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兵帅克历险记》：捷克文学的奇峰

文_余凌

《好兵帅克历险记》：捷克文学的奇峰

文_余凌

雅洛斯拉夫·哈谢克（Jaroslav Hašek）1883年4月30日-1923年1月3日

影视作品中好兵帅克的形象

《好兵帅克历险记》（以下简称《好兵帅克》），一部在中国不算受众很广的一部小说。但当捧起这本书，从起初的有点莫名其妙，到愈加的爱不释手，最后一口气读完第一卷，心中不禁想到，是怎样的缘由，造就了这样一本堪称捷克文学史上“奇峰”一般的不朽之作。

1 .经典的讽刺现实主义小说

现实主义流派小说自19世纪从法国兴起以后，一直主张：“现实主义的任务在于创造为人民的文学”，涌现出如：巴尔扎克的《欧也妮・葛朗台》、狄更斯的《大卫・科波菲尔》、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司汤达的《红与黑》、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等极具代表性的作品。

这些文豪在作品中通过主人公家庭的变迁，家族中的矛盾来剖析社会大背景下的深层次矛盾的根源之所在；或者通过主人公人生的遭遇去揭示当时社会背景下道德的扭曲，金钱的至上，对人性的压迫，在这种环境中一个个本来向往着光明的灵魂被窒息与扼杀。

《好兵帅克》正是其中一部伟大的现实主义小说，在这个以一战为背景的长篇小说中，刻画了一个个鲜活且典型的各种社会形象：冷漠无情的杜布上尉、干瘪衰老的米勒太太、粗鲁心好的酒店老板巴里维茨、像猎狗一样的密探布雷特斯奈德、贪杯浪荡的神父卡茨……这一系列的人物，就是活跃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众生相。作者哈谢克为读者展现了一幅一战期间奥匈帝国内部荒诞可笑的画面。

读了这部小说，大家都会明白“帅克”这种形象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存在的一个人物，他的经历简直荒诞不经，作者用夸张的手法，使得人们能用“放大镜”去观察这个已经濒临坍塌的社会。

帅克虽然话特别多，但是他的言语里边从来不形成对抗，不形成争执和较量。他的身份是随从、是勤务兵，他有一种天性，就是听话顺从，所有他的上司说的话对他来说都是圣旨。

如果说帅克是傻子，那他一定是个天才般的傻子，他在当时的人们眼中是一个异类，不折不扣执行着在整个社会背景下不可能执行成功的命令，从他的言行中又折射出了当时整个奥匈帝国的腐朽，将让人厌恶的政治游戏化、荒诞化。

“帅克”这个有着明月般的笑脸，天真无邪的蓝眼睛的形象，是所有捷克人民在受到外族统治长达三百年之久，用自己特殊方式去反抗暴政的“集合体”，他只能是虚构的。

有人说，帅克是类似于唐・吉诃德似的人物。但我在读这本书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济公的影子，虽然帅克不会仙法，但是他同样嬉笑怒骂在人间，他用他特殊的方式去“整治”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每次都好心办成坏事”，帅克似的帮倒忙；忠顺地执行长官的命令，闹出的乱子反而更大；头头是道的辩解词，又常常令各种官僚们落得个狼狈不堪的下场。这样的人物不正是西方社会中的“济公”吗？

2 、“帅克”永远属于捷克

说起捷克这个国家你会想起什么？

如果你爱旅游，也许你会想到，当落日的余晖洒在伏尔塔瓦河上，漫步在查理大桥上欣赏一出捷克风味的木偶剧，看着远远近近、如诗如画、错落有致的尖塔……这是歌德笔下：欧洲最美的城市。

如果你爱时尚，也许你会想到，那渗透在血液里的浪漫：波西米亚风格，这种风格的自由洒脱，奔放不羁，正是捷克这片土地赋予了它最初的灵性。

如果你爱音乐，也许你会想到，有一个虽为奥地利人的天才莫扎特，他所创的《费加罗的婚礼》正是在布拉格响彻欧洲，他因这里的热情创作出了《唐璜》，他为这里谱下了《D大调第38交响曲》即《布拉格交响曲》。

如果你爱足球，也许你会想到，那一支以内德维德为代表的捷克黄金一代，曾经在欧洲足坛掀起了怎样的经典华章。

当然，如果你告诉我你喜欢捷克是因为文学，我想告诉你，你是幸运的。捷克文学虽然不像法国、俄罗斯等国的文学在中国那么耳熟能详。但是从这里诞生与走出去的文坛巨匠犹如布拉格的老城广场所弥漫的浓烈酒香，不知不觉便醉入其间。在这里有西方现代派文学的先驱卡夫卡；在这里有中国文艺青年的“标配”米兰・昆德拉；在这里有捷克文学的悲伤之王赫拉巴尔；在这里有代表自由的胜利的罗斯拉夫・塞弗尔特……当然这里还有雅罗斯拉夫・哈谢克。

如果你去问一名捷克人，他们最喜欢的作者是谁，他们会告诉你：赫拉巴尔；最喜欢的作品呢，他们会说：《过于喧嚣的孤独》。

但是，如果你问一名捷克人，哪位作家代表了捷克，他们会告诉你：雅罗斯拉夫・哈谢克。哪部作品是捷克永恒的瑰宝，那么一定是《好兵帅克历险记》。

在捷克人评选出的“二十世纪五十大捷克小说”排行榜上，《过于喧嚣的孤独》排名第二，第一就是毫无争议的《好兵帅克》。

在捷克，“好兵帅克”是一个妇孺皆知的人物。漫步布拉格的街头，这个矮胖笨拙、样子又有点萌的士兵，拿着啤酒杯的形象随处可见。因为这里的人们，已经将帅克这个经典的形象作为了自己民族那段充满起义、颠覆、占领、解放、出卖和新的占领的历史中不屈先烈的伟大形象而存在。无论是之前的奥匈帝国，还是之后失败的“布拉格之春”，捷克人民自身骨子里所具有的“帅克”式的以幽默来面对暴力，用自己的坚强去承受时代所带来的荒唐和苦痛。

可惜的是，哈谢克的生命流逝的快了些，甚至没有见到他完成《好兵帅克》的最终章，但这不足以阻碍他成为捷克这个国度记忆中深沉的回响。

我猜想，1923年1月3日，当39岁的哈谢克即将走到人生的终点时，湛蓝的眼镜深情地望过去应该都是1911年5月22日，帅克从他笔下诞生的那一刻吧！

由约瑟夫·拉达创作的《好兵帅克历险记》的插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