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老爸终于长大了

2017-07-07今世未央

分忧 2017年7期
关键词:农场儿子爸爸

今世未央

这日子没法过了

林容正在单位里忙得不可开交,就接到了幼儿园老师的电话,问星宝下午为什么没来。林容赶紧给魏健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却没人接听。

林容风风火火地赶回家,赫然发现那爷儿俩正端坐在电脑前玩游戲,魏健正在示范敲起一个又一个房子,竖起一座又一座炮楼,儿子星宝在旁边坐着,一脸崇拜地看着他爹指点江山。

星宝先发现了妈妈,偷偷提醒他,“老爸,你该送我去幼儿园了。”

“儿子,幼儿园的课又不重要,不如我们统一了北方再去吧。”魏健丝毫没有感受到正渐渐逼近的杀气。

在魏健的人生观里,生活就得充满了各种好玩的事情。当年,他在那款风靡一时的网游中是排名第一的大侠,操作技巧极其炫酷,林容则是仰望他的小迷妹,她跟着他一起玩游戏,觉得他沉浸在喜欢的事情时的那种专注非常迷人。

他们在一起后,她全力支持他的各种玩。在他们还吃不饱肚子住在廉租房的时候,她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支持他买单反玩摄影,支持他做不赚钱的网站,就连他不跟她商量就辞了职,承包了一片自己并不擅长的农场,林容也是义无反顾地带着星宝跟他住到了这城郊结合部。

星宝出生后,带孩子,做家务,上班赚钱,林容迅速成长为一名无所不能的母亲,而魏健呢,依然是那个长不大的男孩,他经常扔下农场的活儿,带星宝糊风筝,抓虫子,在家里养各种怪异的小宠物。星宝和一堆小孩瞒着家长翻墙去工厂里玩,被人发现拼命跑路时,魏健正好赶上,他没有趁机教育孩子什么事情不应该做,却果断地扛个破树干给他们搭墙角当梯子。

林容对魏健一忍再忍,指望着他能因为星宝的出生慢慢成熟起来,可是现在,他居然变本加厉,带着孩子一起玩游戏逃学了。

孩子是林容的底线,她的一腔怒气顶到了脑门,一把拔了电脑的电源线,扯过键盘狠狠摔了出去,“这日子没法过了!”

虽然知道自己理亏,但被迫强退游戏这种事让魏健不能忍受,他梗了脖子吵了回去,“不过就不过,你吵吵什么吵吵!”

“我要离婚!”

“离就离!”

我不想成为爸爸这样的人

林容带着星宝搬去了市里,给他重新找了一家幼儿园,就在自己的单位旁边,这下,她再也不用整天起大早往市里上班了。

魏健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时候,还觉得林容和往常一样,只是在闹脾气,过两天哄哄她,她的火就消了。没想到,这次她来真的。

晚上,魏健躺在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家里,头一次失了眠。他想起了他和林容刚结婚时,他因为喜欢晚上开车而跑去开夜班出租车,每个人都觉得他不靠谱,只有林容支持他。

那会儿,出租房周围的环境很乱,林容本来睡眠就不好,稍微有点动静就能惊醒,有天晚上,她被一阵轻微的开门声惊醒,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到门口,听到是有人用钥匙在开她家的门,她不敢出声,狠狠拍了一下门。门外没了动静,脚步声渐渐走远。她吓得有好多天都睡不好觉,即使这样,她也没要求魏健放弃他的爱好。

那时的林容多爱他啊,她一直陪在他身边,从不抱怨日子苦,从不反对他做的那些不赚钱的事,从不怀疑他所坚持的在别人看来荒谬的理想人生。魏健不明白,为什么有了孩子后,林容就变得和其他女人一样,世俗,现实,一点也不可爱了呢?

那天,魏健终于被允许可以带星宝玩一天,爷儿俩在游乐场呆了一天,上蹿下跳地把各种设施都玩了一个遍,晚上他送星宝回家前,又带他去吃了林容一向禁止的垃圾洋快餐,俩人非常尽兴。“星宝,爸爸好不好?”

“好!”星宝回答得很干脆,小眼睛亮亮的。

魏健很满意,他知道儿子一向爱跟自己玩,觉得爸爸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这几天,他反思了很多,有点心虚,想从儿子这儿得到点正面评价,“那你长大了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显然这个问题对星宝来说还有点太复杂,他想了半天,“反正,我不要成为爸爸这样的人。”

魏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太过强烈,以致他都没听到儿子后面的小声嘟囔,“因为,你总惹妈妈生气。”

妈妈要有男朋友了

后来,星宝也追问他,“爸爸,你成为你小时想成的人了吗?”

魏健只得语焉不详地答他,“是否成为你想成为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在为实现梦想而努力。”

其实,魏健很清楚,林容这次下定决心带星宝离开他,就是因为怕他影响了孩子。每次他想看孩子都得看林容的心情,十有八九她都有理由不愿意。

但过了段时间,魏健发现林容偶尔会在周末主动打电话让他去接星宝,他窃喜,估计是林容开始后悔了,准备和他复合了。

本来周末应该是魏健的农场最忙的时候,他名义上是承包了个农场,其实大部分都还是闲散山地,他只是弄了几个智能温控大棚,种了一些时令的水果和蔬菜,只有在周末的时候城里的人们才会带孩子来体验采摘。

为了这个农场,林容跟他提过很多建议,比如在那些闲散土地上种果树啊,挖鱼塘啊,可以多出很多经营渠道。可那得多累,多费神啊,要是他魏健的整个人生都被困在无止境的劳作里,哪还有乐趣可言啊?

魏健向来不会以开门做生意为最大。他自制过好多个牌子:今天老板心情不好,不营业。老板去打牌了,不营业。老板迷上了钓鱼,不营业。这天,他接完林容的电话,挑了半天,心想,以后得弄块新牌子了:老板今天心情太好,不营业。

他美滋滋地开车去接星宝了,变着法地跟儿子打探消息,“你妈妈有没有说什么,她自己没空带你吗?”

“有个叔叔要来找她。”

魏健一腔盼望复合的热血瞬间被泼冷了。那天,魏健一直企图给儿子洗脑: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才最幸福。

星宝终于成功领会了爸爸的意思,“爸爸,你去跟妈妈说对不起吧,我每次惹她生气了,跟他说对不起,她就不骂我了。”

魏健想,我可是为了儿子。他厚着脸皮去跟林容说了对不起,却被她好好奚落了一顿,“魏健,你一直只会说对不起 却从来都没改变过。”

林容并不是非要他挣多少钱,她只是想看到他为了生活而努力的态度,一个男人总得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后来,林容狠狠地告诉他,要想她回心转意,除非这世界上有奇迹发生。

奇迹是努力的另一个名字

有一年多的时间,魏健很识趣地没再出现在林容面前,也很少来找儿子。

周五的晚上,星宝早早准备好了自己的东西,嘴里念叨着,明天爸爸要来接他去农场。

林容看着这个小人一直念念叨叨的样子,心里有些发酸,“你那么喜欢跟爸爸在一起啊?”

“嗯!”星宝重重地点头,又看了看妈妈的眼色,“我也喜欢跟妈妈在一起。”

可是第二天早上魏健却失约了,林容心里嘀咕着,“就知道这个不成器的,连儿子也不在乎。”她准备亲自把儿子送到农场。

林容远远地就发现农场里变了样儿,除了最早的那几个采摘大棚,又多了垂钓园、农家乐,和一排排供游客住宿的林间小木屋。最北边的那片山地已经种满了果树,果林里还有一大群体态丰腴的大白鹅正在觅食。吃住玩一条龙,俨然一副休闲度假村的样子。

林容之前就在网上见到过魏健自己建的那个绿色农场的网站,接受人们的在线预定,然后把那些平时没人采摘的水果蔬菜和鹅蛋配送到城里去,她还在各大团购和户外网站见到过魏健做的采摘一日游广告。

这会儿,魏健正忙着和工人一起往车上搬菜,看样子是忙不过来了,正准备自己开车往城里送货呢。

林容看着远处正忙碌着的魏健,他黑了,也瘦了,却从没这么精神过。真好,她又看到了他当年吸引她的样子,做起事情来那么投入,那么帅。

后来,星宝问过魏健一个问题,“爸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迹吗?”

“当然有啊,奇迹,就是努力的另一个名字。”他终于可以这样告诉儿子了。

有时候,男人虽然已经当了爸爸,但内心也还是个孩子。他和儿子一样,都需要长大。儿子这条小生命的存在,最重大的意义,就是给了他一个机会,帮他成长。

责编/昱青

猜你喜欢

农场儿子爸爸
打儿子
快乐农场
农场
开心农场(1)
谁的儿子笨
你养的好儿子
我和爸爸
爸爸
爸爸冷不冷
可怜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