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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逝》中的鲁迅爱情观

2017-05-12裘飒飒

南风 2017年14期
关键词:伤逝礼教子君

裘飒飒

从小学开始就接触了鲁迅作品,对他的印象大都停留在“横眉冷对千夫指”的犀利笔锋和慈眉善目的和善相片形象,对他的作品也就停留在批判那“吃人”的礼教的大致方向。而这一回读《伤逝》,鲁迅先生唯一的爱情小说,竟在《彷徨》这样一本批判礼教作品组成的小说集中嗅到了一丝情感思考。

《伤逝》是鲁迅先生唯一以青年恋爱和婚姻为题材的作品,是一篇悲情小说。鲁迅先生以“涓生手记”的形式,回顾了其从恋爱到感情破灭近一年的经历,用涓生切身感受来抒发他曾有的热烈爱情,深切悲痛和愿入地狱的悔恨。

鲁迅自身的爱情观在我看来就是明显的两部分:一部分是直接抨击旧时代礼教推崇的包办婚姻,另一部分便是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追求自由、开放的恋爱婚姻。从其爱情观的角度而言,这篇小说可以说是鲁迅自身爱情经历和理想的缩影,将其与原配朱安的婚姻和与许广平的爱情两段情感经历结合安插在了主人公涓生的人生中。

主人公涓生和子君,他们有着强烈的个性解放意识,向往自由,并且也勇敢地冲出家庭走到了一起,在吉兆胡同的小屋里同居。这一经历转向现实便是鲁迅与许广平的爱情,他们正是不顾当时传统礼教束缚和讥讽,顶着强大的舆论压力在北京同居。“我觉得在路上时时遇到探索,讥笑,猥亵和轻蔑的眼光,一不小心,便使我的全身有些瑟缩,只得即刻提起我的骄傲和反抗来支持”,这样的遭遇又怎会只是涓生与子君的特殊待遇,当年作者与爱人又何尝没有遇到呢,说不定遇上的还不能仅靠这一句话能够表达。

但与鲁迅和许广平相伴到老的美好截然不同的是,涓生和子君最终没有在一起好好生活,那些可爱的油鸡们死了,子君死了,那“带着笑涡的苍白的圆脸,苍白的瘦的臂膊,布的有条纹的衫子,玄色的裙”没有了,那“窗外的半枯的槐树的新叶”、“挂在铁似的老干上的一房一房的紫白的藤花”没有了。“留下的只有寂静和空虚依旧”,子君决不再来了,而且永远,永远!为什么?同样是追求自由、同礼教反抗、大无畏的知识女性,为什么子君与许广平的结局完全不同呢?为什么悲剧会降临在子君身上呢?原因便是,子君虽像许广平,但她终究不是许广平,鲁迅给她塑造上先进女子属性的同时并未褪去旧时代女性的烙印。子君的觉醒是不完整的。她既像许广平,又像鲁迅的原配,包办婚姻的牺牲品朱安。小说后期,涓生对子君的不满和自私,甚至是希望子君消失的情况源于拮据的经济、性格缺陷,更多的是源于两人思想的差距。子君的传统思维暴露得越来越明显,这是涓生无法忍受的,而现实中朱安在思想上的传统束缚更甚于子君,鲁迅对她的厌恶必定是不会少的;子君最终的死亡,让涓生悲痛自责,也许正是鲁迅对辜负朱安一生的无奈与忏悔。

通过《伤逝》,鲁迅借涓生之口说出了他为爱情的无奈,这篇文章一开始便是要抨击旧礼教、宣扬自由恋爱的,但读到后来,先前的主题虽明了但一种忏悔无奈更为明显。我不知道能不能把它当作是鲁迅对朱安的道歉,再冷峻的人也会有柔软的角落,鲁迅再讨厌朱安,自始至终也没有休她出周家,这并非无视而是在保护她。倘若在当时,一纸休书下,谁能保证朱安不会成为第二个“子君”,不,是第二个“祥林嫂”?这样的考虑和安排,这样的无奈和自责,我们不知朱安知不知晓,若她知曉,当她读这篇题为《伤逝》的小说时又会如何感伤自己无法掌握的年华,又会如何感伤自己丈夫不曾言表的忏意呢?

作者单位:

宁波大学法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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