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的喜怒哀乐
——评安黎的《“孙悟空”王河丹》
2017-06-13周聪
周聪
小人物的喜怒哀乐
——评安黎的《“孙悟空”王河丹》
周聪
记得那是去年十月的一个傍晚,西安的天空中洒着小雨,我约安黎先生见面。在鼓楼附近的一家羊肉泡馍店门口,我一眼就识出了拎着满袋子稿子的他。经过一番交流后,我对眼前这位彬彬有礼、没有丝毫架子的作家充满了敬意。汗颜的是,此前我只读过安黎先生少许的短文。回汉后,得知安黎先生的散文集《耳旁的风》出版了,我自然是要买来学习的,只因对那次相见充满了怀念。如今读到安黎先生的《“孙悟空”王河丹》,透过文字,那个质朴的作家形象再次得到了印证。
在我的阅读印象中,《耳旁的风》一书明显的艺术特色就是继承了中国古代的史传传统,具体表现在行文时重写人记事,叙事的成分较浓。显而易见,安黎先生在刻画人物形象上是下足了气力的。例如《贾平凹擀面》一文中将贾平凹的朴实与豪爽、韩俊芳大姐的善良与细心刻画得栩栩如生,《陈忠实的“大”》中将陈忠实与自己的交往写得生动有趣。在《耳旁的风》这部集子里,人物形象刻画得最为丰满的要数《一个人远去的背影》与《一个老实人的生与死》了,这两篇散文可以看作是杨尚坤、李加强的个人传记,作者通过一系列日常细节的描写,展现了个体生命在时代中的沉浮与挣扎,进而彰显了生命的韧性与张力。除此之外,《〈小人物〉背后的小人物》围绕《小人物》一书的出版展开,将此书的命运史写得曲折生动,一波三折。
由上面的阐述可见,安黎先生散文的落脚点在写人记事上,这与秦地的史传文学传统是密不可分的,它们成为安黎先生散文重要的精神气质。具体说到《“孙悟空”王河丹》,此文同样延续了安黎先生的散文风格。《“孙悟空”王河丹》从景区游客与“孙悟空”合照这一事件起笔,追忆了作者与王河丹的交往,进而勾勒出扮演孙悟空者王河丹的性格与命运。在安黎先生质朴无华的文字中,那个忙于生计、被“乡土目光盯梢”的王河丹形象显得鲜活有力:他既是一个陷入生活泥淖的奔波者,也是一个对生活抱有信心与希望的小人物。关注小人物生存背后的喜怒哀乐,从而彰显生命中的那些质朴、刚毅、纯洁、正直等美好品格,不失为一种令人尊敬的艺术选择。
在阅读安黎先生散文作品的时候,我常常能察觉出文字背后的一颗自审与忧戚之心。如《耳旁的风》集子里,在《关垭子》中,作者对泼妇令人可恨的行径进行揭露痛斥后,还写了她们“无权无钱”,“只能用唾沫和牙齿来自卫”,这一意味深长之笔折射了作者复杂的心境,颇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况味;还有在《小题材,大主题》一文中,作者集中笔墨书写了阿里跟随父亲骑车进入城市的场景,这种平民的视角使得安黎先生的写作更贴近底层,他对社会的不公与贫富差距的拉大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在《“孙悟空”王河丹》里,安黎先生更是对王河丹在默默无闻中“恪守着做人的操守与本分”心怀敬意,并高度肯定了王河丹待人的真情真义。不难看出,安黎先生时常会将自己的笔触聚焦底层小人物,通过记录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刻画其性格特征,描摹那些小人物的命运轨迹。这种心怀悲悯与体谅之心、为底层写作的姿态,无疑是值得我们尊敬的。
人如其文,文如其人。我以为,安黎先生的形象与其文字达到了高度的契合。通过文字,安黎先生塑造着自己的文化性格与内心世界,而这种性格又影响着他的文字风格。我至今仍记得那次见面时的一个细节,安黎先生讲到自己父亲在特定年代时的遭际时,数度哽咽,红了眼眶。真诚而心怀悲悯,这大抵就是安黎先生及其文字的魅力所在吧。
周聪,青年评论家,长江文艺出版社编辑,现居湖北武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