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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刑薄赋:元代曾是“理想国”

2017-05-22阙新铭

百家讲坛 2017年4期
关键词:赋税蒙古人南方人

阙新铭

对元代蒙古人的统治,汉人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一种当然是说蒙古人的統治非常严酷,除了征服过程中的屠城和残杀之外,王朝建立之后,蒙古人也以专注聚敛闻名。

但是也有大量相反的记载。元末明初的江南士人叶子奇在《草木子》中虽然抱怨元代文人的政治地位低下,但是也说:“元朝自世祖之后,天下治平者六七十年,轻刑薄赋,兵革罕用,生者有养,死者有葬,行旅万里,宿泊如家,诚所谓盛也矣。”简直把元朝描述成空前的盛世。

叶子奇入明之后不为朱元璋所喜,没做太大的官,还入了狱,所以他的记载是否真实可以存疑。但是,有一些对元朝统治持仇恨态度的明朝人,居然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比如万历初年的江南人范濂,他虽然咒骂元朝是以蛮夷之法治天下,但是他比较元、明两代松江府的田赋情况,结论却是“元入中国……赋虽轻,不足法也”,说明元朝赋税较明代为轻。

连朱元璋都说:“(元)建国之初,辅弼之臣,率皆贤达,进用者又皆君子,是以政治翕然可观。”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原因有二:一是虽然元朝因为多方用兵以及皇帝大方滥赏等,财政一直困难,但他们想到的主要解决办法是滥发纸币,对百姓的剥削并不严重。另一个更关键的原因是元代的南北分治政策。在蒙古人征服汉人的过程中,南方人因为最晚被征服,所以政治地位最低。然而与此同时,蒙古人对中国南方的统治却远比北方宽松。另外,元代在中国南北采取不同的税收方式。蒙古统治者在北方建立了税粮制度,但是在南方基本沿用南宋旧制,以减轻改朝换代的震动。因此自灭宋之后至红巾军起义之前的七十余年中,江南社会稳定,人口密集,经济发达。所以,南方人虽然政治地位低下,实际上却比北方人有优越感。

由于元朝“法网疏漏,征税极微”,汉族大户拥有自己的田产和奴仆,过着安适的富贵生活,甚至被人称作“野皇帝”。汉文化对服饰有着严格的规定,各种社会阶层之间不得逾制。但是元代虽有服饰之制,执行并不严格。“所在士民,靡丽相尚,尊卑混淆”这般逍遥一方、“僭拟逾制”的生活状态,在礼法森严的宋朝或者明朝,是无法达到的。

相反,到了明代,江西南昌、瑞州、袁州三府,以及甘肃庆阳宁州一带,河南怀庆府、湖广洞庭一带,赋税都突然加重数倍。原因很简单,这些地方都曾经顽强抵抗朱元璋的征讨。所以,这些地区在明代都遭受了加重科征的惩罚,因此有人在明初时怀念前朝也就可以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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