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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隙弥合
——古希腊经典翻译之符号学解读

2017-06-05首都师范大学

外文研究 2017年1期
关键词:典籍古希腊符号学

首都师范大学

贾洪伟



间隙弥合
——古希腊经典翻译之符号学解读

首都师范大学

贾洪伟

基于格雷(D. L. Gorlée)的“Bridging the gap: A semiotician’s view on translating the Greek classics”(1997)一文的汉译,归纳该文之观点,总结其得失,借“他山之石”论中国文化之现代化与对外传播事宜,指出中国文化国际传播当以语内与语际翻译必备之条件为策略,并以新近中国文化在国际上传播的成功案例说明:中国文化的国际传播须依靠海外资深汉学家,同时扶持年轻汉学家积极探究中国文化,参与中国文化的国际传播事业。

古希腊经典;符号学;中国文化走出去;海外汉学家

一、引言

从人类发展史和人类文明史看,任何民族都有其固有的精神文明,历经历史的考验和积淀,汇聚成该民族的智慧经典,但因世界各民族的生活轨迹和习惯,古代经典文本之构成略有不同。就所谓的“西方文化”而言,欧美各国之古代经典文本必然涉及古希腊和古罗马及其后的“大文学”*北京外国语大学外国语言研究所姚小平教授曾针对“大文学”概念做过相关阐述:“文学有大有小。如今把文学理解为‘以语言文字为工具形象化地反映客观现实的艺术,包括戏剧、诗歌、小说、散文等’(《现汉》),这是小文学;古时称‘莫如修行义而习文学’(《韩非子·五蠹》)、‘招贤良文学之士’(《史记·平津侯主父传》),这是大文学,指学问、学识,或人文之学。”(姚小平 2012)若从文学发展史的观点看,古希腊、古罗马的文学莫不如此。文本,包括古希腊神话、古罗马神话、《圣经》、《奥德赛》、《伊利亚德》、《诗学》、《大希庇阿斯篇》等。若就中国文化而言,中国文化经典文本必然涉及历代的诗、词、歌、赋、史书、游记、药典等,还包括少数民族创作的史诗、诗歌、宗教教义、口述文学、歌曲等,更包括中华民族习俗、习惯等内容的现代作品,如《红高粱》、《狼图腾》、《平凡的世界》等。

虽然各国的古代经典文本均或多或少带有宗教彩色和内容,但世俗文本与宗教文本翻译的实践与理论阐发则有所不同:宗教文本被普世公认为神秘的神圣文本,不容亵渎,故具有一定程度的不可译性,虽然世俗文本也因世界各族文化的异质性(exoticism)具有近似的不可译性,但世俗经典文本的传译重在传达文本信息,传译之动因就是文化之间的间性差异,目的就是通过文化之间的通约促进了解和交流,世俗文化之间的通约是彼此之间的互通与交融,而宗教文本的传译具有一定程度的文化同化功能,目的是扩大宗教群体,扩展宗教文化的势力范围。因而,在翻译问题层面,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不论哪个民族的文化经典,之所以具有经久不衰的生命力,全赖其赖以生存的语言文字符号之功,因为(民族的)语言即民族的精神(洪堡特 2008: 52),语言承载着文化经典之精神,才使经典之精神流传百世。随着时代的变更、语言文字的演变、人类对经典之需求变化,民族经典文本的通约能力有所减弱,就有必要在同一语言文化内部的不同语言形式与系统之间加以转换,有必要在同一语言文化内部通过不同的符号形式加以传播,如基于经典文本拍摄的视听跨域符号文本,更有必要在不同的语言符号系统之间加以传通,促进文本思想再生,继续维持经典文本的文化使命。

既然古代经典文本的翻译根植于符指过程(semiosis),文本内容的传统乃是符号转换过程,就有必要从符号学角度考察经典文本的翻译过程,解读经典文本的符号生命力,诠释异质性经典文化符号的传播和融通的路径和策略,以及经典文本如何跨越时空间隙,终至世界文化通约的彼岸。

本文拟基于格雷(D. L. Gorlée)女士之“间隙弥合——古希腊经典翻译之符号学解读”(Bridging the gap: A semiotician’s view on translating the Greek classics),归纳该文之观点,总结其得失,借“他山之石”论中国文化之现代化与对外传播事宜,指出中国文化国际传播当以“攘外必先安内”(以语内与符际翻译*有关美籍符号学家雅可布森提出的语内、语际和符际翻译三大译域的划分问题,笔者参酌国内外学者之成果,指出该分法之不足,写作“雅可布森三重译域之翻译符号学剖析”(贾洪伟 2016)一文,参考苏联符号学家洛特曼之“符号域”及其相关思想,提出域内、域际和超域三类译域范畴。为内部固根之基础)、“安内与攘外同时并进”(语内与语际翻译为安内与攘外之根与必备之条件)为策略,并以新近中国文化在国际上传播的成功案例说明:中国文化的国际传播须依靠海外资深汉学家,同时扶持年轻汉学家积极探究中国文化,参与中国文化的国际传播事业,持续吸引国外青年学习和宣传中国文化。

二、内容概要

“间隙弥合——古希腊经典翻译之符号学解读”一文系格雷于1997年发表在《视角:翻译学研究》(Perspectives: Studies in Translatology)第5卷第2期的有关古希腊经典文本翻译的符号学专论。格雷认为:在许多方面,古代经典翻译酷似《圣经》翻译,即权威文本时间跨度长,语言文化差异大,又脱离原语境,须先转码后重构,方才使其免遭时间的蹂躏,传至未来读者手中;指出翻译的符号学路向——符号学翻译(semio-translation)——释解了所有翻译活动之动能性的瞬间本质。

从内容上讲,该文从符号学翻译、经典与经典化、文化适应和历时的跨空间翻译四个层面,阐述了在文本符号转换过程中,如何依据原作表达原型、交际态度等,译者选择并确定遵循怎样的微观和宏观策略,以便弥合文本时空间隙,即驱使译本贴近原本,或是远离原本,走向目标语言文化结构,满足目标读者之期盼。

“符号学翻译”认为所有文本符号之生命周期均是同一的,须接受真实或潜在的阐释,才能充当不同时空语境中的符号职能,指出文本系无限制、永无止境的符指过程,文本符号只有不断地生成受规则制约并暗含着规则变更和规则生成的解释项,才能得以鲜活,此为后文解读古希腊典籍翻译问题奠定了理论基础。“经典与经典化”以亚历山大图书馆和博物馆的历史遭遇为线索,阐述古希腊典籍之所以成为“西方文化”经典的历程,以及一再发生符号转换的必要性。

“文化适应”主张古今文本样态、时空状态、文本职能与功效均发生巨大变化,阐述古今、历时与共时、后顾性与前瞻性、同化与异化等层次的翻译认识观和理论变异。“历时的跨空间翻译”认为典籍翻译之跨越时空的属性促生文本间隙,即二极对立观念——历史复原与现代重写、异质性与同质性——决定了经典翻译的跨越时空的动态性,以及翻译过程中文化适应性或同化的程度,界定了古希腊经典翻译的符号行为属性,指出符号增损(矛盾译文、简易等值、译文错配及其他翻译失误)均属符号能量守恒定律中的译文范畴,归纳古籍翻译中后顾性与前瞻性路径的具体特征与影响,以同化和异化案例解释前人弥合文本间隙的方法和方式,并以历史发展为据,指出古希腊世俗典籍功能的变异与翻译策略。

三、功过之论

举凡著述必有助益。“间隙弥合——古希腊经典翻译之符号学解读”之助益,大抵体现在如下四端:

1)该文率先从符号学视角解读和阐释古希腊经典翻译现象与行为,尝试以符号学理论解释相关理论问题,指出典籍翻译与其他类别翻译的宿命并无本质差异,均受语言、风格、文学风尚等的日益变化的影响,均属“昙花一现式”盛衰交替的符号现象。

2)在翻译领域,该文首次对古希腊经典文本的数量做“摸底”工作,解释这些典籍之所以成为经典的历史因由及其对“西方文化”传承与发展的重要作用,同时也是古代经典翻译存在的本质性需要。

3)该文以《圣经》与古希腊史诗的翻译为例,阐述在新时代文化适应进程中,经典翻译涉及的后顾性和前瞻性两种路径的存在与操作机制,指出典籍翻译实现的是符号转换中的功能对等或曰等效机制。

4)该文以时间差异和空间位移产生古今文本间隙为轴心,以众多《圣经》翻译案例为据,指出二者直接制约着符号转换过程中的文化适应或同化的程度,以及不同程度的文化适应与同化和异化翻译现象之间的关联;以古今译例存在的差异为据,指出古代世俗典籍文本因功能变异,在翻译操作层面,与《圣经》译本之间存在的差异,进而揭示古代世俗典籍翻译与《圣经》翻译在历史认识观、文本符号转换、时代认同等之间存在的变化。

纵观中外翻译史文献,该文系国际翻译学界首次从符号学视角阐述古希腊典籍的翻译问题,同时也是首次从符号学视角解读《圣经》翻译的本质与相关问题,进而矫正此前学界提出的形式对等与功能等效理论的认识,为推进翻译学进步做出有益的尝试。

纵观古今,举凡所论,哪怕是针对相同的对象,论者的立足点不同,其关注点、论证方式、所得结论等均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差异与不足。因此,该文也不例外。现以笔者的知识基础和所持视角,大致将该文存在的不足归纳为如下4端:

1)未对术语“古典经典翻译”加以逻辑定义,也未限定古典经典的指称范围,故而才会在文中一而再、再而三地以《圣经》为案例,借以阐述古代经典翻译问题,在实质上忽略了宗教经典与古典文化经典(特别是古希腊、古罗马文学之精神支柱——《古希腊罗马神话》这一重要典籍的传译)在翻译操作这一层面存在的差异:宗教文本(特别是《圣经》文本)的内容具有纯洁性和纯粹性,不容掺杂外来文化和世俗文化,由此被认为具有神圣性、神秘性和不可预知性,故而曾一度被认为是不可译的,就是因为这一原因,用阿拉伯语写成的《可兰经》至今也未出现其他语言译本,而古代经典的大文学文本不存在这种情况。文本语言具有虚构性、隐喻性、戏剧性,文本内容具有多元性和文化间性,文本风格具有一致性和非同一性,所以在翻译操作上就会出现多样性,相对来说所涉及的问题也就更加复杂,作者以《圣经》翻译等同之,不免将古代经典翻译问题简单化了。

2)作者将宗教翻译与古代经典翻译等而视之,难免混淆宗教翻译与古代经典翻译问题的界限,难以清晰地阐述任何一方的本质问题及相关规律,宗教翻译因假借以《圣经》译为受众社会母语(通用语)方式提升边缘和少数民族文化认同为借口,以图扩大宗教势力范围,移植帝国主义文化,同化宗教受众,是为宗教翻译的根本意图,而古代经典翻译之意图和功能并不在此,除了传承古代精神文明和文化结晶外,还有培植社会文化精神、品读古代圣贤智慧之功效,在本质上说,宗教翻译是群体性、区域性、个体性的事件和活动,而古代经典翻译乃是全人类的事件和活动,与任何语言文化之间的通约是平等的交融与互动,不具有高高在上的主导性姿态。

3)作者因将宗教翻译与古代经典翻译混而一谈,时而谈《圣经》翻译,时而谈《奥德赛》、《伊利亚德》等,时而谈西塞罗演讲术,似乎这些古代文本及其译本具有极大的同一性和同质性,但事实并非如此,故而作者试图系统地阐述古代经典文本翻译问题和符号学解读的同时,并未言及古代经典译本与宗教典籍译本生成与传播之本质差异,不免让读者对二者的界限及其相关问题的认识产生模糊性。

4)作者只在宏观理论层面阐释为何古代经典的翻译存在间隙及如何弥合这一间隙,但未进入经典译介的微观具体层面,也未举列具体的经典事例说明之,而是以《圣经》翻译替代之,迫使理论阐释和符号学解读失去了其应有的效力。

总体言之,该文出现的瑕疵主要因为作者撰写之初,没有对古希腊经典加以逻辑限定,将与古希腊世俗典籍翻译不同类别的《圣经》混同为古希腊典籍,混淆了二者在翻译操作与策略、历史认识观变异、符号增损、功能等值与等效等层面的差异。

四、借“他山之石”论中国经典现代化与对外传播

据“中国知网”以关键词“中国经典”所得数据,截至2015年8月11日中国境内共发表有关中国经典外译论文335篇,本数据系笔者手动排除干扰项后所得结果,详细年代分布参见下表:

从表中数据可见,新中国学者关注中国经典外译始于1983年,直至2007年有关成果一直保持在个位数,自2008年国家施行中国文化“走出去”战略,相关成果才突然递增,一举跃升为两位数。自2011年之后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但从马祖毅(1983)和冯禹(1988)到顾卫星(2003)这20年间,国内学界几乎均将关注点落在国外译者、译著评介、翻译技巧、译文得失等层面,尚未关注中国典籍对外传播的必要性与原则、典籍外语与中国形象建构、典籍外译与国家软实力建设、经典现代化与对外传播等的关联层面。即使时至今日,国内学界对中国经典外译的最佳优化策略也仍然没有达成共识,仍没有很好地利用海外汉学家、中国留学生、海外汉语学习者、海外侨民、海外华裔商会等有利的资源。

年代数量年代数量年代数量年代数量年代数量年代数量总计19831198811989219922199411995512年代数量年代数量年代数量年代数量年代数量年代数量总计19962199711998119991200032001614年代数量年代数量年代数量年代数量年代数量年代数量总计200242003720046200592006102007844年代数量年代数量年代数量年代数量年代数量年代数量总计200826200927201022201130201242201356203年代数量年代数量年代数量年代数量年代数量年代数量总计20144720151562

笔者无意全面地探讨上述所有话题,仅从翻译符号学视角,探讨中国经典文本的符号转换(语内、语际和符际翻译,或曰域内、域际和超域翻译问题)及对外传播策略问题,以“攘外必先安内”为导向,“安内”是为了更好地“攘外”,两者可同时并进,相互补充。

(一)攘外必先安内,安内与攘外同时并进

面对世界各国出台国家安全战略,建构国家形象与软实力,我国也积极地推行中华典籍对外传播战略,这一战略本文称之为“攘外”。但是,要“攘外”必须做好内部的“后勤”工作,即中国经典文本的认识和解读工作,这是中国文化“攘外”工作之根本和必备条件。

要做好“安内”工作,笔者以为当前之要,乃是古籍之现代化文本的编写和推广,前者须经历古代表意符号向现代表意符号的转写,美籍符号学家雅可布森称之为语内翻译,旨在全国范围内普及中国文化经典的智识,以便能更好地转写符号和推广中国文化;后者须在现代化符号转写基础上,让经典原本和现代化转写本走入课堂、会堂、媒体,供全国各界人士品味中国文化和吸收中国文化的精髓(从符号的阐释和解读均为广义翻译范畴的角度看,这一举措既是古典文本的再生,也是古典文本经由现代化文本解读和阐释的二次再生,二者均为语内翻译,后者为古典文本的二次语内翻译),还须积极鼓励古典文本向经典剧作和文化宣传片的符号转换,此为雅可布森提出的符际翻译。若此处的符际翻译文本不用外文字幕,连同语内翻译,可一并称之为笔者提出的域内翻译;若符际翻译文本采用中外文字幕,古典文本经历同一语言文化范畴的符号转换和文本类型的变更,最终生成跨越符号文本媒介又包含音、形、声、貌俱全的综合性符号文本,就要归入笔者提出的超域翻译范畴。*有关域内、域际和超域翻译的划分和界定,参见贾洪伟(2016)。

清末以来,不少学者倾注毕生心血,解读中国经典,编写经典注疏,清末民国有黄侃、章太炎等,新中国有杨伯峻、陆宗达等,海外有钱穆、高克毅、夏志清等,近有于丹、易中天以及台湾梅广、曾仕强等,这些解读和阐释文本均为经典文本之域内翻译文本,是中国文化“攘外”不可或缺的“安内”工作和必备条件。自20世纪80年代后期,大陆先后制作具有一定影响的域内经典文本数部,发起了域内翻译文本向超域综合文本的转型,向全民普及中国经典文学知识,其中《红楼梦》、《西游记》先后被译为其他语言(少数民族语言和外国语),在普及和巩固中国传统文化知识的同时,向世界各国观众推广中国文化,以轻松愉快的方式扩大中国文化的影响力,向世界各国民众证明:中国并非缺乏优秀的文学作品,也并非“没有希望的未来”可言,更并非如同“印刷术发明前抄写的上帝经书一般,语气冷冰,内容老旧,重复不断,缺乏气势与热情,毫无新鲜感可言;一味顺从朝廷,反对独立自主,对古人设立的藩篱,不敢分毫逾越;到处充斥着平衡推理、面向正统的犹豫不决和无望的自由;只能提升记忆力,而培养不出人才;只有长篇累牍的重复,而创新不足”。*原文如下:They are, as has been said of the writings of the Scribes at the time of Our Lord, cold in manner, second-hand and iterative in their very essence; with no freshness in them, no force, no fire, servile to all authority, opposed to all independence; never passing a hair’s breadth beyond the carefully-watched boundary line of precedent; full of balanced inference and orthodox hesitancy, and impossible literalism; elevating mere memory above genius, and repetition above originality. (Douglas 1876: 79)

纵观清末以来的文献,不少学者受欧美学界对中华文化恶意诟病的影响,先后发起改革中国语言和文学的运动,破坏了中国语言文化固有的生态环境,抢占了中华文化的固有位置,篡改了中国民族价值观念,伤害了中国文化在世界范围内的软实力和民族形象。随着国力的崛起,中国要以非传统安全手段恢复国家形象,重振在世界范围内的软实力,就必然要先恢复国民语言文化能力(安内工作),做好“攘外”的基础工作,以便保证文化对外传播工作的“人才储备”基础,同时强化国民的外语能力,保证语际转换的质量和可持续发展的动力。

(二)策略与相关思考

因当前中国在国际范围内国家形象和软实力建设的迫切性需要,中国文化“安内”和“攘外”工作需要同时进行,但如何进行,国内学界并没有一个全面而一举制胜的策略。笔者以为,中国经典的现代化与对外传播其实是个文化符号内外部解读、阐释和转换的大系统,内部与外部的解读、阐释和转换相互支撑、相辅相行,互为你我。故而,中国经典的现代化与对外传播策略须是一个内外兼顾、相互支撑、循序渐进的过程和操作体系。

近年,美国汉学界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W. L. Idema & S. H. West编著了《神仙道化、叱奸骂谗、风花雪月、神头鬼面:中国早期十一部杂剧》(Monks, Bandits, Lovers, and Immortals: Eleven Early Chinese Plays)和《〈赵氏遗孤〉与其他元杂剧:早期文本》(The Orphan of Zhao and Other Yuan Plays: The Earliest Known Versions),哈佛大学华裔学者李惠仪(Wai-YeeLi)与两位已故华裔学者夏志清(C.T.Hsia,1921—2013)和高克毅(GeorgeKao,1912—2008)在蒋经国国际学术交流基金会(ChiangChing-KuoFoundationforInternationalScholarlyExchange)和台湾文化部(CouncilforCulturalAffairs)的资助下,主编了《元杂剧哥伦比亚选集》(Columbia Anthology of Yuan Drama),引发国际学界对中国元杂剧的热论,可谓是新近中国文化传播的一大壮举。

有鉴于此,笔者拟参考美国汉学近年取得的成绩,以自身智识为基础,提出中国经典现代化与对外传播的策略,大体来说是:1)鼓励文学艺术界人士积极地投入民族、民俗的挖掘和创作,促进国学的恢复与振兴;2)鼓励全民范围内中国传统文化的恢复与中国传统精神文明的重建,推动外语界以外语讲授和传播中国儒释道文化及其相关作品;3)加强大中小学生的中国传统文化建设,增加来华留学生中国文化学习和体验的权重;4)鼓励中国学生到国外留学,同时宣传中国文化,加大来华留学生的数额,做好中国文化对外传播的人才储备工作;5)支持并资助国内外出版中国文化作品,特别是符合国外读者口味的中国文化作品,不论是古籍还是通俗文学作品,保证中国文化必需品的国际供应;6)鼓励或资助中国艺术团体出国演出或展示,特别是纳入联合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相关项目,如剪纸、风筝、蒙古族长调等;7)建立类似蒋经国国际学术交流基金会的相关机构,促进国际学术交流,推动中国文化的对外传播;8)积极联系海外华人商会、华裔学者和海外汉学家,鼓励他们从事中国文化作品的外译和宣传工作,资助海外汉学家相关作品的出版与传播。

倘若国内学者和相关部门能以世界范围内中国文化作品传播的成功案例为参考,制定必要的政策,执行相关的策略,中国文化对外传播应该在不久的将来取得令人瞩目的成绩。

五、结语

本文归纳“间隙弥合——古希腊经典翻译之符号学解读”的内容,从学科建设的宏观视角,总结该文的功过与得失,借鉴新近美国汉学的新发展,反思中国经典现代化与对外传播的现状,提出八点内外兼顾的策略。

从翻译符号学角度看,只要是符号从一种类别转换为另一种类别,从一种文化走向另一种文化,就属于广义的翻译行为;只要是解读、阐释符号文本,就会涉及域内或域际的翻译行为,这是一种无界限、永无止境的过程;只要是存在符号文本,就会存在符号文本的翻译问题,只是域内、域际和超域翻译的区别而已。就典籍而言,古代典籍分宗教典籍和世俗典籍二类,宗教典籍的解读、阐释和文本现代化均属于域内翻译行为,只是解读和阐释与世俗典籍的解读、阐释与现代化区别较小,而二者的域际翻译则差别较大,因为宗教文本具有较大的神圣性、神秘性,需要尽量保持这种特殊的属性,故译者受到的相关约束较大,须以原文本为藩篱,侧重文本的效能等值,世俗文本的翻译工作则相对轻松一些,涉及的文本创造性也较大,如加拿大学者M.W.LukeChan与中国学者ChenBingfu以阐释学为指导思想,将《孙子兵法》译为《孙子兵法与商业应用》(Sunzi on the Art of War and Its General Application to Business),受到国际学界的好评,引发一系列中国经典作品的创译,这是值得我们思考和吸取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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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侯 健)

通信地址: 100048 北京市 首都师范大学大学英语部

本文系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首部《四书》英译本研究”(2016BW024)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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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5723(2017)01-0070-06

2017-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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