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人如何反思格伦费尔火灾

安光系

“一个被忽视的伦敦，一个很少听到的故事”。

伦敦西区一栋名叫格伦费尔（Grenfell）的24层公寓楼，6月 14日凌晨发生火灾，目前已确认造成30人死亡，至少58人失踪。

这幢楼位于伦敦的肯辛顿区，是伦敦最“贵气”的地段之一，已故王妃黛安娜生前居住的肯辛顿宫就位于这一区，能在这里买房置业的，基本上非富即贵。

但格伦费尔的居民，显然并不属于那个阶层。这幢塔楼，是富豪区里的廉租房，1974年由肯辛顿和切尔西地区政府建造。24层中有20层是居住单元，共120套公寓，居住着五六百人，大多是外来移民。

在英国，为了体现社会公平，即使是在高收入阶层聚居区，也一定会有供低收入阶层居住的廉租房；开发商在昂贵地段建房时，必须承担该地区相当的廉租房建设任务。

这本是一项让人称道的确保社会公平的政策，但火灾后有媒体提出质疑：是让低收入阶层挤在富人区的塔楼里，体现所谓的“贫富均衡”重要，还是更应该让他们去郊区住上更宽敞更安全的房子？

其实在2016年，这幢大楼刚刚完成了翻新工程，大楼外墙、取暖系统和排烟通风系统都进行了更新。但遗憾的是，目前的调查显示，外墙覆盖使用的材料是比较便宜的易燃材料，这也可能是大火持续燃烧的原因之一。媒体报道说，如果能装上自动喷洒灭火材料的装置，只要多花费20万英镑（约合180万元人民币），整个悲剧就可以避免。

《每日电讯报》称这里是“一个被忽视的伦敦，一个很少听到的故事”——让人唏嘘的灾难，也是重新审视社会的契机。

此外，大火还引发了英国人对于高楼安全性的质疑。

一位BBC主持人在现场发问：大火如此之快地将这栋高楼吞噬，人们无处逃生，高楼还能成为人们未来理想的居住地吗？

英国人的“高楼恐惧”，由来已久，经此一难，越发深化。跟上海北京相比，伦敦其实高楼并不算多也不算密集，但最近几年新开发的伦敦东南部建了不少高楼，让伦敦人非常焦虑。我所居住的伦敦近郊哈罗镇，正在盖一栋16层高的楼房——在亞洲大城市绝对稀松平常的一件事，却引发了当地很多居民的抗议， 声称这会带来“一场灾难”。

说到底，这是对超大城市未来居住方式的质疑和反思——人多地少、发展不平衡的超大都市，是该多建高楼让更多的人居住在城市中心，还是该把人口疏散出去，大力发展卫星城镇，或者另有其他更智慧的居住方式？即使是在发达的英国，这个难题仍然在困扰着现在和未来的决策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