心的渴望。“结巴,不消说在我和外界之间设置了一道屏障”,因口吃而受人或想象中受人嘲笑,产生幻想情绪,“幻想成了内心世界的国王,成为冷静观察的大艺术家”。金阁寺自然也成为其幻想的一部分。沟口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金阁寺时,三岛笔下多次细致描写主人公眼中所看到的现实中的金阁寺。父亲口中“人世间再没有比金阁寺更美的东西”。但当沟口第一次见到时,让他觉得“它只不过是一幢古老的黑乎乎的三层小建筑物”,给他不调和、不稳定的感觉。在日本传统文学中,如川端康成的作品里,主人公与自然环境并不表现为主体与客体的对立或支配关系。而三岛文学中自然与人却形成了对立的关系,落日下、四季中,三岛对金阁寺的描写都是“孤独而静冷”的,其与周边的景色是充满了对视对立的。真实的金阁寺并不影响沟口心中对虚幻的金阁寺的追求,从追求到畏惧、到嫉恨以到毁灭,沟口以一颗孤独的内心剖开他认为的虚伪的情感。

通篇处处充斥对金阁寺的膜拜、畏惧和臣服。主人公为其无以言状的内心想象式魔力和威力所统摄,无处宣泄而受其压制而愈发自卑压抑。主人公发泄的渠道是向身边最值得亲、最值得敬的人,而这些其实恰恰是维持他活下去的力量。

2.对情感的逃避与对抗

2.1对父权亲情的畏惧与漠视

沟口是父亲遁入空门后娶妻而生。父亲罹患肺病,自知时日不多却拖着孱弱的身躯带着沟口远赴京都拜会金阁寺的住持,以“趁自己活着的时候”托付自己的儿子沟口,其苦心可昭日月。但父亲作古之时,沟口对其离去没有丝毫的悲伤,始终一种“有气无力的情怀”,没有任何依恋与感伤。对母亲更是如此,当他见到久未谋面的母亲,甚至不愿在别人面前将自己的感情表露,在住持面前面对母亲不言不语,与母亲“始终生活在与我不同的另一个世界里”。其宁愿孤身一生,对至亲之人冷漠无视的情感让人顿觉悲凉可叹。

2.2对恩人的挑衅与抗争

金阁寺住持道诠法师爽快的应允父亲的托子之求,对其关怀备至,甚至引起同门师兄的羡嫉。将其带在身边,供其读大学,允许他的错误。可沟口却并不以为意。在沟口眼中,住持身形胖得流油、品质低劣不堪。偶遇住持寻花问柳之事,自己在紧张、铤而走险似的点了同一祗园名妓,以求发泄愤怒。方丈始终不与沟口对歧,沟口在沉默憋闷中愤怒,“我藐视老师,我要嘲笑他的伪善。我对老师的伪善表示轻蔑,在奇妙的状况下,与我的意志薄弱结合在一起,我终于明白了他是个不足取的人”。沟口带醉鬼美国大兵和兵妓游金阁寺,大兵让其踩踏倒在雪地的兵妓。之后兵妓找住持告沟口的状,说踩踏致使其流产。但住持依然关心沟口,并未因此而与沟口有直言。而沟口认为 “假如我坦白出来,我人生中最初的小小的罪恶也就瓦解”,视自己的恩人的良苦用心于浮云。

在大学里,成绩中等常旷课,受住持训斥“我曾经打算让你接我的班,不过现在我必须明确告诉你,我已经没有这个意思了”,明显对沟口疏远,但“这就是我盼望的演变结果”,沟口对住持生活细节、金钱、女人等的态度做法令他生恶。沟口希冀花光钱而被住持赶出佛门,当一切未果之时,欲出走,抽到凶签,西北方为凶向,偏向此啊向行。

2.3对友情的淡然与羡忌

第一个朋友鹤川口齿伶俐,与沟口的口吃形成鲜明对比,“使我恐惧”。对沟口口吃毫不在意的他取得了其信任,“感到了感情的和谐和幸福”,让沟口灰暗的心灵通过他的过滤而得以明亮并充满力量。但沟口对其并不走心。其实看似开朗的鹤川为情而自杀“天生拥有一颗灰暗的心。我的心似乎未曾懂得悠然的开朗”。直到其死,才让沟口感到“如今失去了他,我更加懂得,我同白昼的光明世界联系的一缕细丝,由于他的死而完全断掉了。”而一切为时已晚。

第二个朋友柏木是大学同学,与自己一样,有着身体的残疾,但在沟口看来是身残心志高,内心独特,运用各种在他看来卑劣的手段追求女人,屡试屡爽,这无疑让沟口膜拜羡慕而愈发压抑。他带给沟口的思想转变是致命的,可以说,没有柏木的存在,也许沟口会继续郁郁寡欢而无须自拔,冷水之蛙而自得其乐。

3.青春的悸动在沉重的“金阁寺”幻影重压之下的郁闷与爆发

对亲情友情等情感的逃避,只是沟口的表象。而在虚幻的“金阁寺”重压下对于爱情的渴望,则是其毁灭现实金阁寺的根本原因。口吃所带来的长期的自我否定、自我压抑,使其对女性有一种天然的畏惧,而这种自惭形秽导致的畏惧不前最终让沟口愤怒,对此他迁怒于现实中的金阁寺。“金阁寺显得更是超绝非凡,或者是佯装超绝非凡。自古以来我就坐落在这里,未来也许仍然永远屹立在这里。”

柏木冷眼拒绝大家闺秀继续授传插花技艺,让我前去安慰,我再次面对肉体诱惑时,“乳房变形成为金阁寺了”,在美丽的女人面前再次自我封闭起来。沟口得到了这个女人“冰冷而轻蔑的眼神”。如果说这次对于沟口来说只是有些惋惜的话,那么在和柏木女友独处之时的自闭则让其抓狂。面对柏木女友的亲昵,沟口的内心是无限的渴望亲近、渴望摆脱自卑的情绪,但就在此时,虚幻的“金阁寺”降临,重重压在心头,“屹立在我和我所志向的人生之间阻挡着我”,使其畏手畏脚,郁郁寡欢。“我遇上了这样一副表情。当我公开一桩重大秘密时,当我倾诉对美的激越感动时,或当我掏尽自己的五脏六腑向对方披露时,我所遇见的就是这样一副面孔。这副面孔是以无可置疑的忠实,如实的模仿我的滑稽的焦躁感,可以说它变成了我畏惧的一面镜子。这种时候,不论多么美丽的脸,都会变形,变成同我一模一样的丑陋。我遇上这副表情的时候,本想表达出来的重大事情,瞬间会变成毫无价值的东西,犹如一块瓦片一样……”沟口渴望将这心魔毁灭,“美的东西,对我来说,是怨敌”,而这溢美的金阁寺正是这美的东西。

沟口是渴望重生的。“对我的长时间凝视厌烦的鹤川,拾起脚下的小石子,以优美的投掷姿势,向镜湖池中的金阁寺倒影中央掷去。池面上激起的波纹推着藻类扩展开去,顿时美丽而精致的建筑物投影崩溃了。”面对心爱的女人而无法得到,始终自卑自闭于自己的缺陷,对美丽美好的事物渴望却拒绝。学者大盐中斋将“太虚”作为“万物”的基础,万物一体实现心灵的自由,在万物本质都是虚,是一体的,构成一切认识的出发点。作为心魔的万物的代表“金阁寺”此时就成了需要被推翻被打到的对象,“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你治服,再也不许你来干扰我!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把你变成我的所有,等着瞧吧!”沟口成功了,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战胜了自己,因为当他烧毁金阁寺之后,他想的是“我要活下去”。

参考文献:

[1]三岛由纪夫:金阁寺[M].北京:九州出版社,2015(3)

[2]周阅:川端康成文学的文化学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9)

[3]吉留杉三雄等:日本近代文学关键词——流派·作家·作品[M].南京,东南大学出版社,2013(1)

[4]吉田和男:塑造日本人心性的阳明学[M].北京: 东方出版社,2016(5)

[5]加藤周一 :日本文学史序说(下)[M].葉渭渠 唐月梅译.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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