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地平线》香格里拉,乌托邦式的传说
2017-05-12刘晗
刘晗
当有人漠然于虚构作品的不可信性时,《消失的地平线》的诞生让大众的视线猛而转到这个乌托邦。香格里拉究竟在什么地方?“香格里拉(Shangri-la)”源自藏传佛教中的“香巴拉”,在小说《消失的地平线》中被神秘渲染,被大众所知。根据书中的描述而展开的寻找香格里拉行动,多方考证后,便确定了这个“不存在之地”是迪庆藏族自治州。它地处青藏高原南缘,是滇川藏三省区交汇处,三江并流的腹地,正是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在其小说《消失的地平线》中描述的“香格里拉”。
此后,中甸县被更名为香格里拉,从虚构延伸到现实,希尔顿以想象力勾勒出的美好图景,令人迫不急地按图索骥,似乎只有这样的超脱世俗的神圣才配得上这般费周折的找寻:“夜幕已經悄悄降临。浓重而柔和的暮色像染色工序一样由下而上地厚厚地铺展开来。然后,整个山脉渐渐变化,一轮圆月升起,像是天上的点灯人,一座山峰一座山峰地点燃,直到漫长的地平线在蓝黑色天空下闪闪发光”,然而这万籁俱寂的宁静之夜,也会有危机四伏之时,“喀喇昆仑山的冰雪外缘在北部天穹的衬托下更加显赫,变成凶险的灰褐色。群峰闪着寒光,它们的无边静寂才具有令人敬畏的肃穆。那些壁高千仞的无名巨山宏伟、苍莽,也许永远幸免于人类的攀登考察。它们让发誓破记录者望而却步。”
英国领事馆领事康维、副领事马里森、美国人巴纳德和传教士布琳克罗小姐就是在危难时刻到达了香格里拉,城市暴乱、飞机劫持和故障,他们并非以旅人身份去接受这份人间不可多得之地,而是措手不及地被迫空降。在这个藏民聚集区,虽然宗教信仰各有不同,但他们尊重彼此,互不干涉,也正是在这番一片祥和的氛围中诞生了无数个百岁老人,如康维所想到的,“香格里拉具有抵抗时间与死亡的神秘力量,他心中隐隐感到一种感情在深深涌动,仿佛香格里拉就是生活的真谛,这真谛就存在于那能掌握年龄的魔力之中。”当他们沉醉于香格里拉的美景与祥和之时,人格优秀的康维意料不到地被当地的喇嘛选为接替他的“弥赛亚”,这也是他们的飞机降落于此的原因。好景不长,马里森和康维二人与香格里拉的缘分就此告终,离开了那里,一系列蹊跷诡异之事便找上他们,马里森因病死去,康维不明原因的失忆。当他恢复了记忆,等待他的是无尽悲伤,直至他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一切最美好的事物都将如过眼云烟消逝,而两个世界最终无法和谐共存,一上一下地仅由一根细线维系在半空中,永远不可两者兼得。”浪漫主义的情结背后必然浮动着残酷现实的涟漪。小说创作年代正值一战后萧条、二战风雨欲来之时,正如希尔顿为主人公设置的窘境,动荡不安的人生,一切都是未知的不确定。香格里拉,即是以异域的宁静抵抗当时西方社会的混乱,试图通过一场身心灵的朝圣与洗礼回归救世。当康维走后,他的朋友卢瑟福根据他的描述回去寻觅香格里拉,这个传说中的乌托邦不见了踪影。也许,香格里拉的藏语之意可以解释他找寻不见的原因——“心中的日月”,只有涤除世俗的繁杂,才能进入人间天堂,达成精神的皈依。
香格里拉对于康维来说,更像是宿命般的际遇,在刺激的历险之后,便是与喇嘛关于宗教与哲学等人生最高命题的探讨,经历了这场身体与精神的考验之后,正要享受飘飘欲仙的滋味,却又陷入了打回尘世间的囹圄。生命的起伏被那雪山冰峰中蕴藏的自然而神奇的力量所左右着,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我们可以不指望上苍垂怜,但我们隐隐约约希望它会被外面的世界忘却。我们在这里读书、听音乐、思想,去保存一个没落时代的脆弱光华,并寻求那种人在激情耗尽时所需要的那份智慧。有一份遗产需要我们去珍藏并让它永世流传,我们应该去尽力争取欢乐和幸福,直到那一刻到来。”
香格里拉的信条是,激情枯竭之时就意味着智慧的开端,这条神秘的符码所揭示的也正是灵性的根源,在人生遭遇苦难尽头,面对回天乏术时的灵光乍现,如同羚羊挂角那样,每每夜宿,挂角于树,脚不着地,以避祸患,伺机而动,等待一朝梦醒,已换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