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修辞与英国国家形象构建——以英国外长第70届联大演讲为例

聂 薇

(北京外国语大学 专门用途英语学院，北京 100089)

话语修辞与英国国家形象构建
——以英国外长第70届联大演讲为例

聂 薇

(北京外国语大学 专门用途英语学院，北京 100089)

本文以英国外长菲利普·哈蒙德(Philip Hammond)第70届联大演讲为语料，通过话语修辞分析，展示英国外长如何构建英国国家形象。研究发现，他巧妙地运用了亚里士多德修辞理论(诉诸人格、诉诸情感、诉诸逻辑)成功塑造了英国是“国际组织的建设者、人类福祉的贡献者和国际正义的维护者”的国家形象。

亚里士多德；修辞；联大演讲；国家形象

0 引言

早在古希腊，演讲就已成为一种强有力的政治武器，在演讲中，“修辞是一种政治权力的资源”(Herrick，2013:17)。通过运用话语修辞策略，国家领导人或政府官员可以影响受众、调控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以达到其政治目的。本研究试图从西方修辞视角，运用亚里士多德的3种修辞手段，即诉诸人格(ethos)、诉诸情感(pathos)、诉诸逻辑(logos)，对英国外长菲利普·哈蒙德在第70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的演讲进行语篇分析，这样的视角可以帮助我们更深入地理解演讲者如何在政治演讲中使用话语修辞手段，以达到构建国家形象的目的。

1 理论背景

古典修辞理论中称为“三个诉诸”的修辞手段，指的是劝说受众认同演讲者观点、达到说服效果的3种途径。诉诸人格，指争取赢得受众的信任与敬意，利用人格所具有的威信来影响受众的决定，以帮助建立正面形象，达到说服的效果。亚里士多德认为，3种诉诸策略中以诉诸人格最为重要，因为如果受众不认可演讲者的人格，就不可能被情感打动、被推理征服。拥有良好的品格和善意，才容易获得受众的尊重和信赖。诉诸情感，指激发受众的情感，使其乐于听从，以促使其接受某种观点或采取行动。亚里士多德认为情感是能够使人改变观念、影响其判断的种种情绪(Aristotle, 2011:155)，要分析每种情感的性质和特点、起源以及产生的方式。他强调了解受众心理状态的重要性。在修辞互动过程中，需要设法调节受众的情感，使之处于最易于接受说服的状态，才能实现修辞的目的。诉诸逻辑(logos)，指通过逻辑推理论证，帮助受众作出判断，以达到说服的目的。亚里士多德将其分为“修辞式三段论”“例证法”，即我们常说的演绎推理与归纳推理。归纳推理主要体现为运用有代表性的例子。演绎推理的主要形式是三段论。亚里士多德的修辞式三段论(enthymeme)是省略式三段论，即仅包括一个前提和结论，而另一个前提被省略或隐含其中。通过让听众去猜测演讲者不直接表明的或故意省略的内容，可以激发起他们的参与意识。

2 修辞分析与讨论

英国外长哈蒙德在第70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的演讲(下称演讲稿)用时15分钟，1743字，49个段落。主要内容包括：联合国成立的目的、英国在国际事务中所起的积极作用、英国对现实状况的担忧(如贫穷、极端主义、政体、国际制度遭到破坏、气候变化、流行病、地区冲突、人道主义危机、难民潮等)、英国针对世界存在的问题提出解决方案、英国呼吁联合国改革。

下面将系统分析哈蒙德如何利用这3种诉诸修辞手段，以构建英国作为“国际组织的建设者、人类福祉的贡献者和国际正义的维护者”的国家形象。

2.1诉诸人格与英国“国际组织的建设者”的国家形象构建

哈蒙德代表英国在联大演讲，这里诉诸人格的“人格”可转化为“国格”，即国家形象。通过展示权威、增强可信度和表达善意等修辞策略，他为英国构建了一个“国际组织的建设者”的国家形象。

2.1.1展示权威和增强可信度

权威是指修辞者对受众产生的威严、威信和影响力。演讲稿的首尾都提到英国是联合国的创始成员国和安理会常任理事国，以此强化英国在受众心目中的重要地位，凸显其权威性，建立信任感。例如，他在演讲中说道：

Britain is proud to have played its role in the birth of thisorganization. And proud, too, 70 years later, of the active role we play in international affairs, as the only Security Council member, indeed, the only major economy in the world, that both meets the NATO 2% target for defence spending and the United Nations 0.7% target for development spending.

70年前，英国参与联合国组织的创建，70年后英国仍在国际事务中发挥着积极作用，对此英国感到骄傲。联合国安理会的成员国和世界主要经济体中达到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国防开支(援助)目标2%和联合国发展开支(援助)目标0.7%的国家中只有英国。

And crucial to its future success will be further evolution, embracing change,maintaining relevance in this 21st Century. The UN must strive to represent the new realities of our age, with a reformed Security Council. It must have the best possible leadership, with a transparent system for selecting the next Secretary General … and he (or dare I suggest, perhaps, she?) will have to head a more efficient organization, ensuring that every cent it receives from its members states is used to maximum effect. As a founding member of the UN, and as a permanent member of the Security Council, the UK will champion that reform agenda. And we will continue to promote the ideals that the United Nations represents.

联合国未来成功的关键在于进一步的发展变革，适应21世纪的新形势。联合国必须改革安理会，必须致力于代表我们这一代的新的现实。联合国应该发挥更大的领导力，使下一任联合国秘书长的选举机制更加透明。不管这个秘书长是男性还是女性，联合国都应该是一个更高效的组织，让会员国缴纳的每一个美分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作为联合国创始成员国和安理会常任理事国，英国拥护联合国改革议程。我们将继续推进联合国彰显的理想。

演讲稿开头部分提到，作为联合国安理会的成员国和世界主要经济体之一，达到两个国际组织开支援助目标的只有英国，这说明英国信守承诺，兑现目标，积极参与联合国等国际组织的建设，以此获取受众的尊重和信赖。

演讲稿结尾部分指出，英国作为联合国创始成员国和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积极倡议和拥护联合国的改革。近些年联合国在很多关键性的地区冲突问题上都未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如克里米亚等问题，令很多国家对联合国感到失望，怀疑其是否能够兑现联合国宪章的宗旨，致力于人类的尊严、和平与发展(The UN Charter，1945)，因此，联合国安理会亟待改革。联合国应该通过更透明的选举联合国秘书长的机制来达到组织的高效运行。联合国应该发挥其更大的领导力。英国提出的这些联合国组织设计上的具体改革方案非常具有针对性，表明英国作为联合国创始成员国和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关心并积极参与联合国国际组织的建设。

亚里士多德认为修辞术的整个任务是制造印象(Aristotle, 2007:195)。哈蒙德通过首尾呼应不断提及英国的联合国创始成员国和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身份，增强受众对英国的信任度，以此来影响受众，使受众认为英国既然是联合国这个国际组织的创建者之一，就必然能够在国际事务中发挥出积极的作用。英国以此身份呼吁和支持联合国改革并在组织设计上提出具体改进方案，名正言顺，符合众多会员国的心愿。哈蒙德以诉诸人格的策略构建出英国是“国际组织的建设者”的国家形象。

2.1.2表达善意

通过表达善意可以展现修辞者与人为善、关心他人、同情弱者，也可间接表达自己的立场，容易拉近与受众的心理距离，获得较好的说服效果。例如，哈蒙德在谈到中东难民危机时表示：

I pay tribute to the extraordinary generosity of Turkey, Lebanon and Jordan, who have given a temporary home to many millions of refugees … It is incumbent upon all of us to support them… to ensure that the UN appeals for Syria are fully funded. And I’m proud that the UK is making the second largest contribution… to the humanitarian mission…

我赞赏土耳其、黎巴嫩和约旦多年来接纳数以百万计的难民并为其安置临时避难所的慷慨行为。我们所有国家都要义不容辞地支持他们……确保联合国呼吁对叙利亚的帮助能够得到足够的资金支持。我骄傲地宣布英国在该地区人道主义援助方面排在第二位。

英国在中东人道主义方面的修辞行为说明英国积极响应联合国号召，呼吁各国支持援助难民，并且身体力行、慷慨解囊，是贡献最多的国家之一。此外，在全球气候变化问题上，英国积极实施国内减排，同时呼吁“所有国家做出减排承诺(clear commitments from all nations to lower emissions targets)”。在可持续发展问题上，英国提出“用于可持续发展目标的金线发展计划(the golden thread of development)”等等。这些修辞行为都体现出英国富有善意，响应联合国号召，承担联合国事务，具有道义和责任，支持联合国的建设。

亚里士多德认为，拥有良好的品格和善意才可以说服听众。诉诸人格是演讲者与听众建立可信性的桥梁。哈蒙德用诉诸人格的修辞手段构建出英国是“国际组织的建设者”的国家形象。

2.2 诉诸情感与英国“人类福祉的贡献者”的国家形象构建

在诉诸情感上，哈蒙德使用反复、拟声词、排比等修辞手法，使受众了解世界上发生的冲突、贫困和不稳定等问题的严重性，激起他们的各种情感，如同情、愤怒、憎恨、振奋等情绪体验，引发他们的自我认同，从而唤起共鸣。这样，到了演讲的后半部分，谈到英国为人类和平与发展的福祉提供各种援助时，便能使受众容易产生对英国充满感激的情感体验，拉近演讲者与受众的心理距离，认同和赞赏英国的做法，以此构建英国是“人类福祉的贡献者”的国家形象。

反复(repetition)是基本的修辞格之一，即为了强调某种意思、突出某种情感，特意重复使用某些词语、句子或者段落等，一般要连续两次以上使用同一词语等，达到强调的目的(Lucas, 2010:139)。哈蒙德在人称代词上使用了反复的手法。人称代词有助于建立作者和读者之间的特定关系(Carter,1997:195)。哈蒙德重复使用第一人称复数we(26次)、 our(13次)、us (4次)。使用第一人称复数，就如同演讲者把受众当作自己人，和受众形成一个阵营，瞬间拉近演讲者与受众的心理距离，容易产生亲切感。这在情感上有助于产生共鸣、增强凝聚力和团体意识，也就是亚里士多德所说的“共同立场”的观点(温科学，2009:176)。

哈蒙德还重复使用第三人称复数they(5次)、their(4次),将“他们(的)”视为共同面对的危机与挑战，即演讲稿中提到的极端主义恐怖分子或共同要救助的难民。使用代词“我们”，有助于形成一个高度统一体，以便一致对外，共同面对“他们”。哈蒙德以此激发受众对恐怖分子产生憎恨的情绪并对需要救助的难民产生同情心。使用第一人称复数和第三人称复数，能使演讲者和受众一起形成团结一致、同仇敌忾，准备战胜各种危机与挑战的心理阵势。

拟声词(onomatopoeia)，又称象声词，是借用既拟声又拟意的字词来表达或提高字词的表现力，丰富文章的内容，提高文章的艺术性，另外还能启发人们产生联想。哈蒙德使用拟声词描绘具体事物，形象生动，起到激发受众的愤怒情绪和渲染气氛的作用。例如，演讲稿中指出：

We share a responsibility to act to end the bloody civil war and create an inclusive political process, and to work together tocrush ISIL and banish its twisted ideology from the face of the earth.

我们有共同的责任采取行动以结束血腥的内乱，建立包容开放的政治进程；我们共同努力粉碎ISIL国，并将其扭曲邪恶的极端主义意识形态从这个地球上铲除干净。

排比(parallelism)也是一种修辞方法，即把结构相同或相似、内容相关、语气一致的3个或3个以上的短语或句子排列起来使用(Lucas, 2010:138)。恰当地运用排比能加强语言气势，使思想内容层层深入,增强文章的感染力和说服力。哈蒙德使用了排比，以振奋受众的情感：

Seventy years ago, a generation resolved to shape their world on a vision for peace, security and universal values. Today …To recognize that it is not only our moral duty, but also in the enlightened national interest of all of us, to act. To respond to the grave humanitarian crises we face. To tackle the causes of conflict, poverty and instability. And to uphold the rules-based international system.

70年前，我们的前辈提出和平、安全和普世价值的世界愿景……今天，……我们要认识到这不仅仅是我们的道义责任，它还符合我们所有国家的国家利益；我们要应对我们所面临的严重的人道主义危机；我们要从根源上解决冲突、贫困和不稳定；我们要夯实国际制度的规则。

哈蒙德连续使用4个动词不定式短语“To recognize…,To respond…,To tackle…,To uphold…”组成排比，形成阵势，有节奏感、震撼力、感染力，气势磅礴，激起观众振奋的情绪, 给人以强有力的号召感。4个动词的意义“要认识到……；要应对……；要解决……；要夯实……”在程度上呈现逐级上升，给人以力量；在内容上，从道义责任和利益的角度激发受众产生共同意愿，引起共鸣，说服受众接受其观点，愿意下决心共同战胜冲突、摆脱贫困、捍卫国际制度，为实现美好的世界愿景而采取行动。

通过运用反复、拟声词、排比等修辞手法，哈蒙德在地区冲突和人道主义危机等问题上激起受众愤怒、同情、憎恨、振奋等情感，引发共鸣，将受众的情感调节到最易于受影响的状态；继而阐述英国将提出各种援助计划和解决方案，以实际行动为人类和平与发展的福祉做出贡献。这主要体现在演讲稿的后面部分：(1)英国在中东难民问题上“提供的人道主义援助排在第二位”(…the UK is making the second largest contribution of any country to the humanitarian mission in the region)；(2)在全球气候问题上，“英国不仅自己国内减排，同时宣布计划在五年内拿出90亿美元用于对气候受害国提供帮助”(cut its emissions at home…also increase its support to climate finance for vulnerable countries to $9 billion over the next five years)；(3)呼吁所有国家“做出减排目标的承诺，号召集体承诺将全球气候变暖的目标控制在不超过2度”(maintain the goal of limiting global warming to two-degrees)；(4)在可持续发展问题上，英国提出“用于可持续发展目标的金线发展计划”(the golden thread of development) 等等。此时，在经过由各种危机、挑战而产生的愤怒、憎恨的情绪体验后，受众对英国提供的各种援助会产生充满感激的情感体验，认同和赞赏其做法，认为英国是在为人类和平与发展谋福利。哈蒙德充分考虑了修辞情境和受众的复杂背景，调动一切可能的说服手段，以诉诸情感的修辞策略构建出英国是“人类福祉的贡献者”的国家形象。

2.3诉诸逻辑与英国“国际正义的维护者”的国家形象构建

在诉诸逻辑上，哈蒙德主要使用了归纳推理法、因果推理法和演绎推理法构建英国作为“国际正义维护者”的国家形象。

2.3.1归纳推理法和因果推理法

2.3.1.1 归纳推理法

主体论证部分的第6-14段阐述各种危机与挑战的严重性。哈蒙德使用例证法的归纳推理法，摆事实，讲道理，由个别推向一般。他用许多具体事例来推出同一结论：事态非常严重，需要采取行动解决这些冲突。

Insecurity, extremism and conflict in the Middle East have driven millions of people to abandon their homes, creating a humanitarian emergency on an unprecedented scale…the rules-based international system…is being undermined…to violate the territorial integrity…it is in Syria and Iraq, in the crucible of human civilization, that our collective values and our will to act are being most immediately challenged…The humanitarian crisis, the tide of refugees seeking sanctuary in neighboring countries and in Europe, …the urgent need to and the conflict and represent huge tests of our resolve.

中东地区的不安全、极端主义和冲突已经使数以百万计的人被迫放弃家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人道主义危机……国际制度的规则遭到破坏……领土完整受到侵犯……在叙利亚和伊拉克，人类的文明正经受着严酷的考验，我们的集体价值和行动意愿正受到挑战……人道主义危机、寻求到邻国和欧洲避难的难民潮，……我们必须尽快结束这些冲突，这是对我们决心意志的巨大考验。

哈蒙德用很长的篇幅列举世界上出现的诸多问题，如贫困、极端主义、国际制度遭到破坏、叙利亚问题、伊拉克问题、人道主义危机、难民潮等，说明问题的严重性，让受众自己从大量的事实中归纳推导出结论：这个世界太可怕了，我们已深陷危机之中，必须马上共同采取行动结束这些冲突。例证的代表性越强，数量越多，受众就越倾向于认为种种或然性有可能发生。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例证的劝说作用是不容忽视的(蓝纯，2010:89)。这一例证法的归纳推理为下文英国提出维护正义的行动方案埋下了伏笔。

2.3.1.2 因果推理法

鉴于存在上述危机与挑战，因此需要有相应的解决方案。演讲稿后半部分提道:

All parties must now put narrow interests aside and cooperate…and to re-assert the values of this organization.

现在所有各方必须放弃狭隘利益，进行合作……重新彰显联合国的价值。

英国呼吁“各方放弃狭隘利益，进行合作，重新彰显联合国的价值”，维护正义、和平和人类的尊严。此时提出具体的行动方案，自然是水到渠成，合乎逻辑，顺理成章，用的是因果推理法。这些方案包括：(1)关于中东难民问题，英国“呼吁各国对难民进行人道主义援助，英国的援助排在第二位”；(2)关于极端主义问题，英国提出“打击ISIL伊斯兰国，铲除邪恶的伊斯兰极端主义意识形态”；组成“国际联盟对伊斯兰国实行空中打击，除美国外，英国的空中打击次数最多”；“英国将继续担当打击ISIL国际联盟的领导成员”。这些行动方案显示出英国高度负责的精神和维护国际正义的决心。用因果推理法以理服人，容易说服受众接受演讲者的观点。由此，哈蒙德用诉诸逻辑的归纳推理法和因果推理法构建出英国是“国际正义的维护者”的国家形象。

2.3.2演绎推理法

哈蒙德使用了三段论和省略式三段论的演绎推理。

2.3.2.1 在提到安全问题时，演讲稿使用了三段论的演绎推理：

…it is in all our interests that that development is sustainable over the long term.And the foundation for all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is security. As a Permanent Member of the Security Council, the UK places security as the prerequisite to good governance, strong institutions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at the core of its approach.

长期可持续的发展符合我们所有各国的利益；一切可持续的发展，其前提都是安全。因此，英国作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将安全放在良好治理、强有力的机构和经济发展的前面。

这里的大前提是“长期可持续的发展符合我们所有各国的利益”，小前提是“所有可持续发展的前提是安全”，结论是“英国作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将安全放在良好治理、强有力的机构和经济发展的前面”。通过这种典型的演绎推理所得出的逻辑是：英国完全有理由将安全放在第一位，因为没有了安全就没有了一切。英国既经历过第二次世界大战残酷的战争，又惨遭过诸如伦敦连环爆炸案等恐怖主义的袭击，深知和平来之不易，愿意为国际安全付出努力。这为英国在非洲地区采取维和行动提供了充足的理由。受众会认为英国这样做是维护正义的行为，符合我们所有各国的利益。后文提道：“英国与联合国携手合作，为结束世界上最不稳定地区的冲突进行维和行动，英国在其中将扮演重要的角色。”受众自然会赞同英国的做法，认为英国是在为世界和平与安全、为维护正义而采取积极的行动。哈蒙德运用三段论的演绎推理强有力地构建出英国是“国际正义的维护者”的国家形象。

2.3.2.2 在提到国际规则时，演讲稿使用了省略式三段论的演绎推理：

When states challenge those rules, all of us have a duty to come swiftly and unambiguously to the defence of the victims. That is why we stand shoulder to shoulder with the Ukrainian people.

当有哪个国家挑战了(各国彼此尊重领土完整和政治独立的)国际规则时，我们所有国家有义务毫不含糊地迅速保卫受害者。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肩并肩地与乌克兰人民站在一起。

这里的大前提是“当有哪个国家挑战了(各国彼此尊重领土完整和政治独立的)国际规则时，我们所有国家都有义务毫不含糊地迅速保卫受害者”，省略了的小前提则是“俄罗斯在克里米亚问题上违反了国际规则”，结论是“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肩并肩地与乌克兰人民站在一起”。省略了小前提，但受众都心知肚明，能推断出演讲者隐藏的修辞意图是在不点名地批评俄罗斯违反国际规则夺取克里米亚的行为，也表明了为什么许多国家现在联手制裁俄罗斯的原因。省略了的小前提顾及了普京在场的面子，同时让受众去猜测没有直接表明的内容，目的是激发他们的参与意识，推测语篇的深层含义和修辞者的意图，共同参与完成修辞推理。这有助于增强感染力，让受众对俄罗斯违反国际规则的事件产生强烈愤慨，同时认识到英国坚决维护国际规则、坚持国际正义的明确立场。哈蒙德用省略式三段论的诉诸逻辑手段构建出英国是“国际正义的维护者”的国家形象。

3 结语

本文运用亚里士多德提出的3种修辞手段，即诉诸人格、诉诸情感、诉诸逻辑，探讨了英国国家形象的构建。3种手段的相互关系是，诉诸人格在上位，处于支配地位，统领一切，先要名正才能言顺，这是战略方向的大问题；在诉诸人格之下，综合运用诉诸情感、诉诸逻辑的具体战术技巧。三者相互支撑、相辅相成、共同作用，促成修辞效果的产生。哈蒙德晓之以义、动之以情、服之以理，达到了构建英国是“国际组织的建设者、人类福祉的贡献者和国际正义的维护者”的国家形象的修辞目的。

未来研究可以把英国同一时期同一领导人的多篇演讲，或不同时期不同领导人的多篇演讲放在一起共同进行话语修辞策略分析，可能会更深入具体，也会有更多研究发现。

致谢：本文得到北京外国语大学许国璋语言高等研究院文秋芳教授和北京外国语大学外研讲席教授黄国文教授的悉心指导，北京外国语大学姚小平教授对本文进行了逐句的批阅，课题组同事周鑫宇副教授、张虹副教授给予很多帮助，特此表示诚挚的感谢。文中所出现的错漏由本人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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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科学. 2009. 中西比较修辞论：全球化视野下的思考 [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责任编校：路小明

Rhetoric and National Image Projection: An Analysis of the Speech Made by British Secretary of State for Foreign and Commonwealth Affairs at the 70th UN General Assembly

NIE Wei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rhetorical analysis,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speech made by Philip Hammond, British Secretary of State for Foreign and Commonwealth Affairs at the 70th UN General Assembly, to explore how the British national image is projected. As a result, it is found that, by using Aristotle’s three persuasive approaches — ethos, pathos and logos, the British national image is successfully projected as “the builder of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the contributor of human well-being, and the guardian of international justice”.

Aristotle; rhetoric; speech at the UN General Assembly; national image

H030

A

1674-6414(2017)03-0067-06

2017-01-05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委托项目子课题“核心价值观构建的国际比较及其国际传播研究”(2015MZD011)、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项目“国家话语修辞研究” (2014JJ014)、北京外国语大学世界亚洲研究信息中心科研项目“演讲论辩国家修辞研究”的阶段性成果

聂薇，女，北京外国语大学专门用途英语学院讲师, 国家语言能力发展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主要从事演讲修辞、论辩修辞、话语分析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