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余”策展人看中国馆
2017-07-03卢昊
卢 昊
“业余”策展人看中国馆
卢 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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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我和赵力一同策划了第53届威尼斯双年展中国馆的展览,我们两个人当时有一个分工,赵力主要是负责理论和文章方面的一个指导和完善,我负责协调现场的布展和协助其他的艺术家来工作。尽管以前我参加过很多国际性的艺术展,这其中包括了几乎国外所有的重要的顶级双年展和顶级美术馆的展览,用黄燎原的话说,我是中国第一个大满贯艺术家;但是以策展人的身份参与这么重要的展览,还是第一次。
作为一个中国馆的"业余"策展人,我在这次策展的过程中碰到的很多问题,正好对应了这种“业余”。中国馆所在的地方,到处是像锅炉一样的油罐,实际上就是一个“锅炉房”,我们要在十几个大锅炉的四周做一个展览。这种糟糕的状况,让我觉得威尼斯双年展的国家馆的概念被拉到了一个业余的档次。如果让这样的一个空间给国家馆使用,至少要尽可能地清除里面其他不符合展览条件的东西,比如说像那些油罐。在这样一个业余的馆里,碰到了一堆半专业的工作人员,遇到了无数业余的问题,这让我们那一届中国馆的参展的状况,始终处在一个专业和业余之间的游移状态之中,也导致最终做出了一个相对比较"业余"的展览。
今年因为我自己个展的原因,还没有时间去威尼斯。当然,老邱没请我也是一个原因(笑)。所以我对这次展览的了解,主要是通过网络上的资料和老邱自己发表的文字。从看到的展览图片来说,我觉得还挺震撼的。他用选择中国民间艺术的方式,做出来的效果还是有一定的当代性在里面。而且,经过这么多年,中国馆现在终于从一个“业余”的状况,回到了一个相对专业的展出环境。但是因为我不在现场,所以我不能具体地谈邱志杰的展览思路。我更想抛开策展的学术线索和策展的理念,从工作量的角度来谈一下威尼斯中国馆策展人的不容易。
我以前去参加重要的展览,只要把作品图片、履历提供完了,然后按大家协调好的行程准时到参加开幕式就可以了。这是一个艺术家的方式。但是作为一个威尼斯中国馆的策展人,所有的工作都千头万绪,全部摆在你面前。你要考虑选择艺术家的作品、安排艺术家的作品的保险运输、安排人员的行程,以及中国馆的开幕时间如何错开其他重要的国家馆的开幕周期等一系列问题,甚至细到一个螺丝钉、一个工具箱的运输,你都要自己全部想到。这些工作没有人去替你分担,全部都要我们自己去解决。到了威尼斯,如果你告诉双年展组委会说要借一把钳子,可能三天以后才给你送过来。没有人去管这些事情,工作量实在太大了。
从一个艺术家的身份转换为一个策展人的角色,我最大的收益就是体会到了做策展人的不容易,体会到每次组织一个展览的复杂和困难。用第48、49届两届威尼斯双年展总策展人哈罗德·塞曼(Harald Szeemann)的话来说,威尼斯双年展就是用来挨骂的。但在我们给与批评的同时,是否去体会过做一个策展人的艰辛。某些情况,一种带有专业性的批评更让别人心服口服。
如果从整体综合的角度看现在的威尼斯双年展,而不是局限在中国馆,我觉得最近几届的威尼斯双年展,也发生了很多变化。现在的很多作品视觉上很新奇,技术手段也更丰富,但艺术的观念质量反而不如以前了。像卡巴科夫(Ilya Kabakow)、达明·赫斯特(Damien Hirst)、卡特兰(Maurizio Cattelan)这样的艺术家创作的观念上那么震撼的作品,现在几乎看不到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我觉得威尼斯双年展在某种程度上的观念和学术性的弱化,导致了威尼斯双年展现在更像一个艺术圈的party和社交盛会。
(注:本文依据电话访谈录音编辑成文,内容有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