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喝，酒酿

朱岑斌

漫步在幽静的街道上，耳边突然响起“酒酿，元宵，桂花酒酿，小元宵……”的吆喝声，我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种吆喝在父亲读书的时候就有了，也可能出现得更早。那时候每到放学都有一位中年人骑着老式自行车，吆喝着“酒酿，元宵，桂花酒酿，小元宵……”孩子们听到吆喝声便蜂拥而至，直勾勾地盯着车旁的小金属桶，期待着里面的酒酿。

中年人把手伸进桶里，抓出一块酒酿递到一个孩子手上，那孩子立马蹦跳着躲到一旁。他先注视一会儿那块酒酿，思考着从哪儿下口，之后便会狠狠地咬上一大口。酒香从嘴里溢出来，孩子心满意足地眯着眼睛沉醉其中，脸蛋儿红扑扑的，像是微微喝醉了酒。幸好现在还能吃到这种酒酿，在我看来，虽然吆喝声里有“小元宵”，但它远不如这酒酿来得接地气，来得让人感到舒服。美食也是一种文化，我希望它能被传承下去。

现在，这吆喝声很少了，所以一听到它，我就会产生一分感动，一分自得。作为从小就生活在这座古城的“老南京”，听到这声吆喝很是舒服。而“酿”字必须念成“liang”，“宵”字必须念成“xiao”才算地道！若是外地人听了这吆喝，要么听不懂，要么体会不到这里面蕴含的味儿。外国人更不用说，根本不懂这怪腔怪调在说啥。身为中国人，身为南京人，我感到自得。

吆喝还有个必不可少的要素——人。现在听到的吆喝大多是用喇叭重复播放的，都是一个调儿，多无趣！若是人来吆喝，就多了几分韵味。声音高亢，那是在吸引大家的注意；声音低沉却认真，那是在跟身边的人对话：“来点儿尝尝？”声音瘫软，那是午后带着一丝倦意……各种情绪都夹杂在语调之中，这可是任何工具也做不到的。吆喝是种文化，应该得到传承。

“酒酿，元宵，桂花酒酿，小元宵……”悠長的吆喝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