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汇率变动与中国对菲律宾进出口贸易关系的实证分析

2017-05-25周昆树方昉��

中国经贸导刊 2017年11期

周昆树　方昉��

摘要：在经济全球化和区域经济一体化的背景下，中国与东盟国家间的贸易关系越来越紧密。在东盟成员国中，菲律宾作为发展中国家、新兴工业国家及世界的新兴市场之一，与中国之间的贸易量呈现快速发展的趋势。汇率是影响一国对外贸易的重要因素之一，本文采用误差修正模型（VECM）模型，并通过单位根检验，Granger因果检验，协整分析以及脉冲响应分析等方法分析了人民币汇率变动与中国对菲律宾进出口贸易长期和短期的关系。分析结果表明，人民币贬值有利于我国对菲律宾的出口贸易，但是对于进口影响不够显著。

关键词：人民币汇率进出口贸易菲律宾误差修正模型脉冲响应分析

汇率是本国货币与其他货币的比例关系，是国家间贸易往来最重要的调节杠杆。汇率对一国进出口贸易有着重要影响，因此对于中国及其贸易伙伴来说，人民币汇率的变动更是与自身利益紧密相关。菲律宾作为东盟成员国之一，自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全面启动以来，双方贸易合作越来越密切。此外近年来菲律宾国内的低通货膨胀环境和低利率环境，以及新政府继续加大基础设施支出，极大地促进国内经济增长，增长速度位于东盟国家前列，是新兴工业国家以及新兴市场之一。截至2016年底中国已经成为菲律宾第二大贸易伙伴、第一大进口来源地和第四大出口市场。因此针对人民币汇率和中菲贸易之间关系的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一、文献综述

自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以来，世界各国的汇率制度均逐渐转向更为灵活的浮动汇率制度，继而汇率波动对贸易的影响成为了学术界讨论的热门话题，并且已有了丰硕成果。周忠英（2009年）搜集了我国1994年到2009年的进出口数据和人民币汇率，分析发现人民币汇率的变动对贸易有较大影响。陆前进和李治国（2013年）通过分析我国1994年—2011年的贸易数据并，认为马歇尔-勒纳条件在我国成立，其观点认为人民币贬值有利于増加贸易顺差，改善贸易现状。丁正良、纪成君（2014）选取1978年—2012年数据进行研究，研究结果表明实际汇率贬值促进出口贸易，但对进口贸易影响较弱。彭红枫（2010年）选取1985年—2009年中美贸易额和人民币汇率数据，研究表明，汇改之前人民币汇率和中美贸易量之间并不存在显著的协整关系，但是自2005年汇改之后变量间的协整关系开始显著。具体关系表现为，中美贸易差额会引起人民币汇率的变动，但是汇率的变动对中美贸易差额几乎没有影响。李先锋和黄昌利（2014）從总量的角度，基于2005年—2013年的季度数据，实证分析了人民币汇率波动风险对于我国出口贸易的影响。实证分析结果指出，我国出口贸易、国内总收入、国外总收入及人民币汇率波动风险之间存在长期协整关系，但汇率波动风险对于我国的出口贸易并没有显著的影响。该研究认为，从总体上来看我国商品出口额对汇率波动敏感度不高。

综上所述，研究人员从不同的角度对人民币与贸易之间的影响关系做了研究分析，得到的结果确不能完全统一，这是由于具体的研究对象不同所造成的。在具体研究方法上，学者们大多采用了建立向量自回归（VAR）模型的实证研究方法，该模型是处理多个指标间关系的常用模型之一，即把系统中每一个内生变量作为系统中所有内生变量的滞后值的函数来构造模型。

但是学者们大多是选择以中美之间贸易为对象进行研究分析的。缺少对于像菲律宾这样新兴经济体的研究，这种差异会导致对人民币汇率变动的反应有所差别。因此本文选择了中菲之间贸易作为研究对象，分析了人民币汇率对于中国和菲律宾间进出口的影响。

二、人民币汇率变化与中菲进出口贸易关系的实证分析

汇率的标价方法一般分为直接标价法和间接标价法，我国目前采取的是直接标价法。从理论上来说，在直接标价法的情况下，外汇汇率下降即本国货币升值，意味着本国商品价格相对提高了，使得进口商品的本币价格下降，本国商品相对于进口商品的本币价格上升，进而引起本国居民对外国商品需求增加，导致出口减少，进口增加。反之同样，即外汇汇率升高，将导致出口增加，进口减少。针对以上的理论分析，下文将通过实证分析进行验证讨论。

（一）变量的选取和数据的处理

本文研究对象为人民币汇率和中菲进出口贸易的关系。由于在中国和菲律宾的经贸往来中，大多使用美元作为结算货币，因此本文选取了人民币对美元汇率（美元=100）（元）、中国同菲律宾的出口总额以及中国同菲律宾的进口总额作为变量。数据选取的时间段从1992年—2015年的24年数据，文中所有数据均来自中国国家统计局网站，这为数据的可靠性提供了保证。

在本文中hl表示人民币对美元汇率（美元=100）（元），ex表示中国同菲律宾的出口总额，im表示中国同菲律宾的进口总额。考虑到对各时间序列数据取自然对数之后不会改变时间序列数据的性质和关系，并且所得数据能够消除异方差，所以对所有变量取自然对数形式，设lnhl表示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变量，lnex表示中国同菲律宾的出口变量，lnim表示中国同菲律宾的进口变量。Dlnhl、Dlnex、Dlnim分别表示相应变量的一阶差分变量。

（二）平稳性检验

在对时间序列数据分析时，为避免出现伪回归现象，一般都需要对时间序列的平稳性做检验。检验方法主要采用DF检验法和ADF检验法。但是DF检验法只能检验随机误差项是白噪声的时间序列，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Dickey-Fuller提出来的ADF检验法弥补了DF检验法的不足。

ADF检验的原假设是序列至少有一个单位跟，根据AIC准则确定滞后阶数，再选择检验方程式的形式，最后根据统计检验的结果来判断是否拒绝原假设，若检验结果拒绝了原假设，那么原序列不存在单位根即序列平稳；若不能拒绝原假设则意味着序列不平稳。针对不平稳序列则需要进行差分再检验，直到拒绝原假设，从而确定序列单整阶数。本文中变量的ADF单位根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

表1中的结果显示，变量lnex、lnim、lnhl在1%和5%的显著水平下都不能拒绝序列有单位根的原假设，因此lnex、lnim、lnhl在1%和5%显著水平下均为非平稳序列。但其一阶差分序列在5%显著性水平下能够拒绝原假设，故各自一阶差分序列Dlnex、Dlnim、Dlnhl在5%显著性水平下都是平稳时间序列。因此变量lnex、lnim、lnhl都是一阶单整序列，可能存在协整关系。

（三）协整分析

由单位根检验结果可得出结论，变量lnex、lnim、lnhl均为I（1）单整序列，满足进行协整检验的条件。协整关系是指虽然各个变量具有各自的长期波动规律，但是他们的线性组合却存在稳定的长期关系。检验协整关系可以用Johansen检验法。由于基于VAR模型的协整检验是对无约束VAR模型进行协整约束后得到的VECM模型，因此其滞后阶数是无约束VAR模型一阶差分变量的滞后期。

经过多次测算比较，根据AIC信息准则判定VAR模型的最优滞后期为3期，因此协整检验的滞后期确定为2期。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

从表2中显示的结果可以得知，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拒绝有2个协整关系的原假设，不能拒绝1个协整关系的原假设，所以变量lnex、lnim、lnhl之间存在一个协整关系。由于三个变量间存在一个协整关系，所以有可能协整关系是存在于某两个变量之间，为判断协整关系究竟存在于某两个变量间还是存在于所有三个变量之间，采取likelihood ratio test和Wald test检验，检验结果显示三个变量在协整关系中非常显著。

进而利用stata软件进行误差修正模型（VECM）估计进一步得到协整方程的具体形式以及误差修正项的系数。协整方程的具体形式为（括号中为标准差）：

lnex=-0268lnim+645lnhl-49317

（0031）（0412）

上述协整方程表明，各变量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具体来说，中国同菲律宾的出口额与直接标价法下的人民币汇率存在正向关系，这意味着人民币贬值有利于中国对菲律宾的出口额增长，人民汇率每贬值1个单位将促进出口6451个单位。

（四）误差修正模型估计

估计所得的误差修正模型系数如表3所示。

上述方程显示结果表明，由于误差纠正项的调节系数为-0747，这表明中国同菲律宾出口额在短期内偏离，将在下一期得到修正，且上一期的总偏离程度大约有747%可以在本期得到修正，因此从实证结果看来出口额的偏离调节速度是非常快的。短期内中国同菲律宾的出口额不仅与人民币汇率以及进口额存在相关关系，并且与中国同菲律宾出口额和进口額的滞后期以及人民币汇率的滞后期也有一定的关系，即存在着一定的时滞效应。另外，从表中的P值可以看出中国同菲律宾的进口额与汇率的关系并不显著。

（五）脉冲响应分析

由于部分误差修正模型的估计系数并不显著，为更好地分析变量之间的短期影响，本文运用脉冲响应函数来分析人民币汇率与中国同菲律宾进出口的动态影响。脉冲响应函数可以反映来自随机扰动项的一个标准差冲击对内生变量当前值和未来值的影响。图1分别显示了中国同菲律宾出口额lnex和进口额lnim受到人民币汇率lnhl一个标准差单位的正冲击后的脉冲响应函数。纵轴表示变量的变化率，横轴表示冲击作用滞后期间数（单位：年），设定的滞后期为5年。

从脉冲响应图1中可以看出，对于来自人民币汇率的冲击进口和出口的响应有所差异。对于出口来说，中国同菲律宾出口额在短期内偏离，将在下一期以一个较快的速度得到修正。人民币汇率升高在短期内对中国同菲律宾出口贸易有着较大的促进作用，在长期会慢慢回落趋于平稳。对于进口来说，汇率的变动对其影响有限。

这表明在间接标价法条件下，人民币汇率升高即贬值在短期内对中国同菲律宾的出口额冲击较大，对其有较大的促进作用。由于菲律宾对于中国来说市场较小，且中国出口至菲律宾的产品大多数为电气与电子设备以及机械设备等制造业产品，这些产品具有一定耐用性，出口额经过短期增长之后，市场将趋于饱和，因此促进作用会慢慢回落。而人民币贬值对中国同菲律宾进口的影响比较小，有微弱的促进作用，这是由于中国从菲律宾进口的产品大多集中在机械设备和矿石等弹性较小的商品。

（六）Granger因果关系分析

通过协整检验分析和误差修正模型分析可以得出，人民币汇率与中国同菲律宾的进口和出口额存在长期动态均衡和短期变动关系，但是并不能够说明变量间的必然因果关系，因此需要通过Granger因果检验进行进一步的分析讨论。检验结果如表4所示。

从表4显示的Granger因果检验结果可以得知，在5%的显著性下汇率在2阶滞后期的条件下是中国同菲律宾出口的Granger原因，在4阶滞后期条件下是中国同菲律宾进口的Granger原因。但是进口和出口直接无论在几阶滞后期都不构成相互之间的Granger因果关系。

通过以上协整和Granger因果检验的分析可以初步判断：在短期内，人民币汇率变动对于中国同菲律宾出口的影响要大于对进口的影响。并且当出口额在短期内偏离时，将会以较快的速度在下一期得到修正。而对于进口来说，汇率的影响主要表现在长期方面。

（七）误差修正模型的检验

如果时间序列随机误差项的各期望值之间存在着相关关系，则随机误差项之间存在序列相关。产生序列相关可能是由于所选的经济变量具有惯性和滞后性，也可能是模型设定的有偏误。模型中一旦出现序列相关性，采用OLS（普通最小二乘法）会使参数估计量有效性减小；变量的显著性检验失去意义；模型的预测功能失效。因此需要对设定模型的自相关性进行检验。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

汇率、中国同菲律宾的出口总额以及中国同菲律宾的进口总额的数据，建立误差修正模型、利用Granger因果检验、脉冲响应等方法，分析讨论了人民币汇率变化在短期和长期对中国同菲律宾的出口总额以及中国同菲律宾的进口总额的影响。具体结论为：

人民币汇率、进口以及出口三者之间存在长期均衡关系，从协整方程中可知中国同菲律宾的出口额与直接标价法下的人民币汇率存在正向关系，这意味着人民币贬值有利于中国对菲律宾的出口额增长，人民汇率每贬值1个单位将促进出口6451个单位。

从汇率、进口以及出口三者之间的协整方程可以得知中国同菲律宾出口额在短期内偏离，将在下一期得到修正，且上一期的总偏离程度大约有747%，可以在本期得到修正。并且短期内中国同菲律宾的出口额不仅与当期人民币汇率、进口额有关，和往期的汇率以及进口额也有关系，即存在着一定的时滞效应。

汇率对中国同菲律宾出口的影响要快于中国同菲律宾的进口，进口对于汇率变动的反映要滞后于出口。

人民币汇率变动对中国和菲律宾之间进出口的影响趋势分为长期影响和短期影响，而且与两国之间贸易产品的种类有关。中国出口至菲律宾的产品大多集中于电气电子设备等具有耐用性的制造业产品，而中国从菲律宾进口的产品大多为矿石等弹性较小的产品。结合脉冲响应函数，在短期内人民币贬值会较大程度的促进中国对菲律宾的出口贸易，但由于出口的产品具有一定耐用性，且菲律宾市场相较于中国较小，容易饱和，因此在长期这种影响会慢慢减弱趋于稳定。另一方面，人民币贬值对中国从菲律宾进口贸易的影响程度较小，在短期内会有促进作用，并且长期保持这种促进作用，但是促进的程度有限，这是由于中国从菲律宾进口的产品弹性较小。

针对以上研究分析所得结论对我国的外贸现状提出以下建议：

进出口贸易量对于人民币汇率变动的反应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外贸商品的种类和商品对于汇率变动的弹性。从近年的人民币变化趋势来看，人民币一直处于升值状态。人民币的升值带来的直接后果是我国出口产品价格上的优势将逐渐减小甚至消失，這需要引起出口企业的注意，从长远来看，我们应该以此为契机，敦促出口企业加快产品的结构调整和升级，在提高出口产品的供给弹性的同时，要着重进行产品的研发，提高出口产品的科技含量，从而适应市场的变化，在日渐激烈的竞争中获得更稳定的立足之地。

中国和菲律宾之间贸易结算货币是美元，因此中菲两国贸易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美元的币值，这对于我国出口企业来说存在较大风险。因此推动人民币跨境贸易的计价结算功能，不仅可以减少进出口企业的汇率风险，而且对于人民币国际化也具有重大意义。

需要参考汇率的时滞效应，避免汇率的频繁变动。由于汇率对外贸变动存在一定时滞效应，政府部门在运用汇率促进贸易时，需要注意不能频繁变动，以免上一次变动的积极效果还未完全表现出来。

参考文献：

[1]周忠英人民币汇率波动对我国进出口的影响分析[J].经济纵横，2009（9）

[2]陆前进，李治国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的分解和马歇尔-勒纳条件的修正[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09（4）

[3]丁正良，纪成君基于VAR模型的中国进口、出口、实际汇率与经济增长的实证研究[J].国际贸易问题，2004（12）

[4]厉以宁论汇率调整时机的选择[J].经济学家，1991（1）

[5]彭红枫人民币升值能否减少美中贸易逆差[J].国际贸易问题，2010（6）

[6]李先锋，黄昌利新汇改后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对出口的影响[J].宏观经济研究，20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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