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信息,改变学习 >>>
2017-05-17张艺芳丁茜茜图片网络
本刊记者_张艺芳 丁茜茜 图片_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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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研究表明,《芝麻街》减少了经济贫困儿童和中产家庭孩子的信息贫富差距。其中许多的滑稽短剧和小栏目都已成为其他电视节目竞相模仿的典范。图为儿童音乐剧《芝麻街:艾摩和超级英雄》剧照
每一类媒介的出现,人类都会出现从欣喜,到警惕,再到学会使用的过程。
以电视为例,尼尔·波兹曼所著《童年的消逝》一书认为:在一个拥有电视的时代,一切的资讯不受限制地被一切社会成员共用,这样原来被读写能力所限制的成人世界的资讯,就通过影音媒介以极大的数量和速度入侵儿童的世界。波兹曼认为,“在资讯以影音形式流通的时代,童年最终将会消失。”
1969年,美国公共广播协会(PBS)制作播出首档儿童教育电视节目《芝麻街》,综合运用了木偶、动画和真人表演等各种表现手法向儿童教授基础阅读、算术、颜色的名称、字母和数字等基本知识,有时还教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识。对比研究表明,《芝麻街》减少了经济贫困儿童和中产家庭孩子的信息贫富差距。
尼尔·波兹曼在《童年的消逝》一书中认为,“在资讯以影音形式流通的时代,童年最终将会消失。”
进入21世纪,海量资讯充斥周身,面对作为“网络原住民”的儿童,成人们不得不再次思考教与学方式的变革。
赞赏出书!网络成瘾?
我们看到,互联网思维“入侵”各行各业,极大地缩短了知识、创意变现的周期。
陈序“赞赏”平台以互联网思维更新出版这个古老的行业,有出书意愿的人都可以上网提交自己的企划,众筹到一批经费,完成这个出书项目。
三位来自上海的六年级学生想用自己的书为农村的孩子们建一座足球场,他们在“赞赏”平台上发布了自己设想的书的封面,以及这本双语童话的故事梗概:《时空穿越者》中,迈克即将踏上一段危险的时空之旅。爷爷的一个意想不到的生日礼物意外地将迈克穿越到了冰河世纪。在那里,他遇见了和他经历相同的安妮。他们一起在冰河世纪平原上流浪,并成功地战胜了饥饿与疲劳。一切似乎都进展得非常顺利。然而在冰河世纪,危险从未远离……
这条出版企划于2016年3月29日发布,2日之内,筹得118%的善款——71124元。通过“赞赏”,三个孩子的想象力、创造力和公益心飞速实现,极大缩短了出版的周期。确切地说,这是一个让创造力迅速变现的时代。
21世纪,知识将不是最匮乏的,创造力才是。作家王小波观察到上个世纪的教育:“有必要对人类思维的器官(头脑)进行‘灌输’的想法,正方兴未艾。”他的理由是:“知识虽然可以带来幸福,但假如把它压缩成药丸子灌下去,就丧失了乐趣。”
一方面,尝鲜者们认识到:知识传授并非终点。更新的中学生核心素养明确提出增强“社会参与”,来推进全人教育。另一方面,原有的教学模式由于惯性使然,一时难以突破,对网络在教育中的应用,仍有很大的警惕心理。
《碎片与重构》一书中,作者王竹立多次向读者表述,每次讲座结束,一线教师向他咨询的最高频问题是——现在的学生喜欢看手机,相比于拥有交互和超链接功能的手机,学生很难被传统的课堂吸引,该如何解决?
一线教师越来越能意识到这个强大“对手”的存在。2017年1月22日,《第39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发布,中国网民规模7.31亿,其中,手机网民占95.1%,19岁以下网民占20%。随着这个比重的增加,在中学的课堂上阻止学生合理利用网络,似乎成了一件“逆水行舟”的事。
关于要不要在课堂上使用手机的争论还在继续。郭文革在《北京大学“教育技术学基础”混合式教学模式探索》一文中打了一个巧妙的比方:苏格拉底对“书写”的批判,当时人们关于要不要“写”、怎样“写”的争论,是人类有记载的最早的教育技术研究。现代人关于要不要“网”、怎样“网”的争论,在很大程度上不过是在重复希腊人的争论。
家长和教师都抱有对“网络成瘾”的担忧。从上个世纪末,网瘾被传为一种“精神疾病”,被推测为使得青少年犯罪频增的元凶,出现各种电击疗法、青少年戒网所等。生于60年代、70年代的父母,开始了与80后、90后孩子的漫长对抗。
关于网瘾,《波士顿环球报》的记者Sharon Begley曾在文章中正名,“事实上,已故的伊万·哥德堡(Ivan Goldberg)医生最初提出网络成瘾这种疾病,只是想开个玩笑。相反,网络成瘾有助于我们理解大脑最重要的、完全正常状况下的工作方式。从我们对连接的渴望,到对不可预期的奖励的反应,都表明,大脑的构造为其被数码技术操控创造了条件。”
虚拟反馈现实,项目式学习风靡
教育正在被这种不适应束住手脚,但要让众多的父母们接受“网络成瘾只是伊万·哥德堡医生的一个玩笑”这个事实,就像让他们坐上过山车,登时转一个直角弯。
赞赏出书网站上,三位来自上海六年级的学生想用自己的书为农村的孩子们建一座足球场
《第39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中国网民年龄构成,19岁以下网民占20%。随着这个比重的增加,在中学的课堂上阻止学生合理利用网络,似乎成了一件“逆水行舟”的事。
简·麦格尼格尔认为:一旦游戏发挥作用,把良好的游戏设计和浓厚的教育内容结合起来,就为在日常学校生活里备受煎熬的学生们提供了可喜的救济
还有一部分人要跨越技术悲观主义的心理障碍,认为现代技术将会给人类社会及其文化带来灭顶之灾。这样才有可能认同:电子世界提供的是间歇而多变的奖励,能直接作用于人的精神世界。这种乐趣,现代人更多的解释为游戏精神。
《游戏改变世界》的作者简·麦格尼格尔介绍了一款平行实境游戏《学习的远征》,将游戏与教育相结合。简·麦格尼格尔认为,“今天的学校基本上只是一大堆只能带来负面压力的长期的必要障碍,学业是强制性的、标准化的,一次失败,终身记录。因此,虚拟环境和传统课堂之间日益脱节。一旦游戏发挥作用,把良好的游戏设计和浓厚的教育内容结合起来,就为在日常学校生活里备受煎熬的学生们提供了可喜的救济。”
这本书流传到了一线教师那里,迅速炸开了锅。尤其是“电子游戏第一代”成为教师和父母后,开始反思“如何让游戏融于教育”。加上近两年STEM教育的推动,项目式学习在中小学风靡开来,用一种并非灌输式的、开放式的教学设计,陪伴孩子进行一场满足好奇心的自主探寻。
自主探寻,必经负载各种信息的媒介。从动辄汗牛充栋的竹简书,到以KB计算的电子书,信息载体几经变革。在这种开放式的探寻中,越来越多的教育信息技术研究者开始认识到网络对于课堂的价值:通过链接到虚拟空间,突破了课堂这个物理空间的局限,从而更好地反馈到现实生活。
21世纪,交互方式深刻影响着教育传播的方式。近些年出现的可汗学院、翻转课堂,微课,慕课,电子白板、Pad课堂等等,很大程度上更新了教与学的方式。
触“网”之后,除了让部分父母担忧的电子游戏,还将他们的整块时间撞成了碎片。王竹立在《碎片与重构》一书中建议,“解决碎片化问题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复原,一种是重构。前者是一种垂直思维、传统思维,后者是一种水平思维、创新思维。重构是学习者以个人的兴趣爱好和问题解决需要为中心,对碎片化知识进行个性化改造,建构起个人的知识结构,而不必按照原来的学科知识体系进行整合。”
从对触网的惊恐,到肯定人在其中的价值,是对教育价值重新审视做出的选择。2016年最新公布的中学生核心素养,提供了新时代的教育愿景——培养一个能自主发展、拥有文化基础和社会参与能力的全面发展的人。
多媒体写作,网络新公民
单就核心素养中的自主发展这项而言,儿童的媒介素养,又直接关系到他们利用网络获取信息、表达自己、发展自己的能力。张冠文和于健在《浅论媒介素养教育》中认为,“信息时代的媒介素养不仅包括判断信息的能力,还包括有效地创造和传播信息的能力。”
年轻的网民更愿意通过网络平台阅读新闻和发表评论。来自百度帝吧的网军出征Facebook,展开了一场表情包大战,以骂声来发泄汹涌的民意,自此,这些90后到00后的年轻人被贴上“小粉红”的标签。徐贲在《明亮的对话》中谈道:“态度越凶,说话也越狠,吵架就越成功,但说理也就越失败。”同时他认为,说理的民主秩序与高素质的理性公民是相辅相成的。
北京大学数字化阅读实验室负责人郭文革在第三期课程《数字化阅读:创新思维培养Ⅱ》颁奖仪式上
徐贲在《明亮的对话》中谈道:“态度越凶,说话也越狠,吵架就越成功,但说理也就越失败。”同时他认为,说理的民主秩序与高素质的理性公民是相辅相成的。
缺乏逻辑力,不懂得如何表达,正在构成我们对90后、00后的刻板印象。而出现这种结果的原因之一,正是成人对于儿童媒介素养的忽视。网络暴民、水军、脑残粉等,在网络传播中大量涌现。媒介素养,正构成年轻网民的公民素养,直接影响了公共空间的生态和建设。
兼听则明。偏见和刻板印象正是不能实现有效沟通的表现。但如果只接触小范围的或者由机器算法所推送的各色信息,久而久之便形成自我的“信息茧房”。
信息的输出既是一种自我表达,也是一种知识的再生产过程。在新媒体、自媒体时代,不管是社会参与还是文化交流,都需要以恰当的方式去表达和沟通。
在利用信息发展自己方面,一方面是知识体系的建构,另一方面是价值观的建构。能画出自己的知识结构图,明晰自己需要什么、欠缺什么,而非简单追随热点。以往人与人的链接中间需要六个人,而如今人与人的链接直接通过微博、微信或者邮箱即可,随着知识问答平台“知乎”、澎湃新闻网“问吧”、知识技能分享平台“分答”的出现,使得迅速与某一专业领域大家进行深入讨论、寻求建议成为可能。
通过网络进行观点的分享与交流的欲望,正如对电子游戏的认知一样,堵不如疏。中国传媒大学传播研究院副教授耿益群与其研究生刘燕梅有《美国K-12媒介素养教育课程及特点分析》一文,分析认为:在美国,媒介素养教育以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信息分析能力、信息生产能力和传播能力为目标。开展媒介素养教育课程的方式有很多种,但美国各州的学校似乎都达成了一个共识,都认为通过母语语言课程培养学生的媒介素养是一条更好的途径,因此很多州都在母语课程标准中增设了媒介学习这一条款。
我国香港也并没有以儿童媒介素养为名的教育,而是融于从1998年就开展的资讯科技教育之中。曾经的电视媒体人,现在于香港大学进修“特殊教育”专业的徐海娜,同时是一位九岁孩子的母亲。据她以往的报道和观察,香港于1998年开展资讯科技教育,除了我们所熟悉的电脑的应用外,还从小学二三年级开始教给孩子5W1H,教师会在课堂上与孩子聊最近的新闻,并教给孩子识别一篇文章的事实部分和观点部分。很多学校的网站上,设有学生博客,教师还会教学生制作网页,扫描二维码可以看到学生自己写的文章。到了小学五六年级,不仅具备信息搜集的能力,还要具备设计的能力,学习简单的儿童编程,通过一些设计,展示自己的想法。
王小波在《沉默的大多数》中有言,“我也要挤入那个话语圈,虽然这个时而激昂、时而消沉,时而狂吠不止、时而一声不吭的圈子。”一定程度上,也是信息时代青年网民的呼声。这让我想起毛泽东的那句话:“这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