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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出土石刻史料与李德裕相关问题探索

2017-07-01胡可先

河南社会科学 2017年5期
关键词:李德裕石刻墓志

胡可先

(浙江大学,浙江 杭州 310000)

新出土石刻史料与李德裕相关问题探索

胡可先

(浙江大学,浙江 杭州 310000)

李德裕是晚唐时期著名的政治家和文学家,他的政治活动和文学活动在新出土的石刻史料中有着较多的记载。梳理这些石刻史料有助于李德裕研究的进一步深入。由新出石刻史料可以从五个方面对李德裕展开研讨:第一,石刻文献有关李德裕资料的清理;第二,从石刻文献考察李德裕与牛李党争;第三,从石刻文献考察李德裕与唐代文化;第四,石刻史料与李德裕的文学创作;第五,石刻文献与李德裕的世系、生平和交游。

石刻文献;李德裕;牛李党争;文化;文学;生平事迹

李德裕是晚唐时期著名的政治家和文学家,曾被梁启超誉为中国历史上“六大政治家”之一,他的政治活动和文学活动在新出土的石刻史料中有着较多的记载。学术界对于李德裕的研究,无论是政治方面还是历史方面,抑或文学方面,都取得了众多而又令人瞩目的成果,举其要者,就有岑仲勉先生的《李德裕会昌伐叛编集证》,傅璇琮先生的《李德裕年谱》《李德裕文集校笺》,台湾学者汤承业先生的《李德裕研究》。昔年“洛阳出土墓志与德裕相关者,寅恪先后获见共有五石”①,陈寅恪先生即以此五石墓志与史料印证,对李德裕贬死年月及归葬传说进行阐幽发覆,启发学界良多。但已有的研究著作或因出版时间较早,或因各种条件所限,在新出石刻史料运用的综合性和系统性方面存在着明显不足,因此,本文较为全面地搜集有关李德裕的石刻史料,试图为李德裕的进一步研究提供一些资料线索,并就石刻史料对于李德裕的生平事迹、李德裕与牛李党争以及李德裕文学研究的作用加以考察。

一、石刻文献有关李德裕资料的清理

新出土的石刻文献当中,有关李德裕的资料很多,有直接的资料,也有间接的资料。直接的资料主要指明确记录李德裕姓名官称的资料,间接的资料指墓志所记事实与李德裕相关而并没有出现李德裕姓名官称的资料。我们先将石刻文献当中有关李德裕的直接资料加以梳理,包括李德裕所撰的文章和题记,以及他人所撰文章而涉及李德裕的材料,兼及几种重要的间接材料。

石刻文献涉及李德裕资料一览表

石刻文献涉及李德裕资料一览表(续表)

石刻文献涉及李德裕资料一览表(续表)

石刻文献涉及李德裕资料一览表(续表)

由上面的列表可以看出以下几个特点:其一,就数量而言,涉及李德裕的石刻文献在唐代石刻文献当中数量是可观的,由此可以考察传世文献中没有涉及的一些现象;其二,就撰者而言,有李德裕撰写的墓志,是考察李德裕政治与文学的重要文献,也有他人撰写的墓志中涉及李德裕的情况,涉及李德裕的家世、生平、交游,及其与党争、与宗教、与文学的关系等,情况较为复杂;其三,就志主而言,有高级官员,有普通幕僚,有文人,有画家,有男性,有女性,有世俗人物,有出世道人,堪称唐代墓志的一个缩影。

二、从石刻文献考察李德裕与牛李党争

有关中晚唐牛李党争,焦点在于两党党魁牛僧孺与李德裕的关系及政见等方面。自岑仲勉《隋唐史》问世之后,直李曲牛的观点逐渐为学术界所认同,以为李德裕是晚唐最有才能与贡献的宰相,传世文献中曲李的说法都来源于牛党人物对于史实的歪曲。代表性的论著有傅璇琮的《李德裕年谱》和胡如雷的《唐代牛李党争研究》,都主此说。而通过新出土墓志考察,这样的观点并不成立,但新出土墓志涉及李德裕与晚唐党争的问题,也还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我们选择下面八方墓志略加分析:

(一)《令狐梅墓志》

新出土的《令狐梅墓志》记载对牛党的态度:

其在右卫,李公德裕持权,先谪所恶旧相,又欲就谪所按杀之,天子为发内竖将命矣。公闻之,驰见李公,语以大不可。李公闻语怒甚,疑其贰于己,忿谓公曰:“君欲卖我乎?”公曰:“卖则早卖之,不至今也。今者为明公子孙谋,何见拒之深?必不听,是明公自卖其生,非某之能救也。”李公命罢去,词益切;左右欲引退,公正色谓左右:“汝曹何知!今是非得失,事在瞬息,不急争之,欲坐视相君为齑粉耶!”李公挠愤良久,心乃惧,谢不敏。明日即奏,复发驲骑追活之。②

这说明李德裕虽在晚唐贡献很大,但也是一位党争恶习极深的人。晚唐文人与牛李党争大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篇墓志的出土,对我们客观评价晚唐史演进的背景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同时,通过《令狐梅墓志》的视角,我们对于晚唐时期涉及李德裕的“维州事件”、上党用兵以及贬谪牛党等重要政治事件都会产生新的认识。③

(二)《崔郸墓志》

新出土的《崔郸墓志》党争意识非常明显,其中涉及李德裕一段:

以开成四年七月二十五日守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俄而正位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复兼礼部尚书,依前平章中书修史。用道德以佐王,弘将明之大体。无私比,无虚诺,举必以公是公非为心,茍贤者,虽孤远必亲之,或不肖而凭势者不之顾也。每与同列进对,他人喋喋利口,诡说万端,上未之动。伫公一言之蔽,多命行之。时李宰相德裕方固权稔奸,惮公之正,且嫉其恩隆。公以明哲之道,坚词乞免,三进方遂,乃命为剑南西川节度使、检校吏部尚书、平章事。人皆惜其去,而执柄者益横。④

《崔郸墓志》是牛党骨干令狐绹所撰,其时又处于牛党极盛、李党全面失势的背景之下,因而对于李德裕或许有贬低之事。实际上,武宗继位之后,任命李德裕为宰相,罢免了李珏、杨嗣复等牛党要人,而并没有罢免崔郸,崔郸是之后不久自己请求出任西川节度使的。崔郸赴西川之任离京时,李德裕还有诗相送,杜牧有《奉和门下相公送西川相公兼领相印出镇全蜀诗十八韵》诗,姚合有《和门下李相饯西蜀相公》诗,都指此事。令狐绹在这篇墓志中专门针对李德裕,或许是另有隐情,有待发覆。

(三)《白敏中墓志》

新出土的《白敏中墓志》也是反映晚唐牛李党争的一篇重要文献。白敏中作为牛党的骨干,其在李德裕执政期间与李德裕的关系是非常微妙的,他是一位受到李德裕的竭力提拔而在李德裕失势以后落井下石的人物。对于李德裕推荐白敏中为翰林学士后的情况,《白敏中墓志》有这样一段记载:

武宗皇帝破回鹘,裂潞军,擒太原反者,召公承诏。意铅黄策画,进兵部员外郎,充翰林学士。寻加职方郎中知制诰,赐紫,充承旨,中书舍人,户部、兵部侍郎。时权臣有乘时得君,谓天下可以喜怒制而人皆销死泥下者。公横身守正,有不合理,即欲呵叱,由是明廷仪物,多土修整。宛有栖息。⑤

这里透露出两个问题,第一是白敏中利用任翰林学士,能接近唐武宗的机会,向武宗献谋略,以打通自己的上升之路;第二,这里的“权臣”明显是指李德裕,推知白敏中即使在会昌时,对李德裕也不是绝对忠诚的,他只是利用接近武宗的机会与李德裕的权势来谋求自己的利益。白敏中在牛李党争中的言行,颇受后人的訾议。清人王士禛《池北偶谈》卷五谓:“史称敏中受知德裕,荐知制诰,寻为翰林学士,至大用;及德裕之贬,诋之不遗余力,议者訾恶敏中相业略无足称,怙威肆行,卒谥曰丑。而学名附宗闵,摈斥卫公,尤当世鄙薄。秦太虚著论,谓敏中不独负德裕,抑且负国家。”⑥

(四)《裴夷直墓志》

新出土《裴夷直墓志》以及其夫人《李弘墓志》都记载了有关李德裕的事情,是研究牛李党争的重要文献。该志云:

文宗升遐,奸人得志,遂以矫妄陷公。开成五年,出为杭州刺史。寻窜逐南裔,无所不及。十年之间,恬然处顺,戮辱之地,澹乎忘忧。有以见贤达所难也。臮大中皇帝即位,荡雪冤抑,征于崇山。⑦

裴夷直的贬谪是墓志记载的重要内容,也是晚唐时期党派之争中的一个重要事件。裴夷直在武宗即位以后,连贬两次,一次是杭州刺史,一次是州司户。《裴夷直墓志》有关这方面的记载较为笼统,未言具体原因,需要通过与《裴夷直妻李弘墓志》以及传世文献进行对比参证,才能进一步了解清楚。

(五)《裴夷直妻李弘墓志》

《裴夷直墓志》和其夫人《李弘墓志》近年相继出土,为解读晚唐党争提供了直接的材料。尤其是《李弘墓志》记载了裴夷直的贬谪与李德裕直接相关:

裴公当文宗朝,宠遇特异,旦夕将大用。时相每欲敷奏政事,必倚以为援。持权者由是多忌之。及武宗即位,李德裕任用,斥逐忠贤,故谠正之徒,罕在朝列。裴公自中书舍人特余杭,未几,中以非罪流播九真。夫人不以万里为远,区区劝导保护,裴公不知谪逐之苦,嬉怡自适,无所憾焉。十年海壖,方遂归北。⑧

《李弘墓志》则明确说明裴夷直的被贬是李德裕一手造成的。关于这一事件,需要根据史料做进一步分析。据《旧唐书·武宗纪》载:开成五年,“八月十七日,葬文宗皇帝于章陵。知枢密刘弘逸、薛季棱率禁军护灵驾至陵所,二人素为文宗奖遇,仇士良恶之,心不自安,因是掌兵,欲倒戈诛士良、弘志。卤簿使兵部尚书王起、山陵使崔棱觉其谋,先谕卤簿诸军。是日弘逸、季棱伏诛。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杨嗣复检校吏部尚书、潭州刺史,充湖南都团练观察使;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珏检校兵部尚书、桂州刺史,充桂管防御观察等使;御史中丞裴夷直为杭州刺史:皆坐弘逸、季棱党也”⑨。而李德裕由淮南入朝在本年九月。故裴夷直被贬杭州刺史应与李德裕无关。其出为杭州刺史的具体原因,《资治通鉴·唐纪》曰:“故事,新天子即位,两省官同署名。上之即位也,谏议大夫裴夷直漏名,由是出为杭州刺史。”⑩《考异》曰:“《新传》曰:‘武宗立,夷直视册牒不肯署。’今从《武宗实录》。”⑪实际上,这是宦官出贬裴夷直时所找的借口。

(六)《孙景商墓志》

新出土的《孙景商墓志铭》:“转度支郎中。时宰相李德裕专国柄,忿公不依己,黜为温州刺史,移滁州刺史。”⑫郁贤皓先生《唐刺史考全编》列孙景商为温州刺史在会昌二年至四年。《孙景商墓志》为大中十年十月蒋伸撰,就政治导向而言,明显是批判李党李德裕而颂扬牛党白敏中的。如其叙述白敏中的一段:“大中五年,今西川白丞相为京西北招讨,都统诸军以讨叛羌,奏公为行军司马,授左庶子兼御史中丞,赐紫金鱼袋,并授余招讨副使。时党羌仍岁扰边,上怒,命宰相出征,当时议者以士羸食窘,遽难收功,然其势峻严,不可争止。公佐理之外,与余从容讲画,掇取精理,恳贡其说。白丞相纳其言,奏罢讨,以恩信抚驭,不日宁格,征拜给事中。”⑬说明白敏中执政时,孙景商与蒋伸都是为之出谋划策者,因此孙景商死后蒋伸撰写墓志,是站在白敏中的立场上批判李德裕的。

(七)《韦瓘墓志》

新出土的《韦瓘墓志》:“迁楚州刺史、淮南营田副使。……相国李公深知郡化,录状上闻,就赐金章,官兼中宪。替罢,迁桂州观察。”⑭这里的“相国李公”是李德裕。墓志的这段文字可以与《新唐书》韦瓘本传相参证:“瓘字茂弘,及进士第,仕累中书舍人。与李德裕善,德裕任宰相,罕接士,唯瓘往请无间也。李宗闵恶之,德裕罢,贬为明州长史。会昌末,累迁楚州长史,终桂管观察使。”⑮韦瓘大中二年三月始为桂管观察使,见《浯溪韦瓘题记》石刻;大中六年十一月廿二日卒于秘书监任,见新出土的《韦瓘墓志》。但《韦瓘墓志》所载的事实,有些与传世文献以及相关研究结论大相径庭,如传世文献所载韦瓘是李德裕的门生,而考察墓志则殊为不合。

(八)《张知实墓志》

新出土的《张知实墓志》:“……擢授侍御史。道以中立,直而不回,为权臣怒不辅己,竟出为房陵守。公奉诏怡然,若趋历华级。至其境,汲汲求理,车未及下而人已受赐,不期年而政成。尝病前代兴亡继统之事,虽载在史册,而繁文羡帙,学者难究其要。时因政简,遍阅群史,自三代已降,迄于隋唐,勒成三卷目曰《历代帝王承统记》。迨兹罢郡,厥功乃就。归闲邓之临湍,屏迹人事,高卧云水,琴诗自娱,乐不知厌。居逾年,拜成都少尹,地远秩散,途惟险艰,人多唁词,公无愠色。且曰:‘吾平生酷喜者,琴书二事。天下言琴,必先举蜀;诗人之思,发乎山水,山水之优,莫先三峡。是行也,适足资吾之嗜耳。’会昌六年,迁金州刺史,大道始夷,公议方泰。”⑯张知实会昌六年迁金州刺史,之前几年都在贬中,故墓志所言“权臣怒不附己”的“权臣”即会昌中担任宰相的李德裕。张知实为牛党中人,据墓志记载,张知实乃宝历二年知贡举杨嗣复门生,开成中为检校司勋员外郎兼侍御史为平卢军节度副使,擢授侍御史。其时在牛党要人杨嗣复、李珏执政时。开成五年之后,文宗病卒,牛党失势,李德裕执政,张知实就被贬房陵。其在贬所著《历代帝王承统记》,与文、武宗交替时政治动荡的影响以及牛李党争应该有些联系。

三、从石刻文献考察李德裕与唐代文化

李德裕不仅是一位政治家,他对于书法绘画、树石幽奇等古代文化也情有独钟。《旧唐书·李德裕传》说,他在“东都于伊阙南置平泉别墅,清流翠筿,树石幽奇。初未仕时,讲学其中。及从官藩服,出将入相,三十年不复重游,而题寄歌诗,皆铭之于石。今有《花木记》、《歌诗篇录》二石存焉”⑰。据傅璇琮、周建国先生考证,李德裕还曾为阎立本的《步辇图》作跋⑱。新出土石刻文献中,我们还可以见到李德裕收藏字画的记载。

温宪所撰《程修己墓志》记载了程修己伪制王羲之书帖事:“公于草隶亦精绝,章陵玉册及懿安太后谥册,皆公之书也。丞相卫国公闻有客藏右军书帖三幅,卫公购以千金,因持以示公。公曰:‘此修己绐彼而为,非真也。’因以水濡纸,抉起,果有公之姓字。”⑲李德裕用千金购买的王羲之三帖,却是程修己伪制以骗客者:“因以水濡纸,抉起,果有公之姓字。”这段文字说明两个问题:一是程修己书法的价值极高,以至于被李德裕千金购得以收藏;二是在唐代即如程修己这样身份和地位的书画家,也是具有作伪经历的,只是在作伪过程中为了证明最终是自己所作,故在作品中留下暗记。当然,这一暗记是非常隐蔽的,以至骗过了李德裕。尽管这一事实温宪是以佳话的口吻写入墓志的,却为我国书画作伪提供了最早的例证。李德裕因为酷爱收藏,以至于购了赝品,而这一赝品却是著名书画家程修己所制,这也无疑成为中国书法史上的一段佳话。李德裕是晚唐著名的宰相,也是一位古物收藏家,其收藏奇木怪石、古砚珍画,文献多所记载,唯收藏书法作品仅见于《程修己墓志》,故这一记载对于了解李德裕私人生活,也是很有意义的。

李德裕的书法也是非常著名的。宋朱长文《续书断》列其书入能品,评云:“其书祖述颜公,毅然有法。”⑳宋赵明诚《金石录》载有李德裕八分书《平泉草木记山居诗》。李德裕所撰其妻《徐盼墓志》亦已出土,而未署书丹者,张同印先生曾推测书者亦为李德裕,其《隋唐墓志书迹研究》云:“该志文是李德裕为其妻徐盼所撰,李德裕又擅隶,志文隶书为李德裕书就是自然的事了。该志所书时间正是柳公权书法流行之时,唐代书法已呈衰微之势,隶书也难逃厄运,擅隶书家减少,水平下降。处于隶书危难之际,李德裕的隶书仍能保持较高的水平,足以和唐隶诸名家相抗衡。该志录书仍然保持着纯正的隶书法度,笔法娴熟,结构端庄。只是线条渐趋瘦劲,丧失了盛唐丰腴华贵的景象,少了一些华丽,多了一些清秀,虽然仍存唐隶通病,其格调并不低于盛唐隶书。”㉑宋米芾《画史》云:“唐太宗《步辇图》有李德裕题跋。人后却猜是阎令画真笔。今在宗室仲爰君发家。”㉒宋洪迈《容斋三笔》云:“《辋川图》一轴……其后卫公又跋云:‘乘闲阅箧书中,得先公相国所收王右丞画《辋川图》,实家世之宝也。先公凡更三十六镇,故所藏书画多用方镇印记,白乐天诗所说清凉寺,即辋川云。’”㉓元汤垕《画鉴》亦云:“赞皇李卫公小篆题其上,唐人八分书赞普辞婚事。”㉔都可以证实李德裕在中国书画史上具有一定的地位。

四、从石刻文献考察李德裕的文学创作

李德裕是晚唐重要的政治家和文学家,他的文学作品具有深刻的政治内涵,这一特点充分地表现在他的政论文中,学术界对于这方面的研究也较为深入。新出土的由李德裕撰写的文章有三方墓志铭,这是我们研究李德裕文学成就的新的载体。这三方墓志,一方是其妻墓志,一方是其妾墓志,一方是其堂姊墓志。其中为其堂姊所写的《唐博陵崔君夫人李氏墓志铭并序》较为程式化一些,因此我着重分析其妾和其妻的墓志。

(一)其妾徐盼墓志

《滑州瑶台观女真徐氏墓志铭并序》,是李德裕作于大和三年的一方墓志。志主徐盼,润州丹徒人,长庆二年李德裕为浙西观察使时所娶,其时徐盼16岁,至大和三年病终,年仅23岁。李德裕为徐盼作墓志,一改其一贯的行文风格,以深情之笔写出了徐盼的容貌和孝行:

惟尔有绝代之姿,掩于群萃;有因心之孝,合于礼经。其处众也,若芙蓉之出苹萍,随和之映珉砾;其立操也,如昌花之秀深泽,菊英之耀岁寒。仪静体闲,神清意远,固不与时芳并艳,俗态争妍。嗟乎!崖谷之兰,植于庭则易朽;江潭之翠,驯于人则不久。岂天意希奇,芳于近玩,不锺美于凡情?淑景鲜辉,掩阴氛而遂翳;良珪粹质,委埃尘而忽碎。无心所感,况在同心。残月映于轩墀,形容如觌;孤灯临于帷幔,音响疑闻。冥冥下泉,嗟尔何托?㉕

这时李德裕在义成军节度使任,年纪已43岁,徐盼应该是李德裕之妾,铭文有“为吾驱蝼塘鲺而拂埃尘”语,也表明了徐盼为妾的身份。志文以第一人称叙事,用骈俪华美的语言赞美了徐盼美艳脱俗、掩于群萃的外貌和良珪粹质、合于礼经的品行,由此透露出对徐盼早逝的深沉哀悼之情。他的哀伤在铭文中表现得更为真切:“继余思兮哀淑人,才窈窕兮当青春。去吴会兮别尔亲,越梁宋兮倦苦辛。抱沉疾兮弥十旬,终此地兮命何屯!嗟尔子兮未识,洒余涕兮霑巾。托邙山而归后土,为吾驱蝼塘鲺而拂埃尘。”㉖运用骚体形式作铭以表达哀思,情味更深。总体而言,志文和铭文的写法各有侧重,志文重于描写,铭文重于抒情,描写用骈体,抒情用骚体,二者各臻其妙。值得一提的是,《乐府杂录·望江南》条曾记载:“始自朱崖李太尉镇浙西日,为亡妓谢秋娘所撰。本名《谢秋娘》,后改此名,亦曰《梦江南》。”㉗陈寅恪以为即与徐盼有关:“盖秋娘乃唐代妇人习见之名。杜仲阳即杜秋娘,而又为润州人,德裕复与之有一段交涉,几至起大狱者。徐氏为润州人,且德裕镇浙西时所纳之妾,及其亡后,其自撰之志文赞为‘绝代之姿’。然则其制曲以寄哀思,当亦情之所可有。岂以徐盼之故,讹以传讹,致有斯说欤?”㉘陈氏此说,虽无材料佐证,但以新出《徐盼墓志》以印证由此而形成的乐府掌故,又以乐府哀思以发掘新出墓志所蕴藏的真挚情怀,仍然给人以很多启发。

(二)其妻刘致柔墓志

《唐茅山燕洞宫大洞炼师彭城刘氏墓志铭并序》,是李德裕作于大和三年八月的一方墓志。这时李德裕正在被贬赴任之时,环境艰险,又蒙其妻去世,心情可想而知。因而这篇墓志与其妾徐盼墓志所表现的情怀完全不同,其文着重叙述了刘致柔的品行性情,并将自己的不幸遭遇和其妻的沉痼痛恨融合在一起叙写:

余三册正司,五秉旄钺,荣戟在户,辂车及门,出入宠光,无不尽见,艰难危苦,亦已轩尝。幼女乘龙,一男应宿,人世之美,无所缺焉。修短之间,何足为恨!属久婴沉痼,弥旷六年,以余南迁,不忍言别,绵历万里,寒暑再朞,舆峤拖舟,涉海居陋,无名医上药可以尽年,无香稻嘉疏可以充膳,毒暑昼烁,瘴气夜侵,才及三时,遂至危亟。㉙

李德裕被贬崖州,境况十分凄苦。给妻子写墓志,也在述说自己的艰辛。因此,和其妾徐盼墓志相比,没有优美的文笔,也没有铺陈的词藻,有的只是心灵深处的凄楚,确实是“情动于中而形于言”的真实表达。这时,他的儿子李烨也在贬中,不得帮助处理刘氏后事。其子李烨在这篇墓志后记述云:“大中戊辰岁冬十一月,烨获罪空中于蒙州立山县,支离顾复,念切蓼莪,欲报之恩,昊天罔极,己巳岁冬十月十六日贬所奄承凶讣,茹毒迷仆,匍匐诣桂管廉察使张鹭请解官奔讣,竟为抑塞,荏芾经时,罪逆衅深,仍锺酷罚,呼天不闻,叩心无益,抱痛负冤,块然骨立。阴阳致寇,棣萼尽凋,藐尔残生,寄命顷刻。殆及再朞,乃蒙恩宥,命烨奉帷裳还祔先兆。烨舆曳就途,饮泣前进,壬申岁春三月,扶护帷裳,陪先公旌旐发崖州,崎岖川陆,备尝险艰,首涉三时,途经万里,其年十月方达洛阳。十二月癸酉迁祔,礼也。呜呼天乎!烨迫于谴逐,不能终养,敂劳莫报,巨痛终天,有生至哀,瞑目已矣。”末署:“自卫公自制志文,烨详记日月,编之于后,盖审于行事,不敢诬也。”㉚

宋洪迈《容斋随笔》记载李德裕的一段经历:“李卫公在朱崖,表弟某侍郎遣人饷以衣物,公有书答谢之,曰:‘天地穷人,物情所弃,虽有骨肉,亦无音书,平生旧知,无复吊问。阁老至仁念旧,再降专人,兼赐衣服器物茶药至多,开缄发纸,涕咽难胜。大海之中,无人拯恤,资储荡尽,家事一空,百口嗷然,往往绝食,块独穷悴,终日苦饥,唯恨垂没之年,须作馁而之鬼。十月末,伏枕七旬,药物陈裛,又无医人,委命信天,幸而自活。’书后云闰十一月二十日,从表兄崖州司户参军同正李德裕状侍郎十九弟。按德裕以大中二年十月自潮州司马贬崖州,所谓同十一月,正在三年,盖到崖才十余月尔。而穷困苟生已如是。……是此书既发之后,旋踵下世也。当是时宰相皆其怨仇,故虽骨肉之亲,平生之旧,皆不敢复通音问。”㉛李德裕给其侍郎十九弟的书信,与其所撰《刘氏墓志》,都是被贬时凄苦心境的写照。

李德裕撰写的这两篇墓志,都是非常优秀的人物传记,体现出他的文学才能在政论之外对于人物形象的特殊表现。这在中国古代较为程式化的墓志当中,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无论在唐代文学研究,还是传记文学研究,抑或女性文学研究方面,也都是值得重视的。

五、从石刻文献考察李德裕的世系、生平和交游

(一)世系

新出土墓志中有关李德裕家世者有四方:一是李濬撰《唐故郴县尉赵郡李君(爗)墓志铭并序》:“曾祖栖筠,皇任御史大夫京畿观察使,谥文献公;祖讳吉甫,皇任中书侍郎、平章事,谥曰忠公;烈考讳德裕,皇任特进太子少保卫国公,赠尚书左仆射。自文献至卫公三代,功业行事,显于国史,今略不书,君卫公第五子也。”㉜二是李德裕撰《唐故赵郡李氏女墓志铭并序》:“曾祖讳吉甫,金紫光禄大夫、中书侍郎、同中书门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监修国史、上柱国、赵国公、食邑三千户,赠太师;祖讳德裕,光禄大夫、守太尉、兼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弘文馆大学士、太清宫使、上柱国、卫国公、食邑三千户;考讳烨,宣武军节度判官、检校尚书祠部员外兼侍御史。”㉝三是李德裕撰《唐故博陵崔君夫人李氏墓志铭并序》:“夫人赵郡赞皇人,曾社会赠太保讳载,祖赠太师赞皇文献公讳□筠,考赠兵部郎中讳老彭,娶范阳卢氏,生夫人,即郎中第二女也。世系之濬源洪绪,祖□之茂勋盛德,焕乎国史,详乎家谍矣。”题署:“堂弟特进,行太子少保分司东都卫国公德裕撰。”㉞四是李德裕撰《唐茅山燕洞宫大洞炼师彭城刘氏墓志铭并序》:“有子三人,有女二人,聪敏早成,零落过半。中子前尚书比部郎浑,独持板舆,常居我后。……幼子烨、钜,同感顾复之恩,难申欲报之德,朝夕孺慕,余心所哀。”㉟我们根据这四则石刻文献,再参考《新唐书·宰相世系表》及岑仲勉《李德裕妻刘氏及其子女》、傅璇琮《李德裕年谱》,将李德裕世系列之如下:

此外,李德裕之父李吉甫撰写的裴虬夫人崔氏墓志,也可以证明李吉甫的早年官历,是李德裕家世研究的重要文献。该志全称《唐谏议大夫裴公(虬)夫人博陵崔氏墓志铭并序》,题署:“朝请郎前行京兆参军李吉甫撰。”裴虬夫人志未言葬年,志云:“长子竦改葬其先君先夫人于邙山之北伯乐堰,遂以夫人祔焉。”㊱考新出土《唐故朝散大夫谏议大夫赐紫金鱼袋裴公(虬)墓志铭并叙》:“贞元二年冬十月十八日,以君子之道,终于所任。……前以明年七月廿一日,归祔于河南县芒山北伯乐堰之先茔。公夫人博陵崔氏,先公廿二年终于丹杨。昔已反葬,今即合祔。”㊲是墓志作于贞元三年。

(二)生平

新出土墓志有一些是李德裕亲自撰写的,也有他人撰写的墓志记载了李德裕的事迹,这些对于印证李德裕的生平都非常有用。有些摩崖题名虽非新近出土,但也是我们研究李德裕生平事迹的重要材料。这里我们根据时间顺序,将可以印证李德裕生平的石刻文献排列如下:

大和三年正月,在浙江西道观察使任。《重瘞禅众寺舍利题记》:“有唐大和三年己酉岁正月二十四日乙巳,于上元县禅众寺旧塔基下,获舍利石函,以其年二月十五日乙丑,重瘞藏于丹徒县甘露寺塔下,金棺一,银椁一,锦绣襆九重,皆余之施也。余长庆壬寅岁,穆宗皇帝擢自宪台,廉于泽国,星霜八稔,祗事三朝,永怀旧恩,殁齿难报,创甘霜宝刹,重瘞舍利,所以资穆皇之冥福也。浙江西道观察等使银青光禄大夫检校礼部尚书兼润州刺史御史大夫李德裕记。长干寺舍利在东函,禅众寺舍利在西函。”㊳又《禅众寺舍利石函盖阴题记》:“有唐大和三年正月廿四日,于上元县禅众寺旧塔基下,获舍利一函,以其年二月十五日,重瘞藏于甘露寺东塔下。浙江西道观察使御史大夫李德裕,奉施金棺一、银椁一、锦绣襆九重。□□自题记。”㊴

大和三年八月,任兵部侍郎。《关中金石文字存逸考》卷九《华岳题名》:“银青光禄大夫行尚书兵部侍郎李德裕,大和三年八月十六日,由浙西观察使检校礼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拜,判官监察御史崔知白,支使监察御史崔瑨,巡官协律郎王式。”㊵

大和三年十二月,在义成军节度使任。《滑州瑶台观女真徐氏墓志铭并序》(大和三年十二月二十日),题:“义成节度使银青光禄大夫检校户部尚书兼滑州刺史使御史大夫李德裕撰。”志云:“徐氏,润州丹徒县人,名盼,字正定。疾亟入道,改名天福。大和己酉岁十一月己亥,终于滑州官舍,享年廿三。呜呼哀哉!长庆壬寅岁,余自御史丞出镇金陵徐氏年十六,以才惠归我。长育二子,勤劳八年。”㊶

大和四年十一月,任剑南西川节度使。《关中金石文字存逸考》卷九《华岳题名》:“剑南西川节度使检校兵部尚书成都尹兼御史大夫李德裕,判官殿中侍御史内供奉崔知白,观察支使兼监察御史张嗣庆,江西都团练判官监察御史里行李商卿,大和四年十一月一日。”㊷

大中元年十月,在太子少保分司东都任。《唐故博陵崔君夫人李氏墓志铭并序》(大中元年十月十七日),题:“堂弟特进行太子少保分司东都卫国公德裕撰。”㊸《全唐文补遗》第1辑有李德裕撰《重瘗禅众寺舍利题记》,末题:“浙江西道观察等使、银青光禄大夫、检校礼部尚书、兼润州刺史、御史大夫李德裕记。”㊹

(三)交游

李蟾 《唐故朝议守尚书比部郎中上柱国赐绯鱼袋陇西李府君(蟾)墓志铭并序》:“属故相国窦公廉问南徐,奏署监察里行,充都团练判官,俄转殿中,复为观察判官。……既窦公入拜,属今相国赞皇公承诏代之,不日举其功善,奏加命服,请仍旧职。……丧纪外除,今相国赞皇公尚观风浙右,复以都团练副使上请之,诏除检校礼部郎中、兼侍御史。洎相国节制滑台,移镇蜀中,皆以副车之重,赞其戎事。转检校兵部郎中兼御史中丞,俄归中书,拜比部正郎。赞皇公自内庭领天宪,以风望当倚注之重旧矣,出居藩□凡三镇,且十年,存下之慈仁,服远之威功,播于声诗,刻在金石。”㊺按李德裕于长庆二年代窦易直为浙西观察使,是时辟李蟾为观察判官,因服丧暂时离职,服阕之后,李德裕仍镇浙西,复辟李蟾为团练副使;李德裕大和三年为义成军节度使,李蟾随之移至滑州;李德裕大和四年又为浙西观察使,仍辟李蟾为团练副使;大和四年十月,李德裕又改任剑南西川节度使,李蟾又随之到蜀中。

窦季余 《唐故茂州刺史扶风窦君(季馀)墓志铭并序》:“己酉冬,南蛮内侮围成都,君自茂总摄生羌,得众一旅,鸣鼓东下,为之救援。寇旋□岁而罢。会今相国赞皇公抚宁西川,索才振滞,颇熟其劳,以君领西山飞挽之务。”㊻按,己酉是大和三年,次年即大和四年,李德裕由义成军节度使转任剑南西川节度使。

窦季戎 《唐故东畿汝防御使都押衙兼都虞候正议大夫检校太子宾客上柱国南阳张府君(季戎)墓志铭并序》:“开成五祀,东都留守尚书崔公,府君干能,补河阴镇遏副十将。及冬,仆射王公收充留守衙前将,会昌司徒李公又加留守讨击使兼河阴盐铁留后,每岁请受当军衣赐。三年,太傅牛公惑听小人之谮,降为衙前。四年夏,请公检覆苑内营田。”㊼

余从周 《唐故朝议郎行尚书刑部员外郎会稽余公(从周)夫人河南方氏合祔墓志铭并叙》:“故相国司空李公知君之文行,起君为奉先尉校理集贤御书,后转为修撰。今相国司空白公又以君为直学士。”㊽按,余从周大中五年卒,年39,计其受李德裕擢用其为奉先尉校理集贤书时间应在会昌中。

崔翚 《□□□□□使持节曹州诸军事守曹州刺史赐紫金鱼袋清河崔府君(翚)墓志铭并序》:“奏君试秘书郎兼殿中侍御史知西川院事。……当时西川节度使故相国李公,风望峭峻,不接后来,重君清直,敬持加等。终以货财之地,非其所好,固辞获免。”㊾按,大和四年李德裕由义成军节度使转为剑南西川节度使。

吕让 《唐故中散大夫秘书监致仕上柱国赐紫金鱼袋赠左散骑常侍东平吕府君(让)墓志铭并序》:“中庶旧官,拜命之日,涕感乐居浩然,不复以得失为念。时故相国赵国李公德裕以公孤介,欲授文柄者数矣,寒苦道艺之士,引领而望。公常语小子等曰:吾始以生物为己任,不幸多疾,今虽未老,意绪已索然矣。自尔杜门,唯以经典为娱。繇是为德王傅,因中书叱阍者,降太子洗马分司东都。”㊿按,根据墓志前后文记载,李德裕“欲授文柄”之时应在会昌中。

六、结语

作为中晚唐时期著名的政治与文学人物,李德裕在当时和后世都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但也正因为政治人物的复杂性,传世文献的记载因各种因素而产生歧异,甚至有隐晦不彰抑或故意遮掩之处,因而通过出土文献可以对李德裕研究的不少方面进行补充和修正。就党争而言,学术界一直存在着曲牛直李之说,但通过出土文献我们可以得到另一层面的解释;就文化而言,通过出土文献可以考察李德裕对书法绘画、树石幽奇等古代文化的爱好,可以使我们进一步认识其作为著名政治家的日常生活和业余生活;就文学而言,新出土的由李德裕撰写的三方墓志铭,是我们研究李德裕文学成就的新的载体;此外,新出石刻还可以弥补传世文献有关李德裕世系、生平和交游记载的不足。在发掘新材料的基础上尝试挖掘新问题,也是我将着力点放在兼融政治与文学于一身的著名人物身上的重要因素。

注释:

①陈寅恪:《金明馆丛稿二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第25页。

②李献奇、郭引强:《洛阳新获墓志》,文物出版社1996年版,第116页。

③胡可先:《出土文献与唐代诗学研究》,中华书局2012年版,第98—113页。

④《书法丛刊》2009年第1期,第44—45页。

⑤周绍良、赵超:《唐代墓志汇编续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1033页。

⑥[清]王士禛:《池北偶谈》卷五,中华书局1984年版,第107—108页。

⑦吴钢:《全唐文补遗·千唐志斋新藏专辑》,第397-399页。

⑧吴钢:《全唐文补遗·千唐志斋新藏专辑》,第412页。

⑨[后晋]刘昫:《旧唐书》卷一八上,第585页。

⑩[宋]司马光:《资治通鉴》卷二四六,第7948页。

⑪[宋]司马光:《资治通鉴》卷二四六,第7948页。

⑫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第2345页。

⑬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第2344页。

⑭《书法丛刊》2014年第4期,74-75页。按:《韦瓘墓志》是近年出土的关涉中晚唐政治与文学的重要墓志之一,笔者当撰专文论证,这里仅就党争一端略作提示。

⑮[宋]欧阳修、宋祁:《新唐书》卷一六二。

⑯《碑林集刊》第11辑,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2005年版,第128页。

⑰[后晋]刘昫:《旧唐书》卷一七四,第4528页。

⑱参傅璇琮、周建国《〈步辇图〉题跋为李德裕作考述》,《文献》2004年第2期,第60—69页。

⑲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第2398页。

⑳[宋]朱长文:《墨池编》卷三,《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812册,第748页。

㉑张同印:《隋唐墓志书迹研究》,文物出版社2003年版,第150页。

㉒[宋]米芾:《画史》,《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813册,第4页。

㉓[宋]洪迈:《容斋随笔·三笔》卷六,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639页。

㉔[元]汤垕:《画鉴》《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812册,第748页。

㉕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第2114页。

㉖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第2114页。

㉗段安节:《乐府杂录》,《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839册,第998页。

㉘陈寅恪:《金明馆丛稿二编》,第38页。

㉙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第2303—2304页。

㉚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第2304页。

㉛[宋]洪迈:《容斋随笔·续笔》卷一,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225页。

㉜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第2390页。

㉝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第2455页。

㉞周绍良、赵超:《唐代墓志汇编续集》,第975页。

㉟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第2304页。

㊱吴钢:《全唐文补遗·千唐志斋新藏专辑》,第262页。

㊲吴钢:《全唐文补遗·千唐志斋新藏专辑》,第268页。

㊳吴钢:《全唐文补遗》第1辑,第5页。

㊴吴钢:《全唐文补遗》第1辑,第5页。

㊵[清]毛凤枝:《关中金石文字存逸考》卷九,《石刻史料新编》第2辑第14册,第10563页。

㊶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第2114页。

㊷[清]毛凤枝:《关中金石文字存逸考》卷九,《石刻史料新编》第2辑第14册,第10563页。

㊸周绍良、赵超:《唐代墓志汇编续集》,第975页。

㊹吴钢:《全唐文补遗》第1辑,第5页。

㊺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第2137页。

㊻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第2146—2147页。

㊼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第2292页。

㊽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第2295页。

㊾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第2318页。

㊿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第2334页。

编辑 王秀芳

The Newly Unearthed Stone Inscriptions and Li Deyu Related Research

Hu Kexian

Li Deyu is a famous statesman and litterateur in late Tang Dynasty.Many of his political and literature activities are recorded in the newly unearthed stone inscriptions,which contribute to the further study of Li Deyu in five aspects:the data sorting of Li Deyu,Li Deyu and Niu-Li Factional Struggles,Li Deyu and the culture of Tang Dynasty,Li Deyu’s literary creation,and Li Deyu’s genealogy,life story and friends.

Stone Inscriptions;Li Deyu;Niu-Li Factional Struggles;Culture;Literature;Life Story

G256.22

A

1007-905X(2017)05-0082-09

2017-03-01

2014年度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14ZDB065)

胡可先,男,浙江大学求是特聘教授,博士生导师,中文系主任,主要从事唐宋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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