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音体系角度看中西音乐的不同

吴佳佳

（河南大学艺术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从音体系角度看中西音乐的不同

吴佳佳

（河南大学艺术学院，河南 开封 475001）

音体系包括音律、音阶、调式、调性等诸多方面，探究中西音乐的不同，需要从生律到音阶的建立再到调式的应该用这一整体出发。从律学层面、音阶层面、调式层面分别探讨中西音乐的不同，首先对这几个层面中的概念问题加以区分，然后从整体上加以比较中西音乐的不同，有助于正确认识中国传统音乐理论。

音体系；中西音乐；不同

音体系是音乐中所用的乐音素材及其相互关系总和，它概括为音律、音阶、调式、调性等诸多方面。①因此，中西音乐的差异是不能简单的分成某几点的不同来看待的，音体系的形成是一种逻辑机制，探究中西音乐的不同，需要从生律到音阶的建立和调式的应该用这一整体出发。由于中国传统乐理的研究一直都受到西方基本乐理的影响，现今通用的“普通乐理”教材也是建立在大小调的理论框架下，这就使得我们容易从西方音乐的角度来看待中国传统乐理。其中，最重要的是一些概念的误解，把西方乐理的概念运用于中国传统乐理的研究，必然导致中国乐理的落后观，所以从律学、音阶、调式三个层面逐步深入探讨中西音体系的形成机制才能真正弄清楚中西音乐的不同所在。

一、律学层面

律学属于物理学声响的范围，中西方在律制的生成原理上并无本质的差别，单纯的律学声响并不能构成音阶调式的意义，音响要靠一定的逻辑组织成为音乐，因此律学原理确立以后，如何生成音阶和建立调式才是中西音乐差异的关键所在。虽然在律学上中西方并无本质差别，但有一些名称概念我们还是需要加以比较和区分。

律代表着绝对音高，中国传统音乐和西方音乐都用十二律，都是基于五度相生的律学原理。与西方不同的是，中国的十二律每一律都有固定的名称，分别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古书中又将十二个律分为“六律”、“六吕”，其中处于单数位置的六个音律（即黄钟、太簇、姑洗、蕤宾、夷则、无射）视为“阳律”，简称为“六律”；而将处于双数位置的六个音律（即大吕、夹钟、仲吕、林钟、南吕、应钟）视为“阴律”，并简称为“六吕”。无论是“六律”、“六吕”，或“阳律”、“阴律”，均统称为“十二律”。而西方大小调理论中的“音名”，则是在七个“基本音名”C、D、E、F、G、A、B的基础上，通过其升高或降低半音的变化共同构成。中国传统乐律学中所使用的“律名”，实际上就是西方大小调理论中的“音名”，其应关系如下表：

黄钟 大吕 太簇 夹钟 姑洗 中吕 蕤宾 林钟 夷则 南吕 无射 应钟C C# D Eb E F F# G Ab A Bb B

所以，中国传统乐理中的十二律和西方乐理中的“音名”概念是等同的，都代表着绝对音高，其本质内涵是一致的，所代表的只是单个、数个乃至一系列“乐音”，并非“乐曲”中的“调式音级”概念。

二、音阶层面

音阶是人们从音乐中概括出来的，具有一定结构关系的一列音。正确认识律学与乐学的关系是我们研究传统乐理的关键，单纯的律名并没有乐学上的意义。中、西音乐理论及乐调风格的最大不同，并不在于“音律”，而在于“阶名”的运用及其所具有的文化内涵。以何种逻辑方式生成音阶，以及对音阶概念的定义成为我们区分中西音体系的关键所在。

中国的传统乐学中并无“音阶”这一专词，但有明确的音阶概念。需要指出的是，西方的大小调体系中，音阶与调式是同一层次的同一对象，说调式就是指音阶，而中国传统乐理中所用音阶属于比调式高一层次的概念，是指不同调式共用音列的音阶。单说音阶指的是从宫音到高八度宫音的排列，具体到某一调式的音阶称为调式音阶。

弄清音阶的概念以后，这里还涉及西方音体系中没有的概念：阶名、音主。所谓“阶名”，就是“用以作为构成音阶各音级的总称，指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闰、清角等，阶名是构成音阶的各个不同音级的名称。可以说宫相当于首调的do，音阶第一级，商是首调的re，音阶第二级，……。”阶名不同于律名和唱名，是中国传统乐理中一个特殊的基本概念。刘永福甚至说，“阶名”及其所蕴含的文化内涵，是中国传统宫调理论区别于西方大小调理论的决定性因素。也正因为“阶名”不是音律或音高概念，所以“阶名”主要体现的是“乐调风格”及情感表现，而不体现在生律法和乐器法中。②

“音主”一语出自《国语.周语下》怜州鸠曰：“夫宫，音之主也。”所谓“音之主”，可以从两方面来理解，一是说宫音在音阶中很重要，一是说宫音就是音阶的主音。③即，古代所谓音主指的是音阶的首音，用来明确音阶中一系列音而起代表作用的、且往往排在第一位的音。“音主”不含有“主音”的意思。调式的结构中心是“主音”，音阶的结构中心是“音主”。后者是统摄前者的高一级结构的概念。

对于五声音阶与七声音阶，中西方的音阶构成和使用习惯有着很大的不同，中国音乐属于五声性体系，西方音乐以七声为平均。中国的五声音阶是以纯五度音程关系联系起来的五个音，分别为：宫、徵、商、羽、角，按阶名顺序排列为：宫、商、角、徵、羽，相当于do、re、mi、sol、la。虽然中国传统音乐中所用音阶大都为五声音阶，但五声是七声中的五声，处于核心地位的五声具有自由独立性，五声核心与两个偏音相互配合构成统一的整体。在中国传统音乐理论中一般承认有三种音阶，分别为：含有变宫和变徵的雅乐音阶（又称古音阶或正声音阶）；含有清角和变宫的清乐音阶（又称新音阶或下徵音阶）；含有清角和闰的燕乐音阶（又称清商音阶或俗乐音阶）。而西方的大小调体系中，音阶与调式是同一层次的同一对象，说调式就是指音阶。其音阶结构主要基于大调：全全半全全全半，小调：全半全全半全全的音程关系。

从中西方音阶的总体结构来观察，中国传统音阶的七声有骨干音或非骨干音的区别（即正声与变声、正音与偏音之别），而西方大小调共用音列的音阶中没有这种区别，是把七声平均来看待的。在西方的大小调体系中，有调式主音与其上、下五度的三个调式功能音，成为主、属、下属音。这种调式功能音要放在中国传统调式中来比较，如徵调式的主音与其上五度商音，下五度宫音。④由此可见，中西音乐在音阶的构成与使用上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音阶的构成体现了中西音乐的思维不同，是我们研究中西音乐差异的关键。

三、调式层面

调式是以音阶中的某个音作为中心音，其它的音围绕中心音而运动所构成的一个音的逻辑系统。从生律到建立音阶，调式是最终的运用，中国传统音乐的多调式体系和西方的大小调体系有着鲜明的思维上的差异。

我们都知道西方的大小调体系，有12个大调、12个小调，共24调，因为其音阶与调式是同一层次的同一对象，所以D大调音阶，就是主音为D的大调式音阶。而在中国的传统宫调体系中，每个音阶至少有五个调式主音，如清乐音阶，有清乐宫调式、清乐商调式、清乐角调式、清乐徵调式、清乐羽调式。所以中国传统音乐调式体系要比西方大小调体系复杂的多，不论是正声音阶、下徵音阶、还是清商音阶，按照同均三宫暗含的五正声理论，以十二律旋相为宫，构成十二均，每均都可构成七种调式，共得八十四调。总的来说，在调式层面上，中国传统乐理中的多调式体系和西方乐理中的大小调体系有着鲜明差异。

此外，中国传统音乐重视宫音（重宫），西方音乐重视主音（重调）也是中西音体系的主要区别之一。“重宫”的宫指的是，用宫音来表示一系列音的系统（即音阶）的。“重宫”也就是注重不同调式共用音列、注重均的高度（调高）的意思，中国传统音乐属于多调式体系，只要明确十二种宫系的高度，即可将多种不同调式包容在内。而“重调”指的是注重具体调式音列的高度（以主音为代表），西方音乐只有两个色彩鲜明的大小调，明确具体调式的高度清晰而直接。但总的来说中西音乐之间的“重宫”与“重调”的不同，是相对而言的，是就中西方音乐的主要倾向说的。

四、结语

通过以上的比较我们可以看出，中西音乐的不同，除了一些基本的乐理概念的内涵不同之外，最大的不同体现在如何运用物理的声响来生成音阶和调式这一过程，音乐中的声学规律固然相同，但我们以什么样的而理论体系把这些乐音组织起来，就会形成什么样的音阶、旋律和调式。我们比较的目的是为了更清楚的认识中国传统音乐理论，中西音乐的不同正是中国传统音乐理论的意义所在。中国传统音乐理论和西方音乐理论都是世界音乐理论的一部分，如何构建完善的中国传统音乐理论体系是我们当今面临的一项紧迫任务。■

注释：

① 童忠良.中国传统乐学[M].福建教育出版社,2004,10.

② 刘永福.奏“黄钟”之律闻“宫角”之声—传统宫调理论中的律、声概念及其内涵关系[J].中国音乐,2015,01.

③ 童忠良.中国传统乐学[M].福建教育出版社,2004,10:133.

④ 杨善武.中西音体系比较之辩正[J].交响,2008,01.

[1] 童忠良.中国传统乐学[M].福建教育出版社,2004,10.

[2] 杨善武.中西音体系比较之辩正[J].交响,2008,01.

[3] 刘永福.奏“黄钟”之律闻“宫角”之声——传统宫调理论中的律、声概念及其内涵关系[J].中国音乐,201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