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2015年世界能源时空演变特征研究
2017-06-08朱孟珏庄大昌
朱孟珏++庄大昌
摘要
能源系统是从能源开采、能源生产到能源运输,再到终端消费或储备全过程的系统工程。能源在区域之间的运输促进了世界能源网络的形成,随着时间推移和各种外部因素的变化,能源空间格局也随着发生剧烈的变化。基于1990—2015年195个国家能源生产消费数据和贸易矩阵,采用双因子趋势图法和社会网络分析法分析世界能源生产、消费与运输的时空演变特征。结果表明:①世界能源的生产主要分布在中东、亚太、前苏联、北美、中南美和西北非,原油、天然气和煤炭的空间格局也存在差异。②世界能源消费增长存在波动,高消费量高增长率的区域分布在亚太和新兴经济体,欧洲能源消费放缓,北美、日本、俄罗斯消费出现负增长趋势。③从世界能源运输来看,能源出口集中在前苏联、中东、西北非和中南美地区,能源进口集中在亚太及欧美地区;世界能源运输整体流动性增强,中东和北非局部时期存在波动;能源生产国外向中心性不断攀升,亚太和新兴经济体内向中心性增长最快;形成“核心-次核心-节点”的层级结构,欧洲地位下降,亚太作用增强,多元化趋势显现;能源运输存在8条主要路径。④经济增长、政治局势、国家关系以及能源开发技术都对世界能源时空格局产生重大影响,各国也纷纷通过能源来源多样化、双多边合作、能源战略储备、新能源开发保证自身能源安全。随着页岩油气开发技术、新能源技术的发展普及,尤其是煤炭消费在世界范围的放缓锐减,未来世界能源空间格局也即将发生重大调整。
关键词世界能源;社会网络分析;双因子趋势图;能源运输;时空特征
中图分类号F062.1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04(2017)05-0063-09DOI:10.12062/cpre.20170337
能源是一个国家国民经济增长、国家安全维护的重要基础和保证[1]。早在1930年代,Daniel Yergin就曾经以“石油,10%是经济,90%是政治”来形容,这也是最早期关于能源地缘政治的论述。1960年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的成立,1973年和1978年两次石油危机的爆发,使得能源问题开始逐渐成为各国学者研究探讨的焦点。近年来,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作为经济发展重要制约条件的能源消费问题凸显,国外学者已从众多视角对能源地缘问题展开广泛研究。如在世界能源安全研究方面,Hughes从能源消费、能源替代等方面提出保障能源安全的对策和思路[2],Anil Markandya、Kruy、Salameh等从能源建模、安全指标构建等探讨能源安全的保障政策[3-6];在能源能源效率方面,Tone等采用非期望产出的SBM模型、Malmquist指数等对能源利用系统与能源效率进行了评估[7-9]。国内相关研究主要在1990年代之后,研究视角体现在以下方面:①能源地缘政治格局与机制研究,如李红强探讨了能源地缘政治格局的演变特征及驱动机制[10];郎一环等对地缘政治格局下中国的政策响应及驱动机制展开研究[11]。②世界能源安全的时空协调、安全评价模型构建及保障对策研究,如沈镭等基于集对分析方法等构建了能源供给安全评估模型[12];胡志丁等基于尺度转换、地缘关系和地缘结构等理论,重构了地缘能源安全评价模型[13];张雷等从全球和国家尺度探讨了能源供应保障的时空协调体系[14]。③世界能源系统与空间分布研究,如刘毅探讨了中国能源供需保障制度与对策[15];朱孟珏等基于能源系统理论分析了世界能源生产与消费的演变特征[16];郝丽莎等分析了世界石油资源的多中心圈层结构[17]。④世界及中国能源可持续、生态安全、碳排放研究。如王文涛等认为全球气候变化与地缘政治具有多元复杂关系,并探讨了全球气候变化对能源地缘政治的影响特征[18];关伟等基于非期望产生的SBM模型对区域能源生态效率的空间格局与效应进行了分析[19];程叶青等利用碳排放强度Morans I指数研究了中国能源消费空间特征[20]。⑤国际能源合作与能源外交研究,如杨宇等通過研究中国与中亚的能源合作,将能源合作模式分为贷款换资源模式、双向合作模式、联合经营模式、油气资源供求一体化模式、油气-经贸合作模式等[21]。
从国内外研究来看,能源地缘政治环境及驱动机制、能源博弈下的国际合作与时空协调响应、能源安全和供需保障是当前能源地缘研究的三大重要方向。研究这三大重要问题的现实基础是能源出口国、进口国以及过境国之间的博弈,即能源生产、消费和运输所构成的网络系统。能源系统中的生产、运输、消费三大环节相互促进,相互制约,密不可分。能源生产包括原煤、原油、天然气等化石能源以及的其他动力能的一次生产,也包括由一次能源加工转换而成的二次产量,能源生产决定了生产国在世界贸易网络中的话语权和支配地位;能源消费由区域的人口增长以及经济增长需求决定,包括了居民和各产业的总段能源消费、能源加工转换以及运输过程中的损耗;正是由于能源生产和能源消费在空间上存在差异性,导致了能源运输的出现,引发了能源地缘政治格局的演化,也触发了世界贸易网络的多样化。
因此,研究旨在通过双因子趋势图、社会网络方法等技术手段,对1990—2015年世界195个国家能源生产消费数据和贸易矩阵进行分析,主要研究目标包括:①利用双因子趋势图模拟分析世界一次能源(原油、天然气和煤炭)生产、消费的空间格局及演化特征;②利用双因子趋势图、社会网络分析等对世界能源运输网络的网络密度、中心性、层级结构、运输路径进行分析;③通过讨论世界能源时空格局对未来发展趋势进行判断与分析。
1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1.1研究区域与数据来源
本文以2015年世界195个国家为研究对象(包括联合国193个会员国和梵蒂冈、巴勒斯坦2个观察员国,不包括西撒哈拉、科索沃、库克群岛、纽埃等暂未加入联合国且不被国际社会普遍承认为国家的地区,也不包括世界各地区),研究其在1990年、1995年、2000年、2005年、2010年、2015年6个时间节点的能源数据。主要数据包括:①能源生产量和消费量(总量、石油、天然气、煤炭)①;②能源进口量、出口量以及贸易量矩阵②。以上数据来源于BP statistical review of world energy、Energy Information Administration(EIA)、OPEC annual statistical bulletin、International Trade Centre(ITC) statistics以及各国能源部和统计局数据。
1.2研究技术方法
1.2.1双因子趋势图分析法
对于处理时间序列的变量数据,传统方法是通过一系列地图来演示,双因子趋势图方法是通过一张地图将空间、时间囊括在内,反映了一定时期内,能源总量多少、能源量增长快慢的能源空间变化趋势(图1)。具体方法为:①因子降维:将6个年份195个国家能源生产、消费数据以及各时间段增长率作为变量,采用主因子分析方法降维,提取前2个主因子,分别反映能源总量强度以及能源增长变化的波动情况;②阈值确定:先根据第一主因子分值情况,将所有样本按照均值、均值-1/2标准差两个阈值分为三个大类,每一大类再按照第二主因子分值的均值、均值-1/2标准差两个阈值再次各划分三个小类,形成3×3矩阵。③图形解读:矩阵分为九类,如右上角的一类表示“高-高”区域,即能源总量大,能源增长率也快的国家,以此类推。
1.2.2社会网络分析方法
社会网络分析是对“作为节点的社会行动者及其所构成关系集合”的结构与属性进行综合分析的方法。利用社会网络分析方法可以有效反映各年份世界能源的的运输路径及空间格局,以及各国在能源网络中的作用和地位。具体通过International Trade Centre(ITC) statistics搜集国与国之间的石油、天然气和煤炭贸易数据(能源总量为三者的加和),以两国交易量达到0.1百万 t油当量视为两国存在能源贸易联系的阈值,存在联系赋值为1,不存在联系赋值为0,从而构建195个国家的二值有向矩阵。相关测算指标如下:
(1)整体网络密度:反映在能源网络中国家之间的紧密程度,密度值越大,说明国家之间的能源联系愈强,能源流动性越大。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m为能源网络中实际关系数,g为网络节点个数,g(g-1)为最大理论关系数。
(2)中心性和中心势:中心性是衡量节点在能源网络中所处地位和作用,中心性越高说明该国家相对其它居于“核心”地位,具有控制和影响能源流向的作用;节点中心性可分为内向中心性和外向中心性,内向中心性反映节点国家能源进口来源的多少,外向中心性反映节点国家能源出口渠道的多少;中心势指网络整体中心性,中心势越高说明控制力集中在少数国家,网络趋向紧凑。内外中心性(2)、总中心性(3)、中心势(4)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Cin(ni)表示内向中心性;Cout(ni)表示外向中心性;g表示网络节点个数;rij,in表示从国家j出发到国家i的有向关系数;rij,out表示从国家i出发到国家j存在的有向关系数;C(ni)表示国家i的总中心性;CAD表示整个网络的中心势;CADmax表示网络中最大的中心度。
(3)关联度和聚类系数:反映网络可达性的指标,关联度是能源网络中节点的连通程度,聚类系数是能源网络中节点的聚集程度。关联度(5)、聚类系数(6)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CC表示网络聚类系数,CCi表示节点i的聚类系数,g是网络节点个数,n是节点i的所有相邻节点连接边的个数,k是节点i相邻节点的个数。
2世界能源时空特征分析
2.1能源生产
利用双因子趋势图方法对各国6个年份的能源生产数据进行分析,提取两个主因子,解释率94.23%,第一主因子反映能源生产强度,第二主因子反映能源增长变化。结果如下:
(1)世界能源的生产主要分布在中东、亚太、前苏联、美洲和西北非(图2)。大体分为以下几类:①“高-高”区域(生产量高,增长率高),包括美洲的美国、哥伦比亚、巴西,非洲的南非、安哥拉,中东的卡塔尔,以及亚太的中国、印度、澳大利亚等15个国家,能源生产量占比从1990年47.85%上升到2015年的60.96%。②“高-中”区域,包括中东、俄罗斯、加拿大、委内瑞拉等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成员,生产量持续稳定增长。③“高-低”区域,包括墨西哥、英国、德国、利比亚、叙利亚等。以上45個国家包括了世界产量90%以上,中国、美国、俄罗斯、沙特、加拿大是世界前五大能源生产国。④“中-高”、“中-中”、“中-低”三类共42个国家,生产量不大,但其中的赤道几内亚、刚果(布)、加蓬等是区域重要能源供给国;⑤剩下国家能源生产量很少,其中78个国家几乎没有能源生产。
(2)原油、天然气、煤炭的空间生产格局各有不同(图3)。①原油生产主要分布在中东(32.38%)、北美(2087%)、前苏联(1555%)、亚太(914%)、中南美洲(908%)、西北非(883%),几乎无原油生产的国家约85个。②天然气生产主要分布在北美(28.14%)、前苏联(2115%)、中东(17.38%)、亚太(15.75%)。其中美国、俄罗斯、伊朗、卡塔尔、加拿大是世界前五大天然气生产国,几乎无天然气生产的国家约105个;③煤炭生产空间分布相对更加紧凑,集中分布在亚太、前苏联和北美。高产高增长国家包括中国、印度、澳大利亚、印尼、南非和越南等,几乎无煤炭生产国家有133个。
2.2能源消费
1990—2015年,世界一次能源的消费量从7 162.19百万吨油当量增长至11 306.40百万 t油当量,年均增长184%,并经历了先升后降的过程。在2000—2010年出现快速消费增长,原油年均增长127%、天然气284%、煤炭437%,煤炭和天然气的消费拉动明显。而2010—2015年出现低速增长,三者年增长率分别为120%、157%和111%,仍然是由于煤炭的放缓。利用双因子趋势图对能源消费进行分析,共提取两个主因子,解释率达到94.48%。具体结果如下(图4):①“高-高”区域:包括中东五国,美洲的墨西哥、阿根廷、巴西,非洲的阿尔及利亚和埃及,欧洲的土耳其,亚太地区的中国、印度、韩国、新加坡、印尼、泰国等。以上22国占世界消费量的5153%,年均增长量达到5.14%,远高于1.84%世界水平。②“高-中”区域:包括委内瑞拉、哥伦比亚,南非、澳大利亚、西班牙、葡萄牙、挪威等,欧洲国家占了一半以上。③“高-低”区域:包括加拿大、美国、朝鲜,以及法国、德国等。此外,中间三区共65个国家,低值三区共69个国家。总体上,世界能源消费主要分布在亚太、欧洲、北美和中东。美国、俄罗斯、日本、加拿大、法国和德国等传统能源消费大国近年来消费增长呈负数,葡萄牙、西班牙等其他欧洲国家消费增长也在放缓。欧美国家将能源结构转向更低碳的可再生能源,显著的是煤炭消费量锐减。推动世界能源消费的仍是中国、印度、新加坡、韩国、巴西等新兴经济体。
2.3能源运输
根据世界各国能源进出口贸易数据,利用双因子趋势图方法和社会网络分析方法,对世界能源贸易的大数据网络进行分析,可以得出以下分析结果:
(1)通过双因子趋势图法可以发现,能源出口集中在前苏联、中东、西北非、中南美等区域以及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家,能源进口集中在亚太及欧洲地区(图5)。从具体分类来看:①能源出口国按增长率可分为三类:高增长率出口国包括澳大利亚、哥伦比亚、卡塔尔以及新兴的哈萨克斯坦、缅甸、苏丹、南非等国;中增长率出口国主要是俄罗斯以及沙特、阿联酋、厄瓜多尔、印尼等OPCE国家;低增长率出口国是伊朗、利比亚、叙利亚、也门、埃及、墨西哥等,这些国家或是由于政局不稳,或是如墨西哥由于美国进口减少而出口量锐减。②世界能源进口区域分布在亚太、欧洲、东南非、美国及部分南美国家。这些能源出口国按增长率可以分为三类:高增长率进口国包括中国、印度、韩国、泰国等亚太国家,荷兰、英国、葡萄牙等少数欧洲国家;中增长率国家分布在新加坡、菲律宾、日本、西班牙等;低增长率国家集中在美国、巴西以及法国、德国等大部分欧洲国家。其中,美国是由于页岩油的开发而降低了进口量,欧洲国家是煤炭消费量锐减而进口量减少,巴西是由于原油的开采导致能源进口和出口量都很大。
(2)世界能源运输网络结构日益成熟,但局部时期局部地区存在波动(表1)。从1995—2015年,世界能源的网络密度、外向中心势、内向中心势、关联度和聚类系数都大幅增加,增幅分别达到42.60%、53.59%、54.12%、3666%、51.92%,表明网络趋向紧凑,能源依存性和可达性提高,能源生产国和消费国都在积极增强能源出(进)口的多元化发展。从各时期增幅来看,网络密度、关联度和聚类系数在2000—2005年和2010—2015年两个时期增幅明显较小,1995—2000年、2005—2010年则增长显著,这种交替性显著变化也很大源于全球经济环境以及地缘政治导致世界能源网络的不稳定性。2003年以来的伊拉克战争、伊朗核问题,2011年以来的利比亚战争、叙利亚战争,“阿拉伯之春”带来突尼斯、也门、埃及等产油国〖CM(81.5mm〗政局不稳,加上近年来全球经济低迷、能源消费持续低速增长(尤其是煤炭),导致两个时期能源网络连线增长不多,体系构建缓慢。相应地,在1995—2000年、2005—2010年的网络增长得益于新兴经济体能源需求的增加,尤其是天然气和原油网络的扩张。
(3)能源生产国外向中心性不断攀升,亚太和新兴经济体成为内向中心性增长最快区域。①从能源外向中心性(反映能源出口的地位和作用,图6(a))看,俄罗斯外向中心度最高,其次分别为尼日利亚、美国和澳大利亚,其他主要能源出口国的外向度数基本呈现不断攀升趋势。中国经历了从1995年能源出口国到2000年后能源进口国的转变,外向度先升后降。
利比亚由于战争、伊朗由于核制裁、印尼由于煤炭市场减弱,出口渠道变少,外向度都在降低。②从能源内向中心性(图6(b))看,亚太地区和新兴经济体国家成为世界能源的需求中心,内向度数增长迅速。中国、印度提升最快,韩国、新加坡、南非、巴西都保持增长势头。美国2010年后由于原油产量激增而减少了进口。欧洲发达国家能源结构从煤炭为主转向更低碳能源为主,煤炭和天然气进口渠道减少,内向度先升后降。
(4)“核心-次核心-节点”层级结构分明,欧洲地位下降,亚太作用增强,网络多元化趋势显现。根据各国的网络连接度,对其进行网络层级划分,将达到2%以上网络连接路径的国家划分为核心国家,1%—2%的划分为次核心国家,小于1%的划分为节点国家(表2)。可以发现:①1995年、2005年、2015年的核心国家数都是15个,控制全球贸易路径的比重依次为39.02%、38.31%和3706%,控制能源贸易量的比重依次为51.68%、52.03%和57.00%,如果核心加上次核心国家,控制着全球贸易路径的比重依次为65.34%、69.06%和71.12%,控制能源贸易量的比重则依次为79.35%、84.59%和88.49%。说明不到20%的国家掌控了全球能源80%以上的运输量,核心国家的作用略微减弱,次核心国家的作用在加强,能源网络朝着层次化、网络化调整完善。②从核心、次核心国家的空间分布来看,欧洲国家的核心地位下降,从1995年的7个核心3个次核心,调整为2015年的3个核心6个次核心,法国、意大利、西班牙作用下降;亚太国家的核心地位日益上升,从1995年的3个核心5个次核心调整为2015年的5个核心4个次核心,印度、韓国、新加坡地位上升;非洲、中南美洲地位上升,巴西、哈萨克斯坦等新兴经济体作用增强。网络多元化发展趋势明显。另外,美国、俄罗斯、中国、南非、澳大利亚、英国、加拿大、荷兰、德国、印尼、沙特11个国家始终位于核心国家行列,一直起着最重要的地位和作用。
(5)通过分析2015年世界能源运输格局(图7),主要存在以下路径:①中东→亚太,世界第一大能源运输路径,承担着全球能源运输量的18.49%,原油运输量的3009%,天然气运输量的778%,煤炭运输量的001%;②亚太内部(澳大利亚、印尼等→中国、印度、韩国、日本、新加坡等),占全球能源运输量1486%,分别占全球原油、天然气、煤炭的3.30%、13.26%和56.72%,是世界最〖CM(81.5mm〗大煤炭运输、第三大天然气运输的路径;③前苏联(俄罗斯、哈萨克斯坦、阿塞拜疆等)→欧洲,占全球10.85%,是第二大原油、第二大天然气和第二大煤炭运输路径;其余主要路径按重要性依次是:④北美内部(加拿大、墨西哥→美国,占8.64%,重要的油气运输路径)、⑤欧洲内部(挪威、荷兰、英国→德国、意大利、西班牙等,占7.72%,天然气运输)、⑥前苏联→亚太(占4.21%,油气煤运输)、⑦中东→欧洲(油气运输)、⑧东南非→亚太(煤炭运输)等。以上八条路径占了全球能源运输量的71.50%。
3结论与讨论
双因子趋势图分析法和社会网络分析方法能够较好的反映1990—2015年世界能源时空格局特征。结果表明:①世界能源的生产主要分布在中东、亚太、前苏联、北美、中南美和西北非,世界能源消费增长存在波动,高消费量高增长率的区域分布在亚太和新兴经济体,欧洲能源消费放缓,北美、日本、俄罗斯消费出现负增长趋势,能源的生产和消费存在空间差异性,产消的不平衡导致了能源运输流的出现,带来了能源地缘政治格局的不稳定性。②从世界能源运输来看,从世界能源运输来看,能源出口集中在前苏联、中东、西北非和中南美地区,能源进口集中在亚太及欧美地区。③世界能源运输整体流动性增强,网络趋向紧凑,各国的能源依存性和可达性提高,能源生产国和消费国都在积极增强能源出(进)口的多元化发展,但是能源网络仍然在一定时期内存在波动性。④能源网络“核心-次核心-节点”层级结构分明,能源生产国外向中心性不断攀升,欧洲地位下降,亚太和新兴经济体成为内向中心性增长最快。⑤能源运输存在中东→亚太、亚太内部、前苏联→欧洲等8条路径,这些路径占了全球能源运输量的71.50%。
这种能源供需关系及其空间流动性的变化受到多种因素的综合影响。首先,经济增长是能源供需关系的最重要的因素,两者具有较强正相关性,能源供给不足导致经济发展受限,每一次经济危机的出现也导致能源供给过剩使得以石油贸易为国民经济支柱的产油国出现国家危机。近几年全球经济放缓,美国、日本、欧洲等都出现不同程度的能源消费持续低增长甚至负增长,油价回落,对能源供需网络产生了重大挑战。第二,原油、天然气、煤炭等传统石化能源储量在空间上的不均衡,这种空间收敛导致能源供给大国在能源贸易网络中具有居于相对优势地位的话语权,如OPEC成员国对于石油产量、石油价格的影响,2015年中国要求沙特增加能源出口遭拒,不得不转向其他供应来源。乌克兰国家动荡背后的能源争端、亚洲的南海争端都体现出全球地缘政治问题的复杂性。第三,由能源直接或间接引发的区域冲突、政局不稳乃至“能源战争”,仍然是能源网络不稳定性的重要原因。从1970年代的两次石油危机,到1990年海湾战争,再到后来的伊拉克战争、伊朗核问题受制裁、利比亚战争、叙利亚战争,以及“阿拉伯之春”导致的北非、中东许多国家政局不稳都对当时的能源运输网络产生阻滞作用,使得能源进口大国都努力发展多元化供给来源以确保能源安全。最后,值得关注的是,新的开采技术不断发展、新的可替代能源日益出現。美国“页岩油革命”导致能源储量和生产量激增,解禁了长达40年的原油出口禁令,也导致美国能源进口量大减,改变世界能源的空间格局。欧洲国家煤炭进口量锐减,能源结构从煤炭为主转向更低碳的可再生能源,新能源革命正在悄然开始。这些新情景的出现,对于我们探讨和研究未来的能源时空格局走向都起着重要作用,值得我们持续关注。
(编辑:王爱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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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朱孟珏,博士,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区域经济与城乡规划、城市地理等。Email:zhumj2311@163.com。
通讯作者:庄大昌,博士,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资源环境管理与区域开发。Email:zhuang-dc@163.com。
基金项目: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新区开发对大城市人口流动的效用及机制研究——以广州为例”(批准号:GD15XSH01);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基于城际快速交通的城市区域网络响应与机理研究:以珠江三角洲为例”(批准号:41501120);广东省普通高校创新人才类项目“广东省人口格局调整与制度创新研究”(批准号:2015WQNCX0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