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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县置废与辖境申说

2017-06-09高启安

敦煌研究 2017年2期

内容摘要:位于丝绸之路北线中段、今甘肃省白银市境内的乌兰县,旋置旋废。始设于周武帝保定三年(562),可能废于建德六年(572);唐武德九年(623)重置;建中四年(783),乌兰县境划归吐蕃。唐乌兰县所辖三乡,西境以白鹿烽(今景泰县上沙沃镇白墩子)为界。一乡,所辖范围即县城所在地及其附近,包括今景泰县五佛乡沿河一带,还可能包括河对岸的靖远县发裕堡及北城滩;一乡,为唐代新泉流域,靠泉水耕作的新泉绿洲(即媪围河谷绿洲区),主要为今景泰县芦阳镇辖境,包括吊沟古城一带;一乡,应即今景泰县上沙沃镇以东白墩子、大圪垯、天涝坝梁等盐泽周边地区。

关键词:丝路北道;乌兰县;白鹿烽;北城滩;新泉

中图分类号:K878.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4106(2017)02-0101-07

Abstract: Wulan County, which was located on the middle section of the northern route of the Silk Road within todays Baiyin City in Gansu Province, and which was established and abolished several times, can be associated with the historical changes at that time to the benefit of academic research. It was first established in the third year of the Baoding er(562)during the Northern Zhou and may have been abolished in the sixth year of the Jiande era(572). It was reestablished in the ninth year of the Wude era during the Tang dynasty and later came under Tibetan control in the fourth year of the Jianzhong era(783). In the Tang dynasty, Wulan County bounded the“Bailu Beacon”on the west and had three seats of jurisdiction spread over three townships: one in charge of the city seat and the nearby area, mainly including the riverside area in todays Jingtai and Jingyuan; one in charge of the New Spring Oasis area irrigated by the New Spring in the Tang dynasty(todays Yunwei River oasis), located in the modern town of Luyang in Jingtai; the third covered the salt marsh area to the east of Shawo town in todays Jingtai.

Keywords: northern route of the Silk Road; Wulan County; Bailu Beacon; Beichengtan; Xinquan

有关古代会州、会宁县、乌兰县的研究,学者着墨多矣。近年来关于乌兰县址位于今靖远县双龙乡北城滩对岸景泰县境的观点,逐渐得到了学者的认可[1-5]。笔者已撰文《乌兰县址及相关问题新探》,就乌兰县、乌兰桥、乌兰关相关问题进行了探讨{1},但乌兰县置废的时间及背景如何,唐乌兰县三乡辖境、范围等,仍需要进一步探讨。

一 乌兰县置废

乌兰县,最早设置在北周时期。《旧唐书·地理志》载:

乌兰,后周县置,在会宁关东南四里。天授二年,移于关东北七里。[6]

《元和郡县图志》卷4载:

乌兰县(上,东南至州一百四十里)本汉祖厉县地,属安定郡,后汉属武威郡,前凉张轨收其县人于凉州故武威县侧近别置祖厉县。周武帝西巡于此置乌兰关,又置县,在会宁关东南四里。旧城内沙石不堪久居,天授二年移于东北七里平川置。[7]

《太平寰宇记》卷37载:

乌兰县(州西北驿路一百八十里,直路一百四十里,三乡):本汉祖厉县地,属安定郡,后汉属武威郡,前凉张轨收其县人,于凉州别置祖厉县。周武帝西巡于此,置乌兰关,又置县,在会宁关西南四里,后移东北七里平川置。[8]

“西南四里”应为“东南四里”,《太平寰宇记》误。

近年有学者指出了立县的具体时间为北周武帝保定三年(562)[9],盖是年周武帝宇文邕西巡原州,登陇山{2}。此前一年,会州治所已经迁移至鸣沙城(今宁夏中卫县境)。《元和郡县图志》记载:“鸣沙县(上,东北至州一百二十里),本汉富平县地,属安定郡,在今县理东二百里,原州,周保定二年于此置会州,建德六年废郡,立鸣沙镇,隋開皇十九年置环州,以大河环曲为名,仍立鸣沙县属焉。”[7]96则保定二年,移会州于鸣沙县。

关于会州,史载“初,西魏置会州,后周废。又于鸣沙置会州,隋大业三年州废”[10]。

“西魏置会州”,应即宇文泰于大统十三年奉太子西征时置设。后周废,当指北周保定二年“废州改为会防”[7]97,隶鸣沙镇。

这里有一个问题,就是《元和郡县图志》载会宁县的设置是宇文泰为西魏丞相时,当指其大统十四年西巡时,连同会州一起设立。

《元和郡县图志》:“会宁县,本汉鹑阴县地,周太祖置会宁县,属会州,隋大业二年改为凉川县,武德二年又改为会宁。”[7]97宇文泰设立会州及会宁县,未言设置乌兰县。

开皇十六年又重新置会宁县,未言重设乌兰县。《隋书·地理志》载:“会宁:西魏置会州,后周废,开皇十六年(596)置县。”[10]812大业二年将会宁县改为凉川县,原乌兰县极有可能于此时并入鸣沙县。出土墓志显示隋大业时期,已不称“乌兰县”而称“乌兰城”,属于会宁郡鸣沙县。上个世纪,曾在北城滩出土一方隋代砖墓志。上书“大业六年及会宁郡鸣沙县乌兰城。”[11]

《元和郡县图志》“会州条”:

会州(会宁:下府,开元户三千五百四十,乡六。元和户):《禹贡》:雍州之域。古西羌地,周太祖为西魏相来巡,会师于此,土人张信罄资飨六军,太祖悦,因命置州,以“会”为名。周武帝保定二年废州,改为会宁防。隋开皇元年改防为镇,武德二年讨平李轨,置西会州。贞观八年以此州仓储殷实,改为粟州,其年又为会州,天宝元年改为会宁郡,乾元元年复为会州。[7]97

再次出现“乌兰县”,已到了唐武德九年(626):“会州会宁郡,上。本西会州,武德二年以平凉郡之会宁镇置。贞观八年以足食故更名粟州,是年又更名。土贡:驼毛褐、野马革、覆鞍毡、鹿舌、鹿尾。户四千五百九十四,口二万六千六百六十。县二:(有新泉军,开元五年废为守捉。)会宁(上。本凉川,武德二年更名。开元四年别置凉川县,九年省。有黄河堰,开元七年,刺史安敬忠筑,以捍河流。有河池,因雨生盐。东南有会宁关),乌兰(上。武德九年置。西南有乌兰关)。”[12]县城“西南有乌兰关”,应为天授二年乌兰县址迁移至会宁关“东北七里平川”后县城与关城的方位。

武德九年设立乌兰县,与当时唐与突厥的关系发生变化有密切关系。是年四月,突厥扰朔、原、泾等州,李靖击退之。六月,玄武门事变,李世民掌国家实权;七月,柴绍破突厥于秦州;八月,突厥、吐谷浑皆遣使请和;随后,又有“渭水之盟”。九月,颉利献羊马,不受{1}。一系列事件说明唐与突厥的力量对比发生了重大变化;太宗世民掌实权后,改变了高祖对待突厥的忍让政策,在取得了军事胜利后,唐加强了对丝绸之路的控制,北道安全形势好转,因于此时重设乌兰县。

《通典》载:

会州(今理会宁县。)古西羌地。秦属陇西郡。汉属金城、安定二郡地。后汉属金城、武威二郡。西魏置会州,后周废。隋属平凉郡。大唐平李轨后,置会州,或为会宁郡。领县二:会宁(汉枝阳县)、乌兰(汉祖厉县地。后周置乌兰关。武德末置县)。[13]

出土资料也证实了文献记载。靖远县博物馆收藏北城滩出土唐代砖墓志一块,拟题《唐显庆五年(660)十月廿九日会州乌兰县人□□□与亡妻合葬砖铭记》,编号为馆藏0221号,砖长37cm、宽17.5cm、高6cm。录文如下:

1 会州乌兰县人□永

2 徽五年七月廿八日亡妻

3 入(?)(?)显庆五年正月十八日

4 亡其年十月廿九日合葬

5 为铭掌在墓额为记{2}

碑文中“□”系人名;“入(?)(?)”系墓主妻名。

此外,1976年在相同之处出土了另一方墓志,上有“大唐故左骁卫翊府、翊兵部常选氾府(君)墓志铭并序”、“以天宝七载仲春旬□□□于乌兰县之私第,春秋六十有七”字样[11]12。安史之乱后,陇右精兵被抽调平叛,河西空虚,吐蕃乘机攻占之。广德元年(763)“吐蕃入大震关,陷兰、廓、河、鄯、洮、岷、秦、成、渭等州,尽取河西陇右之地”[14]。乌兰县在此时被吐蕃攻占而沦陷。建中四年(783),唐与吐蕃清水结盟,明确将黄河以西土地划归吐蕃:“因荐镒以中书侍郎为凤翔陇右节度使,代朱泚与吐蕃相尚结赞等盟于清水。将盟,镒与结赞约,各以二千人赴坛,所执兵者半之,列于坛外二百歩……蕃国守镇在兰、渭、原、会,西至临洮,又东至成州,抵剑南西界磨些诸蛮,大渡水西南,为蕃界,其兵马镇守之处州县,见有居人,彼此两边见属汉诸蛮,以今所分见住处依前为定。其黄河以北,从故新泉军直北至大碛,南至贺兰山骆驼岭为界,中间悉为闲田,盟文所有不载者,蕃有兵马处,蕃守,汉有兵马处,汉守,不得侵越,其先未有兵马处,不得杂置并筑城堡耕种。”[6]3547-3548则此时乌兰县早已不在唐朝统治之下了,乌兰关作为吐蕃与唐的实际控制分界線,在吐蕃控制之下。吐蕃统治时期,乌兰县境仍为吐蕃向黄河东岸会州、原州、朔方等地区蚕食的重要跳板和桥头堡。吐蕃军队曾依乌兰关与唐军对垒,架桥东侵,在相持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在元和期间架桥成功,并“筑月城围守之。自是朔方御寇不暇,边上至今为恨”[6]3686。

自此至宋元符二年(1099)的300多年间,乌兰县境一直处在吐蕃、西夏等诸多势力的控制之下。直到元符二年,吐蕃各部落内乱,“边厮波结兄弟三人及首领仆从二百余人并所管蕃兵六千一百四十八人来降”[15],加之宋夏神堆之战宋胜,宋西部边防形势好转,宋军才重修会宁城。《宋朝事实》言“进筑修复”:“会州:元符二年收复乌兰县。案《文献通考》:唐置会州,领会宁、乌兰二县,广徳后没吐蕃,宋元符二年始进筑修复,割安西城以北六寨隶会州,崇宁三年置县曰敷文。此云收复乌兰县,仍唐旧名,似下文有脱佚。”[16]

《舆地广记》卷16载:“乌兰县,本汉祖厉县地,属安定郡,东汉属武威郡,晋省之,后周置乌兰关,唐武徳九年置县,后州没吐蕃,皇朝收复,今县一。”[17]《宋朝事实》等虽言“收复”,但可能实际控制的时间很短,只是恢复了会宁县,未必重新恢复乌兰县。《续资治通鉴长编》只记载修筑会州城、割安西城以北六寨隶属[15]12208,12222,不言恢复乌兰县。

《文献通考·舆地》“会州条”载:

会州:古西羌地。秦属陇西郡。汉属金城、安定二郡地。后汉属金城、武威二郡。西魏置会州,后周废。隋属平凉郡。唐平李轨后,置会州。或为会宁郡。属关内道。领县二(会宁、乌兰)。广德后,没于吐蕃。宋元丰五年二月,熙河路加“兰会”二字,时未得会州。元符二年五月,始进筑修复;八月,割安西城以北六寨,隶会州。崇宁三年,置倚郭县曰敷文,隶泾原路。建炎后,没于金。绍兴三十一年收复,旋失。领县一:敷文。[18]

此处明确只有一个“敷文”县,均不言收复乌兰县,则宋人弃置乌兰县一带明矣。虽后世史家言“修复”,但只置一“倚郭县”敷文,未必即恢复乌兰县并有效管理。

事实上,广德以后,乌兰关一带处于吐蕃统治管理下,建炎初,敷文縣没于金;西夏崛起后,乌兰关地处宋和西夏交界处,更多时候在西夏控制之下,也是西夏和宋贸易的通道之一。因此,在五佛沿寺发现西夏文《金光明最胜王经》就不足为怪了[19]。

二 乌兰县辖境

需要注意的是,《元和郡县图志》中有“本汉祖厉县地”一句,说明今景泰五佛乡一带汉代属于祖厉县,而今景泰芦阳镇一带则属于媪围县。祖厉县跨河而治,因此,东汉时期划归武威郡管辖。后人根据汉武帝“西临祖厉河而还”的记载,认为“又按本纪,西临祖厉河而还(祖音置,厉音赖)。按祖厉属安定郡(今为会州乌兰县),盖武帝是行所极也”[20]。这样,关于景泰境内早期设县的线索就较为清晰了。“行所极”一词盖形容武帝临河而返也。元狩二年(前121)秋“以其地为武威酒泉郡”{1}。武威郡领县十,即姑臧、休屠、武威、宣威、鸾鸟、苍松、凉州、揟次、朴勷、媪围。媪围为武威郡管辖最东端。

《汉书》记载:“武威郡(故匈奴休屠王地。武帝太初四年开。莽曰张掖):户万七千五百八十一,口七万六千四百一十九。县十:姑臧(南山,谷水所出,北至武威入海,行七百九十里),张掖,武威(休屠泽在东北,古文以为猪野泽),休屠(莽曰晏然。都尉治熊水障。北部都尉治休屠城),揟次(莽曰播德),鸾乌,扑(莽曰敷虏),媪围,苍松(南山,松陕水所出,北至揟次入海。莽曰射楚),宣威”[21]。不包括属于祖厉县的乌兰一带。

“安定郡(武帝元鼎三年置):戸四万二千七百二十五,口十四万三千二百九十四,县二十一。”[21]1615《水经注·河水注》:“河水东北流,经安定祖厉县故城西北……又东北,祖厉川水注之。”[22]陈守忠先生据此认为,西汉的祖厉县城“在今靖远县城以西、黄河南岸的和靖地方。这里是‘丝绸之路的重要渡口之一,名虎豹口。”[23]果若是,则有一个矛盾的地方:即西汉祖厉县不包括今景泰芦阳、吊沟一带(属媪围县),却包括了更远的今景泰五佛一带。这种矛盾的出现,应该来自《元和郡县图志》中“本汉祖厉县地”这句话。汉祖厉县如果包括唐乌兰县辖地,一定不会舍近求远,而将河西之景泰县五佛一带纳入。或者汉代的祖厉县境包括了黄河东岸的今靖远县双龙乡的发裕堡、北城滩一带,因此,才有是语。因此,汉代祖厉县辖境应该没有过河,而媪围县辖境则包括了今五佛一带。

东汉时期,武威郡增加了三个县。《续汉书》:“武威郡(故匈奴休屠王地,武帝置。雒阳西三千五百里):十四城,户万四十二,口三万四千二百二十六;姑臧、张掖、武威、休屠、揟次、鸾乌、朴、媪围、宣威、仓松、鹯阴(故属安定)、租厉(故属安定)、显美(故属张掖)、左骑(千人官)。”[24]“张绣,武威祖厉人,骠骑将军济族子也。”[25]亦说明此时祖厉属武威郡。

晋初不设祖厉、媪围二县,“武威、媪围二县《晋志》不载,似于晋初省”[26]。这是因为这些地区处在河西鲜卑或羌人的统治之下。直到前凉时期,张轨才侨置祖厉县于原休屠城,即后来所称之马城是也{2}。“前凉张轨收其县人于凉州故武威县侧近,别置祖厉县”[7]98。“别置”者,在别处另设也。按张轨所置祖厉县,为侨置,是将汉祖厉县、媪围县人迁至原匈奴休屠城别置祖厉县。对此,郑炳林先生已有论述[27]。

媪围一带再次设县,名乌兰,已到了北周时期。唐武德九年,恢复乌兰县,辖三乡,但没有记载三乡的名称。《太平寰宇记》关于凉州:“凉州……东南至会州乌兰关四百里,从关东南至州一百二十里……西至甘州五百里……东北至会州乌兰县界白鹿烽三百五十里。”[8]2936《通典》:“武威郡(东至会宁郡六百里……东北到会宁郡乌兰县界白鹿烽三百五十里。去西京二千一十里,去东京二千八百七十里。户二万五千六百九十三,口一十二万八千一百九十二)。”[13]4552

白鹿烽,当是一烽燧,如是烽燧,且大体符合350里的距离,当属今景泰县境上沙沃镇的白墩子烽燧或红湾子烽燧了。

再者,唐人度测乌兰关在凉州东南侧,而白鹿烽在东北侧,则白鹿烽不在乌兰关至凉州垂直线上。那么,此烽所处位置,要满足两个条件:距离凉州350里,在凉州东偏北。而武威以东唐程三百五十里左右、在今景泰县上沙沃镇白墩子村有一汉代烽燧,名“白墩子”(笔者所居故乡附近,颇熟悉),白墩子村因之而名,北纬37°23′55.8″,东经104°04′26.7″,海拔1559m,东有红湾子烽燧、西有红墩子烽燧,均为汉代烽燧,后重修,地处丝绸之路北道沿线。其红墩子烽燧南数百米有汉代遗址,笔者已考定为汉代居延置处[28],颇疑此烽正是白鹿烽。白墩子即白鹿烽也。当地人均将烽燧称之为“墩”。

如此,则以当时形势而对唐乌兰县境域作一臆测:

一乡,所辖范围应该即县城所在地及其附近,包括今五佛乡沿河一带居民,天授二年(691)县城搬迁“关东北七里平川”处,不会没有居民,其范围或者包括了今北城滩唐城的居民。之所以将北城滩一带纳入乌兰县,是因为此处出土数方墓志,墓主均言乌兰县或乌兰城。这就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会宁关属于乌兰县管辖吗?这可能与唐代关隘的管理有关,就是属于中关的会宁关,其管辖权为会州而非乌兰县、会宁县,因而被称作“会宁关”。P.2507《水部式》残卷:“会宁关有船五十只,宜令所管差强了官检校,著兵防守,勿令北岸停泊。自余缘河堪渡处,亦委所在州军,严加捉搦。”{1}“委所在州军”一句,透露了会宁关的管辖权在州军而非县。

一乡,应该为唐代新泉(又名大沙沟、红崖沟)流域,靠泉水耕作的新泉绿洲区,主要应为今景泰县喜泉乡(喜泉乡新泉村附近马滩有汉代墓葬区)、芦阳镇辖境,包括吊沟古城这一带。这一带,从新石器时代即有人类居住,曾发现过新石器时代的墓葬[19]695[29],唐大足元年(701)凉州都督、陇右诸军州大使郭元振,曾在位于新泉绿洲区的吊沟设置新泉军,显然,这是乌兰县的主要组成部分[30,31]。

一乡,应即今景泰县上沙沃镇以东白墩子、大圪垯、天涝坝梁等盐泽周边地区。《通典》谓“会宁郡乌兰县界白鹿烽”,则乌兰县西界至白墩子。这些地方,唐代应该没有或少有农田,这一地区地势低洼,可能唐代時期为湖泊,至今仍有盐池,或者只有畜牧业,丝路沿线通道上有一些泉水和汉代遗址。如今之兰大农场附近之青崖子,不仅有泉水,而且有汉代烽燧(青崖子墩墩);青崖子西南、今兰化农场东约300米处,亦发现汉代遗址。笔者与景泰县文化馆寇宗栋、苏运来曾前往考察,捡拾到了汉代灰陶及铁器残片(似为锅釜残片)。天涝坝梁有井水,两处早先或有居民,在今景泰县上沙沃镇红湾子附近有汉代烽燧(红湾子烽燧)。此乡是渡过乌兰津后西行的主要经过区。

将这些地方纳入到乌兰县管辖,是否体现了这样的用意:保证境内丝路畅通,需要一定的牧区以便放牧驿畜?这样,对唐代乌兰县辖境似亦可大致推断:东至黄河沿线(或包括东岸北城滩一带);西至今上沙沃北境之芦草井(津)、黑山一线;北与今景泰县境大致相同;南至今芦阳镇辖境,包括了今喜泉乡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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