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红》:年代剧的年轻化表达
2017-06-02韩鑫
韩鑫
五月的电视荧屏,年度话题剧《欢乐颂2》与史诗剧《白鹿原》狭路相逢,观众难以取舍之际,一缕《女儿红》的酒香又从巷子深处幽然传来,带着年代剧的醇厚,细嗅之余,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青春气息。
打开“窖藏”于民国时期的这坛绍兴黄酒《女儿红》,酒乡绍兴赵、王、孙三家实业大户之间的商业竞争以及沉浮于其中的家仇国恨徐徐展开。剧作本身的年代感极强,从目前播出的剧集来看,此剧虽属年代剧,却少了暗沉的厚重感,多了明丽的年轻态。
电视剧中频频出现的小桥流水、酒街古巷、乌蓬舟船等流动意象既展现了江南水乡特有的柔美风貌,也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剧集穿越百年的厚重沧桑,明媚活泼的整体画风铺就了全剧的年轻态底色。在此基调上,年轻化表达的剧作特征也贯穿于本剧的人物和矛盾设置。
《女儿红》着重塑造了绍兴老酒“女儿陈”传人赵一迪这一女性形象,以女性视角切入讲述绍兴酒业在历史演变中的坚守与变革。电视剧开篇便围绕酒业和爱情这两个矛盾冲突展开。同为酒业大户,赵家固守传统酿酒技艺,是传统手工艺的捍卫者,孙家则与之相反,留日归来的新青年孙南笙为古老的绍兴酒业引入了新式技艺,是机械生产的倡导者,两大家族在酒业上秉持的不同理念,是大时代下中国传统工场发展的一抹生动缩影。本剧更是巧妙地将事业上传统与现代的对抗与婚姻观念的新旧冲突勾连起来。身为各自家族的继承人,深受传统观念影响的赵一迪终究无法与得到新式教育的孙南笙共结连理,透过赵家嫁女这一戏码,撬动了两代人新旧观念在酒业和婚姻两条线上的对抗,以及其中暗含的“以信为首”的酿酒人传统。剧情紧凑,逻辑缜密,颇有“四两拨千斤”的力道。
值得称道的是,剧集对于浙商精神和黄酒文化等宏大主题的呈现并未作“恢弘”表达,而是在配乐、台词以及情节推进上采用轻松活泼的轻喜剧处理,并在戏剧呈现上增加年轻一代的表现空间,以老戏骨支撑小鲜肉们挑大梁。这样的处理方式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以往年代劇的表达范式,减弱了年代剧的压抑沉闷,拉近了年代剧与年轻观众的距离。
一坛品性优良的黄酒女儿红是酸、甜、苦、辛、涩、鲜等六味的综合体,恰如电视剧《女儿红》中融历史风云、诡谲时局、实业抗战、黄酒文化、浙商精神和凄美爱情为一体的剧作实践。此一叙事体系形成了《女儿红》作为一部优秀年代传奇大剧的基底,无论对演员本身,还是对他们在这部剧中所演绎的角色而言,《女儿红》既是老一代的渐次谢幕,也是年轻一代接力后的守正出新,而其更为重要的意义或许正是代际之间的文化传承,即借以电视剧这一艺术形式,将其中饱含的文化光芒和民族精粹传递给更广泛的年轻一代。
但我们也应看到,虽然本剧增加了年代剧的年轻化表达,但仍系属年代剧的主题框架,年代感强而话题性弱。历数近年来的年代剧经典,之所以能突破类型剧的壁垒,关键在于以强矛盾冲突凸显人物性格来制造话题感,雕刻出令人难忘的荧屏形象,由此弥补年代剧在话题性上的天然弱势。以这一标准观之,《女儿红》整体规整,但又过于规整,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对经典人物形象的塑造,是为佳作,但难成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