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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巅玉虚峰地平线外还有地平线……

2017-06-14陈笔立

环球人文地理·评论版 2017年3期
关键词:雪线玉成昆仑山

陈笔立

前路冰雪茫茫,巨大的冰棱如刀剑相逼,脚下的冰窑、冰缝如坟墓般张着大口。三人呼吸困难,手脚冻得麻木,身陷困境不能自拔。

2007年,北京奥组委宣布将选用青海昆仑玉来制作2008年北京奥运会奖牌,而这些玉石就出自玉虚峰下的纳赤台矿山。

从格尔木出发,沿着青藏公路一直往南,路面平整如毡毯,游龙般蜿蜒伸展在戈壁和崇山峻岭之间。就在昆仑山口附近,两座高峰比肩而立,西边玉虚峰,东边玉珠峰。白雪覆盖的山峦耸入云天,峭壁上悬挂千年的冰川,坚硬似盔甲般裹挟在壁崖间,晶莹剔透,灿若琉璃。

虽然相距不远,景色也相仿,但玉珠峰、玉虚峰却有着截然不同之处——玉珠峰是登山爱好者的天堂,无论老手还是新人都喜欢在这里一试身手;而玉虚峰至今无人登顶,许许多多的艰险曲折让登山者们望山兴叹,一次次冲顶,一次次失败,巍巍玉虚峰始终傲立天外,不被尘世沾染。

死里逃生,一群道人的登山经历

昆仑山自古便是中国道教的圣地,传说有许多神灵仙道居于此地,特别是玉虚峰,它被奉为道教尊神原始天尊的道场。千百年来,一直有虔诚的道教徒不畏难险,万里迢迢奔向昆仑山、玉虚峰朝拜。因此,道教徒们对昆仑山和玉虚峰有着很细致的观察——在一本成书很早的道教典籍中,是这样描述昆仑玉虚峰的:“玉虚寥廓,皓月灿然,雪浪翻腾,金蟆吐耀……”真可说是把月光下玉虚峰的寂寥、冷峻、明澈、静中有动的美,表达得淋漓尽致了。

几年前,曾有几位来自江西龙虎山的壮年道徒,道心虔诚,欲登玉虚峰朝拜。他们从昆仑山下海拔4200米的西大滩出发,朝玉虚峰挺进。上到雪线后,唯见前路冰雪茫茫,巨大的冰棱如刀剑相逼,脚下的冰窑、冰缝如坟墓般张着大口。三人呼吸困难,手脚冻得麻木,身陷困境不能自拔。后来据为首的道人回忆,正觉穷途末路之时,恍惚间,三人仿佛听到有玉磐金钟之声从冰壁下面传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股热气腾腾的泉水从冰壁下流淌喷涌而出,发出了金石之声。

喝下温热的泉水,三人顿觉体力倍增,他们认定这是神灵搭救,长鞠叩拜后折返下山,回首来路,己是大雪纷纷,天地浑沌。

道人们口述的脱险经历,总带有些宗教神秘主义色彩,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登山失败了,玉虚峰这座从未被人类征服的高山,凭借着它的险峻高绝,又一次将朝觐者拒之门外。

玉虚峰是昆仑山脉的著名山峰,位于昆仑山口西侧,距青海格尔木市市区约170公里。它海拔5933米,山体巍峨高耸,通身被冰雪封冻,白云缭绕山腰,宛若一位银装素裹的仙子昂然挺立于群峰之上。玉虚峰从来不乏攀登者,但也从来没有人有过登上玉虚之巅的记录——2007年,就在那几个龙虎山的道士下山后不久,北京奥组委宣布将选用青海昆仑玉来制作2008年北京奥运会奖牌,而这些玉石就出自玉虚峰下的纳赤台矿山。随着消息的发布,昆仑玉虚峰顿时引来了全世界的关注,其中就不乏众多的登山爱好者。

2007年到2009年,是攀登玉虚峰“最热”的3年。据说,当时格尔木城中登山向导的报酬都涨了好几倍,大小租车行也赚得盆满钵溢。可是在这3年里,人们非但没听到“登顶玉虚峰成功”的报导,反而见到了不少从山上铩羽而归,灰头土脸下到格尔木的登山队员……不过,这些人一般都不愿谈起失败的原因,在城里休整一段时间后便迅速离开,再不回来。

“看山跑死马”与雪线下的艰难

玉虚峰难攀的原因,至今仍没有广为认可的答案,从各登山队口中反馈的消息往往也是一鳞半爪,不带有普遍性。更重要的是,玉虚峰的“姊妹峰”玉珠峰(玉珠峰海拔6178米,东昆仑山脉主峰,与玉虚峰遥遥相望)虽然海拔更高,但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已有国内外数十支登山队登顶,就在2010年“中国青海玉珠峰国家登山训练基地”挂牌成立之后,堂堂玉珠峰居然成了登山初学者的训练营。

兩峰相距不远,为何境遇如此不同?

阅读来自当地环保志愿者的登山日记,人们也许能窥见一些端倪,日记写于2002年——“玉虚峰海拔5933米,从营地向北望去,它在十几座雪山中横空出世,卓尔不群,我曾在晨曦、夕阳和月光下无数次敬仰它。肉眼看(玉虚峰)离我们的帐蓬仅一小时路程,虽然同伴玉成说没一天到不了,但我始终不信……7月26日清晨我将睡眼惺松的玉成拉上,徒步迈向玉虚峰。气温约在零下一、二度左右,我们将所有衣物穿上,就像两只早出觅食的熊在旷野上晃荡。走了两个小时,我开始明白玉成的话,在广阔的无边的草原上没有参照物,看起来很近的地方实际很远,即人们常说的‘看山跑死马。玉虚峰明明就在前方地平线上,好不容易走过去,才发现雪峰已退到后一条地平线,原来视力所及的地平线并非是地球的切线,地平线外还有地平线。”

“阳光下的玉虚峰闪闪发光,我和玉成在藏羚羊、黄羊、藏野驴好奇的眼光中跋涉,干涸的盐湖、河滩、乱石滩在脚下延伸。中午一点多,7个小时大约走了30公里,玉虚峰的形象毕竟与在帐蓬旁所见不同,明明那样近,却总是不到,真气煞人。这时玉成回转身来:‘老陈,咱们吃完干粮回去吧——返程大约需要8小时,天黑前必须赶回帐蓬,否则,仅凭身上的瑞士军刀是无法对付野兽的。于是,吃了干粮、收了垃圾,我和玉成顶着烈日往回走。夜里9点多,终于又回到了亲切的无人帐蓬……”

这篇日记所反映出的就是攀登玉虚峰的第一个难题——登山前的跋涉距离太长,“望山跑死马”,如准备不充分很可能在途中就体力耗尽,连玉珠峰雪线都登不上,而“步步为营”设立大本营、补给点成本和时间耗费又太高,不是普通的登山者能承担的。即便是克服万难到达雪线以上,未知的路线、诡异的地形仍难以逾越,有登山者讲:玉虚峰上的冰裂缝前所未见,不仅纵横交错、多得吓人,而且一条深过一条,迟滞了登山速度不说,还使危险性大大增加。这几年随着全球气候变暖,玉虚峰雪线越来越高、冰层越来越脆弱,最近两年已很少有登山者涉险进入,征服玉虚峰的愿望变得愈加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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