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记忆与电影约会
2017-05-11徐永清
■徐永清
让记忆与电影约会
■徐永清
在记忆深处,电影是一扇没有上锁的门,推开这扇门,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童年的生活。
我的童年是在“狗吠深巷里,鸡闻桑树颠”的农村度过的。那时的生活水平还不高,整个村里有电视机看的就那么两三家。每到吃晚饭的时候,有电视机的人家会把电视机搬到家里最显眼的地方,然后打开,把声音开得老响,主人则非常热情地邀请左邻右舍去看电视。我和小伙伴们一听到电视机的声响便捧着一个大饭碗不约而同地到他家去看电视,饭往往要吃上一个小时,吃到最后饭都凉了,母亲们在家门口大声地呼喊自家的小孩,我们听到后,忙把注意力从电视屏幕拉回到眼前的饭上,一阵稀哩哗啦把饭吃完后,一阵风似地跑回家。回到家后总免不了挨母亲的一顿责骂,但那时的我并不觉得委屈,反而感到一种满足,母亲骂得再凶,我依旧坐在家门口的石板上津津有味地回想刚才看的电视节目。但这种美好的生活没持续很长时间,进多了别人家的门,一些不愉快的事便发生了,比如人家什么东西少了或被碰坏了,对方表面笑着说没关系,可在背后却怀疑这家怀疑那家,说个没完没了,这种有辱家门的事传到家长们的耳朵里,心里会结下不愉快的矛盾,于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邻里纠纷,从这以后,我们这些小孩子都不被允许跑去看电视了。在童年的生活中,少了电视机的晚上多少有点寂寞,我们那群生性好玩的孩子,除了拿着竹竿满院子追打之外,偶尔还能看几场耍戏法,当然最开心的要算看电影了。
童年看的电影大都是免费的,有电影看的晚上,夜幕刚刚拉下,村里的孩子们便从四面八方齐集在晒谷场上。大人们则拿着竹椅或条形木凳陆续地赶来。电影的放映机放在一个铁架子上,在开机放映的时候有束光投射到前方十几米远的长方形大白布上。电影播放前,我和小伙伴们经常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议论一些幼稚的问题,比如那束光,我们认为是一个装有至少有十节电池的大型手电筒射出来的。至于大白布上出现的图象,我们则一致认为那是因为放映机里装着小电视的缘故。我们把这些想法说给放电影的师傅听,他总是摇着头说:“不对,不对,你们的小脑袋哪懂得这门子东西。”我们便问他到底不对在哪,电影到底是怎么放出来的。他盯着我们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很严肃地说:“不告诉你们。”我们以为他故意不告诉我们,便缠着他不放,他急了就冲着我们吼道:“吵什么吵,要不要看电影了?想知道电影是怎么放出来的吗?就先问问你们的妈妈是怎么把你们生出来的,到时候我再告诉你们。”于是,我们失望地散开了,有几个伙伴倒真的去向他们的母亲问那个问题了,结果人群中便传来几阵骂声:“你今天吃错药了是不?问什么不好,偏问这个?告诉你,你是我们从稻田里捡来的。”“你这孩子发烧说胡话了?你是从树洞里长出来的,真是的,小小年纪问这个不正经的话。”而那位放电影的师傅,此时正抽着烟咧着嘴笑呢。但是,有时候我们也会遇到另一种放电影的师傅,他看到我们好奇又兴奋的样子,便很耐心地解说放电影的原理,当时的我们对他所讲的是一点也听不懂的,但我还是很认真地听,说到最后,那师傅也会得意地开玩笑说:“要学放电影啊,等你们再长几岁的时候就来做我的徒弟,不过不要忘了叫你们的父母给我送几斤肉作为拜师的诚意。这放电影啊,好玩,好看着呢!比读书强多了。”说真的,当时在我们这些孩子的心里,确实有一个长大后当放电影师傅的梦想。
有电影可看的晚上,晒谷场便像一个小集市似的,各种小吃摊一道摆出来,有卖瓜子、花生的,有卖各种水果的,有卖煎饼、粽子的,人群里混合着香气扑鼻的小食味,那种现在只能在电影里才能够偶尔看到的,散发着浓郁的乡土气息的乡村生活,至今想来依旧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童年看电影,一半是嬉闹,一半是在天真地思考和发问。看过的电影早已模糊了,但是我感谢它们,在电影面前我自由自在地上演最真实的“童年的电影”。童年已逝,物非人非让记忆和电影约会,留一段美好的回忆。