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集合论的政治语篇人际性元话语资源配置与效应研究

夏蓓洁

(合肥学院 外国语言系，安徽 合肥 230601）

基于集合论的政治语篇人际性元话语资源配置与效应研究

夏蓓洁

(合肥学院 外国语言系，安徽 合肥 230601）

运用集合论和Hyland人际性元话语功能理论，通过建立人际性元话语资源集合效应模式，分析政治语篇中的元话语人际资源元素配置的特点和规律。基于集合论的元话语人际功能的研究，有利于实现交际效应的最大化，便于用简洁的形式语言描述语言关系,为语料库和计算机元话语及语言学的定量研究提供基础。

集合论；政治语篇；元话语人际资源；配置与效应

引言

Hyland指出，元话语是话语的组织、作者对话语内容的看法、预测读者态度等体现篇章各种特征的一套机制[1]，而且“所有元话语都具有人际功能。”[2]Hyland总结Vande Kopple和Crismore的元话语模式[3-4]，从功能学的角度建立人际性元话语模式，界定了元话语人际资源的范畴。该模式可以用于不同学科、不同语篇中不同语类的元话语作用的分析。[5]16

集合论（Set Theory）是自然界和人类社会许多现象的关系概括，应用于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诸多领域。徐盛桓认为，用集合论方法建立语言体系可以在整体上对语言单位作出“集”的区分。[6]通过集与集之间可能存在的关系可以推演出规律性，还可以对某些语言现象作出较形象简明的说明和分析。Chomsky的转换生成语法和Holliday的系统语法都是运用集合论进行语言分析的范例。

国内将集合论用于模糊语言学的语义研究[7-10]，但未有相关的篇章研究。国内近年政治语篇的元话语研究主要针对中英文报纸社论[11-12]、英文杂志评论[13]、中文政府机构报告[14-15]和中文外交演讲[16]等；

郑东升、刘晓杰、[17]王懿、陈正发、[18]秦枫、陈坚林[19]等则通过批评话语分析研究政治语篇的人际功能。文献研究显示，目前将集合理论用于中英文政治语篇的人际性元话语研究尚未展开。

本文根据Hyland人际性元话语模式[5]49，运用集合理论建立人际性元话语资源元素配置（以下简称元素配置）与效应模式，并以2014年美国政府针对中国发表的《2013年中国人权报告》[20]（以下简称《报告》）和同年中国政府回应美方的《2013年美国的人权纪录》[21]（以下简称《纪录》）为例，分析元素配置与效应之间的关系，以总结中英文政治语篇中元素配置的特点和规律。

一、元话语资源元素的集合形式

Hyland和Tse认为，元话语人际资源包括引导性资源和互动性资源。[2]引导性资源是作者组织篇章的方法以及作者对读者知识的评估，其作用在于帮助读者借助篇章中表现出来的某些特征达到作者所期望的解释。互动性资源提醒读者领会作者的命题信息，显示作者和读者的互动关系和亲疏程度，体现评估性和参与性，表达作者态度和读者参与度。我们设定元话语人际资源为集族，其下位单位为集合，更小单位为元素，并用其英文单词的首字母为其名称，首字母相同时增加第二个字母，将人际资源进行集合化处理，形成由集族到元素的结构关系（见表1）：

表1 人际性元话语资源集合形式

如表1所示，元话语人际资源M是以集合为元素构成的集合，称之为集族。集族包含引导型资源集合V和互动型资源集合O，用集合公式表示，即M={ }

所以P(V+O)=1024

由于元话语人际性的自身特点，元素的空集对元素配置无实际意义，故忽略；t，f作为组织语篇的结构和边际在元素配置中不可或缺，应为一组元素。因此，人际性元话语资源元素配置的集合形式的理论数量为511个而非1024个。

二、元话语资源元素配置与效应模式

前期研究发现，元素配置与人际效应密切关联。人际效应指在有限条件下因素和结果所构成的因果现象。人际性资源集合拥有511个子集。如果语篇的元素配置无限制条件，其集合表达形式将随意而无序。而实际上，语篇元素的配置受元话语对语篇产生的人际效应的限制，即元素配置须满足语篇基本语言的需求才能实现对语篇人际功能效应的最大化，而各元素之间因语篇不同效应亦不同。为了准确描述其变化规律，本文根据元素效应进行分类，并建立元素配置与效应模式。

图1 人际资源元素配置与效应关系图

元素可分为正值元素和负值元素，正值元素与人际效应成正相关关系。负值元素与语篇交际效应呈负相关关系。正值元素对语篇的人际性产生最大效应的资源配置为最佳比率，效应为最大效应值。由于人际资源在语篇中的有限性，随着资源配置增加，正值元素效应值下降。如因特殊原因资源中配置了负值元素，则对效应产生消极影响，极限值为最大负效应值。元素之间的配置充斥着矛盾，并与效应呈反相关系。随着正值元素在资源集合中所占比率的增大，元素之间的配置矛盾逐渐变小达到最大正效应值，此时矛盾最小，篇章的人际性最为突出。随后，矛盾由小逐大，在篇章上表现为人际性递减。最大正效应值与最大负效应值之间的矛盾区间是语篇人际性元话语资源的控制区域。如图1所示。

图1为元素配置与效应之间的变化规律。图中X轴为人际性元话语资源元素的配置情况，用元素百分比表示；Y轴为人际性元话语资源元素在语篇中的效应，即效应值。实线为正值元素与效应的关系，虚线为负值元素与效应的关系。由于元话语作用评价标准的宽泛性，效应值和元素所占比率并非为某个具体的数值点，而是界定在一定的数值区间内。

三、配置与效应模式实例分析

1.语料与统计方法

本文选用美国政府2014年发布的《CHINA (INCLUDES TIBET,HONG KONG,AND MACAU) 2013 HUMAN RIGHTS REPORT》(《2013年中国人权报告》)和中国政府同年回应的《2013年美国的人权纪录》为语料，按照Hyland的人际性元话语模式，统计其中的人际性元话语的使用情况，并运用元素配置与效应关系分析其特点和规律以及对篇章的效应。

根据元话语的语境功能特点，为避免电脑统计造成语料在语言表现形式上的机械性差异，本文采用人工标注和统计。具体方法是：研究者经过多次阅读文本和比较分析，根据Hyland的人际性元话语模型，按照统一的标准分别对不同的元话语资源标注、分类记录后整理统计。为了确保标准一致和统计准确，研究者再次就结果进行确认，整理出各种元话语资源的使用情况。

2.统计结果

《报告》共62832字，《纪录》共13225字。本研究设定元话语人际资源总数为100%。两篇语料的人际性元话语资源元素统计结果如下（见表2）。

表2 人际性元话语资源元素统计表

3.元素配置与效应的实例分析

如表2所示，《报告》在V集合的使用上，t、f、c均远超出《纪录》，而ev却远低于《纪录》。在O的使用上，双方b基本接近，且均未使用a、s和en。《报告》中使用的h为1.2%，而《纪录》中则为零。这说明两份语料对对方的人权状况评价都具有显著的批评性特点，并力求使用事实调动人际性元话语资源元素，试图提高事实的客观信度。

正值元素对语篇整体交际起正面效应，与语篇效应成正相关。在本语料中，t、ev、b、c、f对语篇起积极作用，推动交际效应，为正值元素，即{ }

t,ev,b,c,f为正值元素集合。ev提供论证合理性，有助于构建语篇的“认同感”，[5]117是中英文政治语篇的必备元素。《纪录》中ev作为论据占80.6%，提高了论点的可靠性和权威性。

例（1）：根据《今日美国报》2013年12月16日报道，2013年美国发生30起死亡4人以上的枪击事件，造成137人死亡。（《纪录》，4）

《报告》中ev只有前者一半（32%），而且引据含糊。《报告》中大量使用report、state等言据标志，其中reportedly（据报道）多达47处，according to多达184处，其中有明确可查的依据，也有诸如some Western media,onlinereport等模糊笼统的信息，致使出处难考，其真实性和准确性值得怀疑，有损政治语篇的严肃性和权威性，损害了语篇效应。

b强调作者话语确定性。《纪录》和《报告》中b的配置分别占10.2%和10.9%，使用比率相近，说明大量使用增强语b可以强调作者话语确定性，增强所列事实的说服力，从而关闭对话，拒绝与读者在事实上的商榷。

例（2）:事实上，2013年美国的人权问题依然严重，在诸多领域甚至持续恶化。 (《纪录》，1)

t和f构建语篇语段之间的语义关系、语句连接与边际界定，标识语篇的序列和阶段，形成语篇结构，是语篇必不可少的基本元素集合。两个文本的框架标记无显著差异。《纪录》中t、f分别为5.4%和2.3%，《报告》中分别为35%和10.5%，均合理使用t、f元素。《报告》中虽然没有框架标记f的词汇和短语，但用主题标示、字母、黑体字和下划线显示主题、顺序、段落和结论，符合英文表达习惯。与英语的“形和”连接不同，《纪录》中文篇章的语义连接遵循“意合”的语言传统，f不明显，但首尾呼应，增强了全文的整体性效果。

c作为正值元素，其配置受本身质量和总量的限制。《报告》以论点为主题句，使用语码注释c的配置（6.7%）支撑论点，试图说服读者接受作者的观点，但例证质量不高，虽符合英语的表达方式，但其政治霸权气势也凸显无疑,而《纪录》以事实和实例为基本话语，减少c的配置（1.5%），逻辑自然，结论不言而喻。

e表达了信息与语篇内部其他部分的关系，对人际效益起积极作用。表2显示，《纪录》中没有e的配置，而《报告》中此类配置较多（3.7%）。进一步分析发现，《报告》中常混淆e与ev的作用。

例（3）:…….(see section 2.a.,Academic Freedom)（《报告》，14）

此处e中包含了信息不明的言据标注，影响人际效益的发挥。

负值元素对语篇整体交际起负面效应，与语篇效应成负相关关系。语篇中负值元素使用的比率越高，其可信程度则越低。本语料中，h、a、en和s为负值元素，{ } h,a,en,s为负值元素集合。

h强调立场的主观性，信息以个人观点而非事实呈现。h的作用之一是增强协商性，表明某一论断只是基于作者的推测，因而体现作者赋予某命题的自信度的级差。[5]52h的负值性表明作者不准备就所提供的事实与读者进行协商。正值ev和负值h呈对立态势，ev提高信任度，而h则降低信任度。《报告》为了突显作者地位和权威，多处使用h（1.2%）充当事实依据，不惜牺牲人际效应。

例（4）：The Shanxi regulations also stated that petitioners suspected of“misrepresenting facts to frame others”could be subject to crimi⁃nal charges.（《报告》，11）

本例中，作者把尚不明确的结果作为事实加以确定，表面是增加读者参与辩论的机会，但意在告诉读者，即使是作者的可能性推断，事实也是不容读者质疑的，企图在态势上压制其他的观点。

a、en和s在本语料中作为负值元素并未出现。a是说话者对命题内容的态度。作为官方机构的政治语篇，所列事实本身已表明了作者的态度，迫使读者必须接受作者的立场，未给读者留有反对观点的空间。en明确指向读者的注意力，当作者预测到潜在的相反观点时，通过这类元话语把读者拉入语篇的解读过程，引导读者接受作者的立场。s通过第一人称代词及所有格形式反映作者在语篇中出现的频率。本语料代表国家而非个体，语篇中无需以个人身份控制语篇的人际性元话语。总之，如若使用上述三个元素，则令读者感觉被低估了判断力，降低了语篇信度和人际效应，削弱了政府机构的权威性。

Hampden-Turner和 Trompenaars认为，西方学术的引证实践体现了西方社会所倡导的私有制和个体主义精神，是尊重知识、讲究事实的表现[22]。《报告》本应对ev的配置更加谨慎，但在处理元素与效应关系时，ev配置质量不高，h配置过度，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ev对事实的确认，尤其是在ev的配置上，常用e代替ev，通篇充斥着含糊不清的表述，致使信任度下降。元素的不当配置严重影响了《报告》的真实性和客观性，降低了其人际功能效应。《报告》为了突出政治目的，避免与读者就事实有讨论的余地，甚至牺牲尊重效应，显然是不客观、不负责任的。

《纪录》通过ev（80.6%）的配置，以大量有据可查的客观事实为依据，引用了统计数字和确凿的事实。而且为了避免混淆，未采用负值元素e参与资源配置，言之有据，令人信服。《纪录》一方面反驳了美方对中国人权状况的无端指责，另一方面也对美国人权状况给予了客观性的评价，用确凿的证据揭露了美国侵犯人权的事实，极大提高了元话语人际功能的效应。

4.元素配置的集合特点

通过分析发现，两份语料在集合元素的配置上具有高度的相似性，体现了中英文政治语篇的共性特点。其中的差异性表现出在不同价值观指导下的目的性差异。元素配置特点如下:

其一，两篇语料中V集合的元素配置远高于O集合，并且差别值大致相同。《纪录》中V占89.8%，O占10.2%；《报告》V占87.9%，O占12.1%，说明中英文元素的配置共同特点是主要采用引导手段构成语篇显示权威性，而未采用更多的互动手段吸引读者的参与。

其三，元素配置的效应模式不允许负值元素。若为特定目的强行使用（如《报告》中的负值元素h虽然仅占1.2%），则对人际性效应产生了巨大的负面影响。

结语

本研究运用集合论建立元话语人际资源配置与效应模式，并通过语料分析，证明人际性元话语资源的分布特点具有规律性：中英文批评性政治语篇中正、负值元素的配置表现为趋同的集合模式，各元素的使用比率差异体现了不同的人际性特点，显示不同的立场、态度和情感，折射出政治目的的倾向性。

基于集合理论的人际性元话语资源的模式构建，有助于运用简明的形式分析，描述不同语言的元话语使用情况和规律，可用于语料库的建设和元话语研究。由于本研究的语料来自两篇中英文同类语篇，该人际资源元素配置和效应关系模式是否适用于其他类型文本的人际性元话语配置和效应还有待进一步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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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校 人云

H0-06

A

2095-0683（2017）02-0105-06

2017-02-28

2014年安徽省高校人文社科重点项目（SK2014A363）；2015年安徽省高校人文社科重点项目（SK2015A475）

夏蓓洁 (1962-)，女，山东青岛人，合肥学院外国语言系教授,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