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虎（3）

陈靖凯

我是一只被饲养在动物园里的老虎，血统中的残暴基因早已被多年的驯化渐渐削弱。

我神色木然地望着外面成群结队的人类，他们每天都拿着一块块方方正正类似板砖一样的物体，对着我们比画来，比画去。

这天，饲养员又像往常一样，提着满满一桶肉从人群中挤出。所有饥肠辘辘的老虎都慢慢靠拢，下意识地舔着嘴唇。一块肉抛进来，平日和平相处的虎兄弟们便蜂拥过去争抢。我是整个虎群中最小、最瘦弱的一只，很快被健壮的兄弟姐妹们挤了出去，虽然心中愤愤不平，但也无可奈何，弱肉强食是我们的族训。

“哎呀！”铁栏杆外的人类的惊呼吓得我一激灵，以我多年来对人类的了解，一定又有什么令他们惊讶的事发生了。于是我从投食点走开，四处张望起来。

人！我们的家里竟然闯进了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陌生人！不知为何，我内心突然激动起来，兴奋地低吼了一声。兄弟姐妹们也都好奇地扭过头来，看到人之后，也都躁动起来。那人手里同样拿着一块“板砖”，还不停地用手在上面点着。我们族群里最暴躁、最健壮的一只老虎扑了上去，对着那个人咬了一口，“铁牢”外的人类又爆发出一阵惊呼，我们血脉偾张，很快，又有几只老虎加入了撕咬的队伍里。

我有些犹豫，人这东西我没尝过，只知道他们身上披着五颜六色的“皮毛”，却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但放着饲养员送到嘴的肉不吃，这也太贪心了吧！

“砰！”清脆的声音响起，我们族群里最壮实的那只老虎哀鸣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周围的虎连同我都被惊得浑身毛发竖立，四散逃开，在远处观望。不一会儿，一队人冲了进来，他们手里拿着能喷射出火光的武器。

我偷偷跑到学识渊博的虎长老那里，他悄悄告诉我，那是枪，可以轻松地杀死我们。我惊出一身冷汗，心中还有些庆幸。

看着那昔日威风的虎倒在地上，染红了一片土地，我不由得感慨：都是贪心惹的祸。从此以后，我们族群里的老虎都长了记性，不再那么贪婪了。因为我们明白，不小心被贪婪蒙住双眼，就会坠下悬崖，再也见不到明媚的阳光。

而虎长老也定下了新的族训：作虎不能太贪心，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点评

“我”是从小就被驯养在动物园的老虎，天生胆小怕事，也在人类的围观中变得麻木，只能接受“弱肉强食”的族训。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欲望无休止萌生之后，也許灾难就会降临。“我”眼中最强壮的兄弟，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至此，虎长老定下了新的族训：作虎不能太贪心，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但仔细想想，做人何尝不是如此呢？

（河南沁阳市实验中学，指导并置评：王金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