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考场作文强化规范意识

梁勇

在当下的考场作文尤其是高考作文中，议论文为大部分考生所青睐，这已是不争的事实。考场作文因其是在特殊情境下的写作，而与较为宽松的平时作文有着本质性的区别。其中，考生的考试心理与老师的阅卷心理都有着有别于其他的特殊性。尤其是阅卷者的阅卷心理对作文的批阅影响是巨大的，阅卷者对于作文的评判在显意识或潜意识中会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标准。尽管每个阅卷者的评判依据不一，但他们对作文的评价存在一些基本的共性标准，这些共性标准我们也可称之为考场作文的规范。我们必须引导考生在议论文写作中强化规范意识，从而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失误。笔者多年担任高考作文阅卷复查组主要成员，对作文阅卷者的心理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对考场作文的基本规范也有一定程度的认识。下面我们就结合一些具体案例，来谈谈如何强化考场议论文的规范意识。

一、强化拟题规范意识。

标题是作文的眼睛，是阅卷者了解内容之前的第一个接触点，它必须与作文主题有联系，而且最好是直接的对应关系，让阅卷者通过题目就大概知道你将要写的内容。但在实际考试中，部分考生所拟的题目较为随意，或者是为了出彩，以至于往往偏离作文的中心，导致以题害意。兹举几种失误类型的题目：

主题内涵被缩小型题目：如立意为“失与得”，考生擬题为《失》，尽管行文中议论失的意义，但还是缺少对于“得”的正面论述。再如立意为“在继承中创新”，考生拟题为《复制品》，行文中复制品与继承有关联，但与创新关系不大。《失》与《复制品》与其立意比较，无疑都缩小了原先的主题内涵。

主题内涵被扩大型题目：如立意为“学会自律”，考生拟题为《人生是一场修行》，显而易见，自律只是修行中的一种。再如立意为“追求温情”，考生拟题为《寒冬之后》，也显得大而无当。

主题内涵被转移型题目：如立意为“职业平等”，考生拟题为《形如虫蚁》，行文中对“虫蚁”如何象征着职业卑微作了大量的议论，而对职业平等所论甚少，议论重心明显发生转移。再如立意为“忘记意味着前进”，考生拟题为《生而有翼》，文中论证“生而有翼，忘记不属于你的生命形式，振翅而飞。”“生而有翼”与“忘记”也无直接的联系，论证中心也有所偏移。

鉴于此，考场作文的拟题规范要求，题目要与材料立意有着直接的对应关系。如果有的考生对作文题目的拟写水平不高，倒还不如把上述所举示例中的立意直接作为观点式题目，这样较为保险，不易出现大的失误。对于驾驭能力高的考生，可以用修辞、化用、套用等方式扮靓标题，但前提仍然是题目与材料立意之间要构成直接一一对应的关系。如立意为“青春不朽”，考生拟题为《流年易逝，心颜不老》《青春的旗帜永远飘扬》《青春长吟，花开不谢》，这些题目很显然与“青春不朽”的主旨构成一一对应关系。如立意为“提倡深度阅读”，考生拟题为《让夕阳染醉书页》；立意为“要多行善”，考生拟题为《善如日月，照破山河》；立意为“在变化中前进，在变化中坚守”，考生拟题为《根系黄土，心生云天》……这些文采斐然的优秀题目都十分合乎上述拟题规范。

二、强化快速入题意识。

作文评阅对阅卷者的速度有一定的要求，在较短的时间内要给出判分。但在阅卷时我们经常发现，考场议论文中，很多考生铺议太多，拖沓冗长，枝蔓横生，行文至二三百字处，中心论点才姗姗来迟，真是把阅卷老师“等得花儿也谢了”。由于前面浪费了与主题无关的较多笔墨，后面对于中心的正面论证就显得后劲乏力，其最终会严重影响赋分。

因此，在写议论文时，考生对于中心论点的处理务必要做到短、平、快。在较短的篇幅内必须干净利落地亮出中心论点，先声夺人的同时为全文提供了一个“集中火力轰炸点”。兹举几例：

“前些日子，偶观当湖十局旧谱，西屏执白子，襄下执黑子。白子灵动，棋法跃跳诡谲；黑子沉稳，步步生莲。不禁感叹，技法如此迥异的二人居然师出同门！想来某公深谙因材施教之道。根据弟子的不同资质施展教化，是为因材施教。”（选自考场作文《因材施教》）

“刘建华的画作《迹象》极简，乌金釉的墨滴纵向排列，氤氲着直刺人心的伟力，一举夺魁。看似简单的线条，却是不折不扣的中国传统‘屋漏痕，自然流淌的墨迹象征着人类的灵魂轨迹与终极归宿，此即为大道至简。”（选自考场作文《大道至简》）

“周国平先生说：‘现实总有惨痛的真相感。面对生活，我们要直面不完美的现实，不汲于浅薄而迷醉的‘温柔乡，寻找真正心灵的寄所。”（选自考场作文《直面不完美的现实》）

以上三个作文片段均属由头式开头，通过一件事，或一幅画，或一句名人名言，很自然地直截了当地提出中心论点，在由头与中心论点之间不作过多的铺垫，让人读来颇为清爽。

三、强化点题扣题意识。

考场议论文中，为数不少的考生缺乏点题扣题意识，不能紧紧围绕中心论点展开论证，写得散乱随意，若即若离。有的甚至提出中心论点之后，越扯越远，完全与中心论点没有关系。有的行文隐晦曲折，像品茶和打太极，需要阅卷者细心揣摩，才读出所写与中心的内在关系。但是，由于阅卷速度的影响，这些作文甚至相当一部分佳作都石沉大海。如以下一例：

“《诗·小雅·小旻》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如履薄冰单凭字面上就浅显易懂：如同走在薄冰上，形容做事情极为小心。在危机四伏、身处困境之时，我们自然是小心谨慎地化解危机。若是一帆风顺，春风得意之时，自是脚步虚浮，心态浮躁，再微小的事都会栽跟头。”（选自考场作文《难与易》）

作文的主题是“难与易”，但选段中没有地方明确点出“难”与“易”二字。尽管文中“危机四伏、身处困境”、“栽跟头”对应“难”字，“化解危机”、“一帆风顺，春风得意”对应“易”字，但这都是暗点暗扣主题。而阅卷场上快速浏览快速判分，一些暗点暗扣的作文有可能遭到误判。因此，考场议论文在点题扣题上一定要强化明点明扣意识，做到“胡同里赶小猪——直来直去”，不藏着掖着绕着写。从这一次点题扣题到下一次点题扣题最好间隔不要长，以此凸显文章的论证主体，这样才能避免中途易辙、论证松散。再如以下一例，无论在论证还是举例中，都做到了明点明扣：

“在渡过苦难的过程中，寂寞是一味辅料，苦难的味道才愈发显得绵延而悠长。不由想起那个春晚一炮而红的相声新面孔岳云鹏，经历了无数次辞退与变故，想必他有着无数次痛哭的长夜。寂寞的心若是不再虔诚追寻，辉煌的到来也只能是一迟再迟。岳云鹏却已从寂寞中走出，走上了流光溢彩的舞台。一路风尘，人皆捧着一颗婆娑的心，被寂寞蛀得斑斑驳驳。不得意时十之八九，辉煌风光若是易得便也失其魅力。从未有人长久将日子过得行云流水，必先岑寂，而后荣光。”（选自考场作文《寂寞与辉煌》）

四、强化以议为主意识。

议论文当然以议为主，但在考场议论文中，一部分考生通篇只是举几个例子而已，有的议论文虽有一些议论成分，但显然不是主角。字数不够例子凑的现象屡屡发生，从而导致文体不明，作文赋分的低下可以预见。

因此，考场议论文中，我们要求强化以议为主意识，一篇议论文中议论成分一般要超过全文的三分之二篇幅。考生要避免单纯的观点加例子的误区，可以边举例边议论。有时可以采用“议论+例子+议论”像夹心饼干的论证形式，勤加练习，会在一定程度上防止以叙为主情况的出现。对于这种论证方式，兹举一例：

“黄碧云有言：‘如果有一天，我们湮没于人海中，那是因为我们没有努力要活得丰富。自律，是使我们超于常人而凌于世俗之上的力量。学会自律，需要坚如磐石的意志。一如严歌苓风雨不动每天回到桌前写出一段的铁的纪律。本身为舞者，却保持在部队里当文艺兵的自律，于是成就了她日后好莱坞金牌编剧的美名。自律是创造奇迹的资本，亦是成就自我的必经之路，是属于这个自古踏实淳朴名族的气质，更是历经千年，犹有余温的字眼。”（选自考场作文《学会自律》）

五、强化澄清概念意识。

一篇考场议论文，对于其中心论点中的核心词概念的辨析，是尤为重要的。对核心词的理解有时出现偏差，往往体现在偷换概念上。有些概念之间相似或相近。虽然它们貌似相差无几，其实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论证中，有些考生会将原概念置换为另外一个与之相似或相近的其他概念，并围绕置换之后的其他概念来作文。其实这是一种跑题的写作行为，是考生概念模糊的外在反映。兹举一例：

“善于思考不仅需要明辨是非的能力，更需要我们以学识思想讓灵魂沐浴在理性的光辉中。法国诗人阿兰曾有一语让人直觉好极了，叫人沉默——‘思想自由了，头脑也就自由了。”若无了思想也就无谈身心的自由。章太炎幼时汲取儒家思想，为其民主思想的形成奠定基础。此中事例，不胜枚举。”（选自考场作文《善于思考》）

选文中的中心论点是“善于思考”，但在论证中考生把中心论点的核心词“思考”相似联想成“思想”，从而导致“思考”沦为配角，出现了跑题现象。其实，“思想”是指客观存在反映在人的意识中经过思维活动而产生的结果。而“思考”是指针对某一个或多个对象进行分析、综合、推理、判断等思维的活动。两者尽管有点相近，但“思想”偏重结果，一般为名词。而“思考”偏重过程，一般为动词。因此二者不能相互替代。

因此，考生在论证中心论点时，一定要对其核心词的概念加以辨析，澄清相关概念的内涵与外延，尽可能地保留有关概念的“原貌”，尽量不作相互替代，以免论证跑偏。

六、强化思路条理意识。

叶老有一句名言：“作者思有路，遵路识斯真。”一篇考场议论文，如果思路清晰，条理性强，就会文从字顺，阅卷者也会一目了然地迅速捕捉到考生想表达的内容。但在实际阅卷中，我们发现，相当多的考生尤其在写议论文时，脚踩西瓜皮——想到哪滑到哪，全文写得杂乱无章，无主题变奏，读来会觉得很累，从而造成大量失分。

虽说文无定法，但却有章可循。尤其是议论文，一定要强化思路条理意识，做到纲举目张，逻辑性强。具体到议论文中，表现为要有结构意识。一篇作文的架构搭得合理而清晰，是令阅卷者赏心悦目的前提。常见的议论文结构模式主要有：总分式、并列式、层进式、对照式、综合式等。具体到操作性更强的结构，兹举比较实用的一例：由头式开头，提出主旨——简要解释主旨——分论点（一）——分论点（二）——排比举例——联系现实——结尾。有的优秀的考场议论文，每段的开头几个字也就暗示了其流畅的论证思路，兹举一例：某某曾言……诚如斯言……当然……细细想来……然而……由是观之……揆诸当下……总之……

七、强化观点前置意识。

在考场议论文中，考生要做到有目标意识，这个目标就是作文的观点。但不少考生在实际论证过程中往往开始没有明确的目标，按照自己的意识流行文，到最后才“图穷匕见”，亮出观点，殊不知，为了这最后才出现的观点，前面浪费了太多的笔墨，与主题无直接联系的无效语句过多，从而造成严重失分。兹举一例：

“这是一个平庸的时代，人人为利益奔走，不同之处只在于所得的多少。用小利换大利是明智之举，有如可可·香奈儿。迫切地抓住手中的所得为愚者之首选，如那邓通。人生有玄机，这玄机便是人间有定数。不要让自己沉沦在精打细算的小日子里，要努力使自己活在有未来长远目标作支撑的人生长线上。”（选自考场作文《放远目光》）

选文中的观点是“要努力使自己活在有未来长远目标作支撑的人生长线上”，但前面的论证似乎缺乏“主心骨”，导致论证散乱无序。这时，考生要强化观点前置意识。把观点置于段首，从而树立一个论证的靶子，由于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后续的论证也就有了统摄的灵魂，会犹如一支支箭，集中瞄准靶心，无所偏废。如果观点后置，论证时有如乱箭横飞，最后一支箭才射中靶心，为时已晚。基于此，我们可以按照观点前置的原则，对上述语段加以调整，如下：

“我们要努力使自己活在有未来长远目标作支撑的人生长线上，而不要让自己沉沦在眼前的精打细算的小日子里。这是一个平庸的时代，许多人都缺乏长远的目光，为眼前的利益而奔走。有如可可·香奈儿，不为眼前的蝇头微利所迷惑，而是着眼长远，最终凭借智慧收获了商业上的成功。如那邓通，其眼光缺乏长远，迫切地抓住眼前所得，实则愚蠢至极。人生有玄机，这玄机便是人间有定数，而这也取决于未雨绸缪的长远准备。”

八、强化具体细化意识。

有一類考场议论文，在论证中对观点中的核心词，不能加以具体细化。其论述或表述，只徒具贴标签的形式，给阅卷者以打酱油的过路客印象，论证的重点得不到有效地彰显。兹举一例：

“人们常说：‘诗意地栖居。此话在理。当然人的内心亦需要诗意。三毛曾有言：‘于红尘陌上，独自行走。放空自己，体味世间百态。于是，无论阳春白雪，亦或青菜豆腐，都需自己尝一尝啊！”（选自考场作文《诗意地栖居》）

上述选段中，“诗意地栖居”作为中心论点，而其核心词“诗意”理应浓墨重彩地加以具体细化地论述，但文中只以一句“三毛将心灵诗意地栖居在生活的琐事中”，轻轻带过，便戛然而止。阅卷者无法感知“诗意”的具体内涵，便会觉得意犹未尽，论证不够到位。因此，在议论文论证过程中，考生一定要强化具体细化意识，使得论证中心得到凸显。有时，为了使之具体细化，如果观点的核心词是名词，可以在名词前添加定语；如果观点的核心词是及物动词，可以在动词后添加宾语。为了使观点中的核心词落实到位，我们可以在上述文段结尾再续加一些笔墨，让“诗意”的具体内容能够充实丰富起来：

“三毛对那些生活常规的事物有着天趣般的好奇，认为其中交织着雄壮清朗、轻盈生动的生命之极。这些琐事给人她孩子般发现世界的惊喜，在其中寻得一方净土，一颗诗意的心超越了尘世并为此乐而忘返。”

九、强化放而能收意识。

考场议论文的某些段落中，一些考生开始尚能围绕观点论证，但写着写着就开始随意发挥，就像射线一样，以观点为原点，之后却离之渐行渐远。这就是在论证中能放出去，却收不回来，从而导致偏题跑题。如以下一例：

“当实用主义奴仆占据了这个世界庸碌的大多数时，还有多少人能锚定信念，任尔东西南北风呢？“信念”，掷地有声的二字，正以一种无声的方式和这个浮躁的社会告别，不知将来我们还能用什么来唤醒自己的麻木神经，还能以怎样的字眼敲开利益的栅栏，走向当年单纯的令人热泪盈眶的火热生活。形而下的欲望逃离了形而上的理性的制约，正使得道德在沦丧中滑坡。膨胀的欲望吞噬着人心，侵蚀着灵魂。”（选自考场作文《信念在握》）

上述选文主要从反面论证“信念”。考生开始还能围绕“信念”展开论证，但从“正以一种无声的方式和这个浮躁的社会告别”这一句开始就离主题越来越远，导致走得太远而忘记为何出发。因此，考生一定要强化放而能收意识，在具体论证中做到能放能收。其实，上述选文后面偏题的内容按照有放有收的原则，可以进行适度加工调整：

“当实用主义奴仆占据了这个世界庸碌的大多数时，还有多少人能锚定信念，任尔东西南北风呢？“信念”，掷地有声的二字，正以一种无声的方式和这个浮躁的社会告别。没有坚定的信念的支撑，不知将来我们还能用什么来唤醒自己的麻木神经；没有不变的信念的力量，还能以怎样的字眼敲开利益的栅栏，走向当年单纯的令人热泪盈眶的梦想。形而下的欲望逃离了形而上的理性的制约，必将导致信念这一价值观的缺席。我们必须以崇高的信念，束缚住日益膨胀的私欲，塑造自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