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推进“先进产业”发展的做法及启示

念沛豪　程楠

摘 要：先進产业位于产业价值链高端，具有技术先进、知识密集、附加值高、成长性好、带动性强等特征。从国外发展实践来看，大力发展先进产业是区域竞争力提升和经济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必要要求。本文对美国布鲁斯金学会大都市政策研究中心围绕先进产业开展的系列研究成果进行了综述，梳理了先进产业的概念及对其美国经济的重要意义，着重从加大创新力度、改革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完善产业生态体系等方面阐述了美国发展先进产业的路径，最后从发展先进产业、完善创新体系、凝聚各方资源、加强智库建设等方面提出对我国产业发展的启示。

关键词：先进产业；创新；产业生态体系；美国

中图分类号：F4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7866 （2017） 05-048-007

工业经济论坛 URL： http//www.iereview.com.cn DOI： 10.11970/j.issn.2095-7866.2017.05.007

Abstract： Because the advanced industries is with high technology， high added-value， good growth and strong competitive ability， it is at the high-end in the manufacturing industry value chain， it has an important leading role. According to practice of Industry development of foreign industrial powers， developing advanced industries vigorously is an inevitable requirement of promoting regional competitiveness and achieving sustainable economic growth. This study makes a critical review of the advanced industries series by Metropolitan Policy Research Center， Brookings Institution. We combed the concept of advanced industries and its significance to the U.S. economy， then expounded the three paths of developing advanced industries in America： strengthening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reforming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raining system， constructing the regional eco-industrial system. Finally， the article put forward implications for industrial development in China， including developing advanced industries， improving the system of blazing new trails， gathering and integrating various social resources， and enhancing the construction of new types of think tanks.

Key words： Advanced Industries； Innovation； Industrial Ecological System； the United States

引言

世界金融危机之后，发达国家认识到实体经济对经济复苏和国家竞争力的重要性，将注意力重新聚焦在工业领域，纷纷制定实施振兴制造业的战略和措施，积极抢占中高端制造市场并不断扩大竞争优势。布鲁斯金学会大都市政策研究中心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展了对美国先进产业的系列研究，该研究较为系统地阐述了先进产业的内涵及对美国经济的战略意义，并提出提升先进产业竞争力的策略建议。认真梳理该系列研究，分析先进工业的内涵、特征及发展途径，可为我国产业特别是工业发展提供思路借鉴。

一、美国先进产业的内涵

（一）先进产业的概念

该研究认为，先进产业需满足以下两项标准：一是该行业人均研发投入超过450美元，位于所有行业的前20%；二是该行业雇佣的拥有STEM（科学、技术、工程、数学）学位职员比例超过全美平均水平，即占该行业所有劳动力总数的21%以上[1]。该研究按照该标准遴选出50个行业作为美国的先进产业，包括航空航天产品及零部件，建设及矿业机械，铝制品及加工、音频和视频设备、基础化学品、商业及服务业设备、通信设备、计算机及电子设备、电器照明设备、动力设备、家用电器、工业机械、钢铁、汽车及零部件、海洋测量及控制装备、船舶制造、医疗设备及用品等35个制造行业，电力生产、传输和分配、金属矿石开采、石油和天然气开采等3个能源行业，以及建筑和工程、有线电视及其他订阅节目、计算机系统设计、数据处理和托管、医疗和诊断实验室、卫星通信、软件出版业、无线电信运营业等12个服务行业[2]。

（二）先进产业的作用

先进产业对美国具有战略性意义，不仅引领企业向全球价值链高端攀升，而且是带动美国经济增长、提升国家竞争力的重要保障，更是保证美国未来持续繁荣的先决条件[3，4]。

第一，先进产业为美国提供了高薪就业岗位。全美50个先进产业共雇佣1220万人，约占美国全部就业人口的9%，其中包括全国80%的工程师。先进产业工人的平均工资每年为90000美元，超出全美平均工资47000美元近一倍。每个先进产业的岗位能够创造2.2个其他就业岗位，其中包括0.8个本地岗位和1.4个外地岗位，因此，先进产业直接或间接地支撑着3900多万个就业机会，约占美国就业人口的1/4。此外，先进产业就业岗位增幅也超过其他行业的1.9倍[5-7]。

第二，先进产业为美国经济做出了重要贡献。先进产业每年创造2.7万亿美元的增加值，约占美国GDP的17%，超过医保、金融和房地产的贡献[8-10]。

第三，先进产业是商业创新和生产率提升的最大源泉。先进产业完成了全美90%私营部门的研发及85%的专利。先进产业通过对新技术、新产品和新工艺的研发和产业化，以及对现有技术、产品和工艺的重组和改善，提高了全行业的生产率，并向其他行业外溢，带动全美各行业生产率整体提升。如工业机器人的应用已经成为美国经济增长的动力之一，并在促进生产率提升的同时越来越成为国家制造业竞争力的重要组成[11，12]。

第四，先进产业促进美国的对外开放。先进产业是美国增加出口、减少贸易赤字的重要支撑，其出口总量占全美的60%，增速是其他所有行业的2.3倍。同时，先进产业也通过密集的创新、技术、人才吸引了大量外国直接投资[13]。

第五，先进产业提升了美国家庭的生活质量。先进产业以更低廉的价格提供了更好的产品和服务，并通过更广泛的创新和创业带动了非先进产业部门的发展，进而提升了普通美国人的生活标准。

二、美国发展先进产业的途径

该研究指出，美国在先进产业的诸多领域都具有全球领导地位，但正在削弱。一是研发强度不够。在研发投入上，美国整体研发规模不够大，联邦层面研发预算不断削减，全美研发投入仅占GDP的2.8%左右，在经济合作组织中排名第十。在研发模式上，从科学发现到应用研究、产品开发，再到新产品商业化各个阶段之间的合作不够[14]。二是职业能力提升途径，特别是对于STEM人才的培训方式和力度还不足。现有劳动力并不能满足先进产业对职业能力的需求。三是经过数十年对制造业的忽视和离岸外包，造成了区域产业供应生态系统的薄弱和不完善[15，16]。这些问题使得美国社会各界呼吁通过联邦、州等各层面的行动来提升先进产业的竞争力[17]。该研究也围绕创新、职业教育、产业生态等方面提出了对策建议[18-20]。

（一）致力于创新，强化先进产业发展的立身之本

联邦政府要对基础研究持续投入。改革创新模式，促使公司、高校和研究机构之间形成合作伙伴关系。该研究建议国会批准建设全美先进产业创新中心网络，致力于促进产业界和学术界合作研发，打通基础研发、技术成果转化到商业化应用的全过程[21]，解决融合创新和调动大学、社区学院、地方政府以及其他主体等产业合作伙伴对技术研发的积极性[22]。该研究也提出，要在全美建设20个制造业大学，在联邦政府支持下通过研究来推进制造业竞争力、创新和生产力提升[23]。

为促进创新成果和经济增长的最大化，该研究以美国能源部分布在各大都市区的17个国家实验室为例提出本地化措施。研究认为这些实验室作为一个具有125亿美元价值的潜在网络和应用研发中心并没有得到充分利用。为提升国家实验室的影响并承担地区创新中心的职能，研究建议首先要将实验室提升为经济资产，调整管理模式，优先考虑实验室的经济和技术转让活动；其次要向中小企业开放，促进实验室与中小企业之间更多的互动；再次是加强实验室与地方和城市群之间的联系；最后是给当地实验室更大的自主权，提高其在监督和资金使用方面的灵活性。通过以上途径让这些世界级的创新机构能够更充分地融入到所在地的创新体系中，在区域产业集群以及国家经济发展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24-26]。

（二）改革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为先进产业发展提供STEM人才保障

研究认为，要让决策者认识到，培养类似计算机科学家和程序员等人才，在美国是与基础设施投资、有竞争力的税收政策以及贸易等方面同等重要的经济要务[27]。该研究注意到，美国劳动者接受高等教育的需求在增长，这种高等教育不一定仅限于传统大学，可能是更有針对性的职业教育。要通过建立教育及培训机构、完善培训体系，为先进产业培养更多高技能劳动力。该研究也从地方层面出发，对一些好的做法进行了介绍。一是简述了内华达州经济发展的人才战略：提升STEM教育和工作培训需要公共和民间部门的共同努力，州政府应通过在科学、技术、工程、数学等领域的培训来推动劳动力数量增加和质量提升[28]。研究还指出，不仅可以通过学位，还可以通过其他途径来让劳动者获得需要STEM技能的岗位，如发展职业培训组织开设全职或兼职的课程，通过相对于传统大学学位更少的课时给劳动者创造通向高薪工作的途径[29]。

（三）完善产业生态网络，夯实先进产业发展支撑体系

研究认为大都市区的产业集群是构建产业生态体系的关键，可将地区内供应商、服务商、研发机构、人力资源等各要素集成起来，形成多种形式的合作关系，通过促进知识共享与溢出效应，加速技术转让和商业化[30]，如制造商受益于合作伙伴在地理上的临近，可以更容易获取工程、金融、法律、管理咨询等方面的服务[31]。研究还认为，要创建有助于竞争的规则，促进美国各大都市调整其政策和投资，以满足各先进产业集群对劳动力的不同需求[32，33]。

在州层面，该研究为地方决策者设计了一套发展先进产业的模式：一是各州为应对联邦研发预算的削减，应加大研发力度，创新投融资模式，建立产业基金等融资平台，加大在基础科学、应用研究和技术商业化等方面的投资力度。二是通过创建学徒关系以及劳动力职业发展项目，加强对先进产业所需STEM人才的培养，帮助工人在先进产业就业。三是协助大都市区和城市发展“创新空间”，在这些“创新空间”中实现研发者和投资者之间的碰撞、加速网络创新和企业成长，并创造就业机会[34，35]。

除此之外，研究人员还通过一系列报告提出了促进先进产业发展的其他途径，包括通过良好的创新环境、高技能人才和产业体系吸引大量外商直接投资[36]，缩小科技产业领域内性别差异[37]，在创新前期加大风险投资力度，促进高成长性公司发展等方面[38]。

三、对我国的启示

（一）發展先进产业，夯实国家竞争力最重要基石

借鉴美国经验，对我国各类产业进行梳理，从研发投入、就业人员结构等方面进行数据分析，对我国先进产业进行系统性研究，建立我国先进产业评价标准、认证体系以及统计体系，明确我国先进产业的发展方向，重点突破，带动先进产业乃至国民经济各行业发展。将先进产业相关指标纳入到国家及地方规划中并进行考核评价和动态监测。

（二）完善创新体系，激活先进产业发展动力

加大国家财政对研发的投入力度，鼓励企业提高研发支出比例。推动国家制造业创新中心建设，支持各地区整合现有资源建设区域性创新中心或平台，形成全国性的创新网络，促进创新成果和知识的共享与溢出。明确各类主体在创新活动中的分工：加强高校和科研院所对基础科学的研究力度，鼓励企业对专利和实用技术的产业化应用，引导创新平台加强对行业共性关键技术的研究，搭建创新成果与应用之间的桥梁。

（三）凝聚各方资源，助推先进产业跨越式发展

制定先进产业发展目录，加强对该领域的投资力度。创新投融资体制，增加对初创期成长型先进产业领域中小企业的扶持力度。完善人才体系建设，促进高校按照先进产业岗位需求培养人才，通过多种方式加强职业教育，提升劳动者知识结构和技能。根据各地区产业基础和比较优势，打造各具特色、具有较强竞争力的先进产业集群。扩大对外开放水平，加强与发达国家先进产业都市区、产业集群、企业的交流与合作。

（四）加强智库建设，为决策制定提供强大智力支持

加强多主体、专业化产业领域智库建设。巩固发展官方智库、高校智库，积极培育企业智库和社会智库。站在产业发展的最前沿，对各细分领域进行长期跟踪研究，将国外先进知识借鉴与自身探索相结合，不仅要关注焦点、热点问题，更要谋划未来产业发展的主要方向和重点领域，还要对新现象、小苗头保持足够的敏感性，为产业发展提供智力支撑。在项目管理、人员待遇等方面采取更为灵活的方式，调动从业者注重业务技能学习和知识更新、拓宽研究方向与工作领域、丰富自身理论体系和知识架构的积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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