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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仕途多舛:被一贬再贬直到贬到海南岛

2017-06-06秦海

作文周刊·高一版 2016年47期
关键词:壮美芳草空灵

秦海

苏轼在文学上春风得意,但仕途多舛。他出仕时,正赶上王安石变法。他有自己的独立见解和独立人格,不完全赞同王安石的观点,站在保守派司马光一边。因此他不被变法派赏识,被贬到外地做官。数年后,变法派失败,司马光派执政。按说苏轼可以鹞子翻身了。可他依然故我,又不赞同司马光全盘否定王安石的新法。于是他又不得司马光派的赏识,不曾飞黄腾达。又过了数年,司马光派失势,苏轼却被认定为司马光派,又被贬官。司马光执政时宋哲宗的年号是“元祐”年号,这一时期的官员被称为“元祐党人”,被打入“另册”,苏轼自然也在册中。此后苏轼被一贬再贬,直到贬到遥远的海南岛。好在宋朝不杀文士,所以苏轼也只是被一贬再贬,而没有削职为民,更没有被杀。官小了,俸禄低了,但温饱还是有保证的。

苏轼无论被贬到哪里,仍然忘不了、放不下自己的文学生活,从未放弃过写作。每到一地,都留下了优秀的篇章。在山东密州,写下了《密州出猎》的“老夫聊发少年狂”,写下了脍炙人口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被称为中秋节的绝唱;在赤壁,写下了气势磅礴的《念奴娇·大江东去》和前后《赤壁赋》;在黄州、琼州,也都风流倜傥有遗篇。虽然其中也流露出“人生如梦”的低迷,但主旋律仍然乐观向上,倾注着他对生活的热爱。所以他才被列入了诗词的“豪放”一派。不仅如此,他每到一处,都不凑合地过日子,“食不可无鱼,居不可无竹”,他尽量为自己安排得舒适一些,盖自己设计的房子,还“入乡随俗”地享用当地的特产。如在惠州,当地出产荔枝,他就“日啖荔枝三百颗”,让自己活得有滋有味。给有的人,处在这样的一贬再贬的背井离乡中,还不知道怎么怨天尤人、痛不欲生呢,可苏轼,无论多么颠沛漂泊,始终保持着一种好心情,乐观、潇洒、豁达地生活着。

即便在荒漠,也有一些顽强的野草生长。而人类生存、生活的地方,也都会有草,而且都会有芳草。当一个人觉得没有芳草的时候,一般不是真的没有芳草,而是有眼无珠,发现不了、感受不到罢了。以此比喻人生,无论岁月多么蹉跎,无论处在什么样的坎坷中,无论流落到什么地步,都没有绝人之路。芳草就在脚下,只要珍惜脚下的芳草,就会发现它也有属于自己的美丽动人,也同样赏心悦目。苏轼正是无论被贬到哪里,都能发现那里的芳草,并陶醉其中,才让自己始终都有乐观心态。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一生一帆風顺,不期盼自己一生平安。但是,一生一帆风顺、一生平安的人也不是一个没有,不过很少就是了。大多数人都会有这样那样的不顺和挫折,甚至有所谓的“倒大霉”。这种时候,我们就要有苏轼这种“天涯何处无芳草”的豁达和智慧,对不顺,对挫折,对“倒霉”,“既来之,则安之”,心平气和,发现新处境也自有芳草,同样可以愉悦自己。

俄罗斯诗人普希金有一首诗,题名《假若生活欺骗了你》。诗人写道:“假若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需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心儿永远向着未来……”这首诗被称为励志的好诗篇。但是,比之苏轼的“天涯何处无芳草”,境界就低了一截。普希金说,“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如果这快乐的日子不来呢?是不是就悲伤、心急、忧郁呢?在许多人看来,苏轼一贬再贬,越来越远离了快乐的日子,可苏轼却贬到什么地方,就快乐到什么地方。生活再亏待他,他也不亏待生活。而快乐,乃是个人的感受。所以,快乐于当下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快乐。由此看来,苏轼的胸怀、情趣,确实要比普希金高多了。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天涯何处无芳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莫道“山重水复疑无路”,霎时“柳暗花明又一村”。“踏遍青山人未老”,这边也自有好风景。

(选自《羊城晚报》2014年6月19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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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作品的美融合了壮美、淡泊、中和的因素,表现为既丰满又有气势,既空灵又淡泊。

对孟子之壮美的阐释。在儒家代表性人物中,苏轼最喜欢孟子。孟子充实而有光辉的人格形象和孟子气势恢宏、有理有力的文风,都深深吸引着他。苏轼在《潮州韩文公庙碑》中称赞韩愈“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夺三军之帅”。将这样一种崇高的精神用雄健豪放的词风来表现,将儒家因道德完满所带来的自我肯定和情感的壮美愉悦表现得淋漓尽致。类似作品又多是苏轼豪放一派中的珍品,所以对于后人领略儒家的超越功利、正义有为之美,唤起读者昂扬澎湃、积极进取的豪情壮志很有益处。

对庄子之壮美的阐释。苏轼的诗歌深受庄子的影响,刘熙载在《艺概·诗概》中说,苏轼的诗歌“出于《庄子》者十之八九”,当然其中既包括思想也包括文风。庄子的《逍遥游》是对世俗社会的超越,是心灵的“逍遥游”。庄子强调返归自然的自然之乐、天地之大美,从形式到内容皆可归为壮美之境界,庄子之壮美虽不如孟子之壮美有力度,但更加超然,更有超凡脱俗的气度,塑造了傲视人世的高贵人格形象。

苏轼是豪放派的代表,他的豪放诗词多能给人心胸开阔、激扬振奋的情感,体现出壮美的特点,即使是婉约派风格,也总在优美中融合壮美倾向。

对陶渊明式淡泊之美的阐释。陶渊明是苏轼非常喜欢的一位具有道家思想的文学家。事实上,苏轼是最早发现陶渊明审美妙处的人。庄子和陶渊明同为道家代表,陶渊明式的淡泊之美和庄子式的壮美在苏轼作品中有着不同的表现。“天公岂相喜,雨霁与意谐。黄菘养土膏,老褚生树鸡。未忍便烹煮,绕观日百回”这是陶渊明式的美。再来看庄子式的美:“落日绣帘卷,亭下水连空。知君为我新作,窗户湿青红。长记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烟雨,渺渺没孤鸿。认得醉翁语,‘山色有无中。一千顷,都镜净,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舞一叶白头翁。堪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刚道有雌雄。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从内容上说,庄子境界太高,太过于理想化,不食人间烟火,和现实的距离太远;而陶渊明则较为真实。从文风上说,庄子太浪漫,太露锋芒,太华丽;而陶渊明平淡宁静、质朴无华。相比陶渊明,苏轼的诗多了随遇而安的味道,读者从诗中领略到的是苏轼出入进退、从容应对的智慧,而非单纯的归隐乐趣。

对禅宗式的空灵淡泊之美的阐释。淡泊到极致便是禅的淡泊空灵。苏轼很喜欢禅宗的空灵之美,在其作品中佛教境界之美主要通过禅宗的禅悦表现出来。禅和禅悦是不可言说的,只能用直觉把握,但为使人知又必须言说,最好的语言方式就是诗。苏轼有着对禅诗的不懈追求,“暂借好诗消永夜,每逢佳处辄参禅”。他成功地将佛禅寂灭之极又是澄明之极的空灵之境表述了出来,引导自己和他人离开这个有限的世界,去细细品味永恒的无限,从而获得心灵的安宁。

中和之美最初是儒家中庸思想在美学上的体现,后来它不限于儒家,成为整个中国美学的特征:含蓄、平和、典雅、舒缓、睿智、以静制动等。苏轼善于运用中和的方法,以理节情:如果人能从宏观的层面、从全局的层面看待事物,就会获得恬淡和谐的心境,这就是苏轼的“哀而不伤”。他在儋州写《观棋》说:“胜固欣然,败亦可喜。优哉游哉,聊复尔耳。”胜和败的差别,像其他事物的差别一样,是客观的存在,但苏轼的否定差别,却使他保持对生活、对风土人情的热爱。

总体来看,苏轼前期的作品偏向孟子、庄子的风格,大气磅礴、一泻千里;而后期则偏向于陶渊明、禅宗,加之生活苦难的磨砺,其作品的总体倾向是空灵睿智、朴质清淡。最能代表成熟苏轼的作品是融合了壮美、淡泊、中和的美学思想,体现为既大气生动又能宁静致远的作品。

——刘燕飞《苏轼艺术哲学思想特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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