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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愿画坏了,也不要平庸
——对话蒲国昌

2017-06-05蒲国昌靳卫红

画刊 2017年5期
关键词:用笔纸本当代艺术

蒲国昌 靳卫红

访谈 INTERVIEW

宁愿画坏了,也不要平庸
——对话蒲国昌

蒲国昌 靳卫红

蒲国昌

靳卫红:蒲老师,看你的作品,发现你跟你自己同代的艺术家不太一样,你特别注重“独立”这个事。

蒲国昌:如果说创新的话,很容易为创新而创新,我更喜欢独立。“独立”是一个艺术家人格的独立,人格独立带来艺术独立——不要吃别人嚼过的馍。我对“潮流”的东西有一种本能的拒斥。要让作品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如果能够看出来,我自己也不能忍受。靳卫红:从你的画里能看出这点。但是每个人面对历史环境的时候,有上下文在,有一些“吸收”很正常。对你来说,你最多吸收的是什么?或者说,你的审美是怎么形成的?蒲国昌:主要形成于我的困难期。我对书法、印章都有研究,这种审美方式、金石趣味甚至影响了我的人生。我用线条也喜欢这种毛茬茬的,感觉是石头打出来的,有力度。但也不是很流畅的,我行笔慢,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沉重、凝重、敏感、神经质。

靳卫红:从来源来说,在你(学习)的时代,绘画是什么概念?蒲国昌:我的绘画入门是西方素描,(学习)塑造块面、光影,以及那种认识世界的方法、观念。上学时,在高年级以后对民间的东西很感兴趣。我的毕业创作就是如此,一部分来自杨柳青年画,还有一部分吸收了鲁本斯的造型。

靳卫红:你上学是在上世纪50年代的中央美术学院,当时美院的环境,能看到多少西方大师的东西?

蒲国昌:很少。鲁本斯的画册有,还没有印象派的。苏(联)派的东西最多,影响比较大。

靳卫红:为什么你没有想吸收苏派的那些东西?

蒲国昌:我走这个路子受了黄永玉的一些影响。黄永玉天马行空,他的造型方法、他的变形方法,当时很不被待见的,在学校里属于另类。人们认为这是资产阶级自由化的东西。

靳卫红:就当时的大环境来说,大家都在画宣传画、画革命现实主义的东西,你画过吗?

《梦者之二》 蒲国昌 纸本设色 600cm×300cm 2007年

蒲国昌:当然画过,那个时代逃不掉的,你别无选择。这也是一个过程。

靳卫红:你现在的作品里头用的这些网络热词,比如,你写:“环环,你喜欢什么花?臣妾喜欢两种花:有钱花,随便花。环环你真美。我哪里美?你想得美”等等,很明显地具有批判性的态度,但我发现这种批判是后来才有的一个态度,上世纪90年代的作品里还没有,这种批判态度你是怎么形成的?

蒲国昌:(上世纪)90年代中期我对人性很失望。从前人性被压制了,改革开放以后,逐渐地放肆,人的本性被释放出来了。到90年代中期已经令我感到不能容忍。这个时期开始有《人--人》系列,对人的异化做探讨。我那个时期的作品叫做《灰梦》,很奇怪,那些年我老做一个梦,反反复复做同样的梦:我在一个陌生城市,好像是一个城乡结合部。天都是黑的,周围灰蒙蒙一片,人都没有表情,像幽灵一样。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我问人,人也不理我,就算理我也是给我指一条错误的路。这个梦确实不是偶然的,是一种生存状态。人是焦虑的,感觉没有归宿。

靳卫红:你的作品《须发故事》系列、《金色》系列,是关于头的,看起来很有意味。

蒲国昌:我觉得头发是与生俱来的,新生儿哇哇一哭,头发已是存在的。而胡须只有通过后天的发育,我觉得它代表了一种修养、一种后天的东西。头发是先天的,我把胡子和发辫连起来,先天和后天连在一块就是智慧,是一个智慧的符号。有的画是想讨论传承在当下的问题。

靳卫红:我们去解读绘画总有一种危险,因为绘画不可能被完全解释出来。画画的人总是被问“你画这个是什么意思”,你有没有觉得这种解释很痛苦?

蒲国昌:对,我自己觉得挺别扭,好像当众脱裤子、当众生孩子一样,把隐私给暴露出来了。

靳卫红:绘画本身有一个不容解释的部分,假如语言都解释清楚了,绘画本身也就被削减了。

蒲国昌:有的时候,在画的过程中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明确,就是觉得好像有意思,就这么弄出来了。就像胡子和发辫连起来,大概有点智慧的意思,但如果说得这么确切,就很别扭。贝尔说现代主义是有意味的形式,我借用他的思路说当代艺术是有意味的状态。

靳卫红:我最初看你的画,是在(上世纪)90年代,那时还比较有装饰意味,到2000年后变化大,比如《鱼渔》《垂钓》这些,非常松弛又非常有力量,给我一个很强烈的视觉刺激。这变化是怎么发生的?

蒲国昌:修养上有了一些变化,以前有一些太刻意,或者说装饰性太强。年纪大一点,就来得更自然、更随意,想更本真一点。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时候对民俗和戏曲的东西比较迷恋,画面整体比较欢快。当时又是“四人帮”倒台之后几年,有一种解放感,通过戏曲的民俗的东西做一种情绪性的表达——生命的狂欢。

靳卫红:这也是一个潮流,那个时期大家都在寻求本土的某些元素。

蒲国昌:这些是我对于当时社会的生存状态,就是那种人的本性释放出来的贪婪、异化的感受。《人--人》《石榴》都是这个主题。

靳卫红:你在画面上用了很多小疙瘩、小圆圈,这是你的趣味取向?在结构上有很多切割的关系,看起来跟立体主义有关?

蒲国昌:既是趣味取向,也有一个来历。就是我之前说的人被异化。受了立体主义的影响,但主要还是跟机器有关,我认为机器的产生是为人类服务的,但到最后人却成了机器的奴隶,所以我用了很多这种跟机器有关的符号。

靳卫红:《石榴》系列我觉得你还是处在风格探索的时期,能明显看到立体主义对你的浸染,到后来你就吃进去,融为你自己的东西了。

蒲国昌:当时我拍了很多机器的照片,摩托车、车床等,去寻找这种感觉。还有就是总有一种逆反心理,中国画界老认为画机器俗,我就偏画。当然我对画机械那小圆圈,手特别有快感。

左·《忧郁的眼睛》 蒲国昌 纸本设色 68cm×68cm 2009年

右·《须发故事之十一》 蒲国昌 纸本设色 45cm×68cm 2011年

靳卫红:你做综合材料的东西,跟做纯粹平面,比如水墨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吗?

蒲国昌:感觉上是不一样的。综合材料是几种材料组合起来,水墨就是一种材料,做情绪的抒发,一口气就完了;综合材料从这块材料到另外一块,需要转换,没法一口气完成,理性的色彩更重,制作成分更多。这种理性的方式,从前比较喜欢,但现在还是喜欢一气呵成,把要说的东西说出来,更流畅,要是换一个材料总感觉要断了。

靳卫红:(上世纪)80年代中国前卫艺术刚刚起来,你那时候在做什么样的东西?

蒲国昌:(上世纪)70年代我开始画水墨,80年代水墨和版画比较多,85年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10人半截子”美展中,我做了一件进入中国美术史的作品《召唤》,是一件版刻组合体,一件装置作品,引起美术界很大反响,这件作品主要是我对未来充满希望和憧憬,召唤大家为之共同奋斗,当时确实是有极大的理想主义情怀。90年代版画做得少,基本上是水墨。我做木刻的时候有一种痛苦,因为我刻的时候,板子是有深度、有空间变化的,我习惯它本身给我的视觉力度,一印成版画就没有了。从前我最怕印第一张版画,一印出来,我习惯的力度、微妙的变化就全部丧失了,变成黑白对立的颜色。后来我就把木板直接呈现出来,在上面做一些处理,做很多麻绳、纱,再上颜色(不止上一层色),又是水,又是丙烯的,变得很丰富,甚至可以做出油画的效果,这种办法我用在了《召唤》这件作品里。

左·《石榴系列之四》 蒲国昌 纸本设色 136cm×136cm 1995年

右·《花鸟·蚊之一》 蒲国昌 纸本水墨 68cm×68cm 2003年

靳卫红:你在木板上做加法,进行积累,版画印出来却是减法。而水墨画解决了这个问题。

蒲国昌:我玩水墨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这个人思想很跳跃,木刻的加工过程很长,到后来纯粹是用理性控制自己去做,很痛苦。水墨不一样,几十分钟或者一两个小时(就能表达)。当然有的作品断断续续搞上几个月,甚至几年的也有之,但不是机械的加工过程。这里面涉及到用笔,我觉得关键还是用笔的精神性,缺乏精神深度的话,笔再流畅也是浅薄的。

靳卫红:笔有气质,有它自己的能力。

蒲国昌:一根线条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秉性,甚至人生经历。我是很讲究精神性的,至于书法里的讲究,有时候我也会纠结,明明知道根据书法的原则,应该有起伏,但某些时候我就觉得一根线条细丝丝地拿出来特别过瘾,情绪上就会有矛盾。

靳卫红:蒲老师的力气太大了!不仅是在笔墨上,画的尺寸也很惊人,现在还画这么大的画,丈二的纸,用梯子爬上爬下的,了不起。我觉得你的工作,也是对毛笔可能性的拓展,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日本的一个书法家,叫井上有一?

蒲国昌:喜欢。靳卫红:他的很多用笔也是找不着一个出处的,尽管他对传统,比如颜真卿,下过工夫,但这个东西已经被内化了,表达出来的不再是我们认识的颜真卿,而是井上有一自己。这是一个发展了的东西,这个发展恰恰是保证游戏能够继续玩下去的动力。

蒲国昌:像贡布里希讲的,没有什么艺术,只有一个一个的艺术家。在我们的书法里边,这句话也是实用的。什么是书法?书法就是王羲之这个样式、颜真卿这个样式?我更觉得应该是一个一个的独立的书法家,而非是有什么统一模式。

靳卫红:中国的文化传承方式非常特别,以相似性为基础。从王羲之,从晋人开始建立一种书法范式,变化不是特别大,顶多是增加了每个时代不同的风气,有一种相对稳定的可辨性标准,中国人的思维惯性上要求看见这个传承。

其实你是五四以后成长起来的这一代人,而这个阶段恰处于前所未有的文化断裂期。(上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文化又受到西方文化的特大冲击,所以,你的方法肯定是不同的。西方现代性的影响下,我们看艺术的方式变了,把董其昌、“四王”放在20世纪以来艺术史叙事的框架里边看,他们那个东西没有意义了,因为我们讨论艺术价值的基础变了,创新变成了新价值。

其实“四王”也做了很了不起的事情,他们对于一种笔墨语言的整理、归纳,变成一个独立性的游戏,在那个之后,我们才会这么深地理解这个系统。

创新是20世纪以来的一个概念,我对创新有时候也有一点矛盾的态度,如果我们继续传承可能会累积得更厚更深,但是对我们个体的意义就很小。而创新要求每个艺术家有一个自己的方法系统,这是不可能的,没有那么多有能力的艺术家,比如说我们这个时代有杜尚、有毕加索这些人,这些“超人”。创新在20世纪以来的艺术规则里头,变成一个特别重要的概念,我们每个人都被创新逼迫得很焦虑。

蒲国昌:创新的困难不在于表面的东西,表面的东西只是搞个稀奇古怪。难在背后的支撑,要有思想深度,这种创新才能够立住,才具有意义。这一点很难。如果你只是创造一种视觉愉悦,或者新的形式,这是比较表面的,(还是)要发现这背后更深层的东西,变成自己的语言,传达自己的思想。比如你老画“丑”裸女,“丑”就是你独到的具有深度的语言。我的丈二大蚊子,大体量、长腿就是我的独创的语言,美了或体量小了、腿短了,观念也就没有了。

靳卫红:书法家是一个比较尴尬的称谓,因为以前没有书法家的书法,文人字写的好,比如说苏东坡写得好、王羲之写得好、陆游写得好,或者是朱熹写得好,等等,这些都是学者或者文人,士大夫提笔写字而已,目的不在于向社会卖弄和炫耀,而是他自己扒出来的文化皮层,好坏跟其人关联很大。后人把这个东西变教条、变僵化,再加上我们现在这么多所谓书法家共同的推力,把这个事情变得很流俗,所以我觉得你刚才说的恰恰都是书写的要义。你投入感情,你知道手上这支笔的重量,所有的技术你都烂熟于心,这已构成一个书法存在的足够的理由。

蒲国昌:我平时也订一些书法杂志,感觉他们还滞后着呢。按照目前(标准)书法没法发展,隶书不可能发展,王羲之不会出现。

靳卫红:是的。很多书法家对井上有一嗤之以鼻,觉得这不是书法,他们忘了一个真正的书写者的使命是什么,这个作品就是一个人扒下来的一张文化之皮。你是什么东西,就印在这个上面,他的价值就在于此。如果没有就是假的,肯定是。

蒲国昌:我感觉书法家很多不懂艺术,艺术最根本的点他不懂。

左·《抽象之三》 蒲国昌 纸本水墨 34cm×68cm 2011年

中·《金色系列之九》 蒲国昌 纸本设色 68cm×136cm 2008年

右·《须发故事之三》 蒲国昌 纸本设色 68cm×136cm 2011年

靳卫红:很俗气,可能比较符合规范,但是完全不能被感动。应该说叫做本末倒置。

艺术可以分两种,一个是元气淋漓,一个是靠修养。这两个都好,但是这两个路是不太一样的。

你的笔墨,从传统意义上来谈,显然不对应任何一个我们在传统里所谈到的技术,我认为你是发展了一种用笔的方式。

蒲国昌:我一直很纠结,纠结要不要书法用笔。我开始还是隶书入手、印章入手,所以我对印章的结构,对它磕磕巴巴的线条特别感兴趣。过后对细丝丝的线也很感兴趣,我很多画都有细丝丝(线)。我从木刻刀法的“摇刀”当中得到启发,变成转动的毛笔,拉出来的线条都是毛擦擦的,很有力量。甚至于我的毛笔转动了以后形成的细丝也是作为我的画的一个特点,这种细丝看到以后确实觉得特别过瘾!这是一种本能的喜好,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喜欢这种笔转动以后,旁边坑坑洼洼的东西,这是一种审美,这种审美说不清楚。也许就是和你的秉性以及生命的历程有关。

靳卫红:我想借这个话题呈现,实际上你对传统是有自己的思考和选择的。也避免一种误会,好像你的用笔跟传统没有任何关系,我恰恰觉得不是没有关系,而是表达了你与传统用笔的距离——你自己的用笔。或者可以说是你目前的矛盾还在持续,说不定发酵到某一天,突然回到一个非常传统的书法用笔当中试一试,也有这个可能。

讲到这儿谈谈当代艺术,你怎么理解当代这个概念?

蒲国昌:当代艺术要接触当下的生存状态,要接触当下的人,当下的思想状态。但我对政治不感兴趣,我认为政治是不可靠,不可捉摸的。

《机器时代系列之五》 蒲国昌 纸本设色 102cm×102cm 1992年

靳卫红:在中国,说当代艺术不如说是西方化的艺术,你同意吗?蒲国昌:这一点我从(上世纪)80年代就很明确,我认为中国当代艺术应该建立在中国文化、中国社会基础上,而不是把巴黎的艺术搬来。所以我在80年代搞乡土的东西,搞中国的戏曲,就是因为我对西方的东西,对当时的当代艺术运动是有看法的。我认为很多人直接照搬西方的东西,甚至于现在还在照搬,我很反感。

我认为当代艺术发展到当下,从世界范围看,有些偏向,就是过分地观念化。观念进入艺术本是一大飞跃,但极端了,从文本到文本,从观念到观念。创作中失去了感性的体验环节,作品的呈现也没有感性元素,这便失去了亲和力,难以让观者进入,难以让人感动。我认为当代艺术已走到一个节点,值得反思。

还有就是中国当代艺术引进西方的平面化、无深度,也要考虑中国国情。杜尚的“小便器”的登堂入室,是西方文化、哲学、艺术发展的必然,是有其深厚的文化背景的。中国现在社会状况是思想的缺失、信仰的缺失,中国目前需要的是深刻与思想。

我认为很多理论家也是照搬西方的理论,西方有的理论他才敢有,西方有的评价标准他才敢用,西方肯定了的东西他才敢肯定,没有自己的理论。

我曾经说当代艺术应该是无仿本的艺术,首先需要无仿本的批评家。批评家立足本土,去发现本土生长出来的当代艺术。

从书法的角度,分解来看无非就是间架结构、用笔方式这一套的范式规范。然后就是艺术上的讲究,要有精神性,要独立。所以还是要把握住一个格调,格调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在这一点上,我自认为我对格调是有感觉的,我能够把握住格调。每一种用笔,撇捺横竖、提 ,我能够把握住它,把握住字形的美,把握它的精神气质。并且我玩的很开心。我把自己的感情投入进去,不是我在背王羲之或者是怀素的某一个字,我把自己的心情放进去了。

从我个人来讲,我并不深刻。我的知识结构,基本是从学校得来的。出学校后只不成系统地研究一些东西,比如电影、戏剧、建筑、后现代理论等,这些形成了我艺术思想的平台,使我悟到艺术的基本点,让我面对各种潮流保持冷静和有能力判断取舍或批判。但我的整个生活历程的影响比较大,对一些看不惯的东西,一种社会和人性的冲突,会有看法,我不能容忍人性里面一些丑恶的东西。

靳卫红:你觉得人性里边最不能容忍的丑恶是什么?

蒲国昌:虚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是很伤害人的。我整个人还是比较坦诚的、 单纯的,所以更容易受伤害。

靳卫红:赤子之诚,这是一个好艺术家基本的东西。回到你前面说的独立,我觉得在你画里头,独立是你的基本态度,创新是一种你对方法不断的思考和探索。探索总是面对两个可能性,一个是成功,一个就是失败,那你觉得你的探索,哪个比例占得多?

蒲国昌:我每画一张画,都要有新的刺激、新的东西进入,假如和上一张差不多,我就画不下去了。宁可用失败去消灭平庸,而不愿意以平庸来避免失败,这就是我的座右铭。宁愿一张画画坏了,我也不要平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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