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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的故事化叙事

2017-06-30柏玉娟

新闻前哨 2017年6期
关键词:真实性纪录片

柏玉娟

[摘要]上世纪90年代以来,故事化叙事的方式逐渐成为纪录片创作的主流方向。这种方式与纪录片的真实性属性并不矛盾,只要在创作中注意把握故事化叙事的多种手法,常常可以更好的呈现真实,烘托主题。

[关键词]纪录片 故事化叙事 真实性

作为一种广受欢迎的电视节目体裁,纪录片的创作方兴未艾,而讲故事的手法也越来越盛行。采用故事化的手法,可以赋予纪录片更强的感染力,因此成为了纪录片突破传统表现方式的一种趋势。只是相对于影视剧中虚构情节而言,纪录片讲述的故事都是来源于现实生活的真实题材。中国广播电视协会副会长刘习良提出:纪录片是以镜头为主、解说为辅、真实记录自然、社会和人类活动的电视节目形态。可见,真实性依然是纪录片的首要特征,一部好的纪录片不需要虚构故事情节,也不需要对事件进行过度的渲染,只是对生活原生态的忠实记录。

在我国,纪录片的创作经历了画面加解说、访谈加解说的纪录方式后,随着创作观念和欣赏水平的变化,故事化叙事的方式越来越成為主流。这种叙事方式反对使用大段大段的主观性解说,主张不干涉拍摄对象,保持生活的原生态,强调取材的客观性。“纪录片的故事化强调表达形式的情节叙事因素,不仅以讲故事的方式代替自然主义的刻板记录,而且在题材选择和表现内容上偏向人文世界的深度挖掘”。

故事化的叙事方法之所以成为目前纪录片创作的一种发展方向,主要在于其注重个性化的事件和人物,广泛使用铺垫、悬念、细节、冲突等各种讲故事的手法,从而使片子好看、耐看,加上纪录片本身具有的真实感,自然而然就能够吸引观众。

那么如何在纪录片中做到故事化叙事?在拍摄和制作中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记者发现了吸引人的故事后,应当如何考虑将情节、矛盾冲突、悬念等诸多故事元素精心编排呢?下面笔者以《我的中国妈妈在哪里》为例来谈一谈感受。这部纪录片讲述了一个有关跨国收养和寻根的故事。1992年3月一个健康的女婴在武汉街头被遗弃,之后被送到武汉儿童福利院寄养并取名夏华斯。当年中国首次开放国际收养以后,一个美国单身女性经过重重申请手续来汉收养了这个女婴并带回美国抚养。20年后已经成为耶鲁大学社会学系学生的女孩夏华斯由养母玛格丽特陪伴来到武汉寻找亲生父母。这个故事是当时的一个热点新闻:一个被遗弃街头的孩子,她对亲生父母的思念会有多么强烈?成长于截然不同的文化背景中,她对故土的感情又会有多么深厚?美国养母为何会亲自陪她来武汉寻亲?联系这对母女并见面做DNA检测的家庭有四十多个,最后的检测结果如何?夏华斯的心愿是否实现了呢?这个“有故事”的事件情节复杂,细节众多,情感冲突巨大,用讲故事的手法表现出来,可以更好的呈现真实,烘托主题。编导和摄像花费一个多月的时间跟拍夏华斯母女在汉的行踪,如实记录她们和认亲家庭的内心感受,采集了大量原始素材和现场访问,最终制作出这部40多分钟的纪录片并于当年9月在武汉电视台外语频道播出,收到观众的热烈反响,并获得2012年度“湖北新闻奖”一等奖。

交叉叙事使片子结构紧凑

《我的中国妈妈在哪里》有两条线索,一是夏华斯的身世,她在何时何地被遗弃,如何被送到武汉市儿童福利院,如何被美国妈妈收养长大成人;另一条线索是她和美国妈妈向报社求助,寻亲报道发布以后接到很多认亲信息,和认亲的家庭见面并提取DNA样本,等待检验结果。如果按照时间顺序应该是先围绕第一条线索讲述夏华斯的身世以及这次寻亲的起因,但这样安排就会使寻亲这个社会热点事件的铺垫过于冗长,节奏沉闷,从而减弱这个故事的可观看性。于是,编导将两条线索交叉编排,在寻亲的每一个步骤中插入讲述华斯的身世和她在美国成长的情况,而这种插入常常是以拍摄或采访的同期声来转场,起到连接画面、转换话题的作用,整个片子就显得更自然、更有整体性。

例如在片子起始华斯向报社的记者介绍自己的情况,逐渐出同期声“这是小时候的我”,此时画面从这张照片推近,然后叠画到她幼年的其他照片和在美国的生活照,故事的情节也就从报社求助转场到叙述她的身世了。再例如,硚口区宗关在夏华斯的心目中有着特别的意义,因为二十年前襁褓中的她就是在这里被人发现的。编辑华斯和妈妈来到宗关街办事处这一段情节时,编导较少依赖解说,主要使用同期声,以当年的工作人员罗大爷回忆往事的现场叙说,使故事的发展跳转到儿童福利院,从而引出华斯是怎么被美国养母收养到国外的。交叉叙事使得事件进程中的每个情节与下一个情节通过某个连接点自然跳转,每个段落不至于过分冗长,故事不断旋转进行,片子也就比较好看了。

拍摄过程中的真实客观要求

失去了真实性的拍摄也就不能被称为纪录片了,因此在拍摄中编导和摄像特别注意隐蔽自己和摄像机,大量使用同期声,在跟拍华斯母女的举动时尽量不干涉她们的意愿,不要求她们根据编导的意图而说什么或者做什么。由于编导和华斯在多年前已经熟识且有较长时间的邮件沟通,跟拍的过程一直是在一种融洽轻松的氛围里。基于对编导和摄像的信任,这对母女在镜头前特别放松,每次采访也是真情自然流露。而在与认亲家庭见面并提取DNA样本这个寻亲过程中最激动人心的场景,编导和摄像大多数时间也只是从旁观者的角度静静的观看、记录,并没有要求双方按照节目的设想来说话或举动,更不会在抢拍不到某个情景时要求双方再说一遍或者再拥抱一次,所有素材都是现场客观记录下来的。

在华斯最后即将离开武汉的时候,记者瞅准时机问了一个问题“如果你见到了你的亲生父母,你会对他们说什么呢?”可能这个情境在华斯的内心里已经预演了无数遍,因此一下触动了她的情绪,她先是带着微笑看着记者,然后凝神看着某处,眼眶开始泛红,极力想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又实在无法控制,眼睛里开始泛出泪光,肩膀也微微颤抖。在这开口前近1分钟的沉默里华斯的面部表情极其丰富细腻,记者既没有打破静默催促、追问,摄像师也没有因等待而停机,而是一直开机以特写镜头记录下了这一幕。这个真实无声的场景非常打动人,播放时不少观众随之潸然泪下。另外,在华斯和妈妈拜访曾经生活过的福利院,去宗关街头张贴寻亲海报等场景中,为了追求真实的现场感,通常采用肩扛手持拍摄,这种不稳定的镜头带有轻微晃动的呼吸感,反而会帮助观众进入到现场真实的氛围中。

纪录片中的采访与客观叙事

一部纪录片里少不了对拍摄对象的采访,这种采访一般由编导主导,在开始采访之前就有较为全面的设计,以保证能采访到片子需要的内容。采访是一种创作者的主观介入,编导一般占据主动权,但这种主动权不是要把自己的采访主题强加于人,把被采访者的感受放在次要位置,以编导自己的主观意志控制被采访对象。在纪录片的故事化叙事中,采访应当尽量客观,不过分煽情,依然遵循纪录片的纪实风格。纪录片的采访对地点的选择大有讲究,要尽量选择能让采访对象感到最熟悉、最放松的情境中进行,这样既可以使被采访人减少顾忌和疏离感,说出的话真实可信,也让采访现场和前后场景之间过渡自然。

采访的时机也需要编导慎重把握,合适的时机可以让被采访者真情流露,呈现出片子的一个亮点;相反则会抑制倾诉的欲望,使得采访效果大打折扣。在拍摄《我的中国妈妈在哪里》时,对华斯和养母玛格丽特的采访很多都是在跟拍的过程中发现她们情绪外露的时候进行的。例如“美国妈妈为什么决定收养一个中国女婴”这个问题,编导就选择了在华斯和养母重返当年抚养过她的武汉儿童福利院,重新打开收养档案的时机。从玛格丽特仔细翻阅当年的领养文件的表情来看,她一定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襁褓之中的华斯的情景,于是对上述问题的回答也就水到渠成,非常具有感染力。总而言之,纪录片中的采访要尽量避免诱导被采访者,那种为了突出主题而刻意引导采访内容往编导预定的答案靠拢的做法是有违纪录片的初衷的。

细节是支撑故事情节的闪光点

“在一部作品中细节是十分重要的,细节像血肉,是构成艺术整体的基本要素。真实生动的细节是丰富情节、塑造人物性格,增强艺术感染力的重要手段,作者用以表情达意的有力方法”。纪录片中的细节可以是人物的某个眼神、动作或者某句话,善于捕捉细节往往会使纪录片的故事化加強,与观众产生共鸣。例如在华斯母女与认亲家庭的相见现场,一个曾经丢弃了女儿的妈妈抱着华斯痛哭,在场的人们无不被感染,情绪随着这位母亲压抑已久的哭声而起伏。

而此时冷静工作的摄像师悄然把镜头对准了站在角落的养母玛格丽特,抓拍到了她眼眶发红泪光闪烁,目不转睛盯着眼前一幕的画面。此前许多国人对玛格丽特的举动特别不理解,不明白她竟然会支持养女寻找她的亲生父母。而从这个眼神的细节,观众能体会到这位母亲无私纯净的内心世界,从而理解她的想法。此外还有在认亲家庭离开后,玛格丽特把情绪激动的华斯搂入怀中轻轻抚摸女儿后背这样的细节,无形中体现出了母女间的深情,从而烘托出主题。

结 语

对纪录片创作来说,故事化的叙事手法是目前广受欢迎的一种创作方法,也是未来的发展方向。真实的生活和人物可以用讲故事的方法来展现,也应当故事化。创作的关键在于我们面对各种选题,如何去把握故事化叙事的精髓,使得作品更易于被观众接受,从而提高纪录片的收视份额。

参考文献:

[1]刘习良:《电视纪录片辨析》,《中国广播电视学刊》,2006年第3期

[2]冷冶夫:《纪录片的叙事与结构》,人民网2004年4月

[3]孙鹏:《纪录片的“真实再现”探析》,《视听纵横》,2006年第2期

[4]李劲松:《论电视纪录片的叙事技巧》,《媒体时代》,2012年第1期

[5]徐明,《纪录片“故事化”的叙事艺术特征探析》,《现代传播》,2007年第9期

(武汉广播电视台外语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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