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晋三联大演讲与日本“争常”——充满“擦抹”的国家形象

李 丰

(北京外国语大学 日语系，北京 100089)

安倍晋三联大演讲与日本“争常”
——充满“擦抹”的国家形象

李 丰

(北京外国语大学 日语系，北京 100089)

争取使日本成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是安倍政府外交的基本目标之一，同时也是安倍在联大演讲的最终目的。本文从信息的选择和处理角度分析安倍的演讲如何使用 “擦抹”(Erasure)策略，刻意回避日本犯下的战争罪等方面的重要信息，旨在将日本塑造为和平爱好者和人道主义援助者。

国家形象；日本外交；联合国；“擦抹”

0 引言

众所周知，各国政要在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的演讲,是一个国家向世界各国表达其诉求、主张以及彰显其国家形象的最佳手段之一。然而，这种演讲往往存在“表”与“里”的两面，即“外交辞令”的背后一般存在某种政治目的。为使演讲达到最佳效果，演讲者通常会对演讲内容中的信息进行取舍。“取”，即那些经过选择而被留下的信息，由于较为直观而常被人们所关注；而“舍”，即那些被忽略的信息，则往往得不到足够的重视。然而，与“取”相同，“舍”的背后同样存在着某种政治目的。

这里的“舍”，类似语言学中的“擦抹”(Erasure)。本文以安倍第68届、第69届、第70届联大演讲内容为主要语篇，将安倍在演讲中对重要信息的忽略，即“擦抹”作为对象，对其手段和背后的原因进行分析。

1 安倍政治话语中的“擦抹”

在人类社会的交际过程中，发话者总是要对所提供的信息进行处理、加工、选择，以便适合自己的交际意图和目的，传递想要受话者接受的信息，这种现象引起了研究者的重视。在这类研究中，就出现了“擦抹”这一说法；起先，它被用于研究诸如身份认同“边缘化”问题，最近几年开始被应用在很多学科的研究，包括近年来特别引起学者注意的生态语言学研究，因此，“擦抹”现在是在社会科学中的许多不同背景下广泛使用的概念(Baker & Ellece，2011)。英国学者斯提布(Stibbe，2014)把它定义为“一些重要信息的缺失——即真实存在的信息，却在特定的话语中被漏掉或故意忽略”(the absence of something important——something that is present in reality but is overlooked or deliberately ignored in a particular discourse)。根据他(Stibbe，2014，2015)的看法，我们看到的现实，都带上了或多或少的主观色彩，是人造的、被转换过的。其中弱化乃至忽略的部分，也就是“擦抹”出现的地方。“擦抹”从形式上大致可以分为3类：第一种是“Void”，即对于重要信息根本不去涉及，一片留白；第二种是“Mask”，即通过一些手段对信息的原貌加以粉饰或歪曲；第三种是“Trace”，即对某一信息有所涉及，却只是点到为止，使其只留下一道模糊的痕迹而无法得到重视*黄国文(2016)曾在多个学术场合谈到社会科学研究中的“涂抹”问题，包括在第十届中国英语写作教学与研究国际研讨会(中国英语教学研究会写作教学与研究专业委员会、太原理工大学,山西,2016年9月23-26日)上题为“Erasure and Writing”的报告。。

以上分类方法，基本适用于对安倍政治演讲中的“擦抹”(为方便起见，下文中将“Void”“Mask”“Trace”分别称作“避而不提”“粉饰歪曲”“模糊处理”)情况的研究。本文根据这一研究重点，对安倍所采取的“策略”进行剖析。

先看一个例子。2016年12月27日(当地时间)，安倍前往夏威夷与奥巴马举行会晤。次日，前往亚利桑那号纪念馆并发表讲话。其中两段内容如下(NHK NEWS WEB，2016)：

さまざまな地から来て、乗り組んでいた兵士たちが、あの日、爆撃が戦艦アリゾナを2つに切り裂いたとき、紅蓮の炎の中で死んでいった。(中略)その厳粛な事実を思うとき、かみしめるとき、私は言葉を失います。そのみ霊よ、安らかなれ――。思いを込め、私は日本国民を代表して、兵士たちが眠る海に花を投じました。(那一日，当亚利桑那号因爆炸断裂成两截时，来自全国各地的大批船员殒命于赤炎之中……每当想起如此严肃的事实，我都会沉默无语。亡灵们，请安息吧。我代表日本国民，向将士们沉睡着的这片大海真挚地投下鲜花。)

戦争が終わり、日本が見渡す限りの焼け野原、貧しさのどん底の中で苦しんでいた時、食べるもの、着るものを惜しみなく送ってくれたのは、米国であり、アメリカ国民でありました。皆さんが送ってくれたセーターで、ミルクで、日本人は未来へと命をつなぐことができました。”(战争结束后，当日本在满目疮痍的焦土上和极度贫困下挣扎之时，是美国人民毫不吝惜地为我们送来了衣食。依靠那些毛衣和奶粉，日本人才能活着走向未来。)

众所周知，亚利桑那号战列舰的沉没和舰上上千名官兵的死亡，系遭到偷袭珍珠港的日军飞机轰炸所致。对于这一难以回避的重要信息，安倍却只使用了“那一日”(模糊处理)。此外，关于这次访问，外界最为关注的是安倍是否会为日军偷袭珍珠港挑起太平洋战争而道歉，但演讲中却没有任何直接涉及道歉的词语，而只有“安息吧”和“投下鲜花”(避而不提，模糊处理)。在第二段讲话中，安倍口中的美国俨然成了日本的“救命恩人”，而事实上使日本变成“满目疮痍的焦土”的，正是美军对日本的轰炸，这一重要信息也未被提及(避而不提)。此外，日本在无条件投降后被美国单独占领长达7年之久，由于海外贸易受到严格限制，最初的几年中只能从美国获得物资。而这一事实，也被安倍描述成了美国人民对日本的无私援助(粉饰歪曲)。

以上安倍在演讲中的“擦抹”，明显是在淡化与二战中的日美关系相关的历史事实。而从日本外务省发表的关于此次访美的主要任务的说明中可以看出(日本外务省，2016)，这样做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日美首脑会谈，而以上信息并不利于安倍此次夏威夷之行的目的，同时也有碍于强调“日美同盟”这一日本外交的基本方针。

那么，在联大演讲中，安倍又是如何进行“擦抹”，这些“擦抹”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政治目的呢？这将是下文主要探讨的内容。

2 “贡献”背后的“积极和平主义”

1945年，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为二战最终画上了句号，标志着新的国际秩序形成的联合国，也在同一年成立。1956年10月，日本正式加入联合国，并于次年成功当选联合国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20世纪60年代，随着国内经济的高速成长，日本已不再满足于非常任理事国的地位，并于1969年在第24届联合国大会上提出重新研究联合国宪章，以消除其中的所谓“敌国条款”*敌国条款主要指的是联合国宪章第53条、第77条、第107条的内容。所谓敌国主要是指联合国成立时的德、意、日为首的法西斯轴心国家。其中第107条规定:“本宪章不取消或禁止负行动责任之政府对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本宪章任何签字国之敌国因该次战争而采取或受权执行之行动。”也就是说,联合国宪章所有的签字国,对于其二战中的敌国(即德意日等国),无须等待联合国决议即可以采取任何行动。，但最终以失败告终。自那时起，日本就从未放弃过“争常”的努力(黄大慧，2008:65-66)。

安倍政府同样将“争常”问题作为外交方面的重点问题，而他将在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发表的讲话，就成了实现这一目标的重要手段。这是由于日本能否通过安理会改革消除“敌国条款”等阻碍“争常”的因素，与世界各国对日本国际地位和国家形象的认识有很大关系。日本要想获得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地位，首先必须构筑与之相符合的国家形象。而各国元首政要齐聚一堂的联合国大会，无疑是一个绝佳的舞台。

表1 安倍三次联大演讲内容归纳

以上表格为笔者对安倍3次联大演讲的内容和大会焦点问题进行的归纳。可以看出，演讲的主要话题相对集中且无明显差别，其背后的政治目的应该是一致的。那么，演讲的别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政治目的呢？

首先，历次演讲的最初部分，都是日本在人道主义援助上的贡献，且内容大多紧扣大会焦点问题。与此相呼应的是，安倍在每次演讲的中途或最后，通常会提出呼吁联合国安理会改革的主张。例如，在第68届联大演讲中，安倍在介绍过日本的“贡献”之后说道：

かような意思と、力、実績をもつ国として、安全保障理事会の現状が、かれこれ70年前の現実を映す姿のまま凍結され、今日に及んでいる事実を、はなはだ遺憾に思います。安保理は、遅滞なく改革されなくてはならず、我が国は、常任理事国となる意欲にいささかも変わるところがないことを申し添えます。(作为一个拥有如此思想、实力和成绩的国家，面对依旧反应70年前的现实而至今从未发生改变的安理会，我们感到甚为遗憾。安理会的改革刻不容缓，我国希望成为常任理事国的愿望丝毫没有改变。)

强调“日本的贡献”，既可以在联合国各会员国面前树立日本全面积极参与联合国事务，在维护地区和世界和平方面发挥重要作用的“国家形象”，同时也使安倍在此后可以“名正言顺”地呼吁联合国安理会进行改革，并最终达到“争常”的目的。

然而，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在“日本的贡献”与呼吁“联合国安理会改革”之间，安倍的讲话内容中都会出现他所高调奉行的主张：“积极和平主义(積極的平和主義)”(第68届2次、第69届1次、第70届2次)。

2013年12月17日，日本国家安全保障会议和安倍内阁批准通过《国家安全保障战略》，其中包括日本国家安全的基本理念等内容，而“积极和平主义”正是这一理念的核心*在《国家安全保障战略》中，日本国家安全的基本理念被表述为：“日本将在今后新的安全环境之下，要继续坚持走和平国家道路，同时作为国际政治经济舞台的主要角色，从国际合作的积极和平主义立场出发，努力实现日本的安全和亚太地区的和平与稳定，进一步积极致力于国际社会的和平、稳定及繁荣。”。

然而，安倍所谓的“积极和平主义”(Proactive Contribution Peace)与和平学中的“积极和平”(Positive Peace)不同。关于和平学中的“积极和平”，被称为“和平学之父”的约翰·格尔腾(Johan Galtung)认为，“积极和平”并非“没有战争的状态即为和平”的“消极和平”，而是“没有引发战争的结构性暴力的状态才是和平”的概念(阿瑟·比纳德,2014)。而安倍的“积极和平主义”则是一种国家话语，他将日本在战后所一直奉行的和平路线定义为“消极和平主义”，主张日本应在“积极和平主义”的旗帜下，通过解禁集体自卫权等的安保相关法案*安保法由两个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将《自卫队法》《武力攻击事态法》等十部法律综合修订而成的《和平安全法制完善法》；一部是使随时为他国军队提供后方支援成为可能的《国际和平支援法》。通过以上法律，日本可以将自卫队的海外活动范围扩大至全球，从而达到包括通过军事手段积极介入国际事务的目的。，更加积极地参与国际事务。对此，格尔腾在2015年曾公开表示：“安倍首相盗用‘积极和平’的概念，他的主张与我对这一概念的解释完全相反。我希望看到的是没有军队，没有为防备他国攻击而进行准备的日本。”这等于否定了安倍所谓的“积极和平”(毎日新聞社，2015)。中国等在二战中曾经遭受日本侵略的国家同样认为，安倍的新政策可能导致日本重新走向军国主义道路，将会对中日关系和地区和平稳定带来灾难。在日本国内，同样存在对安倍这种做法违反和平宪法，将会给日本带来灾难的指责。

然而，针对饱受各方指责的“积极和平主义”，日本外相岸田文雄却在2015年9月4日参议院特别委员会的答辩时称，安倍政府的“积极和平主义”在“应当采取措施应对贫困和压迫的观点上，与格尔腾博士的积极和平论有很多吻合之处”(朝日新聞社，2015)。这样的回答，一方面间接承认了安倍的“积极和平主义”与格尔腾之间存在不同，一方面也是对“积极和平主义”的积极意义的一种强调。安倍在联大演讲中同样采取了这种策略，即一方面通过突出日本在国际人道主义援助方面的贡献并强调这种贡献与“积极和平主义”的联系，一方面对解禁集体自卫权等问题采取“擦抹”的方式(避而不提)，以掩盖“积极和平主义”背后的消极因素。

3 “无核国家”的核问题

多边裁军和军备限制，是联合国自成立以来一直努力的中心目标。2015年11月2日，联合国大会裁军及军事安全委员会以156国投票赞成的表决结果，通过了日本提出的废除核武器决议提案。自1994年起，该委员会已连续22年通过日本的提案。由此可见，核问题一向为日本所重视，因此自然也就成为安倍在联合国大会演讲时必然涉及的问题。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安倍3次联大演讲中涉及核问题部分的相似之处。

原子爆弾の惨禍を知る我が国は、核軍縮と不拡散、ひいては核廃絶に、ひたすら貢献します。北朝鮮の核·ミサイル開発は、許されざることです。(经历了原子弹带来的惨重灾难，我国不断地致力于核裁军与核不扩散，以及废除核武器。朝鲜的核与导弹开发，是绝不容许的。)

日本はまた，唯一の戦争被爆国として，被爆70周年となる明年のNPT運用検討会議で，議論を主導していく覚悟です。北朝鮮に対しては，拉致，核，ミサイルといった諸懸案の包括的解決のため，関係国と協調して当たります。(日本，是唯一在战争中遭受核武器攻击的国家，在明年日本被核爆70周年的不扩散核武器条约(NPT)审议大会上，将做好主导讨论的准备工作。关于朝鲜，我国将为一揽子解决包括绑架、核、导弹在内的各项悬而未决的问题，与相关国家进行协调。)

北朝鮮について。拉致、核、ミサイルといった諸懸案の包括的解決のため，日本は，関係国と協調して働きかけを続けます。本年は，原子爆弾がヒロシマ，ナガサキに落とされて70年、悲しみを新たにした年でもありました……核兵器廃絶に向けた決意の下、国際社会の共同行動を促すため、日本は、新しい決議案を準備しています。(关于朝鲜，为全面解决绑架、核武器、导弹等各项悬而未决问题，日本将继续与相关国家协作，推动问题的解决。今年是广岛、长崎原子弹爆炸70周年、也是重新回顾那份悲痛之年……在消除核武器的决心下，为了促进国际社会共同行动，日本正在准备新的决议案。)

从以上内容不难看出，强调日本是世界唯一的核爆受害国、谴责朝核问题、强调日本在消除核武器方面的贡献，是安倍演讲的重点。这种表述方式能使日本号召国际社会联手解决朝核问题顺理成章，从而达到维护日本国家安全的目的。同时，2015年是日本遭受核武器攻击70周年，而在当年召开的第70届联合国大会上，将进行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改选。安倍的这种表述方式，也能够增加日本当选的可能性。

然而，以上安倍所强调的内容背后有诸多重要信息被“擦抹”，例如：安倍反复提到广岛、长崎原子弹爆炸一事，却从没有提到这一历史事件发生的时代背景(避而不谈)。安倍谴责朝核问题，并强调日本在促进消除核武器方面的决心，却对“日美核密约”没有任何涉及*据美国解密档案显示，日本1960年在与美国修改日美安保条约时曾达成密约，默许载有核武器的美军舰艇停靠日本港口。由于这份核密约违背日本奉为国策的“无核三原则”，即“不拥有、不制造、不运进核武器”，因此日本政府均不承认该密约的存在。(避而不谈)。正如一些学者所指出的那样，如果日本“争常”成功，那将是第一个“无核”常任理事国。这也是日本“争常”的有利条件之一(黄大慧，2008:67)。然而，日本历届政府所奉行的“无核三原则”，同样没有出现在安倍的演讲中(避而不谈)。此外，安倍三次联大演讲中有关核问题的讲话，与其前任野田佳彦在第67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中的演讲存在诸多相似之处，但野田佳彦在演讲中曾间接谈及福岛核电站泄漏事故，而安倍在演讲中却从未提及此事(避而不谈)。

强调日本是“唯一的核爆受害国”，却缄口不提二战，而只是使用了“70周年”这样的表述(模糊处理)。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掩饰日本作为曾经的“轴心国的一员”和“二战战败国”的身份，一方面也是出于维护“日美同盟中心主义”这一战后日本外交的基本原则。而之所以对“无核三原则”和“日美核密约”加以“擦抹”，与安倍本人在2014年1月31日众议院预算委员会的答辩上首次承认了日美“核密约”的存在有关(時事通信，2014)。至于针对福岛核电站核泄漏事故的“擦抹”，则是由于安倍早在2013年2月28日的施政演说中就曾表示，应尽早使日本国内因福岛核电站事故停转的核电站恢复运转(首相官邸，2013)，这一政策在日本国内同样饱受指责。当然，安倍在演讲中对涉及核问题的大量信息加以“擦抹”，最根本的原因都是由于这些信息不利于树立日本积极促进削减核武器和“无核国家”的形象。

4 21世纪的“女性人权”与20世纪的“慰安妇”

除核问题外，“妇女人权问题”也是安倍3次联大演讲的主要内容之一。关于该问题，安倍在3次联大演讲中有如下发言：

憤激すべきは、21世紀の今なお、武力紛争のもと、女性に対する性的暴力がやまない現実です。犯罪を予防し、不幸にも被害を受けた人たちを、物心両面で支えるため、我が国は、努力を惜しみません。(令人愤慨的是，21世纪的今日，在武力冲突之下对女性施加性暴力的现象仍然未能根绝。我国将不遗余力地致力于犯罪预防，并在物质和精神两方面帮助那些不幸受害的人们。)

20世紀には，ひとたび紛争が起きると，女性の名誉と尊厳が，深く傷つけられた歴史がありました……21世紀こそ，女性に対する人権侵害のない世界にしていく。日本は，紛争下での性的暴力をなくすため，国際社会の先頭に立ってリードしていきます。在20世纪的历史中，每当纷争发生之际，就会发生女性的名誉和尊严受到深刻伤害的事件。(中略)而21世纪，则应成为不存在侵害女性人权的世界。为消除冲突中的性暴力，日本将一马当先，引领国际社会共同努力。)

私は，これまで機会をとらえて，21世紀こそ，女性の人権が蹂躙されない時代にすべきであると訴えてきました。本日は，日本も，安保理決議1325号にもとづく女性の参画と保護に関する「行動計画」を定めたことを，ご報告できるのを嬉しく思います。(以往我一有机会就呼吁21世纪应该成为不再蹂躏女性人权的时代。今天我很高兴能够向各位报告，日本也制定了基于安理会1325号决议的有关女性参与与保护的“行动计划”。)

除以上内容外，安倍还在3次联大演讲中列举了大量日本在女性人权保障方面的贡献，其目的与强调日本在国际人道主义援助及削减和武器方面的贡献应该是一致的。

然而，安倍在3次联大演讲中反复强调“21世纪”，而涉及“20世纪”的只有第69届。即便如此，仔细阅读安倍在第69届联大上的演讲也可以看出，前半部分为被动式，即“女性的名誉和尊严受到伤害”，而后半部分则采用主动式，即“日本将一马当先，引领国际社会共同努力”。通过这种“20世纪”与“21世纪”的对比，安倍一方面强调了日本在21世纪的妇女人权保障问题中发挥的作用和地位，同时也在试图暗示如今的日本已经与二战时的日本截然不同。并且，通过采用被动式的表述方法，也“成功”地对导致20世纪女性在战乱纷争中名誉和尊严受到伤害的“加害者”进行了“擦抹”(模糊处理)，从而回避了“慰安妇”问题。

正如有学者指出的那样，面对国际社会在“慰安妇”问题上的舆论压力，日本政府通常采取“回避”“阻挠”“反击”这3种方法(王秋彬，2015：23)。然而，为了提高日本的国际形象以实现“争常”目标，安倍不得不在3次联大演讲中尽量列举任何与日本对国际社会的“贡献”相关的内容，但当涉及女性人权保障方面的问题时，就会使人联想到“慰安妇”问题。安倍演讲中存在的“擦抹”，正是为了解决这种矛盾。

5 结语

在3次联大演讲中，安倍试图通过强调日本作为联合国的一员在国际人道主义、削减核武器、女性人权保障方面的贡献，达到提升日本国家形象的目的。2015年10月15日，第70届联合国大会对安理会中5个将于年底任期结束的非常任理事国实施改选，日本成功当选。这自然与日本的国家实力有关，然而安倍在联合国大会上的演讲，即国家话语在构建如本国家形象方面所发挥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

不过，从本文对安倍演讲中的“擦抹”进行的分析可以看出，这种国家形象的构筑是通过对大量重要信息避而不提、粉饰歪曲、模糊处理来实现的。这些重要信息，或与日本在二战期间的历史有关，或与安倍政府所施行的一些饱受争议的政策有关。而故意忽视这些信息，显然对希望成为“正常国家”，进而实现“争常”目标的日本不利。目前为止，日本已成功当选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多达11次，这一数字与巴西并列排在世界各国之首。然而，如果“擦抹”继续存在于日本构筑国家形象的手段之中，恐怕日本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仍然游离于“非常任理事国”与“常任理事国”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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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新闻社.2015.关注 安保国会 积极和平主义[N].朝日新闻(朝刊)，2015-09-5(4).

责任编校：蒋勇军

第三届认知诗学国际学术研讨会暨

第五届全国认知诗学学术研讨会会讯

为推动认知诗学与认知文学研究的进一步发展，由全国认知诗学研究会举办、中国石油大学(北京)承办的第三届认知诗学国际学术研讨会暨第五届全国认知诗学学术研讨会将于2017年11月18-19日在北京召开。届时，Mark Turner、Peter Stockwell、Liza Zunshine、Charles Forceville、 Nancy Easterlin、 Ellen Spolsky等国外知名学者将应邀与会。

会议主题：认知诗学——探索与对话

议题包括： 1. 认知诗学与认知文学研究新动向； 2. 理论与实践； 3. 认知叙事学； 4. 认知诗学与跨媒介研究——多模态认知诗学； 5. 认知诗学与文学实证研究 ； 6. 认知诗学与语料库研究； 7. 认知诗学与中外语言文学对比研究； 8. 认知诗学与文学教学； 9. 认知诗学与翻译研究； 10． 与认知诗学相关的其他论题。

报名：研讨会欢迎国内外相关专家、学者和研究生与会探讨。有意与会者，请登录中国石油大学(北京)外国语学院网页(http://www.cup.edu.cn/dfl/)或全国认知诗学研究会网站(http://www.cognitive-poetics.com)，下载回执表，填好回执后连同摘要(中英文各300字左右)于2017年10月1日前发送至电子邮件(cognitivepoeticsup@126.com)。我们将在2017年10月20日以前发出正式邀请。

费用：与会人员交纳会务费900元(全日制研究生500元)，往返路费及住宿费用自理。

报到时间：2017年11月17日15∶30到18日8∶30；报到地点：北京市昌平区府学路18号中国石油大学翠宫招待所大厅；会议日程：2017年11月17日报到，18-19日会议，19日5∶00后离会。联系人：崔亚霄，18811367216；柴同文，15010373696；赵秀凤，13651174568

热忱欢迎国内外学者参加本次认知诗学国际研讨会！拟于会议前举办认知诗学和认知文学研究工作坊。具体时间和内容将于10月公布。

全国认知诗学研究会

中国石油大学(北京)外国语学院

2017年4月15日

Speeches at the 68th, 69thand 70thSessions of UN General Assembly by Abe to Compete for Being Elected as a Permanent Member of the UNSC

LI Feng

It is one of basic objectives for Shinzo Abe administration to make Japan a permanent member of the United Nations Security Council (UNSC). This is also the ultimate goal of Abe’s three speeches (2013-2015) made at the UN General Assembly. In terms of information choice and information processing, the paper analyzes how Abe, in his speeches, employs the strategy of erasure to delete very important information concerning Japanese war crimes in order to project Japan as a country which loves peace and has provided huge humanitarian aid to other countries.

national image; Japanese diplomacy; UN; Erasure

H030

A

1674-6414(2017)03-0047-07

2017-01-15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委托项目子课题“核心价值观构建的国际比较及其国际传播研究”(2015MZD011)的阶段性成果

李丰，男，北京外国语大学日语系讲师，博士，国家语言能力发展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主要从事战后中日关系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